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恐怖靈異 > 如意春閨圖

正文 31、母子 文 / 銘寶麻麻

    「今天大長公主來過。」如意開了口。

    大長公主,放眼整個大燕,只有平元一人。

    「她來做什麼?」鄭元駒夾菜的手一頓,他可不知道素來眼高於頂的平元和如意能有什麼交情。

    「她說起我父親來!」如意狀似無意的說起來,若無其事的笑道:「我竟然從不知道,我父親還是連中三元的書生。」

    鄭元駒神色淡淡的:「岳父的文學造詣本就好。」一副不願多談的樣子,如意接著道:「你說奇怪不奇怪,大長公主還說,我父親如今這般,是因為母親的緣故。」如意頗有興致,說得毫無芥蒂。

    「胡說八道!」鄭元駒索性放了筷子,「男人的前程和女人有什麼關係?」而後他問如意:「別聽她說的那些。」他斟酌了一番:「寧順,我不會用你來換那些……你不必憂心……」如意被拆穿了心思,有些尷尬也有些感動:「我不擔心這些……我只怕你……怕我們為此……萬劫不復……」如意的話,擺明了她已經猜出他最終的退路:以攻為守,反客為主。

    「別瞞著我……」如意正色,「是不是她不來這一遭,你就再不肯告訴我是不是?」如意問他,他語塞,如意眼裡帶了淚:「打小,為著沒有母親,我吃了多少苦?曾經我怨怪她,為何那樣早就去了……後來我知道她的事情……我也曾想,她若是從了……又怎麼樣?名聲不能當飯吃,她那樣也不會有人說一句貞烈……如今……」如意看著燭火,眼裡是朦朧的惆悵:「我只暗慶,孩子好在是沒了……我受的那些,他不用再受一遭……」

    「寧順!」鄭元駒起身抱了她在懷裡,摟得緊緊的:「我不會讓你那樣,寧順。若是……就算你落了岳母當初的境地……也要護住自己……」他眼裡是攝人的光芒:「留的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我們總能再見再聚……」

    「那樣太苦,我怕熬不下去……」世人的口水足以淹沒了她幾生幾世!

    「所以,為今之計……」鄭元駒摟著她:「我們……我們都會好好的。」他說的很篤定,帶著濃濃殺氣。

    ……

    京城裡漸漸平靜了,皇后的詔書遲遲未到,勳貴人家嗅到了蛛絲馬跡,都把一家適齡的閨女好生教養了起來,薛太后怒氣沖沖:「這趙氏,留不得了!」詹姑姑知道。薛太后起了殺心:「主子,太子妃……」因為封後詔書未下,宮裡還是稱呼蔣子容為太子妃。薛太后提起她更是生氣:「不中用,如今也不見平元進宮來……」蔣國公府也太安靜了。

    詹姑姑更怕有詐,奈何薛太后壓抑了這麼多年,好容易媳婦熬成婆,骨子裡的剛愎再也不樂意掩藏:「找了我妹妹來,讓她下手,趁機把鄭元駒處理了。他怕不是簡單的,老三如今還下落不明……」

    這是要鄭家擔了這責任。

    只是……她的口諭還未出宮門,太醫院就來了人:「奉皇上口諭,來給太后娘娘請脈。」薛太后瞪大了眼:「這是要囚禁了哀家!」

    來的人只當聽不見煞有介事的說了一通玄黃醫禮。就說太后染了惡疾,要封宮!

    「皇上呢!哀家要見皇上!叫他來見我!」薛太后叫嚷,奈何來人是被下了死令的,只動手。不說話。薛太后幾次要出門去,都被攔住了,詹姑姑等要幫忙。也被攔住,薛太后見此再忍不住:「李煒!你個逆子!你難道就要為了個女人逼死親生母親!」

    詹姑姑拉住她:「太后!太后!」

    宮門咕嚕逐漸閉上,再看不見一絲光亮,薛太后頹然的坐在地上,枉自她自詡勝人一籌,如今才明白,在絕對的權勢面前,一切陰謀詭計都是煙花易冷,於大局無用。

    她就這樣坐了半晌,兩天絕食才換來了李煒的一面。

    「你好狠心!」薛太后的頭髮居然花白了,李煒心中一緊開始懷疑起他的決定來,他一言不發,薛太后也不哭求:「你若真愛重她,當初就該聽了我的安排……」

    「您的安排?」李煒重複,接著問:「您的安排,真的是希望我選了趙氏麼?」李煒這句問話裡點到了薛太后最深的心思。

    「姑媽看重的,是鄭元駒,對不對?」李煒問,薛太后沒了言語,敏銳如她,自然知道平元的心思。

    「母后……您早就料定了,我和趙氏走不到一起,對不對?」薛太后一個歙縮,鋪天蓋地的空腹喊自胃裡傳到指尖,變作了事情的真相:「對!我自然不會允許趙氏進宮來,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蔣家和寧王府成姻親,這一切為的,不過是你罷了!我有什麼錯!為了你的這個位置,我做了多少事!呵呵,如今你呢!你可真是我的好兒子!」薛太后看著眼前的俊郎男兒,淚水順著有些紋路的臉龐流了下來:「她還沒進宮,你就這樣……若是進來了,我只怕連命都沒了!好的很!好的很!你真是你父皇的好兒子!李家的好子孫!」

    李煒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來:「我禁了母后,並不是為了趙氏。」他見薛太后這樣,也很難受心痛:「母后……您知道……我收到什麼什麼密折麼?」他也不管薛太后,自說了起來:「易康健,留不得了。」

    薛太后不顧形象的張大了嘴:「你怎麼敢!」易康健是她最得用的,沒了易康健,她就是拔了牙的虎,再無半點能為。

    「弒父殺君的罪名,兒子承受不起,您……也承受不起……」李煒突然噗通跪下:「您做的一樁樁一件件,若真是為兒子,兒子實在……承受不起!」

    他眼裡帶了淚:「兒時,您為兒子計算好一切,就是兒子頑劣,你讓我一個人跪在長春宮裡頭……您知不知道,兒子怕,兒子怕……那些鬼怪傳說,妃嬪們說的長春宮裡頭的冤魂……兒子嚇的大病一場,您卻忙著算計淑妃,說是淑妃沒了禍害了我……宮裡為此連淑妃的靈都不許停……後來……你明知道兒子不肯聽從您安排,故意安排趙氏……讓兒子生生的錯過了她……」

    薛太后不肯認賬:「你們沒緣分,你明明見過她,可以爭取,你卻不肯。」話裡頗為不屑。

    「呵呵……」李煒笑了,這個年輕的帝王如今笑裡帶淚,「你讓舅母安排,什麼屋子不行,偏偏找有後窗的,聽說曾是您的閨房……您真是算無遺策!」李煒低下頭和她對視:「母后,您說,我如今關你幾天,可還算狠?」

    薛太后見所有算計都被拆穿了,還是被自己的親兒子說出來,她也不再多說,只求情:「這弒父殺君,都是為了你……你就看在我生養你一場的份上……留他一條姓名。」她還是想護住易康健。

    「母后對一個奴才都比對兒子真心,你要留他的命,卻想著殺了趙氏!實話跟您說,那趙氏,如今就是兒子的命!你二話不說就要奪了去……」

    薛太后不信:「哪裡就到那樣的地步!左右你們不過見了兩次罷了!」

    她是不信的。

    李煒自嘲的一笑:「兒子也不願意相信,可是這心心唸唸魂牽夢繞的滋味,著實難受。」

    「那你大可奪了來,你如今登基也月餘了,怎麼不見有所表示?」薛太后冷哼。

    「因為兒子怕。」李煒直言不諱:「兒子怕成為父皇一樣的人,父皇后半生孤寂,您怕是沒機會知道的,但是兒子知道,那種寂寥……他也可把趙氏納入宮廷以慰平生,但是卻沒有,因為他明白,不可一錯再錯。兒子怕走上他的老路,趙氏玉石俱焚,兒子只能半生牽掛。」

    所以才一直按兵不動,先是平元勸說,得知如意心思難猜,隱隱意動,這廂著手想著怎麼給鄭元駒爵位換來如意,所以才按捺至今。

    「呵呵呵……倒還真是情種!你是帝王,難道還能和她一心一意?」遲早都是要分寵她人,而後鴛鴦離心。

    「兒子管不了那麼遠……兒子只知道,現在,眼看勝利在望,您卻要殺了她……況且……那封密折,兒子是在不能置之不理,弒父殺君……兒子惶恐。」李煒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薛太后,眼裡的那點軟弱漸漸滅了,沒有哪個帝王容得下弒父殺君的人,除非那人是自己。

    否則……焉知不會上行下效?祖傳成風?

    「哀家,養的好兒子!好兒子!若是你父皇有你這心思,只怕這皇帝還真輪不到你來做!你還要拿趙氏做皇后不成?」那可是嫁過人的!如今還流產了的!

    「不,她不是朕的皇后。」李煒還沒徹底昏頭:「兒子自有安排,委屈母親在這裡呆幾天,等密折的事情了了,兒子給了全天下一個交待,自然要放了您出去!」李煒揮揮衣袖,轉身離去。

    ……

    「可是要到了?」如意掀開簾子問知畫,已經出來這許久了,爬山也快半個時辰了。

    「說是就在前頭。」知畫擦擦臉上的汗。(……)

    ps:差不多要完了,還有一個小g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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