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022 攪局 文 / 夢裡帶刀
客死異的人,魂魄找不到歸家的路。我將師父的扳指放在小籮筐裡,這個扳指他帶了幾十年,有一點的感應,若是能感應到我在召喚他,自然會與這個扳指產生感應,很快就會到這裡來。
很多人以為招魂跟跳大神一樣,要跳來跳去,其實這沒必要,很多人之所以這麼做,多半是為了收錢時,給錢的心裡舒坦一點,畢竟人家又跳又唱的。
將三片青瓦並排放好,分別代表天地人三界,木劍在手,快速報了一遍師父的生辰八字及詳細的出生地。然後用劍刺向青瓦,青瓦沒破。說明天界的門沒敲開,無次魂。然後依次下去,三塊青瓦都沒有破。也就是說,三界都沒有師父的陰魂。
這也不知道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
招不到魂,就要奇門尋蹤了。當初我進入曼谷,梁伯也是用我的頭髮和生辰算出我的具體地址,用的就是奇門尋蹤。奇門其實應該算是古代的一種超科學,就像現代人能夠利用電磁波傳遞圖片和視頻信號,轉在電視裡放一樣。奇門用的則脈,與電磁波性質差不多。
每個人都有獨一無二的脈場,所以要找到這個獨一無二的脈場,就必須用上那個人身體的東西,比如頭髮指甲,將頭髮指甲種的脈頻激發出,從而與當事人的主脈產生共鳴,那樣便就可以確定其位置了。
我對奇門之術只是略懂皮毛,所以要用奇門尋蹤的話,就必須用到發射器和接收器。
師父的扳指常年佩戴,他的汗液皮脂,已經形成了扳指外一層光油,所以用扳指,也能激發出與師父相同的脈頻。奇門很少用到咒語,大部分都是利用星辰的位置和時辰,風向和氣溫。然後適當的擺陣,將脈頻發出。
由於天空無星,所以無法參照星辰的引力影響,其實就算看得見也沒用,因為我對觀星一竅不通。在琢磨與探索中,擺好了陣,只差激發出師父的脈頻了。
小小的電瓶,正負兩級都接了一根線出來,線頭隔著一點距離,電流在空氣中吱吱吱。我慢慢往扳指方向移動,電流吱吱吱,將扳指夾在電流中間,脈頻發出。而那些在鴨寮街組裝來的東西,將這微弱的脈頻放大並且發出。現在只等著接收器有反應,雖然有反應了,我也不確定師父的具體位置,因為我奇門之術只是皮毛,但是如果有反應,那就說明師父還活著,說明梁伯從一開始就騙了我。
可是,直到小電瓶裡的電都放完了,接收器也沒有反應。
或者真的如此,人間地府,再無此人此魂。
這是一個好消息,也是一個壞消息,好消息是梁伯沒有騙我,壞消息是師父真的魂飛魄散。那個隱忍的老頭,一邊幫孤魂野鬼超度,一邊擔心自己壞了天道,來世要做畜生的隱忍老頭,來世不用做畜生了,因為他已經沒資格進入輪迴了。
現在這團亂麻已經可以確定了一點,就是梁伯一開始是沒有騙我的,那我就應該循著這個線頭再往下捋,如果找不出實際證據證明梁伯在擺佈我,那就不應該去懷疑他。畢竟他是個胖子,胖子會小氣,但是很少會有惡毒的。
在山頂坐了一會,我打定了注意,遇到的那些事,都要管一管。風水陣,雙魂煞,必須去管。就算管不好,也要插一手,攪局!不能讓那些陰謀者得逞。
我將其中利害關係對春哥講明了,下山後,他願意回去,我也不會留,解了共生術讓繼續過以前的日子。他願意跟我繼續下去,我也不會拒絕,畢竟我也需要有人幫忙。
春哥哆嗦著,讓我說話不要這麼嚴肅,感覺好像就要上戰場一樣。
我很嚴肅的告訴他,這就是上戰場。風水陣的陰謀絕對是巨大的,為什麼戰爭時期,連鋤地的農民也要去拚命,那些都是老實巴交,畏首畏尾是農民,他們那麼怕死,卻為什麼突然豁出命,也不能讓敵人入侵?因為靈魂!敵人入侵,民族文化被顛覆,文明的傳承被掐斷,後人就像沒有了魂一樣的人,想想看,你願意自己的子孫後代成為沒有魂的人嗎?就像豬狗一樣,縱然吃喝再好,也是悲涼。
春哥思考了很久,到山腰的時候,很委屈的告訴我,讓我用一種歡樂的語氣跟他說這件事,因為太嚴肅了,他會緊張,腦子一團漿糊。
我被他逗笑了,換了種語氣說,我們現在要去玩一個遊戲,贏了也不會得到承認,但是盡了我們的責任,而輸了的話就會死,不過我們依然會頂天立地。
春哥笑了,說懂了,就像小馬哥一樣,死也要站著死,而不要等到老了,躲在陰暗的房間裡,發霉著死,讓人嫌。於是他很愉快的告訴我,願意陪我一起玩這場遊戲,大不了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我卻告訴他,他這性格跟猴子有點像,靈魂上已經跟猴子很匹配了,所以來生可能不能做人,只能做猴子,不過也好,怎麼說也是靈長動物。
春哥鬱悶到山腳,忽然開竅了,說要多讀點書,讓自己的性格好一點,有修養一點,來世投胎做大富大貴之人。
出了山,見到一個吸毒的男人在垃圾桶裡翻煙頭,春哥說這個人來世是不是要做豬狗?我說不用,因為現在已經是豬狗了。
然後告訴春哥,今晚好好休息,明天繼續做事,表面上按照之前的節奏,做好備忘錄上的案子,但是私底下,我們要把風水陣和雙魂煞的事追究到底。
第二天,我們再去了要續命的富豪家裡,一家人再次見到我的時候,就不怎麼歡樂了。這可以理解,畢竟豪門無親情,我來要他們的壽命,肯定不怎麼歡迎。
我攤開手,說辦法已經出了,你們不照著做,我也沒辦法,這老爺子,要死要活,就跟我沒啥關係了。雖然沒續上命,但是錢,他們也沒少給,支票簽的快快的。我這種身份,自然不能去收錢,春哥代為接過支票,我們準備離開。
到門口時,老爺子的保鏢,唐楓追了出來,問我有沒有別的辦法。他現在倒不是想著老爺子能多活幾年,而是喜歡老爺子能清醒一段時間,安排一下事情,不然的話,老爺子一手打下來的江山,就要被這群牲口瓜分了。
唐楓對我和春哥有救命之恩,他開口了,我自然沒法拒絕。何況他現在不是要求老爺子多活,而是清醒一會,交代後事而已。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告訴唐楓,那麼老爺子可能交待了下事,今晚就要過世了。
唐楓點頭,反正老爺子也差不多了,與其躺在床上,聽著家人爭吵,不如讓他起來自己做決定。總之,老爺子的心血不能毀了。
這個其實不用我動手,我找到老爺子的主治醫師,聊了一下,醫師表示可以是可以,但是違反職業守則,他可能隨時被吊銷執照。既然醫生不幹,我就自己動手了,讓唐楓弄了老爺子的頭髮和指甲給我,在香案前燒了三根香,然後把香接住,和指甲頭髮一起用符紙包好,然後丟進火裡。算是催命吧,我這邊在外面弄,裡面唐楓就給我發消息,老爺子清醒了很多。
大概兩三個小時候,唐楓出來了,說老爺子交代了後事,去世了。而他,也被趕出來了。
我很納悶,唐楓怎麼會被他們趕出來,他不是老爺子的保鏢麼。唐楓苦笑,說老爺子的子女,以前經常想通過唐楓知道老爺子的想法,唐楓一一拒絕,一家的人都得罪光了,所以現在,被趕走也是情理之中。
我安慰的拍了拍唐楓的背,問他以後怎麼打算。唐楓說他沒有家人,是老爺子以前撿的,送他上學讀書,學武,所以他為了報答,就一直陪在老爺子身邊,做保鏢。
難怪唐楓願意拿自己的命換老爺子的命,原來他們不只是主雇關係,還有這一段情結。
我還想安慰一下唐楓,春哥把我拉到了一邊,悄悄說唐楓身手這麼好,不如招過來,我們以後做事也方便很多。我眼睛一亮,確實啊,唐楓的身手我見過,跟他對了兩招,他幾乎是氣都不喘的就把我給卸了,如果他反擊的話,我覺得自己抗不過三招。
我對唐楓投出了橄欖枝,他笑笑,說無所謂,反正自己也不知道該幹什麼去。我很確定的告訴他,我們現在要幹的是一件很光榮的事情。
有了唐楓這個猛人加入,我對這次攪局越來越有信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