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46囂張（審問） 文 / 甜冪柚子
「阿政……」趙皇后目光呆滯，滾燙的茶水濺到她腳上也恍若未見，愣愣地看著秦政，張著嘴，無意識的喃喃著。
眾人也都吃了一驚，然後便看見秦政站了起來，面無表情地看向了趙皇后，從其嘴中吐出來的淡淡話語，卻是讓整個大殿，瞬間鴉雀無聲。
「趙紫妍，滾下來。」
滾下來！
平淡的聲音從那暗紅的薄唇中吐出，滿殿寂靜無聲，甚至連一些親王、閣老等輩分極大、位高權重的老者，都是在此刻目瞪口呆下來，他們知道秦政冷酷無情，但從未想到過會如此囂張！
趙皇后怎麼說也是國母，就算是閣老們與其說話時，都得用和善的語氣，誰敢這樣說趙皇后？更何況還是在這麼多人的面！
於是，眾人的視線都從秦政的身上移開，落在了顧清萱身上，在他們看來，秦政明顯是在為顧八出頭！
「什麼？紫妍……紫妍是皇后啊！」長安侯夫人被秦政這話震得目瞪口呆，她無法相信，秦政竟是如此肆無忌憚！
長安侯心底的不安越發強烈，難道這件事都是紫妍設計的？
只是秦政……他憑什麼這樣對紫妍？
不過是齊王世子，不過是神兵閣御座，說到底還不是下臣，而紫妍呢，是大秦的皇后，是他的主子！
看了一眼無動於衷的劉太后，長安侯歎了一口氣。這大秦已經變成了主僕不分的混亂局面了。不過他相信，只要等到他的女兒生下了太子，等到他的外孫繼承了皇位。秦政也就囂張不起來了！
到時候，他倒要看看，曾經的天之驕子，如何能接受從天堂到地獄的落差！他不僅要將秦政的爵位、兵權全都剝奪，還要用最殘忍的方法凌辱他，讓他知道什麼叫做報應！
獨孤氏飛快地看了一眼俊美修長的少年，隨後默默地垂首。不知在想些什麼。
顧無憂同樣一愣，他似乎明白了自從他回京後。秦政對他表現的善意到底是因為什麼。
而觸動最大的，則是長安侯世子，聽到顧清萱死了的消息時，他心痛難過不已。等到他看到秦政和顧清萱一起進來的時候，先是狂喜，隨後目光便定格在兩人緊握的手上，他無法接受，眼前所看到的事實！
顧八……顧八是被他退親了的女子，像她這樣的女人，除了自己，還會有誰娶她？
更別說是位高權重的秦政！
於是，他更加堅定心裡的想法。秦政不過是在玩玩顧八而已，而顧八不過是一時被秦政的權力富貴所迷惑，才會飛蛾撲火的跟在秦政的身邊！
顧八。他是娶定了，只是他不想娶一個被秦政「玩弄」過的破鞋，所以他顧不得這麼多了，乾脆就求太后賜婚，長安侯府和永安公府，是顧八高攀了。太后看在姐姐的面子上也一定會答應的！
只是還沒有等他跪地求娶，秦政卻突然將茶盞摔到了他姐姐的腳下。還說出來這霸道囂張的話！
看著秦政淡淡的目光，長安侯世子突然湧起一抹高不可攀、自愧不如的感覺，憑什麼秦政敢如此大膽，說到底還不是因為劉太后對其的寵愛！
為什麼秦政能得到劉太后的寵愛，而他卻不能？
長安侯世子低著頭，銀質的筷子早已被他扭彎，他不甘心，就這樣一輩子都是秦政的陪襯，劉太后麼，不過是一個遲暮的老人，他同樣可以贏得她的寵愛，然後將秦政狠狠地踩在腳下！
顧清萱怔怔地望著挺直而立的年輕身影，眼睛卻是突然泛起了一抹潮紅，他對全世界都冷漠無情，唯獨對她……忍住眼中的一種酸意，旋即臉龐上卻是露出了一抹很輕很輕的微笑，靜靜地看著秦政。
命婦們都不由輕輕搖頭，秦政已是惹人矚目，不知多少人想讓他死，如今還這般囂張，以後誰嫁他誰倒霉！
貴女們卻不這樣想，雙目放光，每個人的視線彷彿都熾熱了起來。
在無數道各種各樣的目光交匯下，秦政冰冷的目光望著仍坐在高位的趙皇后，此時的趙皇后已經停止了思考，彷彿是並未聽見秦政的話語。
「為什麼……」趙皇后過了許久才回過神來，淚水幾乎就要破封而出，肆無忌憚的流過她精緻絕美的臉上。
為什麼要這樣對她！
她沒有一個皇后的尊嚴，沒有一個女人應有的幸福，如此悲慘的人生，為什麼秦政你還要在她的傷口上撒鹽！
秦政卻是沒有看她，而是看向了跪在地上的宮女，冷漠道：「把手移開，將你對我說過的話，重新說一遍！」
宮女瑟瑟發抖地趴伏著求饒：「秦大人饒命，秦大人饒命啊……」
宮女心如亂麻，她現在已經不知道自己到底應該怎麼做了，在秦政面前，她根本就沒有反抗的勇氣。
秦政冷笑一聲，右手快速地從腰間抽出長劍，眾人只覺得眼前劃過一道冷光，隨後便聽見宮女撕心裂肺的喊叫聲。
宮女癱倒在地，呆呆地看著已經不再屬於自己的右手，左手很想去抓住那已經與她分離的手臂，卻只覺得手中都是粘稠和血腥。
命婦們已經緊緊摀住了自己女兒的眼睛，只是當他們看到那宮女的臉時，空氣瞬間凝固，在場的人都不由嚇得倒抽一口涼氣。
眼睛上連同眉毛的那塊皮肉已經全部被削掉了，鮮紅細嫩的紅肉暴露在空氣中。
摔跤可以摔成這樣？
宮女悲痛欲絕地看著自己的右手，隨後像是突然反應了過來一般，抬頭看向了面無人色的趙皇后，口氣淒苦的哀求道：「皇后娘娘救命，皇后娘娘您不能不管奴婢啊——」
一旁的長安侯夫人立刻衝了過去，手中握著明晃晃的簪子，就要往宮女胸口窩裡刺去，「你這賤婢，皇后娘娘也是你能叫的？！」
秦政冷冷地看著她，長劍挑起那只斷手，擲向了長安侯夫人握著簪子的手腕上，長安侯夫人哎喲一聲，被這突如其來血淋淋的人手要嚇暈了過去，當場就倒在了地上。
而那只斷手被摔在了地上，眾人之間聽清脆的破碎聲，那隻手骨頭幾乎都被摔斷了。
聽得宮女冷汗淋漓，幾乎就要肝腸寸斷，那是她的手啊！
「左手還要嗎？」秦政淡淡的說道。
宮女兩眼發黑，直愣愣的看著冷漠無情的秦政，隨後突然向前爬了幾步，不管不顧的說道：「娘娘，您不可以這樣對奴婢啊！這一切都是您讓奴婢去做的啊！」
「太后，奴婢只是一個小小宮女，奴婢就算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也不敢自作主張做下這種事，奴婢真的只是奉命行事啊！是皇后娘娘讓奴婢這樣做的，魚汁是奴婢故意打翻的，為的就是要帶顧八小姐去換衣，奴婢帶顧八小姐去了君竹殿後，就悄悄走了，顧八小姐不識路，君竹殿九曲十八彎，才會被困在那裡出不來！」
「皇后，你怎麼說？」劉太后冷眼看向了趙皇后。
趙皇后已經被今天所發生的事嚇得快精神崩潰了：「母后，不是的……我沒有，我沒有啊……」
「太后，奴婢所說句句屬實，奴婢還知道皇后娘娘故意將麗妃娘娘綁在君竹殿，故意引皇上的過去，為的就是……」
「夠了！」劉太后大聲喝道，轉頭怒指著趙皇后，叱喝道：「皇后！跪下！」
趙皇后整個人都傻了，連忙道：「母后……」
「不要叫哀家！你看看你都做了什麼好事！」劉太后似乎是被氣極了，拿起手邊上的茶盞就朝趙皇后摔來，正好摔在趙皇后的身上，滾燙的茶水透過衣服，灼燒著趙皇后細膩的肌膚。
趙皇后嚇得身子一抖，就跪倒在劉太后的面前，隨即覺得無盡的屈辱，眼眶立刻就紅了起來，她是皇后啊！這裡有這麼多大臣命婦，這讓她以後還怎麼去面對，還怎麼去母儀天下！
頭一偏，雙目如炬灼灼怒視著不遠處的顧清萱，見她一臉乾淨剔透的微笑，眼睛一動不動的看著秦政，微微轉頭，便看見秦政看向顧清萱的眼睛裡是從未有過的寵溺。
她僵硬地跪在冰冷的地上，把眼睛閉得緊緊的，不看不看，她不要看，她寧願成為瞎子，也不要看見！
「太后，皇后犯下大錯，理應送去慎邢司。」秦政淡淡地說道。
趙皇后只覺得整個世界都安靜了，她的腦海裡不斷迴響著秦政的話，那股從靈魂裡透出來的冰冷和厭惡，讓她始終不敢睜開眼睛，她的心早已碎的不能再碎！
她如同死人一般，靜靜地等候著太后對她的宣判。
不知過了多久，大殿裡響起了一道歎息聲，劉太后複雜地看了一眼趙皇后，隨後才道：「皇后還年輕，容易犯錯，慎邢司就不用去了，傳哀家懿旨，將皇后鎖在未央宮，兩年內不得踏出宮殿一步！」
聽到了劉太后的話，趙皇后才慢慢張開滿是血絲的眼，兩年……
兩年！
她突然很想笑，兩年後秦政登基，她也就從未央宮搬去了壽康宮，她將是大秦開國以來最年輕的太后！
ps：（ps：趙皇后這人挺可悲的，不過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當然皇后不會就這樣消失，馬上就會有一個更大的轉折，同時也決定了皇后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