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九八章 ：憤怒的醫生 文 / 慕白羽
雖然已經預感到了，但，看著眼前的墓碑，看著站在墓碑前的小蘭，徐賢仍然陷入了沉默。他開始後悔，沒提前瞭解一下，這個即將嫁給自己的女孩的家庭狀況。
這真的不難，小蘭母親已經去世這件事，甚至包括小蘭之前曾遭遇人販子，並因此流浪十年的事情，只要徐賢願意，只要去網上找找，總會找到很多相關信息的。
但，徐賢卻一直沒有留意，甚至，都沒想起去問問劉玉茹。他忽然想起，劉玉茹曾經說過，小蘭的媽媽，和劉玉茹的父親，就是徐賢的繼父，是遠房表兄妹的關係。那，對小蘭媽媽的死訊，不光劉玉茹肯定知道，就連繼父劉石，也肯定知道。可是，他卻從沒有想起來去問問他們。
就算不問他們，可是，小蘭之前在出租車裡唱過的那首歌，他之前可是聽過的。要知道，小蘭的首張專輯中，就收錄了這首《唱給媽媽聽》了。這首歌的創作背景，肯定不難查到，如果徐賢能去查一查，那這件事他也不至於不知道。
可是……想想之前，他不止一次問起的，那些愚蠢的問題，他頓時覺得，自己先前就像一個傻瓜，一個一臉好奇地，望著小蘭的傷口，反覆撕開讓它劇痛，讓它折磨小蘭的，徹頭徹尾的傻瓜！
而且，還是個可惡的傻瓜！
徐賢抿抿唇，走到小蘭身邊，輕聲說：「小蘭。對不起。」
小蘭輕輕搖了搖頭：「不，這不怪你，我應該早告訴你。可是每當你問起這個問題時候。我總說不出口。好像我不說，媽媽就能活過來一樣……」
徐賢看了看小蘭，伸手攬住了她的肩膀。小蘭閉上眼，順勢將自己的身體，倚在他的懷裡。
徐賢抬頭望著墓碑上，劉依蘭的照片，輕聲說：「伯母。小蘭交給我，您就放心吧。我會用我的一輩子，好好寵她。讓她成為這世界上，最幸福的妻子。」
聽著徐賢的話，小蘭沒有睜眼，只是唇角。微微勾起了美麗的弧度。這……是他的承諾麼？她不知道。這個承諾，自己該不該去相信。幸福這東西，可以有尺度去衡量麼？最幸福，大概會是怎樣一個狀態？不過，她現在卻寧願去相信，忽略那些有的沒的，偎依在他懷中，感受他的溫度。
在母親墓碑前。兩人相互偎依著，將自己的幸福。展示給逝者去看，讓她安心。
在徐賢的溫度中，小蘭微微睜開眼，望著墓碑上，那張照片中母親的微笑。她彷彿覺得，母親的微笑，似乎更燦爛了。
當兩人牽著手，帶著笑容，走出公墓的時候，忽然，小蘭包裡響起了手機的鈴聲。小蘭掏出手機一看，是段雲的電話。
「喂，段姐，有事麼？」小蘭輕笑著問。
但，電話裡卻傳出了段雲急促的聲音：「小蘭！你在哪兒！你趕緊回來！叔叔他……他情況很糟糕！」
小蘭一怔，臉上殘留的笑容，猛地一掃而空：「段姐！到底是怎麼回事！快告訴我！」
段雲似乎猶豫了一下，說：「一兩句話說不清楚，反正……你趕緊回來就對了！你來了先別回家，我在……我在xx醫院等你，你直接過來，知道嗎？」
小蘭抿抿唇，那家醫院她知道，是父親王明平時檢查身體，和接受癌症治療的醫院！難道……小蘭不敢想了，趕緊拉著徐賢一起朝外跑著，就好像她這樣跑，就能直接跑回北京一樣！
徐賢一愣，忙問：「小蘭，怎麼了？」
小蘭咬咬下唇，說：「爸爸，爸爸有事！我們快回北京！」
徐賢一把拉住焦躁的小蘭，沉聲說：「小蘭，別急，我們要回北京，不是跑著就能回去的。」說著，他掏出手機，「我先用手機訂票，你去看看，有沒有出租車，咱們抓緊先回鄭州再說！」
小蘭點點頭：「好的。」
當徐賢和小蘭回到鄭州市區，伊河路家中的時候，徐賢已經用手機，訂了從新鄭機場到北京的最近一個航班的機票，時間就在三小時之後。他們簡單收拾了一下東西，立即趕往新鄭機場，乘坐這一次航班，趕回了北京。
到了北京，他們直接趕到段雲說的醫院，而這時，接到小蘭的電話，急忙趕來的段雲，已經在醫院門口等她了。
見到段雲，小蘭立即撲上去，抓住段雲的手：「段姐！我爸他怎麼樣了？他在哪兒？」
段雲皺著眉頭，攥著小蘭的手說：「小蘭，別著急，叔叔不在醫院，他還在家看電視呢。前幾天叔叔來醫院拿最近的檢查結果，但醫院告訴他，結果還沒出來，說是讓家屬來一趟。但因為你不在北京，叔叔就讓我來了。可是，我來了之後，那醫生對我說，叔叔身上的癌細胞，開始擴散了……」
聽著段雲的話，小蘭只覺得眼前一黑，腿一軟，就軟軟地就要坐在地上了。好在徐賢一直在她身邊，段雲也拉著她的手，兩人將小蘭扶住，徐賢說：「小蘭，別著急，醫生只是說開始擴散，沒說無藥可救吧？無論怎麼說，也該直接聽聽醫生的意思！」
小蘭眨眨眼，忙說：「對！對對！段姐，快帶我去見醫生，我必須親耳聽到，醫生到底怎麼說！」
段雲點點頭，便帶著小蘭一起，快步走向醫院腫瘤科。
小蘭經常陪著王明一起來這家醫院，這幾年中，從最初王明在這裡做手術，到後來進行各種治療，小蘭常常陪在她身邊。因此，這醫院小蘭很熟悉，裡面也有不少醫護人員，是認識小蘭的，尤其那位王明的主治醫生，對小蘭相當熟悉。
因此，那位醫生看到小蘭的時候，就直接開口了。
「……你父親最初罹患的是肝癌，在醫學中，其實肝癌算比較容易治癒的癌症。畢竟，作為人體內體積最大的器官，肝臟有其他器官無法比擬的自我修復能力。所謂肝移植，其實就是從健康的人身上，摘取一小塊肝臟，移植給接收者。而捐獻者的肝臟，卻會在很短的時間內，重新長成一個完整的肝臟。」
「可是，你父親的肝臟，原本就有輕微的脂肪肝，再加上其中還有癌細胞，而且癌細胞的位置很不好，手術沒辦法完全切除。在之前，我們一直希望，可以通過外部手段，消除這些癌細胞，至少也要控制住它們的發展。」
「在這之前，我們雖然在消除方面沒什麼進展，但對癌細胞的控制，卻是比較成功的。雖然沒能縮小癌細胞的體積，但，癌細胞也沒能擴張起來。但最近，我們發現，我們的手段所產生的效果，已經開始降低了。而同時，癌細胞也開始活躍起來。」
「就在上一次檢查中，我們已經發現了，你父親身上的癌細胞開始從肝臟，向其他臟器轉移的跡象。尤其是距離肝臟比較近的，比如胰臟、腎臟等臟器，都似乎發現了疑似的癌細胞轉移跡象，這絕對是個非常危險的信號。一旦癌細胞開始大規模轉移……」
說到這裡，醫生忽然住了口。小蘭皺皺眉，張張嘴，想要追問下去。但，她卻忽然發覺，自己手腳都在發軟，心砰砰地跳，根本沒有開口問的勇氣……倒是徐賢，皺著眉望著醫生，問：「您說，如果真的出現了這種情況，會怎麼樣？」
醫生往往徐賢，又望了望眼巴巴地望著他的小蘭，不禁歎息著說：「如果……如果真的出現大範圍癌細胞轉移，那……那我只能說一句，那肯定是回天乏術了……」
回天乏術……回天乏術……小蘭的瞳孔，猛地放大了，她終於反應過來，這就是說……這就是說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也即將離開自己了麼？
頓時，小蘭眼前一黑……
「小蘭！小蘭！」徐賢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仰倒的小蘭！他抱著小蘭纖弱的身子，急切地呼喚著她的名字！
那位醫生雖然是個腫瘤醫生，但，他也不是只會治癌症。他見小蘭暈倒，趕忙伸手托住小蘭的脖子，說：「把她放這裡！」
說著，醫生指著旁邊的一張沙發。
徐賢怔了怔，趕忙將小蘭打橫抱起，小心地放在沙發上。醫生立即蹲在小蘭身邊，抓住小蘭的一隻手腕，摸著小蘭的腕脈，眉頭微微皺了起來。這讓段雲和徐賢，都不禁瞪大眼睛。這醫生，居然還會中醫的診脈？
然而，下一刻，他們就顧不上好奇了。只見，這名頭髮花白，大約有五十多歲的醫生，猛地轉過頭，怒視著徐賢：「她懷孕了？怎麼沒人告訴我！」說著，他猛地站起身，瞪著段云：「如果知道她懷孕了，這樣的消息我怎麼可能告訴她！一個孕婦，怎麼受得了這樣的刺激！你們這是謀殺！而且是同時謀殺兩條生命！」
徐賢頓時一驚，忙問：「醫生，她……她沒事吧？」
醫生沉聲說：「希望她沒事，否則我會內疚一輩子！」說著，他拿起電話，撥了個內部號碼：「婦產科嗎？我找……」(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