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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一十八章 封誥 文 / 銘寶麻麻

    鄭元駒當夜就搬回了東廂房。真是搬回來的:大毛衣裳、厚棉襖都有七八個包袱!

    除了書房的,還有臨江苑的。

    如意也沒多說話,反正回來洗漱了倒頭就睡,半夜卻被熱醒了:那廝正把她緊緊摟著,呼出的熱氣就在她的頭頂,如意心煩意亂,推,沒推開,滾,滾不出來……

    「乖啊,我就抱抱,就抱抱。」男人睡意朦朧的呢喃,還跟哄孩子似的隔著被子拍著她,有一下沒一下的。

    「熱死了!」如意實在不舒服,男人才略略鬆開手,如意立馬翻身到了裡面涼快的地兒,男人如跗骨之蛆一般貼上來,自她背後抱著她:「我的小乖乖,你可想死我了。」

    唇舌吻上如意的脖頸,如意一僵,想到他也是這樣吻賀蘭,這樣吻那面目在她腦海裡已經模糊的丫頭,只覺得噁心上來。

    男人還忘我的投入的啃咬著,等手搭上如意的腰,才發現懷裡的人僵直著,他心緒一沉,規規矩矩的把頭枕在如意脖頸:「寧順,我錯了。」

    如意沒說話,因為她正在做自我催眠:「這是很正常的,非常正常的,那些女人都很乾淨,你不會因此生病……你需要一個孩子,你只要不想槁木死灰的活下去,就需要一個孩子,別矯情。」

    這樣自我勸慰裡,她眼前閃過苗氏那張不到30歲為求兒子而憔悴的臉,還有張揚肆意如小羅氏,提到孩子也是她的軟肋。

    「……我也不知道怎麼的,看到那幅畫,那上頭的字,就抓狂了,我真是……」男人說到這裡,如意還是沒反應。這小狐狸真不肯原諒他了麼?

    「寧順,我再也不混賬了……寧順……」男人的聲音帶著討好。

    如意這才從思緒裡清醒過來,道:「你喜歡新來的丫頭還是賀蘭?」

    輪到鄭元駒一僵,如意解釋:「說是抬姨娘,都還沒給我敬過茶,我想著明兒過後就搬到臨江苑去。」

    若是自個兒有了院子,才好守得鐵桶一般,在老太太院子裡,終究要忌諱些。

    「我不要姨娘。」鄭元駒抱住如意:「我錯了,我不該誤會你。我混賬,寧順,你別把我推開。」

    如意一愣,苦口婆心的解釋:「我這邊要排日子呢,四個丫頭,你喜歡哪個,我也好排著……」

    鄭元駒面色沉沉的,完全沒有了睡意,殊不知如意壓根兒沒聽到他說的關於「誤會」的解釋。而是對自己說,就這樣,把日子排出來,大家都好。把自己的排卵期排出來……其他的時候……

    這些日子,沒有鄭元駒插手的後院,也不難過的。

    「寧順,咱別這樣。院子小,我也不要什麼丫頭姨娘,等事兒了了。咱們兩個帶著老太太、太太就回京裡去。」

    如意才想起任二旺家的說的話。

    「……她說,是西府老太太動的手,為的,就是金夫人來做填房。」如意細細把話說了。

    「她真這麼說?」鄭元駒收斂心神,如意嗯了一聲,帶著鼻音,有些困頓了。

    鄭元駒沒說話,一會兒再喊如意,只聽到她輕輕的呼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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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是十一月十三,黃歷上寫的是諸事皆宜。

    寅時初,玉環就來敲門,迷迷糊糊的如意想到今兒是什麼日子,一下子就起身,把正要喊她的鄭元駒嚇了一跳,張口還來不及說話,如意就叫了玉環進來,自己三兩下從他身上爬了出去。

    鄭元駒也跟著下了床去四件櫃裡找了一陣子,平時如意都會問他第二天要去哪兒,給他把衣裳搭配好疊好了放在四件櫃衣裳的面上,這會兒如意不搭理他,他找了半天:「我的朝服呢?」

    他說的是麒麟袍。

    金盞正給如意梳頭,玉環轉到床後打開箱子:「大爺,你的衣裳在這兒呢。」

    鄭元駒一瞧,他的衣裳可不就都折得整整齊齊的放在了箱子頭!

    他自己拿出麒麟袍套上:「給我梳頭。」

    「讓水仙和荷花來伺候大爺,玉環,把我的衣裳整理出來,瞧瞧可還差什麼,對了把老太太給的金鎖找出來。」

    水仙和荷花,就是西府送來的四個丫頭裡留在房裡伺候的兩個。

    鄭元駒黑了臉:「讓那兩個丫頭滾!」

    玉環左右為難,看看如意又看看鄭元駒。金盞手巧,三兩下給如意梳了中規中矩的雲髻,兩側一對點翠蝴蝶簪,綴了細珠流蘇,中間一個分心大鳳釵,顫巍巍的鳳尾巴分了五股,因為是實心的,還能做壓發。

    如意的首飾衣裳都是金盞看管的,金盞拿住昨夜備好的一套點翠首飾,燈籠耳墜,點翠金項圈配上頭上對稱的點翠蝴蝶簪,頗為俏皮。

    「就這個吧。」如意看了一眼鄭元駒,正直直的盯著她,她展眉一笑:「呆會兒我給大爺梳頭可好?」

    雖說美人笑靨如花,鄭元駒卻一絲兒高興勁兒都提不上來,悶悶道:「嗯。」

    穿著紅色麒麟袍的他分外精神,如意收拾好,也挑了一件紅色羊皮金邊的衣裳,和他頗為相配,鄭元駒才臉色稍霽,坐了下來。

    如意本以為給男子梳頭是件簡單的事兒,不過梳起來紮好挽髮髻再用冠束住,鄭元駒頭髮多,抓起來一大把,她手都舉酸了都沒抓完。

    「金盞,還是你來吧。」放下梳子就要走。

    「你去哪兒?」鄭元駒問她。

    「我去瞧瞧老太太好沒有,這開祠堂的時辰是定下的。順便問問花間娘,客人們的早飯備得如何了。」如意細細交代了。

    鄭元駒沒說話,如意出門就深深吸了一口氣,對自己道:「趙如意,你做的很好,很好。」

    而後去了上房,老太太也起了,見如意這般。很是讚許:「這衣裳選得好,鮮亮,鄭家的祖先見了也高興。」

    知道她事情多,也不留她,讓她自去了。

    如意才回了屋子,陪著鄭元駒胡亂用了早飯,就叫來花間娘,問祠堂準備的如何了,各色東西可齊備。」

    陸陸續續的客人都到了,難得的也出了太陽。辰時三刻,滎陽侯府祠堂大開,東府老太太帶著兩府眾人魚貫而入。

    跪下、磕頭、上香、起身。

    一系列祭拜儀式完了,鄭善佑清楚族譜,東府老太太親自執筆,在鄭元駒的旁邊寫下了趙氏如意,在鄭元驊的旁邊寫下了羅氏其華,並鄭瑞嵐……

    寫完了,鄭善佑把族譜放好。東府老太太道:「鄭家的列祖列宗在上,鄭家離家十年的孩子回來了!你們若在天上看著,就保佑孩子們平安喜樂,無病無災。」

    說著又跪下、磕頭、起身。

    鞭炮響起來。祭拜儀式完成。

    鄭元駒夫婦扶著老太太出門去了千樟林。自己則和鄭善佑一道去了外院。

    如今時辰已過午時,如意餓得飢腸轆轆,還要陪著老太太一桌一桌的敬酒,剛敬到楊氏那一桌。就傳來鞭炮聲,花間娘忙跑進來:「奶奶,宮裡來人了。」

    又忙安排人擺條桌香爐。如意瞧著這陣仗,知道是有聖旨的了。

    眾人也都嚇得起身,鄭元駒陪著一個紅衣內侍進來,內侍打開五色蠶絲綾錦,高聲唱道:「聖旨到,鄭元駒、趙氏接旨。」

    如意夫婦兩個忙跪下:「臣/民婦恭聽聖諭。」

    「奉天承運,皇帝敕曰:朕惟治世以文,戡亂以武。而軍帥戎將實朝廷之砥柱,國家之干城也。乃能文武兼全,出力報效詎可泯其績而不嘉之以寵命乎。爾開封都指揮使鄭元駒,燃薪達旦,破卷通經,授以滎陽侯世子也,推恩三代,加封不減。深眷元戎之駿烈功宣華夏,用昭露布之貔熏,暫錫武弁,另加丕績,欽哉。

    敕曰:大臣有奉公之典,藉內德以交修,朝廷有疏爵之恩視夫皆而並貴,懿範彌彰崇嘉永。錫爾滎陽侯世子之妻趙氏,坤儀毓秀,月室垂精,錦線穿雲,佐夫子以青燈,肅針偃月,贈良人以征袍,治行有聲,亦宜榮寵。是宜贈爾為夫人,錫之敕命於戲,徽著蘭房委佗,如山河之足式儀隆桂殿儆戒若翱翔之不遑,金箋甫賁,紫誥遙臨。

    敕命昭和二十一年十一月八日之寶。」

    聖旨宣讀完,小羅氏眼前一黑,她娘杜氏忙把她扶住了,掐了她一把她才悠悠轉醒。

    如意和鄭元駒磕頭謝恩。鄭元駒起身就熟稔的拍了拍宣讀聖旨的內侍的肩頭:「怎麼是康公公來的?魏太監可好?」

    「奴才的爺爺好,還讓問世子爺好,世子夫人好,說皇上念著您呢。」康公公笑著,鄭善佑忙要迎他出外院上座,鄭元駒道:「康公公和咱們喝兩杯,也不急於這一時,在滎陽玩耍幾日,讓我盡一盡地主之誼。」

    「奴才謝世子爺賞。」康公公很恭謹,眾人見此都思忖,看來鄭元駒這前定郡王在皇上心目中的位置尤盛往昔。楊氏更是咂舌,怎麼當初就得罪了如意了!如今倒好,人家是正經的世子夫人!

    「什麼奴才不奴才的。」鄭元駒道:「既然出來了,都得說『咱家』,你爺爺派你來可不就是為了揚眉吐氣一盤麼?」

    康公公本身就是滎陽出去的,很是受了些磋磨。

    「那咱家就謝過世子爺了。」康公公從善如流,這才轉頭對如意道:「世子夫人,主子娘娘讓咱家問夫人來滎陽可好?」

    主子娘娘,就是皇后薛氏。

    如意雖意外薛氏這般給她做臉,還是笑道:「謝娘娘關心,也謝謝公公,小婦人一切都好。」

    康公公道:「主子娘娘說了,你是她的侄女兒,若是受了委屈,就告訴她一聲,她定要給夫人做主。」

    羅氏不自覺的緊緊手中的帕子,小羅氏更是低了頭,怕眼裡的憤恨漏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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