正文 第四章 一步入黃泉 文 / 陌緒
怒問蒼天，長生為何？
這八個赤紅的大字讓書生感覺到了滿腔的悲憤，就彷彿一個人置身於一個彌天大謊之中，努力了一生，到頭卻是一場空。
書生也明白，他這個外人所能體會到的悲憤也僅是冰山一角。
感受最深的，是深陷局中的「他」！
幽幽一歎，書生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因為此刻的他連追逐長生的資格都沒有……
這一瞬間的經歷彷彿讓書生成熟了不少，但這股成熟的催生劑卻是清一色的負面情緒。
無奈、悲憤、痛苦、憂傷……
也就是他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書生，若是一個可以飛天遁地的修士，說不準會對自己的武道一途生出迷茫，繼而誤入歧途，更嚴重者走火入魔，神魂俱滅。
一歎之後，書生又對著那尊雕像深鞠一躬，將畫卷重新捲好收到了書箱之中。
畫卷除了那八個赤紅的大字便再也沒有了其他奇異之處，都是峰巒疊嶂的群山霧靄。
身為書生的他倒也能執筆畫出。
只是，並未鑽研過畫技的他無法畫出畫卷中群山厚重的神髓。
他忽然想到，畫卷中的群山似乎太真實了一些。
繼而，他也沒有多想。
或許是畫這幅畫的畫師畫技超群，亦或許是這位畫師乃是一位了不得的修士，用了不得的手段在畫卷中傾注了某種意。
就在書生想要下山的時候，他敏銳地覺察到了雕像微曲的左手掌中似乎握著一樣東西。
書生走到近前，凝神一看，神情霍然一震。
魔方！
一個通體赤紅的魔方！
不自覺的，他腦海裡浮現出於蓮花之中沉睡的女子手中握著的那個七彩魔方。
而這的差別僅在於，雕像所握著的這個魔方只有單一的紅色，而女子手中所握著的，乃是七色。
鬼使神差的向前緊走一步想要將那魔方取出，可還未曾觸及那魔方便被一股神秘力量掀飛。
書生在空中吐出一口鮮血，面色瞬間蒼白如紙。
書生忍著痛，又倔強地起身，跌跌撞撞的前行，伸手要將赤紅魔方拿在手裡。
這一次依舊被神秘力量掀飛，身體搖搖欲墜。
可是，書生依舊在倔強的堅持，就像是入了魔一般。
他心裡有一個聲音在告訴他，一定要將那赤紅魔方握在手裡，否則他會後悔終生。
直到第七次，渾身浴血的書生觸摸到了赤紅的魔方，嘴角浮現一抹如釋重負的微笑，兩眼一翻昏迷了過去。
他也沒有注意到，他體表的鮮血正被赤紅的魔方吞沒。
一抹白光從雕像中灑落，將書生包裹。
書生原本痛苦的面容漸漸平靜，安詳的睡去。
等到書生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竟然安然無恙，只是手中多了一個赤紅的魔方，妖艷邪異。
將赤紅魔方小心翼翼的珍藏起來，書生長舒了一口氣，又對著那尊斑駁雕像鞠了三躬。
之後，書生沿著一條崎嶇小路，慢吞吞的向著山下走去。
而他心中卻久久不能平靜，依舊在回想著今日所遇到的這一切。
對於取走畫卷，他並沒有任何心理負擔。因為他知道一個道理：「寶物，有緣者得之！」
而在他看來，這幅畫卷就是一件了不得的「寶物」！
而對於那赤紅魔方，即使心懷愧疚，他也會毫不猶豫的拿走。
這是他骨子裡的一股執念！
因為，赤紅魔方跟「她』有關！
來到山腳下的時候，時間已近中午。
書生尋了個樹蔭，席地而坐。
從書箱裡拿出一個饅頭，書聲咬了一口艱難地嚼著。
望著書箱裡可憐兮兮的三個饅頭，書生不禁歎息一聲。
這也就是他這段時間一頓只吃一個饅頭，在吃之前還得百般糾結的緣故。
否則，乾糧早就見底了。
吃過一個饅頭，書生意猶未盡，可望了一眼書箱裡可憐的三個饅頭之後，書生眼一閉，快速的合上了書箱。他怕自己忍耐不住一股腦地全給吃完。
離家之前，他查閱過路線圖，並未發覺有這一段綿延無盡的群山。如果早知道這裡全是渺無人煙的群山，他又怎麼會準備這麼丁點的乾糧？
最起碼也得準備一麻袋啊。
當然，這是在他刻意忽略他背不背得動的前提下。
下一刻，書生便咬牙切齒起來。
因為他想起了那個賣他地圖的老混蛋，掛著童叟無欺的牌子卻做著坑蒙拐騙的陰損勾當。
書生咬牙切齒的說道：「千萬別讓我再見到你……」
幽幽一歎，現在的他還得繼續趕路啊。
不繼續前行，只有餓死的份。
背著書箱，書生在心中給自己暗自打氣。
走出一段距離之後，一步踏出，書生突然感覺到一股懾人的涼意，耳畔傳來陰森的呼嘯聲，仿若鬼鳴。
抬眼一看，書生的心頓時涼了半截。
前一刻還陽光明媚的天氣在這一刻竟然變成了陰風陣陣。
忙不迭的後退一步，書生又見到了那熟悉的陽光。
轉身望了一眼前方，朗朗乾坤下，群山連綿。
懷疑自己出現幻覺的書生又向前踏出一步。
場景再一次突變，陰風陣陣。
在這一步之間，他彷彿從人間墜入黃泉。
不信邪的書生後退一步，再次回轉朗朗乾坤。
這一下，書生陷入了糾結。
因為此刻的他只有兩種選擇，往回走，或者繼續前行。
不過，往回走，被餓死的可能性很大。因為他的乾糧已經不足以支撐他走出這片大山。
然而，繼續前行，卻又不得不置身那陰風陣陣的昏暗世界裡。不過，在沒有危險的前提下，他有可能穿過這片山脈。
二選一！
其實是一選一。
因為只有繼續向前走方才有一線生機。
手指蒼天，書生破口大罵：「賊老天，你他娘的玩我！」
不過，他這一罵，卻多了一股子的**氣。
長歎一聲，書生垂著頭在此前行，喃喃了一句：「死就死吧……」
天色昏暗，陰風陣陣。
書生頂著漫天黃沙艱難的前行。
心中已經恐懼到麻木。
因為他每走一步都會在黃沙中踩出一塊枯骨。
在如此陰森的環境中，一個人與枯骨為伴，光想想就害怕。
然而，書生卻不得不硬著頭皮繼續前行。
就在這時，沙沙聲突兀響起。
書生心一涼，膽戰心驚。
扭頭一看，左後方的岔路口一團龐大的黑影正朝著他緩緩移動而來。
書生本想奔逃，奈何雙腿像是灌了鉛一般，不能移動分毫。
等到龐大黑影走進，涅塵滿目駭然。
因為那黑影竟是一群數量龐大的陰兵。
當前的陰兵身騎骷髏戰馬，手握長矛，週身都被厚重的血色鎧甲包裹。
而後，是一群步兵。同樣手持戰矛，漆黑如墨的鎧甲下只留出一雙冰冷的森然眸子。
轟……
一股濃郁的肅殺之意悍然襲來，讓書生幾近窒息。
咚……
戰鼓聲突兀響起，書生艱難的轉身，嚥了口唾沫。
在他的右後方，又一隊陰兵奔襲而來。
轟……
兩股殺氣凝成實質，幻化出兩條巨龍在虛空中廝殺在一起。
繼而，兩隊陰兵都向著對方發起衝鋒。
然而，書生卻哭了。
如果他沒有計算錯誤，他所站立的地方恰恰是兩隊陰兵的交匯點。
此時此刻，此情此景，滿心恐懼的書生連呼喊的力氣都喪失了。
看著兩隊急速奔騰而來的骷髏騎兵，書生緩緩閉上眼，等待著死亡的降臨。
這是他這個弱書生在危險來臨的時候唯一能做的。
腦海裡不自覺的浮現出他被骷髏騎兵無情分屍血腥的場景。
然而，死亡並沒有降臨。
只有錚錚鐵蹄聲從耳畔呼嘯而過，廝殺聲驟然響起。
書生緩緩睜開眼，只見兩隊骷髏騎兵，廝殺在一起，濃郁的殺氣方書生如墜冰窟。
接著，身著黑甲的步兵也進入戰場。
心呼僥倖的書生一直在心裡感謝漫天諸佛，單身在刀光劍影中難免心驚肉跳。
然而，在這裡，他只是一個旁觀者。
等塵埃落定，戰場上只剩下殘碎的白骨和鎧甲。
一隊嶄新編製的陰兵成型，向著遠處奔襲而去。
望著漸漸遠去的陰兵，書生一咬牙，小跑著跟了上去，鑽進了陰兵隊列中。
在他看來，有著這群陰兵做掩護，絕對要比他自己安全得多。不可否認，狐假虎威的成分很濃。
跟隨著形勢漫無目的的前行，發現陰兵對他這個小書生不感興趣之後，就沒有了先前的膽戰心驚。
在這種壓抑的氣氛下，跟一群恐怖的陰兵混在一起的書生心中焦躁不安。
就在書生忍無可忍的時候，浪濤聲突兀響起。
舉目遠望，只見一條泛黃的大河綿延無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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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大河波濤洶湧，一浪蓋過一浪。
突然，書生的視線驟然一凝，他見到一艘懸掛著血色骷髏頭的破敗黑船在浪濤中急速穿梭。
骷髏船破敗不堪，似是隨時都有可能碎裂。
然而，它卻在浪濤中肆意穿梭，如入無人之境。
眨眼間，骷髏船出現在岸邊，一塊船板從骷髏頭中延伸而出，出現在最前方的骷髏騎兵的腳下。
那名氣息最為磅礡的骷髏騎兵仰天咆哮一聲，腳一蹬胯下骷髏戰馬，骷髏戰馬嘶鳴一聲，踏著船板登上了骷髏船。
書生分明聽出，那名骷髏騎兵的咆哮聲中帶著喜意，就彷彿登上這艘骷髏船乃是一份莫大的榮耀。
接著，剩餘的骷髏騎兵也都陸續登船，井然有序。
而每一具骷髏騎兵登船前都會咆哮一聲，表達著自己的喜悅。
接著是步兵，與骷髏騎兵別無二致。
輪到書生的時候，書生剛踏出一步，就被仿若擁有靈性的船板給掀飛了出去。
書生摔了個狗吃屎。
也幸好是漫天黃沙，否則以他的小身板，絕對會骨斷筋折。
然而，悲催的是，他的身下突然多了一個堅硬物體，而這個堅硬物體還好死不死的恰巧處於他的胯下位置……
書生慘呼一聲，破口大罵：「¥*¥……」
望了一眼前方，一群陰兵只剩下寥寥幾個。
書生忍著痛，又跑了上來。
而這一次，又被船板給掀飛了出去。
書生：「*¥#……」
再一次起身，書生像是一個打不死的小強一般跑到了船板前。
這一次，他學乖了，看著一尊陰兵登上船板之後，才有模學樣的照做！
猛一拍額頭，書生知道自己究竟錯在哪了。
他沒咆哮！
學著陰兵咆哮一聲，書生見船板只是顫了顫，並沒有掀起，方才小心翼翼的登了上去。
等上了骷髏船，書生在心中惡狠狠的誹謗：「不就是沒吼出來，你他娘的至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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