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百九十二章 選擇 文 / 洛帶
我媽聽到我的話就愣住了，眉頭微微皺了一下，不過很快就又笑了起來，問我為什麼不同意。
我整理了一下思緒，雖然考慮到陳冰，我絕對不可能答應這個訂婚，但倒也沒必要對我媽態度那麼生硬。我表情緩和了一點，對我媽問道，「媽，你應該知道，我初中畢業的時候，已經跟一個叫陳冰的女孩兒談戀愛了，從那時候到現在，我心裡一直喜歡她，靖瑤的確是好女孩兒，說實話，我心裡也挺喜歡她的，但無論如何，我不能對不起陳冰。」
「什麼？」我媽聽到我的話，卻顯得有些驚訝，皺著眉頭反問道，「陳冰？陳冰是誰？」
她這句話是對著我問的，但問完之後，就已經轉頭對著少婦了。
我也對我媽的反應感到很奇怪，她一直關注著我的生活，剛才聊天的時候，很多我都已經忘記了的消失，她都還記得一清二楚，跟我一點一點說著，沒道理不知道陳冰啊。難道是少婦沒告訴她？
仔細分析下，也只可能是這個原因了，我也轉頭看向少婦。
看著我們徵詢的眼神，少婦沉默了一下，然後就歎了口氣，對我媽說道，「姐，這事兒怪我，一直沒對你說。鋒子說的沒錯，他有一個感情很好的女朋友，我見過，是個很優秀的女孩兒，一點都不必靖瑤插。」
少婦這麼大方的承認了，反而讓我的心裡更加疑惑了，她為什麼不把陳冰的存在告訴給我媽？雖然我年齡比較小，談戀愛可能不是什麼好事，但她既然一直在我身邊觀察我的生活，其他什麼都告訴了我媽，沒必要這麼一點小事瞞著她啊。
等她說完，我媽就問出了我心裡的疑惑，「你為什麼沒把這件事告訴我？」
少婦又歎了口氣，但卻並沒有解釋，而是開口說，「姐，這件事我一會兒跟你說，先讓鋒子回去休息吧。」
我一愣，少婦這明顯是要把我支開，要跟我媽私聊。不過我媽聽了之後卻跟著歎了口氣，開口說道，「不用了，我猜也猜得到背後的原因，你……唉，你應該早點告訴我的，這樣我也好有個應對。」
少婦表情有些暗淡，似乎做錯了什麼事情一樣，對我母親很歉意的說道，「姐，這事兒是我做的不對，現在你看該怎麼辦？」
我媽沉默了一會兒，轉過頭來對我問道，「鋒兒，你真的不能接受靖瑤嗎？」
我搖了搖頭，雖然這件事的背後可能隱藏著許多我並不知道內情，但無論如何，投我以木瓜，報之以瓊琚。陳冰從未負我，甚至在我做了那麼大的錯事，她都能原諒我，我憑什麼、為什麼要負她？
我媽沒再說話，不過表情有些掙扎，似乎這件事牽涉到什麼了不得的大事一樣。
「姐，鋒子才剛回來，很多事情都不知道，我陪他回去，把這些事情告訴給他聽，然後看他自己的選擇吧。」少婦在旁邊站著，忽然又開口說道。
聽少婦這話，我剛才的設想沒錯，這件事的背後的確隱藏這不一般的內情。不過她的話音才剛落，我媽馬上就接口說道，「不，鋒兒既然有喜歡的女孩子，就隨他去，戀愛自由，都什麼年代了，我們做長輩的，不能連他的感情生活都要干涉嘛。」
我媽語氣很輕鬆的說完這些話，然後就催著我回去休息了。
本來我只是懷疑，但我媽這語氣，讓我心裡更加肯定了，我和凌靖瑤的訂婚一定不簡單。
我媽這麼一說，少婦也不再說什麼了，我還想問兩句，但她倆都催著我回去，無奈之下，我只好跟著我媽叫過來的一個人，往她給我準備好的房間去了。不過臨走的時候，我故意把腳步放得很慢，果然，這讓我聽到了屋裡少婦和我媽接下來的談話。
「姐，我沒把那件事告訴你，就是因為跟凌家的結合太重要了，如果不能完成，怕是家裡那些人不會放過你，更不會放過鋒子。更何況，他已經來了北京，恐怕很多人已經注意到了他……」
這是少婦的聲音，她的話裡透漏出來了許多事情，甚至比我想像的還要複雜的多。
「這是我的事情，跟鋒兒無關，不應該他來做這種選擇的，柔柔，你的意思我明白，但我是當媽的，鋒兒這些年受了這麼多苦，我怎麼能讓他再因為這些事情做出犧牲？更何況，當年我們的悲劇，我怎麼能眼睜睜的看著在鋒兒身上再度發生？這件事你就不……」
聽到這裡，我媽的聲音就模糊了起來，再也聽不清楚了。我心裡悶悶的想著，加快了腳步，往房間去了。
到了房間裡，這裡看起來比大廳那邊都要精緻堂皇的多，屋裡很大，還是套房。看得出來，這是我媽精心給我準備的。
一天趕路，加上前些天的昏倒，我身體還是挺疲累的，加上猜測我媽和少婦今天那番奇怪的對話，心裡也悶悶的，很疲累，一進屋，我就直接趴到床上，抱著腦袋思索著事情。
想了老半天，我也沒想清楚，我媽說的「那件事」究竟什麼。
可能是太累了，加上腦子裡專心想事情，我很快就迷迷糊糊的睡著了，不過沒等我睡多久，電話的響聲就把我吵醒了。
我睜開眼，掏出電話一看，竟然是少婦打過來的電話。
我心裡詫異，接通了電話之後，少婦告訴我，她馬上要來我房間裡，讓我現在過去給她開門。
大半夜的，她來我房間幹嘛？
按照她說的，我起身過去打開門，然後等了半分鐘，就聽到一陣高跟鞋跟地面敲擊的聲音由遠及近，我探頭一看，果然是少婦走了過來。
跟她一起到屋裡坐下，少婦的表情很複雜，看著我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問道，「鋒子，你知道你爸媽為什麼這些年沒有生活在一起嗎？」
我一愣，沒想到少婦忽然問到這個問題，我搖了搖頭，反問道，「為什麼？」
「因為你媽媽姓趙，是趙家老爺子唯一的女兒，當時趙家正是生死存亡的時候，你媽跟你爸之間的阻力很大，但你媽媽還是執意要放下家族的事，跟著你爸走，最後，是老爺子臨終時候的苦苦托付，才讓你媽媽改變了主義，留在了趙家。而且當時她的處境很艱難，趙家內憂外患，你又是她的子嗣，留在身邊，她保不住你，所以，你爸才帶著你走了，這一走就是十幾年……」
少婦一口氣把我爸媽背後的故事講給了我聽，這個故事跟我自己想像的並不太一樣，聽完之後，我沉默了一會兒，等消化完之後，我對少婦問道，「那這件事跟我和凌靖瑤的訂婚有什麼關係？」
「一個家族，最重要的就是子嗣傳承，就像我剛才說的，當年在趙家，沒人敢動你母親，但卻都把目光盯在你身上，正是因為這個道理。後來十幾年時間，你媽媽不敢接你回來，只能暗中安排我照顧你，也是這個原因。而現在，她苦心經營了許多年，終於促成了下來一個相對安穩的局面，而這次她之所以敢接你回來最大的籌碼，也正是期待跟凌家的婚約訂下，有了凌家的牽制，趙家那些有異心的人，從此再不敢亂動。」
又說了一大通之後，少婦感歎道，「你母親苦心經營這麼多年，趙家雖然鼎盛，但終究根基太淺，而凌家雖然沒落，但根基最是牢固，兩家結合，本是最好的選擇，加上你和靖瑤又都是好孩子，早在多年前，你母親已經在籌劃這一切了，只是人算不如天算，許多事情，可能冥冥之中，早就已經注定了吧……」
少婦說完，我算是明白了這中間的曲折，對少婦問道，「你之前隱瞞陳冰的存在，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吧？」
「嗯。」少婦點了點頭。
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少婦說的那些生死存亡的時刻我不知道是什麼情況，但大概也能猜到，我媽媽一介女流，經歷了這麼多事情，肯定不容易，這些年的苦心經營，說不定就是等著最後這一步棋落下……
按照少婦的說法，此次我媽把我接回來，也是因為我和凌靖瑤的婚約將成，若是我不答應，恐怕我還要再和我媽媽分開吧？
腦子裡有些混亂，我又想起來，剛才我說到陳冰之後，我媽的第一個反應並不是敦促我跟凌靖瑤訂婚，而是支持我自己的選擇，而且不讓我知道背後的隱秘，不讓我背負太多……
忽然之間，我心裡很是愧疚，我媽雖然從小不在我身邊，但知道了這麼多背後的故事，我也明白，這些年，我媽為了跟我相聚，背後不知道做了多少努力，而現在，這一切又要毀在我自己的手裡嗎？島叨夾號。
這時候，我忽然想到了一個經典的腦殘問題，有一天你媽媽和你老婆同時掉到了河裡，你會先救誰？
雖然情形不太一樣，但此時我也面臨著一個選擇，我究竟該怎麼選擇？我不能對不起我媽的努力，我也不能辜負陳冰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