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一章 邪惡的小火苗 文 / 石侯
「真正說起來，你是第二個啟靈成功的人。」青木似乎陷入了回憶中。
孟秋沒有追問，要是青木想說的話，自然會說。
青木看了一眼孟秋說道：「第一個服用啟靈丹成功的人，乃是千年前承天觀的開山祖師孤燈真人。」
那不就是說，啟靈丹千分之一的成功率根本就是無稽之談？孟秋心中這樣想，不過卻不能這麼說，不管怎樣，承天觀對自己可算是有大恩情。
「貴派祖師竟是沒有靈根？」孟秋有些詫異的說。
「的確如此，孤燈祖師機緣巧合誤入了某個上古修士的洞府，獲得了一些遺留的修仙法門，並且得到了幾粒啟靈丹。」青木說道。
「這麼說，孤燈真人也是頗為幸運。」孟秋點頭道。
青木苦笑了兩聲道：「事情並非如此簡單，祖師得到的啟靈丹和你服用的並不相同，那是真正的仙丹，至少擁有九成以上的成功率。」
「那豈不是每個人都能修仙！」孟秋聽得瞠目結舌，心頭狂震。
「不錯，只要擁有啟靈丹，人人皆可修仙，祖師後來也把剩餘的仙丹贈給了至親好友，最後一粒則留給了最心愛的女子。」
孟秋點頭道：「神仙伴侶，羨煞旁人。」
青木搖搖頭道：「可惜，祖師最後一刻起了私心，那時祖師的煉丹之術已經有了一定的造詣，為了得到更多的啟靈丹，祖師把最後一粒仙丹回爐分解，期待從中還原仙丹的煉製配方。」
頓了頓，青木接著說道：「孤燈祖師才智通天，竟真的還原了啟靈丹的配方，並將此方傳承至今。」
「既然有丹方，為何現在煉製的啟靈丹成功率這般低？」孟秋大惑不解。
青木手一伸，一個三寸長，一寸寬，扁體方形的白玉出現手中道：「這個東西叫玉簡，是修士用來記錄文字和圖案的，可以長久保存，我手中的這枚玉簡，就是千年前孤燈祖師留下的。」
孟秋問道：「那是什麼地方出了問題？」
青木又是苦笑，道：「還原的配方本身並沒有差錯，只可惜配方里要求的眾多材料，無一不是天材地寶。甚至有幾種藥材已經絕跡，只在傳說中存在過。祖師只能找來一些藥性相近的草藥煉製。而第一個嘗試他的成果的人，就是他心愛的女子。結果祖師萬萬沒想到，心愛之人當場香消玉殞……之後，祖師在這山上建了屋舍，隱居於此，並發下重誓，定要煉成啟靈丹。這也成了承天觀歷代掌教的誓言……」
「而我現在服用的是修改了不知多少次的啟靈丹？」
「不錯。」
孟秋不知道說什麼好，原來自己這些人都不過是啟靈丹的試驗品。
青木好像也看出孟秋在想些什麼，踱了兩步道：「承天觀只是希望眾生可以脫離世俗的苦海，並無害人之心，上天垂憐，如今啟靈丹終見成效，離祖師宏願又進一步，青木……」
青木還要說下去，霍然看到孟秋面容扭曲，渾身顫抖不停，一副極端痛苦的樣子。
陰氣反噬！
孟秋每日都要遭受的反噬突然襲來，全身的血肉經脈彷彿要爆炸開，疼痛鑽心。
孟秋知道，只要忍過片刻，疼痛就會自然消失，這期間只能咬牙硬挺著。
冷汗如泉水般湧出，浸濕了衣衫。
孟秋雙拳緊握，過分的用力，指甲深深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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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手掌肉中，滲出滴滴鮮紅的血液。
青木先是一驚，漸漸臉上的神情複雜起來，最終展現出滿面失望。
反噬之力沒有像往日那樣自行消失，疼痛完全超過了人類該有的極限，並且越演越烈，似要將孟秋徹底吞噬。
長期忍受反噬的折磨，孟秋的忍受能力其實已是大大超過常人。
儘管如此，孟秋還是難以抵抗煉獄般的非人折磨，直挺挺的摔倒在房中。
「哎，樂極生悲，天命不可違。」
青木喃喃自語，好不容易看到了啟靈丹的啟靈神效，轉眼同樣是因為啟靈丹，誘發了致命的病魔。
孟秋這一刻也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固然是，得造化擁有了火靈根，但是反噬之力徹底激發了出來，根本不會再消退。
「樂極生悲！」
孟秋有著和青木一樣的覺悟。
蜷縮著身體，孟秋口中低沉無力的吼著，猶如垂死的野獸發出的聲音。
青木走到孟秋身邊，屈膝察看，心中仍然抱著最後一線希望，只要孟秋不死，他日成就了仙道，或許還有抑制病魔的可能。
陰氣侵蝕著孟秋的全身經脈，很快就衝擊了腦府神識，孟秋如篩糠似的，在地上劇烈的抖動，耳、鼻、口、眼七竅中都開始滲出鮮血。
「七竅流血，完了。」青木搖搖頭，失望之極，萬分惋惜的閉上了眼，心中一陣五味翻騰。
陰氣最後攻向那顆還在跳動的心臟，陰氣包圍了心臟，跳動明顯緩慢了，一縷七彩的光芒刺穿了心臟，鑽了進去。
……
尚在承天觀跪拜著的何繼祖心中越來越著急，孟秋已經進入內室很長時間了，比之前任何人都長。
另外幾個求賜啟靈丹的香客也是有點焦急起來。
何繼祖覺得事情有點不正常，不知道孟秋在裡面究竟是福是禍。
壯著膽子，何繼祖看著那個接人的道士，問道：「仙師，裡面那人怎麼還不出來？」
接人的道士瞄了一眼冷冷道：「急什麼，馬上就到你了。」
何繼祖看那道士神情冰冷，乾笑了兩聲，不敢再問什麼。
……
算了，期望下一個能帶來驚喜吧。
青木睜開眼，看看一動不動，估計離死不遠的孟秋，準備叫人把孟秋抬走。
青木站起身，沖房門處踱了兩步。
「來人。」青木輕喚了一聲。
一個小道應聲進來。
青木剛要吩咐小道做事，小道卻驚慌起來，嘴角抖動，竟說不出話來，手胡亂的指著青木身後。
青木白眉微皺，狐疑的轉頭向身後看去。
身後站立的那個男子，面色慘白，七竅流血，如同從幽冥爬出來的怨鬼一般。
作為修道之人，青木自然看出孟秋並非前來索命的冤魂，其實就算真是怨鬼，青木又怎麼會放在眼裡。
「你……沒事了？」青木也不是十分確定孟秋是不是完全好了。
孟秋點點頭，緩緩向青木走來。
「不過我的心很疼，有團火在裡面，像是在吸收我的血。」孟秋陰沉的說道。
「毒火攻心？」青木疑惑的猜測道。
孟秋搖搖頭說：「不是，心臟裡真的有火在燃燒，我讓它出來給你看。」
青木感到有點聽不明白孟秋此話何意。
孟秋的心臟位置亮起巴掌大的紅光，光亮刺目，青木下意識的瞇了瞇眼。
「彭——」猶如心跳的一聲響動，孟秋胸前紅光消散，虛空浮現出一物。
如同血紅的花瓣，又像是搖曳的火苗，只有半個小指大小，一副人畜無害的姿態，鮮艷而美麗。
「這是？」
青木一生修道，近百年的閱歷不可謂不深，但人體心臟之中存在火苗的怪異之事，還真未曾聽聞。
手一招，那火苗便飛了過來，青木略一沉吟，右手一捏法訣，一層土黃色的光罩在右手周圍。
黃色光手一把將火苗包在掌心，青木專注的觀看起手中怪異的火苗。
火苗被擒，掙扎起來，顯然想回到孟秋的心臟去，而失去火苗的孟秋也是心跳的厲害，一陣打鼓似的彭彭作響，幾乎要跳出身體之外。
青木沒有注意到孟秋難受的表情，只顧研究手中的火苗。
孟秋感覺自己的心就被青木緊握著，讓他極其憤怒，像似被奪走了刻骨銘心的至親。
「還給我。」孟秋大吼，右手捂著心臟的位置，左手狠狠一拳打向青木。
青木稍愣了下，左手在身前畫了個圈，幻出一個圓盾，然後孟秋的拳頭就衝到了圓盾上。
孟秋的拳頭被阻，整個人被圓盾的反震之力蕩得踉蹌著後退幾步，人也稍稍清醒了一二，但是心依然痛苦。
「把火還給我。」孟秋乞聲道。
失去火苗的孟秋只覺得心臟像是失去了生命，空虛無助……種種悲涼的情緒湧了出來。
「啊。」
青木短促的驚叫一聲。
剛才為了阻擋孟秋的進攻，青木放鬆了對火苗的戒備，掙扎中的火苗趁機襲擊了青木。
火苗體表長出幾條長長的細如髮絲的火須，一下刺入了青木的手掌之中。
針刺般的疼痛帶著絲絲麻痺。
「有毒。」
青木低呼一聲，下意識的甩動手臂，想把火苗抖出去。
火苗的火須生根一般刺入青木血肉中，青木能感覺到火須在手臂中生長蔓延，眨眼間已經刺到右臂肩膀，血液源源不斷的通過火須流向火苗。
「吸血！」
青木真正驚恐起來，火苗的吸血速度驚人，青木的面色猝然有點發白起來。
左手急切的連掐法訣，青木雙掌合擊，兩隻手掌重重拍在一起，發出震耳欲聾的響聲。
攤開手，火苗已經消失不見，但是青木的面色卻是一片土色，右掌皮膚內隱隱亮起暗紅的火光。
青木這一擊，不但沒能撲滅火苗，還把火苗拍進了血肉之中。
火苗已經入體，縱然還有許多仙家神通，青木也是施展不出。無奈只能盤腿打坐，調集丹田靈力抵抗火苗的入侵。
先前走進房裡的小道，已經嚇得目瞪口呆，良久才大聲喊了起來：「救命啊，快來人啊……」慌慌張張的往大殿跑去。
孟秋也是愣在了原地，怔怔的看著青木，不知該做什麼才好。
片刻後，一群道士衝了進來，看到青木掌門打坐在地，孟秋滿臉是血，一時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是下意識的拔劍把房中的孟秋圍了起來。
「這是怎麼回事？」一個稍年長的道士問孟秋。
「我不知道。」孟秋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剛剛發生的是太過詭異，孟秋也是震驚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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