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6、當局者迷 文 / 銘寶麻麻
「呼……」如意長吁了一聲,看著鋪展在床上的衣裳,甩了甩手,終於完成了,雖然歪歪斜斜的,但是身子、袖子、領口一樣不差的,不是麼?
想了想,如意把衣裳掀開平鋪在桌上,拿出筆墨來,刷刷刷就是幾下,金盞進來瞧見了,忙驚呼:「奶奶,你做什麼呢?」
頗不認同她的做法。
如意攤攤手:「太單調了,給畫點花。」
金盞搖了搖頭,花?哪明明是一叢墨足,而且因為布料展開得不平順,有褶皺的地方墨汁不均勻,只是墨團……
「世子爺貼身穿的衣裳,要是出了汗,一身都要糊花了!」金盞拿著衣裳要出去。
「幹嘛呢?」如意不解。
「我拿去洗了吧?」金盞怕鄭元駒瞧見這衣裳不肯穿,拿她做的功夫可就都白費了!
「別呀!」如意叫住她:「不許洗,等干了就好看了。」
如意雖然性子好,但是金盞也不敢和她強,只能把衣裳平鋪開,由著如意「糟蹋」。
……
鄭元駒攬著如意有一下沒一下的拍著,很不死心:「夫人,明兒要去西府,叔祖母的四七……為夫明兒穿什麼呢?」
如意白了他一眼,這貨怎麼就對她做的衣裳如此執念?
「夫人……」鄭元駒在她耳邊不住的喊,如意實在煩擾得很,披上衣裳下了床,從四件櫃裡頭拿出那件衣裳來:「諾!本來說過年的時候給你的。」
鄭元駒咧嘴一笑,接過衣裳,在手裡甩開,就嘴角抽了抽:大冬天的,做件棉布衣裳也就算了,還是交領的!領口開的老大,也就算了。一邊領邊寬,一邊領邊窄時候要鬧哪樣?
看到他嫌棄的目光,如意一把抓過:「都跟你說了,人家不會做衣裳!不要算了。」
鄭元駒抱著她就親了一口:「你做的,我都喜歡,成了吧……」小狐狸,還不許人嫌棄一把。
「這花樣選的不錯。」鄭元駒只好找個能看過眼的,墨竹渲染的布料,還真是難得。
「你也覺得不錯吧,我可是一筆一筆畫上去的!」如意邀功。不無得意。
「畫上去的?」鄭元駒愕然,任他再穩得住的人,也哈哈哈笑了出來:「虧得是冬天,要是夏天,一穿就出汗,一出汗就糊我一身。」
誰家布料的花樣是現畫的?過一道水就徹底不能穿了。
如意嘟著嘴:「怎麼和金盞說的一樣!我都想好了,洗一次,我重新畫一次,每一次都是新衣裳。不好麼?」
面對傲嬌了的如意,鄭元駒能說什麼?他把她一把攬入懷裡:「真是辛苦了,夫人!以後還是讓丫頭做吧。」
做個棉布衣裳穿裡頭還罷了,要是外頭的衣裳這樣。他只要出去走一遭,準會被笑死。
「如今我丫頭少呢。要不……?」如意還沒說完,鄭元駒就攔住了:「要麼丫頭做,要麼你做。什麼死貓爛耗子的做的,我不要。」
賀蘭,就是死貓爛耗子裡的一員。
如意只得道:「我從針線房找個人來。先做著……邊教教誠兒、信兒?」如意提議。
鄭元駒想到這兒,就道:「你也寬和的沒邊兒了,幾個小丫頭只被縱得不見人。昨兒回來一遭,叫了半天。」
「許是天冷,都在後頭呢,沒事在我這外頭守著做什麼。」如意的規矩是,她在屋子裡,沒有特別吩咐,不需人伺候的。
想了想,如意也奇怪:「我也有幾天沒見幾個小丫頭了。」
打定主意,明兒問問知畫,是不是都帶出去忙了。
夫妻兩人說完吹燈歇下,一宿無話。
……
鄭元駒套上衣裳,雖說針線差了些,可布料還是很柔和的。他這般苦笑著自我安慰,剛要套上外套,就瞧見袖口上的同色祥雲紋。
他臉色一黑,立馬脫了衣裳,把袖口拿到登下看了:兩邊都是一圈同色的祥雲紋,針腳細密緊湊,花樣繁複。
他不信邪,又拿出前些日子做好的那件蒼青古香綢棉衣來,袖口、領口都是一色兒的花樣!
他看著如意在床上睡的心無旁騖,眸色沉了沉。
金盞端水進來,見他光著身子,臉色緋紅,還是強忍著心頭樂意:「世子爺?」
鄭元駒才從新拿個衣裳來穿上:「你們奶奶這些天做衣裳倒是累了?」
金盞喂喂張大嘴,一臉意外:「奶奶都把衣裳給爺了麼?本來說是過年的時候給您呢……奶奶昨兒畫了一下午。」
只是「畫了一下午」,金盞的意思很明白,鄭元駒也不再多問:「告訴你奶奶,下次要人用人的時候,記得讓那人把印記消了!」
說著也不洗漱就出門,臨門時候,對金盞道:「革賀蘭三個月月錢,就說我說的。」
固然他不樂意如意蒙騙他,但是賀蘭這等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的掀如意老底的行為,也是他不會容忍的。
金盞也不能攔著他問為什麼,只去告訴賀蘭了。
賀蘭冷冷一笑:「我是被爺徹底厭棄的了……如今做的可都是為了你……你只按著世子爺說的,告訴奶奶就是了。」
金盞有些怕:「若是被拆穿了……」
賀蘭謝覷了她一眼,心裡鄙夷之意更甚:「拆穿?奶奶蒙在鼓裡,世子爺會為這等小事和奶奶置氣麼?這些本就是留著以後出了事兒應景的……到時候衣裳都不知道跑哪兒去了,死無對證的,你怕什麼?」
金盞才略略心安。
……
如意聽了金盞的轉告的鄭元駒的話,愣住了:「好好兒的,為什麼要革她的月錢呢?」
雖說吃用都在公中,該給的份例,如意也沒少給賀蘭,但是月錢卻是打賞丫頭、另外購置東西必不可少的。
「世子爺也沒說為什麼,就是出門的時候這樣跟我這樣一說。」金盞裝無辜。
如意卻是較真的,賞罰有據,這無緣無故的……「我去書房。」總要問清楚。
「奶奶不如找柯姨娘來問問?」金盞怕如意去問「清楚」了,忙提議。
如意搖頭:「她每日都在我眼皮子底下,能做錯什麼事兒?況且,若是在外頭有不是,胡嫂子、知畫哪兒有不告訴我的?」
賀蘭如今規矩的很,沒叫她,是輕易不到前頭來的。
「奶奶……」金盞無法,指的叫住如意,把手爐子塞給她。
「婢子和您一道兒去吧?」若是說穿了,她也有話圓回來。
如意想到了玉環,讓一個大丫頭去書房,是極不明智的,她想著這次可以在臨江苑外頭安排幾個小廝。
「叫芍葯來吧。」如意搖頭,芍葯還小呢,不容易誤會。
金盞無法,只得喊了芍葯。
……
「奶奶來了。」三治敲門告訴鄭元駒。
「進來。」鄭元駒看了一眼散道人和鄒無涯。
一早上鄭元駒的臉色都頗為難看,兩人相覷一笑,起身出去了,恰好在門口和如意照面,如意給兩人福身,鄭元駒看到如意,頗有「氣不打一處來」的鬱悶:「還不進來,在門口杵著做什麼?」
一點兒沒好氣。
這廝來大姨媽了麼?如意暗忖,總是動不動就黑臉惡聲的。
如意要芍葯在外頭站了:「聽說世子爺沒吃飯,這是小米粥……」
「你一個正經的奶奶,不好生打理府裡事情,做這些送菜送飯的『小事』,真是委屈了!」鄭元駒說得惡狠狠的。
如意越發不解,她對鄭元駒,從來稱不上好性兒的:「你怎麼了?」吃錯藥了麼?
「沒事!」鄭元駒總不能說他矯情病發作了,就要一件「如意牌」愛心衣裳來治療。
「對了,世子爺,這罰賀蘭的事兒……」如意想著和他開誠佈公的說事情。
「叫你罰你就罰,問那麼多做什麼!捨不得?怕沒人幫你做衣裳了?」鄭元駒諷刺如意,如意的笑意僵了,不自在的擦著嘴角,以為鄭元駒是說第一件藏青棉衣,先氣弱了幾分:「是我讓她做的,和她什麼干係?」真不明白,這貨怎麼就穿的出來,衣服是誰做的?如意看著別人做的針腳都差不多!
「你倒是義氣!既然這樣,哪你替她受罰?」鄭元駒越發生氣了,合著這小狐狸糊弄他還覺得正大光明的了?
「我替她就我替她,她三月個的月錢才多少,也才六兩銀子!我出了!」反正她不差錢。
鄭元駒氣樂了:「好,好得很,如今她倒成了你的人了,你把你的丫頭們護得好,就我一個是不相干的!成了吧!」
他拿起硯台就丟出去,砰的砸在了門板上。
芍葯在外頭一哆嗦,忙喊道:「奶奶!」
如意也瞪著鄭元駒,還不忘安撫她:「我沒事!」芍葯才不言語了,想一想也覺得沒對,她是未經人事的,想不到閨房情趣上去,就一溜煙跑出去叫人了。
「你究竟想怎麼樣?」如意怎麼有種角色互換的違和感?她是女人,無理取鬧是她的權利好不好?雖然在古代,女人不能無理取鬧,可是鄭元駒這個在外頭高貴冷艷又腹黑的世子爺和她無理取鬧是為了哪般?
「是你想怎麼樣!」鄭元駒坐回椅子上,冷冷的看著如意。(……)
ps:有米有恨的玉環牙癢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