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章 玲瓏聖女 文 / 莫小白
莫風聽得這聲，好似吞了幾十隻蛤蟆，一張嘴合不攏來，只瞪著素衣女子發愣。
素衣女子看出他心中所想，微笑道：「多有得罪，還未自我介紹，本宮水玲瓏。」
莫風張大嘴叫道：「你…你是淳兒的奶奶？」
水玲瓏頷首道：「正是。」
莫風定了定神，道：「你…你怎麼這般年輕！簡直像淳兒的姐姐…」
「大膽！見了聖女還敢大言不慚，還不掌嘴！」杜胖子面色一青，怒道。
水玲瓏微微一笑，擺手道：「無妨，只不過莫少俠所言差矣…世間哪有永駐的青春？本宮只不過修煉玄功，小有所成，較尋常人年輕一些罷了。正所謂生老病死，皆為天道，不是麼？」她的笑語中透出一絲綿綿不盡的落寞。莫風定睛細看，果見她眼角處生出魚尾細紋，只是十分微小，不易察覺。
莫風向前一步，一攥拳問道：「前輩，我初來此地，跟貴國並無冤仇，剛才為何如此？」
水玲瓏凝視著他，笑道：「少俠贖罪，只怪前日龍牙侯進宮，對我說起炎荒驚現一位絕世天才，小小年紀就數脈加身，數術之精乃他生平僅見。本宮一時大感好奇，才忍不住出手試探。」
轉而細眉一仰，又道：「今日一見，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少俠年紀輕輕，體內就有如此殷厚的數元，實在難得。方才本宮那曲「金石斷浪謠」專攻心智，若不是已有「數士」之上的修為，此刻必然已經骨錯斷腸，沒了性命了。而少俠仍舊能安然無恙的站在這兒，足可證明龍牙侯所言非虛…」
什麼…？莫風一時氣結。真沒想到這女人看似慈眉善目的，行事作風竟如此霸道，連招呼都不打就對自己下手，幸虧自己幾日前無意中衝破「十機」大關，要不然今天非死在這裡不可…
轉頭惡狠狠的盯著萬人天，心道：都是你這老鬼大舌頭，非給我戴高帽，老子這條命差點被你玩死…
哪知萬仞天像看透他心中所想一般，一臉怪笑的斜視著他，全然不懼。
這時淳兒走到莫風身邊，小手拉著他的衣袖，問道：「風哥哥，你沒事吧？」
莫風用最狠毒的目光瞪了萬仞天一眼，轉頭對淳兒笑道：「沒事…剛來就聽了一首小曲，舒坦得很呢。呵呵…」
「哦，那就好，剛才杜伯伯摀住了我的耳朵，我聽不見你說話，著實心急。」淳兒抿著小嘴嗔道。
只聽水玲瓏道，「聽說，莫少俠要看伏羲十三問？」
莫風脫口便道：「對。」
水玲瓏笑道：「這本不難。」
莫風大喜道：「多謝，請問那勞什子算題在哪？可否帶我前去？」
水玲瓏微微搖了搖頭，歎了口氣道：「只不過…」
莫風心一沉，急道：「怎麼？」
水玲瓏淡淡道：「只不過你資質太多愚鈍，就算窮一生之力，也難解開！」
莫風猛然一驚，叫道：「什麼？你…你說我資質不夠？」
他從小喜好算學，心無旁騖。為此什麼罵名都挨過，但唯獨沒人說他在算題方面天賦不夠，就算是在這炎荒大陸，也被前輩們視為天才人物。如今水玲瓏這一句，當真把他說得懵了。楚千嵐見狀正要出聲，卻見水玲瓏將手一揮，只得頹然閉口。
莫風沉默半晌，驀地大聲道：「在下不才，就算自認愚笨，也想見識見識這伏羲十三問真容。想來想去也想不出到底是何難題被傳的神乎其神？還望前輩成全！」
水玲瓏笑道：「好啊，既然如此那本宮便考考你。據此百步有一峽谷，谷內有十個銅人，每個銅人上都刻有一道算題，是先祖閒暇時候隨手所寫，不算很難。你若解得出來，就算你聰明。隨你什麼時候想看伏羲十三問，本宮都答應你。」
楚千嵐與杜胖子聽了這話，俱都張口結舌。萬仞天也瞪大了眼睛，唯獨淳兒不知所云，瞧著祖母，神色茫然。
莫風搔頭想了半天，問道：「即是算題，為何不好好寫在紙上，倒要刻在銅人身上？」
水玲瓏莞爾道：「這個本宮就不得而知了，想來只是先祖一時興起吧。」
莫風心中雖然覺得有些奇怪，但究竟為何，卻又說不上來。他心高氣傲，輕易不肯服輸，當下一口應承道：「好吧，考就考，我一定不會輸的。」
楚千嵐在旁忍不住道：「小兄弟，那可無關輸贏，而是…」忽見水玲瓏目光逼射過來，頓然語塞。
水玲瓏目光一轉，笑道：「你這孩子倒是很有膽氣。也好，自家父仙逝之後，本宮20年未遇過算學方面的天縱英才了，如今也讓本宮見識見識數脈之體的厲害。」
莫風心一橫，點頭應道：「那就說好了，我解得出，就給我看伏羲十三問。想必以前輩身份，必定不會誆我的。」
見此眾人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搭話。隱隱聽得杜胖子嘀嘀咕咕道：「真是不知死活的小子。」
莫風不由瞪他一眼，心想：「死胖子，你才不知死活呢！」
想到這兒，忽地肚裡咕噥。水玲瓏聽到聲音，笑道：「倒忘了招待客人了。」說罷叫過一名侍女，領莫風下去用飯。
莫風剛剛出門，楚千嵐便皺眉道：「母后…」
水玲瓏掃了他一眼，目光看向淳兒，向一侍女道：「領小姐去休息。」
bsp;侍女道了聲喏，拉起淳兒道：「淳小姐，咱們回去罷。」
哪知淳兒搖了搖頭，笑道：「祖母，我想去陪風哥哥吃飯，可以麼？」
聞言水玲瓏微微蹙眉，欲要回絕，但瞧著楚淳兒眼巴巴的樣子，顯然興致甚高，一時不忍拂她心意，只得道：「好吧，莫要逗留太久。」
楚千嵐待她二人去遠，走上前道：「母后，你故意為難那孩子麼？那山谷裡的算題，分明就是伏羲十三問！就算給那孩子一百年光景，也休想解得出啊。」
萬仞天也道：「不錯，伏羲十三問窮究天理，別說楚國境內無一人解得出，就算放眼天下，也無一人解得出來。」一時也是默默付手，似有所思。
水玲瓏盤膝閉目，淡然道：「嵐兒啊嵐兒，你性子這般幽蘭，又如何做得一國之君？如今我大楚強敵環飼，北方魏國屯兵碧落海，虎視眈眈。鄰邦齊國走勢生疑，難以捉摸。就連漠北大燕，也是無時無刻不想參腳江東。此時此刻，你問都不問，就帶外人步入王城參詳伏羲隗寶，莫非你一點都不把祖先的基業放在眼裡不成？」
聽她如此說，萬仞天一攥拳，道：「你莫要怪他，是我告知那小子伏羲十三問的，你要怪怪老夫好了。」
水玲瓏頭也不抬，道：「龍牙侯心願雖好，但不合時宜。況且嵐兒將來一定會位極君王，連這點利弊都針砭不出，更何談其他？」
楚千嵐嘴唇輕咬，哀道：「可是那孩子性情很好，年紀雖輕，又極為倔強，兒臣是怕他解不開謎題，一時想不開…」
水玲瓏道：「無妨，就算是數脈之體，在這天道昭昭的算題面前也是枉然。莫說是他，以當年燕王姬北玄何等天資？號稱「炎荒六絕於一身」，不也照例越不過這伏羲十三問？相信不多久，他就會知曉這點，隨即知難而退的。況且如今王城風雨飄搖，豈有閒工夫去應付一個市井小子？前些日魏國大祭司領兵途徑我國邊境，毫無緣由劫掠三城，這筆賬，本宮還沒跟他算呢。」
說到這目光厲芒似電，與方才溫爾判若兩人。
楚千嵐苦笑道：「即便如此，母后又何必這麼大費周折。直接告知那孩子就是，何必設計難他？」
水玲瓏瞧她一眼，冷冷道：「你懂什麼，那小子雖然目前默默無聞，但憑他一身數術，保不齊將來有所展圖。在這兒將他難住，就等於收攏了他的心智，將來還愁不為我所用？」
三人聽聞此言，俱都默默不語。
水玲瓏道：「話已至此，你們傳令下去，宮中任何人等都不得指點那小子半點學問，傳授他任何道法。若有違抗，莫怪本宮不講情面！」
她掃了楚千嵐一眼，冷道：「嵐兒，即便是你，也不例外。明白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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