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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二十四章 醉翁之意 文 / 銘寶麻麻

    因為壓抑著呼吸,如意只覺的心口都悶得發疼。

    她三兩下擠開三個人,拿起束腰高花几上的美人瓶,守在門邊高高舉起:不管進來是誰,弄死再說。

    反正,若是讓來人得逞了,她也沒得活。

    三個人也忙尋了屋子裡的傢伙:金盞把繡墩兒都舉了起來,兩人一邊,齊齊備戰。

    「寧順。」門外聲音響起,如意聽了全身一軟,差點沒站住,眼淚再也忍不住就落了下來,她打開門,也顧不得有人,一下子撲在來人懷裡:「你怎麼才來!」

    赫然是鄭元駒。

    他進了屋子:「我叫人瞧著這邊呢。果然就出事了!哼,本來我倒是信了這邊老太太是黑手的鬼話,可是如今看來……咱們走!」

    鄭元駒牽著如意的手要往外走。

    徐鏡屏忙攔住了:「世子爺,這事兒沒對。院子裡頭靜悄悄的……外頭必然有同夥,咱們這下子貿然出去,趁黑被當做賊打死,也是說不出冤枉的。」

    如意緩解了懼怕的情緒,理智也回來了:「這事兒怕是不簡單。」

    若是真為了侮辱如意,讓如意身敗名裂的話,也太不把鄭元駒放在眼裡了!難道他們以為如意沒了,鄭元駒能放過他們哪一個?

    鄭元駒也想到了這點:「可惡!」他重重的捶打了門框。

    貴盈門靜悄悄的,毫無聲響,此時突然傳來一陣吵嚷聲:「就往這邊走了!把院子圍起來!」

    是管家焦三福!

    外頭火光瑩瑩,片刻就到了貴盈門門口!

    賊喊捉賊?如意不相信這般簡單,看著離間這般大動靜都毫無聲響,她忙衝進去,眾人尾隨其口,看到眼前場景都深吸了一口涼氣:老太太瞪大眼睛看著門口,白朮幾個癱軟在一旁……

    原來。原來……

    「咱們中計了!」如意和鄭元駒同時說道,如意急中生智,道:「你快藏起來,咱們脫衣裳關門,速度,鳳雛,我告訴你……」

    她在鄭元駒耳邊說了幾句,然後幾人忙去了碧紗櫥,按著睡時的模樣躺下。

    鄭元駒則閃身出去。

    「快點,快點!」院子裡火光沖天。吵嚷聲起。

    三幅家的進門來,卻沒瞧碧紗櫥上,而是徑直去了裡頭,然後出來就掀開如意的被子,來脫如意的衣裳,如意卻由「悠悠轉醒」:「誰!」

    三福家的一驚,手伊索,忙道:「奶奶……你醒了?」

    「怎麼了?」如意摸著頭起身,這個和計劃裡的不一樣。三福家的眼眸暗了暗:「奶奶睡得倒是實沉,小的都叫了幾遭了!」

    「也不知怎麼的,老太太呢?」

    說著就起身進去,三福家的尾隨其後。如意突然尖叫:「啊……」

    院子裡的人一下子衝了進來,如意忙躲到了三福家的身後:「老太太……快叫大夫,叫大夫!」

    三福家的也忙這般喊道,如此大的動靜。白朮幾個才醒來,見了老太太此番模樣,嚇得魂不守舍。甘草更是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金盞幾個忙進來,金盞道:「還不快出去,著人找了侯爺和太太來!」

    三福家的親自去了!

    家丁等人也都魚貫出去,好在如意剛才披了一件衣裳,這會兒不過略略收拾就能見人了,她一下子撲在西府老太太身邊:「叔祖母,叔祖母……」

    鄭善佑和羅氏前後到了,鄭善佑來了之後見此場景,差點沒暈過去!西府老太太在自家院子裡被殺了!

    如意哭的死去活來,鄭氏也直掉眼淚,羅氏更是哭的昏厥,一口一個:「我的娘呀……」跟孝子賢孫哭孝一般。

    「這……這……這怎麼回事!」鄭善佑強忍住悲痛,質問如意,如意哭的提不上氣來:「媳婦,媳婦也不知道,晚上來看了,老太太還好好兒的,不信您問白朮和甘草……然後媳婦……媳婦就去碧紗櫥睡了……本是一直沒睡著的,就擔心老太太,後來也不知怎麼回事……就睡著了,等焦三嫂子來叫了半天才醒……進來就瞧見……瞧見……」

    如意哭得說不出話來,徐鏡屏這時候道:「小的綽綽約約聞到一陣香味……」

    鄭氏紅著眼:「難道是迷香?」

    羅氏咬牙:「誰這般狠毒……?」又問三福家的:「燕過留影,你們可發現什麼了?」

    「半夜有人說看到黑影……咱們才尾隨過來,就瞧見駒大奶奶睡得熟熟的,小的叫醒駒大奶奶進了屋子就瞧見……」

    鄭善佑既傷心又頭疼,看著老太太的屍體直掉眼淚,鄭氏強忍住悲痛:「敲雲板吧。」

    羅氏忙去安排了,轉過來對鄭善佑道:「侯爺,老太太……老太太死不瞑目呢……」

    西府老太太至今都大睜著眼,似乎殘留著臨死前的恐懼。

    鄭善佑哆哆嗦嗦的伸出手給她合上眼皮,雲板聲就響起了。

    鄭氏道:「也該把驊兒兄弟幾個叫來。」

    鄭元馭、鄭元驃等少爺姑娘都被姨娘帶著,就是如今跟著三姨娘的芙蓉姐妹也都穿著白衣裳來了,唯獨不見鄭元驊。

    「驊兒呢!」鄭善佑問道,小羅氏嚇得抖抖索索說不出話來:「大爺,大爺不見了!」

    羅氏心裡一沉,頓覺不妙,這時候鄭元駒攙扶著老太太也進來了!

    「不是說都穩定了麼!」東府老太太顫巍巍的問鄭善佑。

    鄭善佑閉上眼:「兒子也不知道!」

    東府老太太反哭出聲來:「和我鬥了半輩子,就這麼去了……你真是……」

    她也不顧忌,撲在西府老太太身上嚎啕大哭:「你怎麼就死了!」

    你還沒看到我子孫滿堂,沒看到我郭氏一族重得榮耀,還沒看到你心心唸唸的狗雜種一無所有……

    東府老太太只覺得所有的爭榮誇耀,沒了觀眾,沒了奔頭。

    如意忙勸她:「老太太,老太太,您節哀啊……」

    他不開口還好。她一開口,鄭善佑的滿腹悲傷找到了發洩口:「都是你個掃把星,喪門星,你兩個妯娌來都沒事,就你來了,害死了老太太,我要替駒兒休了你……休了你這個喪門星!」

    他咬牙切齒,看如意跟看殺父仇人一樣,如意哭的一塌糊塗:「都是媳婦的不是,媳婦不敢求饒……但憑侯爺發落……」

    如意癱軟做一團。鄭元駒黑著臉:「大哥呢?」

    羅氏剛要說話,三治黑著臉就提著鄭元驊進來:「小的在外頭守著,看見這個人鬼鬼祟祟的在門口徘徊。」

    羅氏眼前發黑:「老太太的身後事……」

    她想就此把鄭元驊的事兒掀過去。

    「放開我,你個狗奴才!」鄭元驊見無人追究就想著隨便說話混弄過去,卻不想他一掙扎之間,把袖子裡的東西給掉了出來。

    「這是什麼!」鄭元駒瞧見了,三治忙撿起來,是一個荷包……鄭元驊臉色都變了,結結巴巴:「是。是尋常的香包罷了!還給爺!」

    他想去搶,鄭元駒一把抓過,就開了荷包,倒出來。是幾塊黑魆魆的木頭,跟尋常的香料相仿。

    「就是香包,還給你哥哥吧。」鄭善佑也沒精力調解兄弟鬩牆的紛爭。

    「徐先生,你瞧瞧。」鄭元駒遞給徐鏡屏。徐鏡屏在鼻子下聞了聞,臉色變得緋紅,忙拿了茶水潑在臉上。看她這般,眾人都知道這香有不妥!

    羅氏心煩氣躁,心氣不順,這個沒出息的孽障!

    「混賬東西,你帶著這些勞什子做什麼,閨房情趣留在房裡也就是了!」

    她這一呵斥,眾人也就瞭然,想必是添加情趣的物事,帶在了身上罷了。

    現在誰還有心思追究他的作風問題?都看著直挺挺的西府老太太,羅氏道:「侯爺,且帶著爺們兒們出去,咱們給老太太換衣裳。」

    這是個正理,鄭善佑剛要走,小王氏就進來:「姑媽……」她和媳婦本是住在貴盈門的,可是她怕金正辰一個人,沒個人管束,後頭搬到了客院去了。

    所以聽到雲板聲才驚醒過來,帶著媳婦進來了。

    「姑媽!」她尖叫著:「誰這麼狠心……姑媽……」悲傷的彷彿親生閨女。

    杜氏忙勸住她:「姑太太節哀……」

    小王氏哭了一回才收聲,鄭善佑帶著爺們兒出來,在外頭等著裡頭女人給西府老太太收拾。

    「你媳婦留不得了!」鄭善佑道。

    「父親,您節哀。」鄭元駒道。別「悲傷」得忘了分寸。

    「賊人進去殺了老太太!屋子外頭就住著你媳婦!」鄭善佑厲聲道。

    「父親的意思是,最好我媳婦一起被殺了,您才開心?」鄭元駒反問。

    鄭元驊在後頭不敢吱聲,鄭元馭忙勸道:「如今是安排老太太身後事要緊……」

    鄭善佑面上滿是悲色:「如今也就是佈置靈堂,安排誦經的和尚……老太太的壽材是早就備好的……這些你們太太自會辦的圓滿。只是……」鄭善佑氣又上來:「若不是駒兒媳婦在裡頭挑唆著,老太太也不會中風,也不會……」

    他捂臉痛哭。

    「父親!」鄭元駒跪下磕了一個頭:「趙氏有何錯?對上恭恭敬敬,孝順又加,您對她百般責難,她從沒說過您一句不是;對下,憐貧惜弱,東府的下人沒有一個不讚她仁厚的;對內,體恤兒子,孝順祖母;對外,禮待有加,從不恃強凌弱,欺壓了誰去……這般賢惠的婦人,父親,您究竟不滿意什麼?況且……趙氏如今是赦封的滎陽侯世子夫人,您張口閉口要兒子休妻,這不敬皇上的罪名,是兒子承擔還是您去受著?」

    這番話有理有據,鄭善佑被堵得說不出話來,連退了幾步。

    這時候焦三福抓著一個婆子上來,說說看到她鬼鬼祟祟的在角門外頭徘徊。

    鄭善佑一看,赫然是任二旺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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