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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千ま七十八章 血龍洞 文 / 昔年小夢

    美國,華盛頓。

    郊外的隱密處,正是畜生劍道的大都城之所在。此番距離上次祭祀大會,已經有9天之期。

    本來在第七天的時候,畜生劍道的首座執事梁叔就想去血龍洞看一下情況。但要去之時,他忽然想到:「假若孫伯南那小子死了,我去了也沒用。假若他沒死,如今才七天時日,算起來,他只與鐵砂差不多同一檔次,這個時候出血池也是無用,倒不如再等兩天,湊夠三三之數。」

    便由此念,拖至今天。今天恰好是三三之數,三三得九,九天是個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的時間。

    首座執事梁叔不急也不忙,慢悠悠地向血龍洞而去。

    自他在畜生劍道之中當上首座執事之後,這血龍洞就一直由他管理,算算時間,前前後後也大概有十**年的光景了。

    在這些年裡,他不乏見過天資絕頂、風.騷無限的存在,可是每當那些形形色色的天才進入到血龍洞之後,不出意外的基本上結果都是一樣。

    唯有七八年前,畜生道的鐵砂,是唯一一個例外。說起鐵砂,梁叔不大記得那個時間,倒是對鐵砂其人特別的記憶猶新。

    那一年貌似正下著大雪,梁叔也如今日這般並沒帶著多大的希望來到了血龍洞。往常他一來血龍洞,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給死者上一柱香,然後用紗網將死者的屍骨給從血池當中撈處來瀝干。

    在鐵砂之前,畜生劍道有太多的天才人物隕落至此,所以梁叔認為血池就是個殺人池,也一點也不過分。那次,他沒帶任何希望地拿著紗網往下方一撈。登時就感覺這一次比平常要重一些。不由心頭感覺有些奇怪,奮力一猛拉,結果竟拉出了一個完整的人來。

    放在尋常時候,人若死在血池當中,其全身血肉必定會被劇毒血水給腐化掉的,萬無經過了七天還能倖存的道理。

    帶著萬分的驚奇,梁叔試著探了一下鐵砂的鼻息,發現這貨居然還沒斷氣。結果他大是興奮,扛著鐵砂立即奔出血龍洞,將這好消息告訴了畜生劍道的宗主異禽老人。

    鐵砂本來也是個新晉弟子,但是由於他在血池經歷了七天的磨練而沒死,遂被上頭分外重視。異禽老人直接將他收為直系弟子,親傳他功夫。正因為這樣,鐵砂的輩分也就蹭蹭蹭地往上跳。再由畜生劍道之內,乃是由實力定身份。很快他就成了畜生劍道的大弟子,可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風光一時。

    屢屢想起這些回憶,梁叔都會感慨萬分。在他的眼裡,鐵砂前途光明,若是能夠保持良好的勢頭繼續這麼下去,說不定將來畜生劍道的大位便是當由他來主持。只可惜,天妒英才,鐵砂的風光並沒持續多久,在數月之前的一次中國行,無聲無息地死在了sh市騷年會的手上。

    鐵砂死後,縱觀整個畜生劍道,貌似能夠接替其位的人,沒有一個。沒有任何人的實力能夠特別接近鐵砂,即便是號稱二弟子、三弟子的,比起鐵砂來,亦是差了不知道幾個檔次。

    鐵砂的死,不但梁叔感到可惜,即便是異禽老人也怕是挺惋惜的。

    「希望,盡早能有人頂替鐵砂之位才好,若不然,畜生劍道這麼一大劍脈就要落入沒有傳人的尷尬地步了。」

    血龍洞陰暗潮濕,刺鼻的味道到處都有。

    梁叔卻對這一切已然習慣,漫步而進,一直走到內中血池附近。望平靜如泥潭的血池看了一眼,見池中無有半點波紋凌動,不覺悠悠地歎了一口氣,道:「鐵砂當初既有著三分天賦,又有著七分幸運,遂才大難不死。而今這孫伯南,即便同樣擁有著三分天賦,只怕沒他那樣的七分幸運罷。」

    如往常一樣,先尋來一支檀香,點燃插在血池前方的一尊大銅鼎裡面。微弱的燈光照耀下,銅鼎發黑,放在這裡也不知道經過了多久的歲月。只見得鼎中插滿了檀香的根支、落滿了檀香的灰燼。

    只是由於血龍洞裡陰暗潮濕,那些灰燼之上早已長了一層顏色不知道是黑還是綠的青苔。

    梁叔將點燃的檀香插進鼎中,站定了一會兒。然後拿起那只撈屍骨的大網,伸入血池當中,橫向一掃。

    血池立刻波紋蕩漾,漫開一圈圈的漣漪,紅色的液體艷得妖異,在微弱的燈光下散發著詭譎陰森的味道。且在血水蕩漾開來之際,一種森森刺鼻的腥味由血池瀰漫開來。

    即便是早已習慣了這裡一切的梁叔,在聞到這個味道之後,也要稍微屏息起來。這血池裡面的血水乃是有毒的,因為它是近千年來所有畜生劍道的前輩的精血彙集而成,亦因為血龍洞裡本來就是個毒氣氤氳之地,經過多年的積沉、發展,血水裡面赫然有著不輕不重的奇毒。

    這種毒,中毒人不會死,只會生不如死,而且是短期的。曾經梁叔就中過這種毒,那是他剛剛接手管理這血龍洞的時候,一中這毒,他立即感覺渾身上下像是有著千萬隻螞蟻在咬一樣。

    只不過,當時他察覺得早,中毒了之後立即跑出了血龍洞,到外面呼吸了一番新鮮空氣,毒性不藥而癒。

    是以,這是一種即時發作的毒,毒性雖小,但發作速度快,只要一直接觸血水,那毒就會一直發作。

    由此,便可想像身在血池當中經歷七到九天這麼久的時間,是一種多麼恐怖的磨練?

    大網橫向一掃,忽然間梁叔感覺網中撈有物體,且物體極重。就跟當初打撈鐵砂的那個時候一樣,不覺一喜,大力抓住鐵網把手,立即將之往上拉來。

    「嘩!」

    一經發力,大網拉著那個沉重的物體陡然破血水而出,落在了地面之上,發出了一聲沉悶的響。

    「居然沒有被毒血給腐蝕掉?」

    梁叔驚奇地看了「血人」一眼,登時拿來手電筒,將強光往他身上一照。旋即,那「血人」立刻縮成了一團,似乎挺害怕那手電筒的強光一樣。

    他一縮成團,渾圓得就像是一個巨大籃球。蜷縮之後,一動不動,狀之若死。

    梁叔笑了笑,拿了根棍子,捅了捅,道:「既然沒死,此時不醒,更待何時?」

    血人聞言慢慢地將腦袋伸了出來,驀然一抬頭,那雙血紅色粘液之中一雙漆黑的眸子在暗色當中散發出幽紫色的光來。

    瞳孔深邃而奇異,看將起來,就像是一口年代久遠且沒有底的古井。梁叔見他望著自己,便是笑道:「妙哉!快哉!自鐵砂之後,畜生劍道終於迎來了第二個入血池浸泡而未死之人,年輕人,自此你就像是一條翻過了龍門的鯉魚,有朝一日若遇風雲,則必化身成龍。」

    那雙幽紫色的雙眸死死地盯著他,沒任何感情般地盯著他,一眨也不眨,彷彿那眼神是亙古不暗的夜明珠。只是,那幽紫茫茫的之中那不帶絲毫感情的眼神,卻賦予了他一種邪惡、凶煞之色。

    兩人對視良久,梁叔又笑了幾聲,道:「怎麼?才九天不見,你已不認得我了麼?」

    血人不答一話,仍是死死地盯著他,不知道那雙深邃的眼神當中到底藏著怎樣的一種想法。

    梁叔又道:「比起鐵砂來,你無疑要強得多了。當初鐵砂在血池當中磨練了七天,在我撈他出來的時候,他已經奄奄一息了。若是我稍去得晚一些,他也免不了是一死的結果。而你,如今時過九日,卻仍是精神奕奕。光是這一點,就足夠證明了。」

    血人還是不答話,眼神一瞬不瞬,先是盯著梁叔的臉面,慢慢地轉向了他的脖子。眼神邪光濃郁,隱隱之中有著一絲嗜殺殘暴的味道。

    梁叔蹲下了身來,用棍子在血人的肩膀上敲了一下,道:「小子,你若還不起來,那我可就不管你了,當初鐵砂是被我扛出去的,那是因為他奄奄一息,你既精神奕奕,便別想有這待遇了。起來吧。」

    說著,梁叔用棍子挑進血人孫伯南的腋下,試圖將他拉起來。然而,卻在這突然之間,那血人的喉嚨骨碌碌地鼓動了幾下,驀然嘴一張,發出了一聲咆哮,它整個人往前一撲,竟是直接將梁叔給按在了地上。梁叔對他沒任何防備,被他這突然一撲,自然是輕易得逞。

    「你……這個混賬,連我也不認得了麼?」首座執事梁叔大怒,被血人孫伯南一按在地上,頓時感覺一股強大的力量壓迫而來,奮力反抗之下,他竟是發現自己怎麼也無法撼動血人的雙爪。而且血人身上到處都是毒血,這毒血一沾到他身上,中毒的反應立刻擴散而開。全身直如千萬隻螞蟻在撕咬,難受的感覺生不如死。

    「孫伯南,你莫是入了魔障了麼?混賬,你給我醒來!」

    梁叔大聲一吼,劇烈的聲音擴散而開,震得整個血龍洞都搖晃了起來。

    趴在他身上的血人孫伯南聽得他的吼叫,不但沒轉醒,反而也朝著他吼了一聲。孫伯南的模樣與脾性,彷彿變了個人一樣,此時的他好像根本就不是個人,而是一隻凶殘成性的魔獸。

    幽紫顏色的雙瞳突然陡張起來,瞳孔驟縮,一番長嘯之後,血人孫伯南向著梁叔的脖子就咬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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