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92收穫(12K,含任性的謙姐和氏璧+) 文 / 甜冪柚子
顧清萱說完了。
周圍一剎那都靜了下來。
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台,時時勤拂拭,勿使惹塵埃。
什麼是菩提樹?不過是一種大型喬木(為了不湊字數,此處省略介紹)。而佛家口中所說的菩提樹,說的當然不是世俗中的樹木,而是象徵著佛家的大智慧,是虛無縹緲的,所以何來菩提樹一說?
所以,菩提本無樹。
心如明鏡台?心不過是一種念想,念想同樣是虛無的,哪裡會有明鏡台?
所以,明鏡亦非台。
菩提是虛無的,明鏡台也是虛無的,所以就是空無一物,根本在現實生活中不存在的東西,怎麼會惹上塵埃?
而住持所說的那四句,則落入了一種執念之中,「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台」則分別是對「身」和「心」的妄想和執著,與「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在境界上是相差非常遠的。
住持抖著嘴唇,一直在口中喃喃自語著:「何處惹塵埃啊?是啊,何處惹塵埃?」
小沙彌們也一個個陷入了捫心自問中,何處惹塵埃?本來就是沒有的,怎麼會沾上塵埃?
劉太后臉色也是大變,同樣在自己心裡問,「何處惹塵埃……」
宗親命婦們此刻也被這句偈語驚得說不出話來了,她們雖然不懂佛法,可這幾句偈語實在太好理解了,而且一眼就能看出來誰的境界要高些。
「阿彌陀佛。」老住持雙手合十,然後慢慢地站了起來,走到了顧清萱的面前,「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啊。老衲自幼便皈依我佛,一心向佛,嚴於律己。時時想著勿要讓自己的心台惹上世俗的塵埃。前幾日老衲自認為佛法精深,可以前往西方,面見我佛。」
「未曾想,世俗中的一個小姑娘,竟看得比老衲還要通透,老衲堅持了幾十年的佛法,如今一朝盡破,慚愧也。」老住持念了一句佛語,面上不再是雲淡風輕,而是隱含著淡淡的苦笑。
「阿彌陀佛。」一旁地小沙彌見住持也心服口服。頓時低著頭,向顧清萱行了一禮,算是賠罪。
「阿彌陀佛。」顧清萱也念了一句。
老住持臉上多了幾分笑意:「紅塵中亦是修佛,是老衲畫地為牢了,女施主說的對,老衲教的的確是歪理。老衲之前過於意氣,老衲教不了女施主什麼,而且還被女施主的一番話點醒,大秦能有女施主這般大智大慧之人。是大秦之福。」
顧清萱一聽,立刻擺手,「我能生在大秦,是我的福分。」
老住持失笑。隨後轉身向太后走去,雙手合十,「老衲這就為大秦祈福,還望太后不要見怪老衲之前的過錯。女施主雖然是六根未淨的俗世之人。可卻極具有慧根,老衲佩服。」
劉太后的神情還很是僵硬,顯然還沒有從之前的震驚中反應過來。不過畢竟是見慣了大場面,劉太后很快就念了一句佛語,唇角笑了笑,「多謝住持大師。」
老住持微微一笑,隨後又轉身看向了顧清萱,道:「小姑娘,老衲曾在佛論裡看到一則小故事,只是參悟許久都不得結果,不知小姑娘可否替老衲解惑。」
「大師,我定知無不言。」顧清萱笑吟吟道。
「小姑娘你看。」老住持指著身邊的菩提樹,道:「風吹葉動,是風在動還是樹葉在動?」
「自然是風在動。」還未等顧清萱回答,彩蝶郡主第一個說了出來,臉上含著純真的笑容,明亮的眼睛噙著碎光。
誰也沒有看到她藏在袖子裡的手,用力的握緊,雖然她也認為顧清萱的那幾句偈語要比住持大師的高深,可她絕不會相信顧清萱會在佛法上有這麼高的造詣!
顧清萱是什麼樣的人,她很早就知道,以前是嗜吃如性,整個人胖到不行,現在雖然瘦了,也不過是除了會一點畫技的蠢女人!
顧清萱和她的阿政哥哥差距有多大,長了眼睛的人都能看不出來,她偏偏要自不量力地往阿政哥哥身上爬,遲到會摔下來的,明知道自己沒有好結果,還要飛蛾撲火,為的不就是那點可笑的虛榮心,她也不想想,等到她被阿政哥哥拋棄後,大秦還會有哪個名貴子弟會要她?
顧清萱到時候哪還有未來可言?
雖然現在阿政哥哥對顧清萱不同於常人,可那並不代表阿政哥哥是真的喜歡上顧清萱了,臉這點都看不透,不是蠢女人是什麼?
偏偏蠢女人的運氣賊好,幾句誤打誤撞說出來的偈語竟然將主持哄得一愣一愣的!
她無法忍受這麼多人被顧清萱哄得目瞪口呆的模樣,所以在主持一提出問題後,她就第一個搶答,她就不信,連顧清萱都能胡亂說對的佛語,她就會錯!
再說,這個問題也真是可笑,風在動還是樹葉在動?
這還用想嗎?沒有風吹,樹葉怎麼會動?
「大師,彩蝶說的對嗎?」彩蝶郡主一雙亮晶晶的眸子,含笑看著老住持。
老住持淡淡地搖頭。
而一旁也氣憤不已的趙皇后也快速地說道:「那就是樹葉了。」
既然不是風,那就只能是樹葉了!
趙皇后唇角笑了笑,瞥了一眼撅起紅唇,一臉不甘的彩蝶郡主,一個小娃娃也敢和她爭阿政!
她才沒那麼蠢,第一個去回答,老住持問得問題又豈會是簡單的?
「阿彌陀佛。」老住持念了一句佛號,看了看趙皇后。
趙皇后臉上一喜,她果然是天資聰穎,這都能被她答對。
「住持,本宮在宮中閒來無事,也會看看佛經,可一直以為自己天資尚淺,不想卻能誤打誤撞解了大師的難題。」趙皇后儀態優雅,話如吐珠,到真有母儀天下的風範。
「皇后娘娘果真是大秦的福星,不僅能為大帝誕下嫡皇子。還時時刻刻讀佛法,為大秦祈福,連住持大師的難題都能娘娘一語道破,臣婦真真是佩服。」一名宗親貴婦臉上掛著掐媚的笑,她的丈夫只是一名郡王,在整個皇室裡屬於最不顯眼的,如今趙皇后懷了皇嗣,將來就是太后,是可以巴結的對象。
而且趙皇后以前在宮裡並沒有多少地位,如今懷孕了。母憑子貴,又有太后的一點寵愛,在宮中也越來越站的住腳了,然而在皇室面前,眾多宗親還是沒有將她放在眼裡的,因為大多數人都認為趙皇后就算生下了皇子,其子也不可能登上帝位。
並不是所有人都像代王妃這麼有野心的,宗親們早已默認了秦政將會為大帝。
但這位貴婦卻不這樣認為,趙皇后生下的嫡皇子才是最正統的繼承人。怎麼也是劉太后的嫡親孫子,而秦政不過是侄孫,血緣要淡了許多。
所以,這個時候巴結趙皇后是最機智的選擇。因為除了她沒有人巴結,所以趙皇后以後成為了太后,也會對她不一樣的,這樣她的夫君才有希望能被封為親王!
果然。趙皇后見宗親貴婦這樣奉承著自己,心裡的得意愈發膨脹,面上含著得體高貴的微笑。
顧清萱有些驚愕。這個答案和她在前世聽到的不太一樣啊,不過既然住持認為趙皇后答對了,那就沒她的事了,這樣也好。
眾人雖然覺得這個答案古怪,但也沒怎麼樣,畢竟佛法她們並不懂。
風吹樹動,是風在動,還是樹在動?
老住持淡淡笑了笑,隨後搖了搖頭,看向了顧清萱,「小姑娘,你的答案呢。」
頓時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一個地方,不是老住持正在笑語相對的顧清萱,而是一臉鐵青的趙皇后身上,隨後人群中不知是誰噗地一聲,笑了出來,便有越來越多的人跟著一起笑了。
趙皇后愣住了,只感覺一口熱血噴湧而出,直達頭頂!
然而看到宗親們玩味的笑容後,生生忍住了要噴血的衝動,壓制壓制再壓制,她特麼真的怕噗地一聲,瘋狂了怎麼辦?!
不過很快眾人又將目光落在了顧清萱身上,很多種不同的情緒,不屑,鄙夷,複雜,疑惑,期待都有。
顧清萱抬眸看著老住持,微微一笑,「是心在動。」
「何解?」老住持笑意更深了。
「萬物都是隨著自己意願的改變而改變的,不管是風還是樹,都在我們的心裡。我們看在世間的每一件事時,總是先以主觀的去判斷事物的好壞。世事皆有心生,若無心便無感知,心不動天下萬物皆靜止。」顧清萱帶著笑意,柔聲道,但每一句都令在場的人陷入沉思,萬物由心,本心才是最重要的。
可是,又有多少人能做到心生萬物,不悲不喜……
「多謝小姑娘,解了老衲多年迷惑,好一個心生萬物。」老住持誠心誠意地念了一句佛號。
然後,他身後的眾多小沙彌也齊刷刷地合了一巴掌,「阿彌陀佛。」
眾人看向顧清萱的目光徹底變了,她們猛然發現,這個曾經在她們眼中如同螞蚱一般的顧八似乎不一般了!
闖青雲,奪首魁,免九死!
還有皇權之下第一人神兵閣御座秦政的愛慕!
如今,又一次讓她們震驚了,一個閨閣之中的女子,竟對佛法悟性近乎妖孽,她不過十三歲,一般人三生三世都參悟不透的佛法,卻輕易從她的嘴中吐出!
這個原本並不起眼的少女,卻正在一步一步地展現出她的天資。
劉太后深深地看了顧清萱一眼,眸子乾淨剔透,卻帶著令人信服的光彩,難怪!難怪!
難怪能被阿政看中!
難怪會是他的徒弟!
彩蝶郡主不言聲了,低垂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麼。
趙皇后也沉默了下來,口中的梅子越發酸澀了。
代王妃也被噎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她最看不得顧清萱的,可是她動了動嘴唇,根本就無話可說!
顧清萱——這個被宗親貴族們看不起、甚至鄙夷厭惡的人,用幾句偈語、幾句驚為天人的領悟扇了她們所有人的臉。
而且是那種一巴掌連著一巴掌的連續扇!
真的是臉都腫了啊!
在這裡都是大秦最尊貴、最頂端的女子,她們待字閨中時便是名動京城的才女,可是如今。她們用來看笑話,用來當做談料的顧清萱,卻一次一次地回答出她們都不能說出的問題!
顧清萱才多大?
她們吃過的鹽都比顧清萱吃過的飯還多!
這還不夠打臉?
用來吊在樹上抽她們來形容現在的情形都毫不為過!
甚至還算是輕了呢!
尤其是趙皇后,之前她以為自己答對時說的那些話,還有命婦對她的阿諛奉承還迴盪在耳畔,一想起來,她就覺得自己臉都綠了!
最後,咱們的悶騷大人有些不對味了,小萱是他的好嗎!
於是,某只悶騷御座趁著眾人愣神之際。拉著心裡狂笑的二貨,跑路了!
…………
今日,客居一品熱鬧非凡,昭王親自設宴為昭王妃慶生,只要和昭王沾上一點關係的,都準備了豐厚的大禮前來客居一品湊個熱鬧。
長安侯笑容滿面地親自出來招呼著,看著絡繹不絕的人流,臉上的笑容越發地燦爛。半年前,長安侯砸了一千萬兩的銀子擴建客居一品。今日可真的是排上用場了。
只要今日昭王妃的壽宴能夠順順利利地辦完,那麼今後客居一品在京城的名聲就會越發的聲名大噪。到時候,只要是皇家貴族大大小小的宴會,都會在客居一品舉辦。那麼就不愁白花花的銀子不會流入到他長安侯的金庫裡了。
想到這裡,長安侯就有大笑的衝動,但看到每張熟悉滿是貴氣的臉,他只能把心裡的興奮和喜悅辛苦地壓抑著。不讓自己的臉上露出半分的得意忘形。
好不容易應酬完了那些貴賓,長安侯長吁了口氣,喝著隨從遞過來的茶。再也忍不住地大笑出聲。
前景如此的美好,想到每日和那些白花花的銀子為伍,長安侯心情很好地哼起了小曲。
「侯爺,外面有個叫顧清澤的公子指明要見侯爺。」一個小廝打扮的小人急匆匆地走了進來,滿臉恭敬地低垂著頭稟報道。
「顧清澤?」長安侯眉頭微皺,把茶杯放在桌上,滿臉驚疑地看著那個小廝。
顧清澤他還有點印象,是顧家的老五。今日他找上門來,會有什麼事?
不容多想,長安侯連忙站了起來,往外面走去。
走到大廳,一眼就看到一個面目清秀,風度翩翩的年輕人對著一幅出自王羲之的字畫正看的入神。那臉上溫和的笑容,就好像陽春三月的陽光,明媚而又溫暖。
聽到腳步聲,顧清澤慢慢地轉身,在看到長安侯那滿臉的驚疑時,臉上的笑容更加的燦爛了。
「清澤拜見侯爺。」顧清澤腳步輕緩,微微行禮道。
「賢侄,不知今日找本侯有何事?」長安侯臉上露出了一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緩步走到顧清澤面前雙眼如炬地看著他問道。
「既然侯爺如此乾脆,那小侄也就開門見山了。王爺,今日小侄前來客居一品,就是來收此酒樓的。」顧清澤雙眼含笑地看著長安侯輕吐出聲道。
「什麼?顧賢侄,你是在和本侯開玩笑的吧!這個玩笑可一點都不好笑噢!」長安侯萬萬沒有想到顧清澤會說出如此膽大妄為的話來,臉色微變有些不悅道。
「侯爺,你覺得清澤是這麼無聊的人嗎?」顧清澤臉上的笑容不變,反問道。
「本侯知道賢侄是個聰慧有見識的人,自然也知道,這個酒樓是本侯精心打理花費了很多心思的。偌大的京城,妄想把這個酒樓據為己有的,那也要看看他有沒有這個本事。」長安侯神色一凜,滿臉凜然地說道。
顧清澤並沒有被長安侯的一番話而嚇住,而是好整以暇地從長袖裡拿出了一張薄薄的紙遞到了長安侯的面前:「如果有世子親筆畫押的過繼單,不知侯爺作何想?」
「你——」長安侯心裡一驚,滿臉不相信地看著顧清澤。
「侯爺如果不信的話,清澤可以把過繼單給侯爺過目。」顧清澤臉上露出一絲淺笑,雙眼犀利地看向長安侯繼續道,「這上面印有侯爺的印鑒,別人不識。相信侯爺是不會不識自家的印鑒吧!」
長安侯臉色頓時一白,連忙伸出右手從顧清澤的手上拿過那張轉讓單。當他看到右下方那個鮮紅的印鑒時,臉上頓時露出了一個慘敗的表情,身子也不由地顫抖了起來,腳步後退了好幾步,在隨從的攙扶之下,才止住了身形。
「侯爺,你沒事吧?」顧清澤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裡,臉上假意露出了一個關心的表情,心裡卻樂開了花。
萱兒。如果被你看到一向高高在上,從來沒有給過你好臉色的長安侯現在這副狼狽的神態,你肯定會開心的吧!而剛剛的這一幕,好戲也只是剛剛上場。
「我—本侯沒事——」長安侯擦了下額頭上冒出的滾大的汗珠,喘了口粗氣轉頭對著一邊的隨從道,「去把世子帶來。」
隨從看到長安侯滿臉的陰蟄,連忙點頭,飛快地往酒樓外面跑去。
顧清澤聞言,臉上露出了一個愜意的笑容。自顧走到一邊,找了張椅子坐下。
侯府離客居一品可是隔了兩條街的距離,就算最快,也要一炷香的時間。他顧清澤到等。但不會站著等。
到目前為止,一切都是按照自己所料想的發展。不出意外的話,客居一品很快就是他顧清澤的了!
長安侯不由地再次擦了下額頭上的汗,轉身看到顧清澤臉上已經沒有了之前的恭敬。反而一副主人的神態坐在一邊愜意地喝著茶時,心裡有氣,但又不好發作。只能悻悻地走到一邊的主位上,滿臉怒容地坐下。
恆兒這個不孝子,竟然背著他把客居一品給抵押給顧清澤了。雖然之前對顧清澤有些印象,但也只是個模糊的大概,今日才算是真正的接觸。就剛剛的對峙來看,顧清澤這隻小狐狸一直老神在在的,原來是手裡有恆兒的過繼單。
怎麼辦?難道真的要把客居一品讓給顧清澤嗎?
不——
剛剛砸下的一千萬兩,怎麼都是他的心頭肉,無論如何,他都要想法子把酒樓留下。
長安侯滿腹心思,緊皺著眉頭苦思冥想對策。
顧清澤放下手裡的茶杯,興致很好地拿起了一邊的糕點吃了起來。
長安侯還算是花了心思在客居一品的,就連拿來免費招待客人的茶葉,都是上好的烏龍茶。還有這些精緻的糕點,也是出自名家之手。等長安侯把手續過給他了,他得把這些麵點師給留下來。
正在兩個人各懷心思之際,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顧清澤不由地抬眼往前看去,只見長安侯世子在隨從的帶領之下,正臉色蒼白地往這邊趕來。
在走進大廳裡時,惶恐地看了眼長安侯那滿臉的陰霾,不由瑟抖了下身子,連忙低垂下頭,連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世子——」顧清澤站了起來,臉上露出了一個笑容往世子身邊走去,「你來了正好,侯爺不相信你會把客居一品抵押給我,這事你可千萬要給我做個見證啊!那日我們可說好的,要麼你拿出三千萬,要麼就拿客居一品抵押,你也親自蓋了長安侯的印鑒,這事可容不得你反悔啊!我想,你肯定也不想我們去衙門走一遭的吧!」
顧清澤滿臉微笑,語氣溫和,雙眼緊緊地盯在世子的臉上,用長安侯能夠聽得到的語氣說道。
「什麼?三千萬兩?」坐在主位上的長安侯聞言頓時驚跳了起來,連忙快速地走到了顧清澤的面前,雙眼不忘惡狠狠地瞪了世子一眼後,低低地對著他說了句,「等會找你算賬。」
「賢侄,恆兒怎麼會欠你這麼多錢的?」長安侯瞇起了雙眼,滿臉懷疑地看著顧清澤問道。
「這就要問世子咯!」顧清澤滿臉含笑地看著世子越來越蒼白的臉,戲謔道,「這三千萬兩,可是世子心服口服給我的,侯爺,清澤可沒有逼世子哦!」
「混蛋!你到底是怎麼欠下這三千萬兩的!」長安侯見顧清澤並沒有意思要和他講明緣由,不由怒氣沖沖地轉向一邊神色不安的長安侯世子,「你怎麼會欠下這麼多銀子的。你老實給我交代。」
「父親——」世子聽到長安侯憤怒的大吼聲,頓時嚇得雙腿一軟,淚流滿面地跪倒在地上,「是恆兒錯了,請父親原諒。」
「錯了?你可知你的一個錯誤,就要花三千萬兩?」長安侯滿臉心痛地看著跪倒在地上的世子,肉痛地說道,「就算是一輩子,我也沒有看過這麼多的銀子。可你倒好,不但不知道長進。還想把家都給你敗光嗎?」
世子長跪在地,只是不停地哭泣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長安侯平時最疼的就是這個兒子,從小到大都是慣著他寵著他。可今日,在痛失心疼三千萬兩銀子面前,眼前他最為滿意的兒子也看的不順眼了。
「這事我不會管,但這個酒樓,也別想我會拿出來幫你抵債。」長安侯冷哼了一聲,拂袖就要往外面走去。
「侯爺。你不管世子的死活我是沒有意見。但侯爺膝下就這麼一個兒子,真的捨得他因為拿不出區區的三千萬兩而把自己的一生都毀在牢房裡嗎?」顧清澤見長安侯往外面走去,臉上並沒有焦急的神色,反而雲淡風輕地反問道。
長安侯前行的腳步頓時停頓了下。緊繃著臉轉身陰森地看向顧清澤。
「還有一點侯爺也別忘了,侯爺今日一走了之是痛快了!可世子拿不出三千萬兩,只要我把手上的過繼單交到府衙裡,不管侯爺同意不同意。客居一品還是屬於我的。」顧清澤不畏懼地繼續在一邊補充道。
「你想怎樣?我早說過了,三千萬兩我拿不出來,我也不會為這樣的不孝子買單。」長安侯惱羞成怒地說道。
「我知道。」顧清澤有些遺憾地看了眼還在痛哭不已的長安侯世子。緩步走到長安侯身邊道,「其實有世子這麼窩囊的一個兒子,清澤也替侯爺感到遺憾。清澤先告辭了,侯爺你好好的想清楚,是讓清澤告到府衙,悔了侯爺的聲譽,還是拿客居一品來抵押。不管侯爺什麼時候想通了,就來知會清澤一聲。侯爺,你也知道清澤的耐心一向有限,如果在明日辰時侯爺還沒有想清楚,那就別怪清澤不念舊情,告到府衙那邊去了。」
顧清澤說完,瀟灑地就要往外面走去。
「辰時?」長安侯冷笑出聲,「顧清澤,你這是**裸的威脅。」
「侯爺你誤會了,清澤不是給了侯爺時間好好想想的嗎?如果侯爺現在就做出決定,清澤自然是萬分欣喜的。」顧清澤滿臉笑意地轉身看著長安侯道。
「你——」做夢!長安侯很想大聲地說出這句話,但想到所有有利的證據都在顧清澤的手上,他只能吞嚥下心裡的怨氣,惡狠狠地瞪了眼還跪在地上眼淚汪汪看著他世子,那臉上懇求的表情不由地讓他閉了閉眼。
也罷!事情已經到了這種地步,就算他想做無畏的掙扎,但遇到的對手是顧清澤,不要說是恆兒,就算是自己,恐怕也討不到便宜。
「酒樓給你。」長安侯說出這句話,聲音頓時一下子就蒼老了。
「侯爺果然是個痛快的人。」顧清澤聞言頓時開心地笑道,一顆懸著的心也落了下來。
如果說他是隻狐狸的話,那長安侯就是個名副其實的小人。偌大的京城誰不知,長安侯仗著有個當皇后的女兒,在京城作威作福慣了,吃虧的事從來不會落在他的頭上。耍賴使詐一貫是他的作風,這次如果不是從那個沒有腦子的世子身上下手的話,今日哪能如此理直氣壯地走進客居一品來找長安侯?
虎毒還不食子,更何況不管長安侯怎麼不情願交出酒樓,在白紙黑字面前,證據確鑿的情況下,長安侯也只能忍痛割愛。
長安侯對顧清澤的話好像置若罔聞,腳步踉蹌地往前走去。
他就如顧清澤所說的,恆兒是他的嫡長子,就算他再怎麼不長進混蛋,畢竟是自己唯一的血脈。他真的會為了三千萬兩銀子連自己的親身兒子都不顧嗎?但——
心裡的怨氣怒氣就要這個不孝子來承受了!
「走,你跟我回家!」長安侯走到世子的身邊,原本無神的大眼頓時散發出了怨恨的目光來,「如今你讓我傾家蕩產。看我不剝了你的皮好好的教訓你一番……」
長安侯憤怒的聲音慢慢地遠去,但不管他心裡有多大的怒氣,客居一品還是落在了顧清澤的手上。
顧清澤收斂了臉上的笑意,雙眼直直地四處打量著。看著佔地廣闊,裝修極為豪華的客居一品,顧清澤深深的覺得,此次雖然走了步險棋,但最終還是勝利了。
萱兒,五哥終於為你出了口氣了。
而此時永安公府獨孤氏的院子裡,嬤嬤婆子們便如往常般向獨孤氏匯報府中的大小事宜。可是獨孤氏一邊吃著茶點,一邊聽著。
下人們走後,她又翻了翻府裡的賬單開支,一行一行的看著,不時在上面寫著字兒,等到翻完一本賬單後,獨孤氏抬頭看著窗外,太陽正好升在她視線範圍之內,那一抹火紅。像極了昨夜的火,那般來勢洶洶,又那般明黃耀眼。
可是暖陽無害,那火卻是無情得很。昨夜她真的不敢想像!她被顧無憂給救出來了。,可是她的逸兒,昨晚若不是顧清萱和秦政等人衝進去,逸哥兒也許就再也出不來了。
即使是出來。他的後背……
昨夜她雖命人連夜去給他請了大夫,可是當她看到大夫用剪刀剪開顧清逸後背的衣服,看到那慘不忍睹的一面時。她整個身子都在顫抖。
那原本光潔寬闊的後背,如今卻是皮肉綻開,血與水浮在傷口的表面,看得她心尖都在顫動。彷彿有細針在心頭上扎,那種害怕失去的感覺,幾乎快將她逼瘋了。
他是她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兒子,以前獨孤氏都捨不得打他一下,更別提受這般嚴重的傷。
直到大夫說顧清逸沒有生命危險時,她緊繃的那根弦才稍稍放鬆了些,臨近五更天的時候才回到自己的臥室,卻是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顧清穎,若不是她防火,逸哥兒又怎麼會受如此嚴重的傷,若不是她防火,她又怎麼可能命懸一線?!
獨孤氏揉了揉眉心,顧清穎,將整個顧府搞得烏煙瘴氣,萱兒和逸兒兩個親兄妹也變成了仇敵,以前她只看到了表面,現在才明白顧清穎的用心,她雖然也怪逸兒不分是非,但說到底還是被顧清穎給騙了!
而且騙的好慘,整顆心都掏了出去!
獨孤氏一想到顧清逸以前對萱兒做的時,忍不住咬了咬牙,她是他們的娘親,以前卻什麼都不知道,還一直傻傻的以為逸兒和萱兒感情很好!
可笑的是,這一切都是一個庶女弄出來的!
可是現在她還不能對她怎麼樣即便她放了火,可是她依然是進宮選秀的秀女,若是輕易傷了她,也不好交待。而且這還事關顧府的顏面,還有小輩們的前程。
一隻手在她面前晃來晃去,見她沒反應,更是叫了一聲:「夫人!」
獨孤氏猛地回神,看那丫鬟不明所以地看著她,恢復了常色,淡淡地說了一聲:「你去把七小姐給我帶過來!」
丫鬟低頭說了一聲「是」便離開,獨孤氏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嘴角染上了一抹冷酷的笑。呂後說了,既然不能傷她,那就讓她受無盡的屈辱!
不一會兒顧清穎便被帶了進來,獨孤氏示意丫鬟下去。
獨孤氏看了一眼顧清穎,只見她渾身髒兮兮的,頭髮也是凌亂不堪,渾身還散著者燒焦的味道。
而她的手在脖子上遮掩著,看向獨孤氏和眼神中也多了一些閃躲的意味。
獨孤氏向她走去,湊近了才發現她脖子上方有一縷頭髮是燒焦了的。伸手握上她的手腕,想要將那手移開,顧清穎卻像是純心跟她作對般將手掌貼在脖子上緊緊不放。
獨孤氏似乎想到什麼似得嘴角一勾,手腕一用力,將顧清穎的手猛地拉開,卻看見了脖子上鮮紅一片。有一銅錢大小的地方,早已破皮,還流著黃水,看得獨孤氏毛骨悚然。
剛才因為逸哥兒受傷而鬱悶的心情此刻得到了一點點紓解。才一個晚上就變成現在這樣了嗎?
「這脖子上的傷口,應該是被火燙傷的吧。穎姐兒還真是不小心,我想著應該就是所謂的惹火燒身吧。不過昨夜那伙也太大了些,竟然燒到了穎姐兒面壁的地方去了。瞧著白嫩的皮膚,這可是要進宮選秀的美人兒啊,也不知道有了這塊疤,皇上還會不會喜歡呢?」
獨孤氏閒閒的坐回了炕上,端起茶盞,聞著茶香。
這個位置,看起來真不像是不小心的。
說完這些話,獨孤氏心裡別提有多暢快了。雖然這點痛和逸兒的傷比起來,真是微不足道,可是這相貌可是一個女人的門戶,就算只是脖子處有塊疤痕,那也是相當礙眼的。更何況這顧清穎可是靠這張臉吃飯的啊!
「母親,穎兒沒有放火啊,是穎兒被關在暗室的時候,秦御座來了,他。他要強了穎兒,穎兒不肯,他才惱羞成怒將火折子丟在穎兒的身上。」顧清穎真心看不慣獨孤氏幸災樂禍的模樣,脖子被燒傷她原本就很傷心。現在這個獨孤氏戳中了痛處,她心中的怒火更是被激發了出來,假意流下了幾滴眼淚,她要讓獨孤氏知道。顧清萱到底找了一個什麼樣的人!
「強了你?」獨孤氏輕輕一笑。
「是啊,母親,穎兒可是待選秀女。他居然如此大膽,您一定要跟八妹說說,別被秦御座的外表給騙了。」顧清穎毫無顧忌,因為她料定獨孤氏不會對她怎麼樣,她現在這個身份在這兒。
「你跟我說,你是覺得我會幫你嗎?你不是最喜歡在逸兒面前裝可憐嗎,要不要我帶你去逸兒面前,只要你流幾滴眼淚,他一定會幫你的!」獨孤氏抿了一口熱茶,笑著對顧清穎說著,眼底卻冷漠如冰,微翹的眼尾閃過一抹狠辣。
當獨孤氏讓丫鬟拉住顧清穎的手腕時,顧清穎蹙眉,柔聲道:「母親,穎兒已經跟您說了實話,那火根本就不是穎兒放的,當時也是大哥被嚇壞了,才說錯了話。」她現在才不願意去顧清逸的房間,她知道一會兒她過去,看到顧清逸的一定是一個陌生的表情。雖然她一直都看不起顧清逸,可顧清逸一直對她都是服服帖帖唯唯諾諾的,若是一下子轉換她還真的受不了。
天生的所有人都應該對她點頭哈腰的那種想法告訴她不能去,也是因為這樣的想法她才會想要除去所有跟她作對的人,一如顧清萱,一如獨孤氏。
「原來是逸兒弄錯了,那你就更應該去向逸兒說清楚。」獨孤氏冷聲道。
顧清穎身子一僵,隨後對著一直拽著自己的丫鬟叫道:「我自己有腳,我知道走,不要用你那髒手碰我!」
她可是秀女,是皇上的女人,這些下賤的奴才竟敢如此對她!
丫鬟瞪了她一眼,將她猛地推開,趕緊從懷中掏出手帕在手上使勁地擦,她不說她還忘了,眼前這個女人有多麼得骯髒!
顧清穎被丫鬟這一推,便狠狠地跌倒了地上,屁股處傳來陣陣疼痛,她揉了揉,死死盯著獨孤氏,在地上不願起來。
「來人——」獨孤氏話音未落,顧清穎從地上騰地一下站了起來,昨晚的事現在所有人估計都想著是她做的了,她本就理虧,要是繼續和獨孤氏糾纏下去,她也討不到什麼便宜。
獨孤氏冷哼一聲便出了門,顧清穎在身後很不情願地跟著。
不一會兒兩人便來到了顧清逸的房間。
獨孤氏的步伐也不由得加快了些許,她三步作兩步走到了顧清逸床邊坐下,顫抖著的雙手緊緊握住顧清逸冰涼的手。
她終於明白,什麼是骨肉至親,見到自己兒子這個樣子,她的心也是一陣陣抽痛。
因為背部受傷,顧清逸此刻是趴在床上,而因為是燒傷,所以不能蓋被子,顧清逸算是上半身裸著的。
顧清穎看到這個場景時,趕緊扭頭過去,雖然男子的**她看的不少,更別說是半裸了。但是一想到這是顧清逸的,她一直都反感顧清逸,這種一直對自己畢恭畢敬地態度,一直給她一種他很窩囊的感覺。
所以看到他**時她會覺得噁心,是非常噁心!而且現在他背部大面積燙傷。雖然蒙了紗布,可是她卻忍不住想像紗布下面那血肉模糊的場景,她更覺得胃在翻騰,胃裡的東西正在她腹中爭先恐後的想要出來。
顧清逸察覺到了指尖傳來的溫度,睜開雙眼,看到是獨孤氏的時候吃力地扭頭,聲音也較之平時沙啞了許多:「母親……」
「別動,你現在身上有傷,就這樣躺著。」獨孤氏輕拍了顧清逸的手臂擔心地說道。
顧清逸放棄了掙扎,稍稍抬頭回以獨孤氏一個安慰的笑:「母親。我沒事兒!」
卻在抬頭間看到了站在門邊的顧清穎時笑容僵在了臉上,僵硬地轉過頭,淡淡地說道:「她怎麼來了,讓她出去,我不想見到她!」
顧清穎冷笑一聲,誰想見到你?要不是獨孤氏非得拉著我來,你以為我想來啊!還要看著你這個噁心的模樣!真的是噁心到她了!
「逸哥兒,她想要害死你,還讓你受這麼重的傷。怎麼能就這樣算了呢?母親今天來就是讓她給你道歉的。」
「我不需要她的道歉,她這種蛇蠍心腸的女人的道歉,我不稀罕。」顧清逸一想到顧清穎之前對他的一切好言好語都是裝出來的,一直都只不過是為了利用自己。再想到她想要害死自己,他就滿肚子的火。
而且為了討好她,他做了那麼多對不起小八的事兒,想到這些他便更加難以面對顧清穎。一看到她,他便想到從前不堪的自己。
他以前都多麼喜歡顧清穎,現在就有多麼厭惡她。從心底厭惡。
「不行,道歉一定要有的!」獨孤氏站起身,朝著顧清穎走來。
「給我跪下!」獨孤氏逼視著顧清穎,冷冷道。
顧清逸一聽,一想到其實她一直都看不起自己時,顧清逸心頭說不清的難受,而看到她想要將他殺了時,他從前對她的喜歡更是消失殆盡,昨夜,他便在心底暗暗發誓,若他能活著出去,他一定要給自己一個贖罪的機會,一定要彌補自己做錯的,而自己錯得離譜的便是對顧清穎以前太好!
顧清穎聽到獨孤氏要她跪下時心頭一顫,要她在顧清逸面前跪下,沒有搞錯吧?她也配?還說什麼她只有跪著才有資格跟他們說話,才有資格道歉,真是謬談!
她無論如何都不會下跪的!
獨孤氏一眼便看穿了顧清穎心中所想,冷笑道:「你若是不跪,我不介意讓下人們進來幫你!」
顧清穎聞言雙瞳猛縮,萬萬不能這樣,若是在下人面前下跪,那她不就是尊嚴盡失了嗎,以後誰還會對她畢恭畢敬啊!
雙腿在顫抖,不!她不能跪!要她跪這樣一個男人,她真的做不到!別說是他顧清逸了,就是他們永安公府任何一個人都沒有資格,她以後可是高高在上的貴妃娘娘!
此刻顧清逸抬頭剛好看到顧清穎惶恐與不甘的表情,顧清穎也自然注意到了顧清逸,突然心頭浮現一個念頭,顧清逸可能只是很生氣,他以前那麼喜歡自己,怎麼可能說不喜歡就不喜歡了呢,剛才的話應該也是氣話。
他也不願意看到自己下跪吧。
想到這裡,眼淚在顧清穎眼眶中打轉,她緊盯著顧清逸,不住地搖了搖頭,模樣楚楚可憐,一直掩著脖子上傷口的手更是讓她現在看起來多了幾分嬌美。
「大哥,是穎兒錯了,你大人有大量,別再生穎兒的氣了。」顧清穎聲音嬌柔,絕美的眸子淚水盈盈,雖然此時她髒兮兮的,卻並不影響她的美貌!
什麼叫天生麗質,她給了最好的詮釋!
顧清逸心裡苦笑,原來這就是他以前一直疼愛的穎妹妹,如今想想,儘是這般的可笑而又虛偽,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她什麼都會出賣!
「這麼說,你承認是你放的火了?」顧清逸終於看向了她,聲音淡漠而又疏離。
顧清穎見他回頭,便知道他肯定是忘不了自己的,聲音柔軟道:「大哥,是穎兒不小心的,穎兒絕不是故意的,大哥就原諒穎兒這一次吧!」
「殺人放火,這可是大罪,你這麼一句輕飄飄的話就想讓我原諒你?」顧清逸突然吐出一抹冷笑,「既然穎妹妹如此誠心認錯,那就磕頭認錯吧!我疼愛穎妹妹這麼多年,擔得起你磕一個頭吧。」
要她跪下磕頭?
她有沒有聽錯?
這還是那個對她百依百順,疼愛有加的顧清逸嗎?
渣哥!渣哥!渣哥!
她一直記得,顧清逸口口聲聲說要保護她一輩子,要讓她一生幸福!
可是如今呢?
她不過是犯了一個小錯誤,而且顧清逸不是沒死嗎?
他就對自己如此冷漠絕情,就跟前世一樣,最後竟然那樣對她!
顧清穎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大哥,你怎麼會……」
顧清逸實在是不想再說什麼了,只是眼神淡漠地看著她!
獨孤氏冷眼看著,顧清穎一動不動地站著,頓時一腳踢在她的腿彎處,(……)
ps:(感謝謙姐又任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