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四十八章 表真情情敵爭風 文 / 衛子淇奧
無歡帶著滿腹心事離開天陽子二人,顧不得先去探視姬無歌,急忙跑到甲板上對著冷風吩咐:「吩咐下去,全速,返回重天門。」
冷風一愣,旋即答應:「是,宮主。」
安排好回程事宜,無歡又去探望了母親,看著瑤光夫人扔在安靜的沉睡,無歡才有心思跑去探視那個受傷不重的姬無歌。
任千秋站在船艙後面,看著那個嬌小的身影跑來跑去,絲毫沒有留意到自己,心中一陣氣悶。可是此刻他又不知道該做什麼,畢竟去到海底陪她共面災難的人,不是他。
甫一進門,無歡心中就一陣發塞,姬無歌面如金紙躺在床榻上,雖然已經換過了衣衫,卻不能掩飾臉上的血痕,想來是陣法崩潰時,以身體護住了百里天逸二人,才讓自己受傷慘重。
抬手扣上他的脈搏,無歡的眼淚便簌簌的落了下來。
混亂的脈息也攪亂了無歡的心緒,以姬無歌的修為,縱然再海底遭受意外,也無論如何不會傷重至此,定然是之前為了救自己所受的傷還沒有好全,便又為了自己深入海底,這份情誼,讓自己怎麼償還?
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撫上姬無歌在睡夢中緊皺的眉毛,無歡發出了一聲長歎:「無歌,既然我注定負你,你又何苦糟蹋自己如此呢?若不是你捨身,我父親根本沒有機會離開海底,你這份情誼,讓我如何回報呢?」
姬無歌昏迷中隱約聽到有人在耳邊說話,掙扎了許久,才讓手指輕微的動了動。
可是無歡沉浸在自己的感情世界中,根本沒有注意到他的變化,替他掖了掖被子便退了出去。
就在無歡轉身的一剎那,姬無歌眼角滑落了一滴淚水。
任千秋自從無歡進去,便一直躲在暗處偷看,直到無歡並沒有停留多久就從裡面出來,才鬆了口氣。
「姬無歌應該沒有醒來吧?」任千秋心中暗道,「如果他醒了,歡兒應該不會只呆這麼一會兒就出來的。」
這樣想著,任千秋就沒有任何遲疑的迎了上去:「歡兒。」
任千秋抬手欲撫上無歡的鬢髮,卻不料無歡如受驚的兔子,腳步一移就躲了開去。
任千秋的手就尷尬的停在了那裡,無歡也反應過來,暗罵自己的表現,一邊又帶著幾分尷尬的笑意迎了上去:「千秋哥哥,聽說你之前為了歡兒,千里奔波,辛苦你了。」
無歡的眼中,再也沒有以往那熱烈的溫度,話語也變得客氣疏離,任千秋心中一緊,訕笑著開口:「歡兒,你我還需要分什麼彼此嗎?」
「是啊,我們是不需要的。」無歡唇角扯出幾分無奈的笑意,低頭看著腳尖幽幽地說道。
「你在海上漂流這麼久,也該累了,還是先去好好休息吧。」氣氛越來越尷尬,任千秋也看出了幾分端倪,勉強笑著說了這麼一句話,便逃也似得離開了無歡。
「你也感覺到,如今不同以往了嗎?」無歡看著任千秋的背影,口中輕喃,眼中也帶上了幾分落寞。
姬無歌不知何時已經起身,站在門口悄悄地看著無歡呆立在那裡,終於忍不住輕咳出聲,鮮血從口中噴出,落在衣襟化作點點紅花。
無歡聽到聲響急忙回頭,顧不得詢問他聽去了多少,便急忙撲過去扶住了他,埋怨中帶著幾分關心的話語衝口而出:「受了傷還不好好休息,起來做什麼?」
任千秋似乎感覺到什麼,一回頭正見無歡扶著姬無歌一臉關切,如同,曾經的他們。
「是她變了?是我變了?或許都變了吧。既是如此,那就到此為止吧,若你走,我就放手。」任千秋眼底帶著幾分自嘲的笑意,一步三搖的回去了自己的房間。
「回來了?」任逍遙早已在船艙中等他,「感覺怎麼樣?」
「不是正如你所願?!」任千秋被人揭了傷疤,也不顧面前之人是自己生父,便轉身出言譏諷,「那樣優秀的女人,自然不是我這樣的廢物配得上的。」
任逍遙也不生氣,只是看向他的眼光越發的失望,終究只有輕輕一句:「確實是廢物,日後我不再管你,你隨意吧。」
任逍遙說完就轉身離開了船艙,任千秋卻從口中噴出了鮮血,眼底滿是暴戾陰鬱,一掌拍在桌子上,將一桌的東西化作了齏粉。
「宮主,不用這麼小心,只是不小心被氣浪沖到,受了點小傷而已。」姬無歌被無歡扶著坐回床上,帶著一臉溫柔安慰道。
「小傷,每次都是小傷,姬無歌,讓你跟我說一句實話就這麼難?」平日裡最能讓無歡安心的溫柔笑容,此刻卻是無比刺眼,無歡如同一隻暴走的小獅子對姬無歌發起了火。
「每一次都是為了我,上次的傷還沒好,又涉險深入海底幫我,你到底要我欠你多少?我知道你喜歡我,我知道你做這些不需要我回報,可是你有沒有想過我?背負著這樣的感情,你讓我如何回報?」無歡喊著喊著,突然痛哭起來,「你知不知道,你受傷,我也會心疼啊!」
姬無歌聽著無歡的叫喊愣在那裡,良久才帶著一絲苦意輕聲說道:「原來,都是負擔嗎?放心,你不喜歡,我日後不做便是,只要你開心,一切都無所謂。」
姬無歌的聲音中帶著幾分破碎,無歡的心也一下子揪了起來,蹲在地上,將頭埋進膝蓋:「你看,一直是這樣,你就不問問自己好不好嗎?」無歡邊哭邊低聲說著。
「我?只要你過得好,我就好了啊。」
姬無歌的聲音溫柔悠遠,彷彿從遙遠的天邊傳來一般。
無歡蹲在地上,感覺有人靠近,等了很久,才覺得自己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驚訝的抬起頭,正迎上姬無歌深情如海的眼眸,緊跟著便有一雙溫軟的唇瓣覆蓋下來。
無歡驚訝中忘記了掙扎,也忘記了躲避,就那樣淹沒在了鋪天蓋地的溫柔中。
等無歡回過神來,姬無歌已經結束了這個溫柔的長吻,安靜而專注的看著她。
無歡看著那溫柔的目光,險些又沉溺進去,急忙推開姬無歌,轉身跑了出去。
看著無歡因為羞澀而微微泛紅的臉頰,姬無歌修長的手指撫上了自己的唇:「死而無憾了吧?」
溫柔的笑意,在船艙內綻放了一整個春天的芬芳。
無歡帶著一臉羞澀,在弟子疑惑的目光中衝回自己的房間,二話不說就把自己如同鴕鳥一般埋在了床上。
臉上是火熱的,唇上是火熱的,彷彿被點燃了一般,無歡整個人都彷彿燃燒起來了一樣。
任千秋與姬無歌的影子,在無歡腦海中不斷的糾纏,終於重疊在一起,向著無歡緩緩伸出手,躬下身喚他:「宮主。」
「無歌。」這幾天在海上疲累至極,無歡倒在床上不多時,便覺得倦意襲來,看到腦海中的身影,無歡低低的喚了一聲,便睡了過去。
無歡醒過來的時候,已經一身整齊的躺在了床上,想起昨天的事情,無歡忍不住雙手扶額。
這都什麼事啊,氣走了千秋哥哥,又跟無歌那樣。
想起昨天的那個吻,無歡臉上又燒了起來。
這要讓人家怎麼見人啊。無歡恨恨的錘了一下床板,就此當起了鴕鳥,在到岸邊之前,再沒有出過房門一步。
無歡這邊躲了起來,那邊任千秋與姬無歌兩個各懷心思的人也是撞到了一起,二人對視一眼,目光中隱約帶上了幾分火藥味。
「無歌兄傷勢已經大好了吧?真是要多謝你。那日我無法入海,要無歌兄代為受過,千秋真是過意不去。」雖然已經下定決心要成全無歡,任千秋卻仍是帶著隱隱的不甘,見到姬無歌走過來,還是忍不住過去刺上了幾句。
姬無歌對任千秋的挑釁也不以為意,微微一笑:「多謝任少主掛心,無歌傷勢無礙。任少主這一聲謝,無歌也當不起。無歌與宮主自幼一同長大,宮主有難,無歌怎麼可能袖手旁觀呢?」
任千秋聽著姬無歌的話,想起無歡剛入重天門之時,還是一個軟糯糯的女童,每日跟在姬無歌身後,拉著他的袖子,眼神裡滿是依賴。
小小的身影與昨日扶住姬無歌的無歡交疊在一起,任千秋的眼中隱隱冒出了火光。
「不要以為你可以奪走她,她是我的,我的。」任千秋的語氣中不乏堅定,眼中卻帶著一絲猶疑。
姬無歌掛著一貫的微笑,眼中卻首次出現了寸步不讓的神色:「她愛你,我不會爭,她不愛你,我也不會允許你靠近她。只要她開心,一切都無所謂,如果你讓她不開心,我拼盡一切也一定會殺了你。」
慘烈的,帶著幾分血腥的話語,從姬無歌這樣的一個溫潤如玉的人口中說出,更是增添了幾分不同的感覺。
任千秋看著面前的姬無歌,很陌生,彷彿從來不認識他。玉公子姬無歌,拋開溫潤如玉的模樣,竟然也有如此,任千秋突然找不到詞彙來形容。
「彼此彼此。」任千秋微一愣神,便毫不客氣的回了過去,「若是你的存在讓她不開心,我也一定毫不猶豫的把你從這個世界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