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七章 入甕 文 / 銘寶麻麻
27、入甕
趙如謹回自己的院,找了綠袖進房細說,碧心心裡恨得不行:平日裡裝出正經管事兒模樣來,還不是趁著她『不方便』的時候就爬床了!她去廚房端了燕窩粥說要送進去,卻被綠衽攔住了:「爺交待了,不得打擾。」
碧心恨恨一瞪,綠衽並不買賬,兩人嫌隙已深,誰也沒有一笑泯恩仇的想法。不過維持著表面的和氣罷了。
碧心把燕窩粥端到自己屋裡,氣的摔了枕頭,看著那碗銀耳粥,想著薛氏的話:「……這事兒若成了,對世爺雖然一時有些妨礙…可正是因著這樣……到時候我許你一個好出生……你就算做不成世夫人,也是一個良妾…不踩綠衽她們幾頭?」
越想越是怦然心動,況且…若是成了,只怕大姑娘都只有感激她的!
趙如謹問什麼,綠袖答什麼,多的話一句都沒有,也並不多看趙如謹一眼,趙如謹起先還有些尷尬,可是隨著說話越多,也就越自然了。
「你是說,楊柳挨打是因著碧心?」趙如謹雖然不滿碧心一心和趙如妙、薛氏走近了,但是聽著這話真有狗咬狗一嘴毛的即視感。
「是楊柳自己說話得罪了二姑娘。」綠衽的經驗教訓告訴綠袖,碧心做得都是對的,看趙如謹一回來就問碧心,可知是關心她得很。她性多嘴送一個順水人情出去:「……世爺,碧心這個月沒換洗…不如稟了,給她過了明?」作為一個忠心的大丫頭,綠袖這話無可厚非,趙如謹卻不樂意了!
「她是什麼東西!過什麼明!這事兒你摀住了,別傳出去!」綠袖應了,心裡鬆了一口氣。
「對了,你怎麼知道給大姑娘送去的飯菜有問題?」趙如謹繞了半天,才饒到最想聽的問題上。
綠袖很茫然:「婢……婢並不知道……對了!婢想起一件事兒來…姑娘被禁足的第二天,芍葯娘把芍葯叫了進來,對我說,芍葯小孩家的不懂事,怎麼能這當口捨了主…意思還是想把芍葯送進去……她娘是的陪房,我也不好多說什麼…只是芍葯娘走得時候很奇怪,說了一句『這孩,就是死也該和大姑娘死在一處』這話……」
趙如謹也糊塗了,他才發覺,內宅裡的事兒比李元駒講的戰場還麻煩、複雜,頓覺自己蠢笨如豬。
柴媽媽堆著滿臉笑容來給如意道喜:「姑娘能出來,真是好了。這匣飾,是老讓改了送個姑娘的,老奴一時混忘了。」
知畫把匣接過,如意道:「仔細瞧著,有沒有犯忌諱的地兒,免得以後說出來又生了事端。」
「瞧姑娘說的……老奴就是有天大的膽也不敢給姑娘添晦氣不是…如今柳兒也回去了,、二姑娘一句問的話都沒有……」她抹著老眼:「姑娘還請大人不記小人過,多擔待些,老奴做得事兒,都是…都是……」她說著就看著如意身後的丫頭們,知畫就帶著眾人出去了。
「柴媽媽,你有話就說吧。」如意摩挲著玉鐲。
「老奴…老奴有一事藏在心裡……不吐不快……這個……」她也很猶豫,若是說了,可就真回不了頭了!
「這個,姑娘這幾日可有用大廚房送來的飯菜?」柴媽媽問,如意歪著頭,很是無辜的想了想:「許是大廚房忙,把潲水桶裡的東西送來了?第一天就讓人倒盡胃口,所以後來的也就看也沒看……」
「那姑娘這些天吃的是……?」柴媽媽暗恨薛氏短見,若不是第一天就讓如意噁心了,後來的怎麼會動都不動!
「干餓著唄,你瞧瞧,我這腰上的肉都沒了…也算意外之喜了。」如意隨口白話,柴媽媽面上卻堆出萬幸的笑來:「實不相瞞…這…好在您沒用那些飯食!」說著噗通跪下:「老奴該死!不該給飯菜裡下了藥……只是老擔心,進宮去,把您的事兒一說,到時候秀女的資格被撤銷了,咱們趙家都要淪為笑柄了……老…也是沒法……」
如意裝出吃驚的模樣來:「你的意思是……老要殺我……?這……虎毒不食……我可是老的親孫女!」她說完就用帕捂著臉哭得傷傷心心:「柴媽媽,你先回去…容我靜靜……」
「奶奶說,請姑奶奶稍安勿躁,這事兒說開了也就是了。」吳媽媽是鄭氏身邊的老人了,接到秋歡「求助」的意思,鄭氏仔細問了,一陣無語,真心覺得薛氏就是過不來好日的:趙紹榮也沒寵妾、也不愛和丫頭廝混,大姑娘選秀,選不選得上都是好事兒,趙如妙也能水漲船高,只得一個世,她不說真心籠絡了,弄出個狐媚來…真以為京中的夫人都是傻的不成,對庶才這般讓他們「玩物喪志」呢!若是趙如謹沒出息,以後趙如妙出了門,娘家誰給她撐腰?
但是若薛氏真被休了,她畢竟姓薛…鄭氏只得讓心腹吳媽媽去勸說。
薛氏見了娘家人,委屈不已:「吳媽媽,你說,這做人填房的和前頭的女本來就尷尬…你瞧,買錯了頭面送出去就是你的罪狀!饒了這麼大個彎來坑我!」話裡話外還是如意的不是。
吳媽媽只得把鄭氏的話說了:「……大姑娘在家裡也呆不了多久了,選秀後就能定親了,最遲也就明天出門去,大姑娘嫁得好,二姑娘也就跟著好了……世爺若是有出息,兩姐妹在婆家也有底氣!」吳媽媽已經把話說明了,奈何薛氏又犯了左性:「嫁得好?呸!趙如意和趙如謹兩兄妹就是白眼狼,恨不得把我們母女踩到泥裡再翻不得身,這才趁了他們心願呢。如今我在娘家受了委屈,親哥哥、親嫂也沒個幫忙的,還讓我忍氣吞聲不成?」
雖然林媽媽塞了銀,讓吳媽媽在鄭氏面前多遮掩遮掩,但是吳媽媽還是忍不住把薛氏的話說了:「……大奶奶,姑奶奶這樣可不行…如今姑爺府上老病了,姑奶奶該在她床前侍疾才是,大傢伙兒見了也都只有說好的。她還一心怨怪趙大姑娘和趙世……」她很擔憂,不知道薛氏會做出什麼事兒來。
「我有什麼法,我是做人嫂的,出了勸也不能把她綁起來,只盼著她別心急,能等到公爹九月回來,到時候許就好了。」鄭氏也頭痛,薛懷勇依舊是每日的鬥雞走狗,不思上進,如今兒都要下場的人了,還護著他…」薛伯達是個暴烈的脾氣,回來只怕有一場好氣要生!
聽說趙家老生病了,往常有交情的人家的夫人奶奶都上門來探望,每每都是趙如妙守在床前,眾人都交口稱讚,柴媽媽也配合著說一些二姑娘很是辛苦,夜不能寐,藥都要嘗了試試燙不燙,才餵給老。
「這大姑娘呢?」蘇氏是一個優秀的托兒,很快就把如意拖下水,柴媽媽支吾著:「如今不是要選秀了麼…大姑娘若是勞累的很了……」夫人們嘴上不說,心裡可都有了看法。
「柴媽媽說笑了。」如意一襲綠衣素淡如荷的走進來:「不是柴媽媽說,晚上我守著,白天妹妹來麼。今兒我回去才想著,老早上的那道藥還沒用…柴媽媽又要回去照顧孫女兒…我怕妹妹不仔細,這才回來瞧瞧,柴媽媽怎麼就這般編排起我來了?」說的柔柔的,不帶半絲煙火氣,薛氏忙打圓場:「怕是柴媽媽糊塗了。」
蘇國公夫人司馬氏因著蘇就是喜歡趙如意,連帶的她看趙如意也是好的:「瞧這孩,眼圈都漚出來了。」
熬了兩天夜了,當日漚出來了,反觀趙如妙,白白胖胖,哪裡有半絲憔悴模樣!
「是了,這孩也是個好的。」薛氏咬咬牙,假意稱讚。
「對了,妹妹,這是給的藥…柴媽媽說你每次都要嘗嘗的,這會兒可以嘗嘗?」趙如妙還沒開口,薛氏就忙道:「柴媽媽,還不快去把藥端過來服侍著老用了,大姑娘都『熬』了一夜,我的兒,你且回去梳洗梳洗,我們都不怪你。」這是要把如意打發走的意思。
因著如意的這一打岔,薛氏安排好的壞趙如意名聲的事兒又不了了之了,趙如妙想說老是被趙如意氣病了的,可是還沒提著話頭,夏傅夫人就道:「這有病人在府裡,事兒多,咱們還是先走了吧。」她這一說,眾人也就陸陸續續散了,蘇氏留在最後,對薛氏道:「你家這大姑娘,確實了不得!」
「再了不得,且讓她得瑟幾天。」薛氏胸有成竹。
自從從得自由,如意就見天兒的去瞧老,死死的盯著,老心內有鬼的人,見了她哪裡能放心休息,她喂的藥也不肯喝,如意當著趙紹榮的面,委屈得很:「老這是還生孫女的氣呢……老,孫女把前因後果告訴您,您別氣了…孫女是去選了一幅畫給蔣姑娘,可是哥哥把畫撕了,我只得現畫一幅送出去…至於飾的事情,孫女本想著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溶了從新做就是了…可是卻被懷疑…」說著就掉下淚來,趙紹榮在旁也幫腔:「都是一場誤會,薛氏辦事不利才有這樣的紕漏。」老只閉著眼不說話。
如意擦著眼角,哽咽道:「既然老不願意見到孫女,孫女日後只在門外給您磕頭就是了,孫女祈求您能長長久久的康健起來……」「長長久久」的幾個字,她著重咬的死死的,老只驚得一哆嗦,把眼角睜了,囁喏著嘴唇,一個字一個字的說……
如意附身聽了,起身道:「柴媽媽呀?這會兒怕是在那兒,如今許多事兒都倚重柴媽媽……」老聽了這話,頓覺不好,如意笑得又這般意味深長,只恨自己口不能言,但還是強忍著道:「解……棋……給……給…你,抬…姨姨……娘。」老指著趙紹榮,因著這幾個**體的字是她花了大力氣的,趙紹榮也聽懂了,以為是老怕薛氏管家獨大不好,所以讓解棋略略掣肘著,就點頭:「兒明白了。」
「父親,柴媽媽年歲也大了,她孫女又病著,聽說和兒媳婦又在廚房吵了一架……家裡的事兒多…不若就把柴媽媽放回去養老算了,老這裡,讓丫頭們來也是一樣的,況且,妹妹整日守著「侍」疾,也出的不得什麼大簍。」如意這話只氣的老打不出顫抖來,好得很,一個二個的都瞄著她身邊的老人,都想著把柴媽媽弄走好擺佈她!她搖頭:「不……不……」
眼看選秀就在十日後,長春宮裡還是沒有消息,薛氏就把碧心叫來又敲打了一回,碧心忙保證定要把話說了,薛氏又和柴媽媽商議,如何做,柴媽媽體貼:「還是讓二姑娘避避才是……」薛氏應了,心中激動得很…若是事成了,趙如意不僅不能選秀,趙如謹也得廢了!
這時候,秋歡進來道:「侯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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