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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58章 春生發燒 文 / 東方覺一

    劉偉趕到新安江清心咖啡屋時,已經過了子夜時分了。邵乃剛聽到了劉偉的停車聲,起身走到門口把他迎了進去。劉偉先問:春生還好嗎?邵乃剛說沒事,已經睡著了。劉偉快步走到孩子身旁,見小傢伙躺在沙發上睡得正香,又問柳若蘭能不能走。柳若蘭點了點頭,卻說:「家裡還那麼多東西呢,春生的衣服和玩具還有奶粉都沒來得帶。」

    「沒事,」劉偉說,「只要小春生能挺過這段路程就可以了。那些東西倒無所謂,可以讓溫碧蓮快遞回去,寄不回去的,咱們再買。」

    「這樣也行,那你先喝杯咖啡吧,歇歇再走。」柳若蘭沖服務又要了一杯咖啡。

    劉偉趁服務生取咖啡的時候,給歐陽曉蓉撥通了電話,讓她把柳若蘭的房子拾掇好,好讓柳若蘭母子和邵乃剛住。歐陽夏蓉很不高興地說:「那房子已經是我的了!」

    「先讓他們住一段時間,又不是要你的,看你這小氣樣!」劉偉煩躁地說。

    「我不是小氣,」歐陽夏蓉說,「他們要住多長時間啊?咱們馬上就要結婚了!」

    「你總不能讓他們三口睡馬路吧?」劉偉喊了起來。

    柳若蘭聽到了他們之間的對話,勸劉偉說:「不用了,我們回去住賓館就行。」

    劉偉伸手示意柳若蘭不要說話,又用命令的口吻對歐陽夏蓉說:「明天必須把屋子收拾好!必須!」說罷,掛斷電話,又對柳若蘭說:「你們大人可以住賓館,孩子怎麼能行呢?再說了,那房子本來就是你的呀!」

    「別這麼說,那房子既然已經給了你和歐陽夏蓉,我就不能再要回來了。歐陽夏蓉會難受的。」柳若蘭說。

    「她難受什麼?她就是不懂事!」劉偉罵道。

    「你可別這樣說她,阿蓉很在意你的,否則也不會這樣!」柳若蘭想了想又說,「這樣吧,我們回去後先住在那裡,過幾天再搬出去。」

    「搬出去?去哪兒?」劉偉反問。

    劉偉之所以堅持要柳若蘭三口住回那套房子,一是為了孩子,二是為了道義。從道義的角度來講,即便一個普通朋友遇到了困難,做朋友的也理應伸手相救的,何況他們是柳若蘭、邵乃剛和自己的孩子呢?!

    然而,他還有一個更隱蔽的想法,卻是他想以沒有房子為借口拖延跟歐陽夏蓉的婚事。這種想法雖然沒有明確地進入他的腦海,卻深深地隱藏在他的潛意識裡,並在暗中左右著他所有的想法和舉動。這種想法很像偵探小說裡所講的隱蔽性動機,它雖然對當事人的思想和行動起著支配性的作用,而當事人自己對它的存在卻並不清楚。這就是為什麼我們經常會為自己的想法和行為而感到迷惑的原因。

    柳若蘭把春生抱在懷裡,一邊低頭看春生,一邊說:「我有辦法,大不了求梓涵再給我找一套唄!」

    柳若蘭的這句話給劉偉提了個醒,他想起自己給梓涵辦好了土地手續之後,她事前承諾的條件還沒有完全兌付,便說:「你不用求她,我找她。她還欠著我的情呢!」

    「嗯?」柳若蘭詫異地問,「她怎麼會欠你的情?你們什麼時候接觸到一塊了?」

    此時,服務生給劉偉端來一杯熱騰騰的咖啡。劉偉端起來,放在鼻子下嗅了嗅,說:「好香!」

    柳若蘭用懷裡的春生拱了劉偉一下:「我問你話呢?」

    「哦,」劉偉放下咖啡,給柳若蘭詳細解釋了他如何找梓涵辦理房產過戶手續,然後梓涵如何要求文音幫她要文華鎮土地,後來他又如何找到於洋,於洋又如何找到省委秘書長,等等,等等,拉拉雜雜的都說了一遍。最後又說:「事先她答應如果這事辦成了,她們公司願意出二百多萬的好處給文音。後來,文音沒辦成這事,她也就閉口不提了。我也不想要她的二百萬,只要她一套房子還是可以的吧?」

    「哦……」柳若蘭用審視的目光瞥了劉偉一眼,又低頭擺弄孩子,稍後說,「這個梓涵精得很,你跟她打交道要小心一點!」

    「我管她精不精,」劉偉說,「我給她辦事了,她理應給我好處的。我的要求也不過分啊!」

    「話是這麼說,」柳若蘭說,「可這種事都是事先說好的,你這事後找補,恐怕有點懸!」

    「我怎麼是事後找補呢?她事先答應了的!」說罷,劉偉喝了一口咖啡。

    「她事先答應的是文音,而沒答應給你。」說著,柳若蘭還看了一眼劉偉的臉色。

    「文音沒給她辦成,可我給她辦成了呀,這不一樣麼!」

    「不一樣。」柳若蘭說,「要是嚴格按照民法合同來講,她這個承諾的性質是特指,而不是泛指。」

    「特指?泛指?」劉偉剛要喝咖啡,又放下杯子問,「啥意思啊?」

    「特指就是一對一,泛指則是針對所有人。」柳若蘭把春生交給邵乃剛,喝了一口咖啡,繼續解釋說,「梓涵在事先給你們講的那個條件是針對文音的,因此她這個承諾是特指,不是泛指。按照民法來講,為她辦事的人換成了你,她的那個承諾就作廢了。如果她原來說的是,不管誰給她辦成了,她都出二百萬,那就是泛指了。所以,我覺得你朝她要這筆錢恐怕有點困難。」

    「你這說得也太專業了,她一個毛丫頭,能有這麼深的心機?」劉偉一臉的不屑。

    「你不瞭解梓涵,」柳若蘭說,「她這個人十分精明。就說我那套房子吧,原本她說房子歸我了。可她後來又以各種各樣的名義不斷地找我借錢,直到現在也不還。後來,我算了一下,她借走的錢正好是她那一半房子的價錢。」

    「啊!」劉偉驚訝道,「她還這麼算小賬啊?我以為你們是好朋友呢?」

    「朋友歸朋友,錢歸錢。人情在金錢面前薄得就像一層紙!」柳若蘭發完了感慨,又說,「還有,你別看她一天到晚耀武揚威、趾高氣揚的,其實她在公司裡說了也不算。她們公司老闆天天算計生意,這種爭較利益的事對他們來說可是很門清的!」

    「哼!」劉偉撇了撇嘴,冷冷地說,「人情薄如紙,親情淡如水。我最瞧不起這種人了!」

    「不要這樣說!現在的人們生活壓力都很大,誰不為自己的將來著想啊?」柳若蘭說,「就你傻乎乎的,還把哥們義氣放在第一位。我可告訴你,將來你要做自己的生意了,這種哥們義氣可不能再要了,否則它會毀了你的生意!你別忘了: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這句話可是丘吉爾說的!」

    「我管他誰說的,」劉偉大咧咧地說,「我只知道,做生意就是做事,做事就是做人。人做不好,一切白搭!」

    劉偉等咖啡涼了以後,一口喝乾淨,又叫來服務員要了一箱礦泉水,放進車後備箱裡,把柳若蘭和春生安排在後排座,讓邵乃剛坐在副駕駛,然後開車駛上了高速公路。

    小春生被這幾個大人折騰了半宿,可能是著涼了,在劉偉把車開上高速公路不久後,就開始不停的咳嗽。一開始,劉偉沒有注意,心裡只想著把車開快點,好在第二天中午趕回家。後來,卻聽小春生咳嗽得越來越厲害,便放慢了車速,扭頭問:「怎麼老咳嗽啊?」

    柳若蘭說:「可能是剛才著涼了吧?」

    劉偉又問:「要不要緊?不行的話,咱們就找個服務區住下吧?」

    「不用,」柳若蘭說,「服務區那條件能住人啊?還是快走吧。」

    劉偉又對邵乃剛說:「要不,你去後面坐,也好幫若蘭看看孩子?」

    「不用啦,」柳若蘭說,「趕緊走吧。到了家就好了!」

    劉偉又提高了車速。可走了沒多遠,小春生越咳越厲害,後來竟然哇哇地哭了起來。柳若蘭急忙解開懷,把小春生的腦袋送進懷裡,想著餵他兩口奶就好了。哪知孩子的腦袋剛一挨著她的胸脯,她立刻尖聲叫了起來:「啊,怎麼這麼燙啊!壞了,壞了,孩子發燒了!」

    「啊!」劉偉立刻把車靠向了右側車道,一邊開車,一邊扭頭問:「燒得厲害嗎?」

    「嗯,燙得很!」柳若蘭說。

    「這可怎麼辦呢?」劉偉問。

    「趕緊找醫院啊!」邵乃剛也焦急地喊了起來。

    「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上哪兒找醫院啊?」劉偉說。

    「前邊不是有服務區嗎?去那兒看看。快點啊!」邵乃剛催促道。

    「服務區根本就不行!」說著,劉偉扭回身往前看了一眼,卻見前面不遠處停著一輛大貨車,一個人在貨車後面不停地向他晃動反光警示牌,見劉偉的車毫無減速跡象,急得大喊大叫地亂跳。

    「我x!」劉偉大喊一聲,「喳!」的一聲踩下了剎車,紅色跑車在慣性的作用下依然快速向大貨車衝去,眼看就要追尾了,劉偉急忙往左猛打轉向,紅色跑車滑向左側的快車道,躲過了大貨車,卻在高速公路上轉了一百八十度。後面高速駛來的幾輛轎車也急忙剎車,發出一陣陣刺耳的「喳喳!」聲。還好,後面的來車晃了晃幾晃,又擦著劉偉的紅色跑車呼嘯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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