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三十五章 離間 文 / 冷卻兒
香港作為一個國際性的都市夜晚從來都是繁華、熱鬧的,無數的燈火交相輝映,街道上各具特色的建築在燈火的照映下格外的炫目,數不清的霓虹燈光讓整個城市充滿了一種繁華的迷離之感。
位於九龍區商業街上的迷幻娛樂城卻和往日的熱鬧、迎來送往不同,今天的娛樂城大門緊閉,平時週遭終年不息的燈光也灰暗下來,四周映照過來的霓虹燈光影影綽綽的燈影在牆面上斑駁的倒影讓這個矗立在這裡的娛樂城無端地給人一種灰敗的感覺。
迷幻娛樂城,名字和它的性質一樣,裡面各種各樣的娛樂方式應有盡有,負責人賈新立更是在黑白兩道上都吃的開,更有傳聞,這家娛樂城的背後站著的是香港新近崛起的勢力——雲沖會。
這樣的背景放在那裡,就算是有人眼紅迷幻娛樂城的生意,也沒有人敢妄動,這裡迎來送往的不乏一些身份貴重的人,這就讓迷幻在這裡的腳跟站的越發的穩當。
晚上九點鐘,正是迷幻生意最為火爆的時候,今天卻閉緊門庭,這讓許多客人不明所以敗興而歸,但誰都不知道,這個閉緊門口的娛樂城裡面其實聚集了不少的人。
熊朗寧坐在一樓酒吧的吧檯上,俯看著坐在他下首的香港雲沖會各個片區場口的負責人,尤其是著重在賈新立的身上停留了一下,隨即便收回了掃射的目光,漫不經心的啜飲著手中的酒液。
賈新立被熊朗寧的那一眼看的心中有些忐忑,他不知道熊朗寧這一眼意味著什麼,也不知道他今天來這一手又是為了什麼,但是在他的心中總是充斥著一種不好的預感,熊朗寧的到來不會是和昨天的事情有關吧?
想到這裡賈新立不由的心中一突,想到昨天那個女人臨出門的時候附在他耳邊說的那句話心中越發的有些忐忑起來,難道說熊朗寧今天的目的就是為了她?
從昨天開始他就一直心神不寧。不可否認的是,昨天那個女人的那句話確實戳中了他的痛處,這麼長時間他雖然過的風生水起,但他瞞著雲沖會做下的事情始終是他心中的一塊心病,雖然他並不認為這樣做有什麼錯的地方。
黑/幫,什麼東西都不沾叫什麼黑/幫?乾脆轉行做公司算了!
一不沾毒、二不沾黃,這兩種來錢最快的事情偏偏是雲沖會的那位神秘的老大明令禁止的,因為這樣苛刻的條件,心中不滿的不止是他一個。
所以現在賈新立的心中不止是忐忑,還有一些對雲沖會的不滿充斥在心中。這讓他此刻的心情很是複雜。
而台下坐著的眾位場口的負責人也注意到了剛剛熊朗寧的眼神,對今天晚上這麼大陣仗的主角心中明瞭,就擺出了事不關己的態度了,他們也都知道昨天迷幻娛樂城中發生的事情,雲沖會旗下的場口別人給無端地砸了,這件事情想必熊朗寧也不會袖手旁觀。不過,聽說昨天那個砸場子的女人鬧出的動靜還不小?
賈新立自從得勢以來,行為頗為囂張,不過是一個斧頭幫下屬的小嘍囉罷了。現在竟然也爬到他們頭上來了!也是時候該教訓一番了!
場面一時之間有些尷尬,熊朗寧不發話,下面的人也不敢隨意開口,但這裡畢竟是賈新立負責的場口。這個時候他的立場相當的尷尬,所以在怔愣片刻之後,他不得不開口。
「寧哥,今晚上把大夥兒都叫到這裡來是有什麼事情嗎?」賈新立故作平靜坦然的問道。
熊朗寧托著手中的酒液。將酒杯抬起對著頭頂上的昏黃的燈光,輕輕的搖晃,猩紅的酒液在燈光的照耀下透著一種詭異的色彩。眼睛盯著酒杯的輪廓,平靜無波的聲音從他嘴角冷硬的弧度中溢了出來。
「我以為我今天的來歷你應該很清楚才是。」
熊朗寧的一句話讓賈新立的心中猛的一顫,果然,對方今晚的目的是衝著他來的,那是不是說他做的這些事情已經暴露了?
「寧哥說笑了。」賈新立曬然低頭,將心中的複雜情緒掩藏在眸底。
熊朗寧眼睛盯著賈新立低下的頭顱,眼睛瞇起,嘴角翹起一個諷刺的弧度,將手中的酒液一飲而盡,杯底和大理石的吧檯碰撞出清脆的聲音,站起身出腳狠狠地將身旁站著賈新立踹倒在地!
這突然發生的變故讓眾人都怔愣在了當場,誰也想不到熊朗寧突然間做出這樣的動作,狠辣毫不留情的踹向賈新立,將他橫踹出大概兩米左右的距離,「砰」的一聲撞上了旁邊的卡座,一陣玻璃的碎裂聲之後,伴隨著賈新立慘痛的呻/吟響徹在空檔的大廳中。
「寧哥!」
「寧哥……」
熊朗寧揮手打斷了眾人欲出口的話,眼睛掃視過在場的所有人,冷冷的聲音夾雜著憤怒,而說出的話也讓眾人的身上不由的泛出一股冷汗。
「雲沖會向來有幫規,幫眾不得擅自沾染黃、毒之類的東西,雲沖會不在場口禁止,但幫眾和場口負責人卻絕對不能沾染,這是死規!」
「賈新立,你自己做下的事情不會忘記了吧?要不要我再好好的提醒你一下!」熊朗寧將話頭指向還躺在地下的賈新立,口氣十分嚴厲。
賈新立聽到熊朗寧的話,心中瞭然,果然,今天熊朗寧過來的目的就是為了他做的那些事情,到了這個時候,他的心中反而安靜了下來,費盡力氣坐起身來,手掌摀住腹部,忍著那裡疼痛難忍的感覺,眼光直視臉上泛著憤怒神色的熊朗寧,口中毫不客氣的說道:「是昨天那個賤人告訴你的!」
賈新立的心中憤恨無比,昨天那個女人臨走之前在他耳邊說的那些話,一直在他的頭腦中纏繞,他還以為那個女人只不過是虛張聲勢罷了,但是沒有想到她居然真的認識熊朗寧,而且不知道掌握了什麼情況,竟然真的就這麼將他給請過來了,還摸清了他的底細。
賈新立肯定這件事情是昨天的那個女人告訴熊朗寧的,不然的話,怎麼可能這麼巧,他做的這些事情一直都很隱蔽,她昨天剛剛在這裡鬧過事兒,今天熊朗寧就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過來了。
「閉嘴!」
熊朗寧暴怒地呵到,隨手將他剛剛放在吧檯上的那只酒杯甩到了賈新立的臉上,酒杯是那種厚底六稜形狀的,本身就有一定的重量,再加上熊朗寧憤怒中出手,下了十成十的力氣,這樣一個酒杯摔在賈新立的臉上,將他本來強撐著做起的身體再一次擊倒在地。
熊朗寧一直十分敬佩顧雲婧,現在更是將她當作自己的偶像,他現在擁有的一切都是顧雲婧賦予的,現在賈新立居然在他的面前用這樣的詞語形容她,他怎麼可能忍得下去?
如果不是今天要拿賈新立立威和警告眾人的話,他現在就恨不得掏出槍來斃了他!
賈新立到了這個時候,心中長久以來壓抑的不滿情緒也徹底爆發了出來,他對雲沖會的種種規定早就不滿在心了,畏首畏尾,放著這些賺錢的門路反而約束眾人,那他們跟著雲沖會還有什麼意義在?
「我就知道昨天那個賤人不是什麼好東西,熊老大你今天不就是來興師問罪來了嗎?」賈新立知道自己今天在劫難逃,索性將心中壓抑已久的話通通都倒了出來,只是他腹部受傷嚴重,呼吸都有些困難,本來氣勢十足的話,在他現在說來反而有種訴苦的意味。
「雲沖會的種種規定簡直是要將我們這些人逼近絕路,這也不讓沾,那也不讓沾,我們還跟著雲沖會混什麼日子?索性全部都回家待業好了!要我說所謂的那個神秘的老大不過是一個縮頭烏龜罷了,瞻前顧後,成不了什麼大事!」
賈新立的話雖然語氣虛弱,但話中的意思卻一點兒都不虛弱,這也說出了在場的眾人的心聲,雲沖會確實讓他們的財路受限,他們這些人早就已經習慣了打打殺殺的生活,習慣了游離於法律之外,習慣了靠著某些東西謀取暴利,那些正兒八經的做生意的方式根本就不適合他們!
雖然他們並沒有明確的說明,但他們聽到賈新立的話眼神中表達出來的意思卻還是讓熊朗寧的心中猛地一沉,他還真是小看了賈新立了!
他的這一招看上去是無謂的抱怨,但實際上是想要離間眾位場口的負責人和雲沖會之間的向心力,一旦這些人和雲沖會離了心,必然是一場麻煩,雖然他並不畏懼,但也會牽涉到雲沖會的部分勢力。
而他話中口口聲聲的罵著的縮頭烏龜,和剛剛的賤人這些詞語都讓熊朗寧的心中對賈新立再沒有了一絲顧慮,他還真是嫌自己的命太長了!
賈新立現在這招很險,稍有不慎就可能落得個身首異處的下場,離間眾人和雲沖會之間的關係,這必然要惹怒熊朗寧,但是如果他成功地挑起了眾人心中的不滿的話,就今天這種情形,熊朗寧就算只是為了安撫眾位場口負責人的心,也只能暫時放他一馬。
還真是好算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