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雞油黃翡 文 / 冷卻兒
只見那間不大的店舖內擠滿了人，人群中議論紛紛，無一不是在討論這塊毛料的好壞。
顧雲婧打聽一番知道是有人在解一百多萬的毛料頓時來了興致帶著王巖往裡擠去。
仗著手腳靈活，顧雲婧沒一會兒就擠到了靠近解石機的位置，只見一塊重達二十多斤的灰白魚皮毛料正架在解石機上擦料，已經擦出來的那塊小窗口透著一絲綠意。
「這是切漲了吧？」王巖問道。
「這是擦漲。」顧雲婧回答。還有一個話尾顧雲婧沒有說出來，賭石有句俗語叫做『擦漲不叫張』，意思就是只擦出一個小窗口的毛料不叫賭漲，畢竟對於整塊毛料來說擦出的那個小窗口無法判斷是真的賭漲還是只是靠皮綠。
賭石圈內有著『寧賭一線天，不要一片綠』的說法，這樣的說法不無道理。一塊毛料賭出一片綠卻無法確定這些綠吃進了多少，如果是靠皮綠的話那麼真是一文不值了，但是如果是一線的話，最起碼證明了這些綠石頭是吃進了的有可賭的空間，吃進了多少那就全憑運氣了。
「我們公司願意出三百萬買下先生手中的這塊毛料。」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恭敬的送上名片。
三百萬對於這塊灰白皮的毛料算是一個很公道的價格了。
「再賭有風險啊，三百萬不少了。」
「是啊，一百萬的料子，轉手就掙了兩百萬啊！」
圍觀人群中議論紛紛，有人建議男人賣掉手中的毛料，畢竟兩百萬是一筆不少的進賬了。
「切！這可是出自十大名坑龍塘的料子，先不說別的，這塊窗口擦出就不止這些錢好吧！」一個中年男人說道：「先生，我出四百萬。」
「四百五十萬！」
「四百七十萬！」
西裝革履的男人和中年男人現場競起價來，雙方都不甘落後，價錢一路飆升。
但是解石的那人卻理也不理，蹲在那裡繼續擦石。又相繼擦出了兩個成人指甲大小的窗口，還是一片綠意，引的在現場的幾家珠寶公司的代表也忍耐不住加入了競價的行列。
每一次的公盤，各個珠寶公司都會派出公司的代表在公盤外圍的各個店舖裡尋找解出綠的毛料來，從對方手中收上毛料，大多數都是半賭的毛料。畢竟公盤上那麼多人參與競價，能不能標到有綠的毛料還不好說，這種在外圍買料的情況是常見的。
因為剛剛擦出的窗口，顧雲婧看到了毛料的種水，這是一塊冰糯種菠菜綠的料子，從擦出的窗口看種水不錯，但是顏色稍遜，不過對於一塊一百萬的毛料來說也是漲了。
各位珠寶公司的代表們一路競價到了七百萬，但是毛料的主人卻還是蹲在那裡繼續擦石，沒有一點兒想要賣的意思。眾人也看出他是想全部解出，於是也就歇了下來，專心觀看解石。
只有顧雲婧在心裡暗暗搖頭，真是人心不足啊！賭石要能有一比七的賭率就很不錯了，在不能夠確定毛料內裡的情況下能有這種價錢哪怕是顧雲婧這塊毛料她也會趁著眾人競價的時候價高者得賣出去。因為這是一塊不可能賭贏的毛料。
顧雲婧有異能雙眼，可以看到毛料內裡的狀況但是眾人卻是沒有這項能力的，大家都屏氣凝神的觀看著解石那人的手下正在解的那塊毛料。
毛料的主人相繼又擦出了幾個窗口，心中得意不已，剛剛要是賣掉的話怎麼可能在解出這麼大塊的翡翠呢？待價而沽的道理他還是懂得，現在這塊毛料的價格可就不止是七百萬了，沒想到他第一次賭石就能夠賭出這樣好的石頭。
就在男人得以非凡的時候，手下劃過一刀，青翠的綠意旁儼然夾雜著白花花的廢料！
「靠皮綠！」人群中有人驚呼。
可不是靠皮綠嗎，從削下的石茬上就能夠看出來，所謂的翡翠就是薄薄的一層附在了石料上，厚度還不到一公分，這樣的料子哪怕是一個戒面都取不出來，真的是賭垮了。
毛料的主人還沒反應過來，聽到人群中的呼喊再看向手中的毛料，心中一陣不敢相信，他不能相信剛剛品相完好、眾人爭搶的毛料現在竟然變成了靠皮綠！
他看向剛剛競價的幾人，這些人接觸到他的目光紛紛躲了過去。剛剛幸虧沒有買下來啊，靠皮綠真是害人不淺！
剛剛眾人爭搶的毛料此刻卻變得一文不值，正是賭石中的』一到天堂，一刀地獄』的真實寫照。
「不！我不相信！」毛料主人驚叫一聲，手中操控著解石機一刀切向剩餘的毛料，但是切開後還是白花花的石料，相繼又切了好多刀，一塊好好的毛料被他切成了豆腐塊，但是切面也全都是白花花的，不見一絲綠意。
王巖看著毛料主人那副灰敗的樣子，心中也忍不住唏噓。他做古玩雖說也有打眼的時候，古玩打眼和撿漏全憑一雙眼，他年輕的時候覺得古玩很刺激，但是賭石的刺激卻是古玩不能比的。剛剛叫到七百萬的料子轉眼卻沒有一個人收，這種大起大落恐怕也只有賭石能夠體會得到了。
顧雲婧卻盯著那堆豆腐塊似的毛料眼睛一縮。剛剛她就覺得這塊毛料有些不對勁兒，她的雙眼是能夠看得到毛料身上的光暈的，她也都是借此來判定毛料的好壞，但是這塊毛料週身無一點兒光暈，卻又透著一股通透的感覺。就好像是沐浴在光的下面一般。
此刻在看到被毛料的主人切成豆腐塊的毛料中的其中一塊，顧雲婧終於明白為什麼了。
圍觀的眾人看著切垮的毛料，自覺也沒什麼熱鬧好看了，紛紛轉身離去的時候，聽到後面有一個小姑娘說話了：「這塊料子賣給我吧。」
什麼！
切成那副樣子的毛料居然還有人出錢買下！眾人心中都覺不可思議，回頭看去，之見那個毛料的主人也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
「三萬！」顧雲婧說，「三萬我買這塊料子。」
毛料主人聽到這話心中喜不自勝，這塊料子必垮，不知道眼前這個小姑娘為什麼要出錢買下它，雖然一百萬買來的料子三萬賣出去很虧，但是能夠收回一點兒是一點兒，總比剛剛一分錢都收不回的好。
店舖的老闆走了過來：「姑娘，你要買這些碎料？我家還有好的。」
「多謝老闆，我就要這塊，至於老闆家裡的，我會再去看的。」
王巖雖然不知道顧雲婧要買下這些碎料做什麼，但是他相信她總會有她的道理。
在店舖老闆的公證下，兩人簽了毛料的轉讓協議，顧雲婧當場付了錢，毛料主人拿著手中的三萬塊錢轉身就走了。
顧雲婧蹲在地上伸手扒著地上的碎料，不一會兒從裡面拿出一塊女子拳頭大小的被切成了方形的毛料，把它固定在瞭解石機上，拿起擦石機開始擦起毛料來。
本來見沒什麼熱鬧好看要走的人群看到這一幕紛紛圍起來觀看，這是要解石？
可是這塊料子剛剛那人拿著刀都切成了這幅樣子也沒見裡面有什麼翡翠啊？這位小姑娘買下竟然是要解石，難道她手中拿著的那塊碎石頭真能出綠？
眾人好奇，看著顧雲婧手中的那塊料子被她一點點細心的擦，石頭磨出的粉末四散開來飄在她瑩白如玉的手上也沒見她動彈一下，一直擦著。
過了不久，就見擦石機擦過的地方現出一抹黃，這是出綠了？眾人看著顧雲婧手中的毛料頓時來了興趣，聚精會神的看著。
毛料本身不大，所以擦掉上面的石頭也沒用多長時間，待全部擦掉後，顧雲婧把手中的毛料浸在水中，仔細洗掉上面的石屑，從水中拿了出來。
通體金黃、毫無雜色，呈半透明狀，表面油潤亮澤。透光穿過簡直就像是家裡醃製時間過長的鹹鴨蛋流出的黃油一般。
玻璃種雞油黃！
人群中有見識的人認出了這塊兩根手指長，一根手指寬的長方形翡翠。竟然是頂級翡翠中都難得一見的玻璃種雞油黃！
頂級翡翠五大門類：玻璃種帝王綠、玻璃種紫眼睛、極品血美人、玻璃種藍精靈、玻璃種雞油黃。
其中尤以玻璃種雞油黃最為罕見，玻璃中帝王綠雖說被譽為翡翠之王，但是存世量並不在少數，每年或者每幾年總會有那麼幾個幸運兒開出帝王綠。但是玻璃種雞油黃確是極為罕見的一種頂級翡翠。
黃翡本就少見，黃翡顏色鮮艷明亮，任何料子上有它出現必然十分討喜，油潤欲滴的雞油黃尤其討喜。就算是顧雲婧手中的這塊雞油黃體積極小，別說一個鐲子，雕一個配飾都極為勉強，但這卻不能就此拉低這塊玻璃種雞油黃的價值。
一時間眾人都盯著那塊雞油黃愣住了。
顧雲婧也沒有想到這塊不起眼的毛料中竟然能取出這樣難得一見的翡翠！她只是用異能的時候覺得雙眼極為舒服，像是被陽光照射著一般，暖洋洋的，說不出的熨貼。沒想到竟然是玻璃種的雞油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