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千ま七十六章 回歸水寨 文 / 昔年小夢
卻說慕容子夜這邊,他逃遁後自然是往水寨方向而去。變異後的他生命力頑固得跟小強一樣,但饒是如此,失血過多也是難以承受。
孟缺先是洞穿了他的胸腔,然後又廢了他的右手,他這一路蹌蹌踉踉、跌跌撞撞,費了比平時多三倍的時間才趕到澱山湖。
來到湖邊,他望著水中的倒影,且見自己模樣詭異,渾如野獸。他並沒有因此而驚慌,因為在做出這一步決定之前,他已經算到會變成這個樣子了。
岸邊並沒船隻停留,百餘米遠處,有一條小漁船在慢慢地行駛著。慕容子夜拖著廢手,驀然腳步踩踏水面,如燕子抄水一般,輕輕一點一縱,橫飛而過,輕巧地就落在了那漁船的船頭。
其時,船上有一漁夫,正在修理著某件器具,陡見船上來了一個人,看他模樣竟似怪物,不由慌張地尖叫了一聲。
慕容子夜冷冷一哼,及時伸出左手來,閃縱過去,一把扣住了漁夫的喉嚨。
「叫什麼叫?難道我很可怕麼?」
漁夫嚇得面無人色,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渾身瑟瑟發抖。
慕容子夜見他這模樣,不由地火冒三丈,將之前在蘇州所受的氣盡數發洩到這漁夫身上,手指一發勁,漁夫立即雙目奇瞪,四肢抽搐了起來。
甩手一揮,便將漁夫扔進了湖裡,漁夫脖子被扭斷一點掙扎的機會也沒有,掉入湖中就直接沉了下去。
划著船只徑直向湖中心而去,慕容子夜忽地想起叔祖慕容絕曾經說過,身體在注射了試液之後,如果會發生異變,那便是說明心境不穩定。只要情緒穩定下來,恢復平常之心,那麼異變的形象也會隨之消失。
一想到這裡,他盡量讓自己的心緒平穩下來,不去想孟缺,也不去想羅貞兒。在回到水寨之前,他必須恢復到自己的本來面目,要不然自己的族人可不會輕易讓自己進水寨的。而且,一旦叔祖發現自己的異變,也一定會責罵自己的。
十餘分鐘過去,慕容子夜心無雜念,成功地將心境恢復到了平常狀態。走到船頭,對著水面看了看自己,當見得本來面目,他微微點了點頭。
慢慢到達湖心,經過第一道防線,慕容子夜就站在船頭,族人大開綠色通道給他放行。過了防線,水寨在望。慕容子夜失血過多,大腦昏昏沉沉,覺著自己堅持不了多久了,遂加快行駛速度,疾疾趕到水寨碼頭。
進得水寨,他沒跟任何人打招呼,直接匆匆地回到南寨。不出他的所料,叔祖慕容絕早就回水寨了,一覺察到他回來,立即將他叫住。
「這幾日你去哪裡了?我不是讓你看守著南寨麼?」慕容絕從房裡出來,在客廳攔住了他。
慕容子夜捂著受傷的手臂,傷口處鮮血不停地滴落在地。
慕容絕一看,吃了一驚,道:「你怎麼了?怎麼受了這麼重的傷?」說著便抓過慕容子夜的右手,準備給他探脈。
誰想,慕容子夜的右手本來就已經被廢了,觸之即疼。慕容絕這麼一抓,當即疼得慕容子夜痛如鑽心,差一點就昏過去了。
「啊~~」
慕容絕一看慕容子夜的手臂,只見從其掌心處有著一道血紅色的傷口,然後肩膀後面亦有一個血紅色的傷口。看起來他的這條手臂,像是被什麼完全洞穿了一樣,從手掌直透肩膀。
「怎麼搞的?」慕容絕嚴肅地問了一聲。
慕容子夜失血過多,再加上被慕容絕這無心一弄,頓時話也不及回答,眼睛一閉,就昏了過去。
慕容絕看得出來慕容子夜這是因為失血過多而昏過去了,立即將他扛去了實驗室,為他進行輸血手術。
當兩百cc的血被輸進慕容子夜的體內,他的臉色立刻顯得紅潤了起來。昏迷中的他,似乎是在做著什麼夢,嘴裡喃喃自語,說些什麼又呢喃不清。
但從表面上看來,他似乎很憤怒,憤怒的情緒稍微持續了一小會兒。驀然他的頭髮、皮膚都發生了巨大的變化,連手指甲都出現異化,由白轉黑,又由薄轉厚,到最後顯然變成了獸爪一般的指甲。
「這是……」
慕容絕視之大為震驚,看著慕容子夜完全異化後的模樣,顯然跟他不久前做實驗的那隻猴子很有相似。
「啪!」
也不管慕容子夜是昏的還是醒的,慕容絕氣得當即一個巴掌甩了過去。打得慕容子夜的臉頰立刻高腫了起來。
慕容子夜尚在夢中,被人這一打,條件反射立即發動了還擊。左手鋒利的尖銳之爪,衝著慕容絕就刺了過去。
慕容絕「哼」了一聲,反手輕易地就將慕容子夜的左臂給抓住,喝道:「連我,你都要下手了嗎?」
被這雷霆一喝,慕容子夜似從夢裡驚醒,一看叔祖慕容絕就站在自己邊上,而且自己貌似已經進入異化狀態了。
「叔祖……」
「啪!」又是一道巴掌聲,慕容子夜甩掉慕容子夜的左臂,又給了他一個巴掌,喝道:「誰叫你動我的9號試液的?」
慕容子夜心裡難過至極,被這一問,都沒膽子回答。叔祖對他的期望,那是如何的高?可他卻不爭氣,偏偏自入歪道。
慕容絕陰著一張臉,嚴肅問道:「說,到底是誰叫你動我的實驗藥水的?」
「對不起叔祖。」慕容子夜嘴巴張了張,千言萬語最終只匯成這一句對不起。
「別跟我說這沒用的廢話,說,你手上的傷,是誰弄的?」慕容絕冷冷喝問道。
慕容子夜頓了一下,不敢直視叔祖慕容絕的目光,囁嚅答道:「是……孟缺。」
「孟缺?」慕容絕道:「你怎麼又跟他對上了?那小子神龍見首不見尾,你在哪裡見到他的?」
慕容子夜無奈地只好把自己追求羅貞兒的事給說了出來,然後後面的事也一點也沒隱瞞。在叔祖慕容絕的面前,他實在是找不到任何說謊的理由,也找不到任何說謊的勇氣。
「廢物,真沒用,枉我對你寄予厚望,你卻因為一個女人把自己弄成這樣?」慕容絕大是惱怒,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道:「你如今這樣對得起你死去的爹?對得起你的叔父?」
慕容子夜眼睛一閉,眼角淚水長流,難以抑制。他自知對不起父親,也對不起叔父。可是做過的事,再怎麼不該,也已經做了,現在想後悔也是無用。畢竟世界上沒有後悔藥可以吃。
「你用的真是9號試液?」
「是的,前些時候,我偷了一支3號試液,準備用在不時之需,在叔祖你研究出第九號之後,我又偷偷地換了一支九號試液。」
「怪不得當初無緣無故少了一支,原來是被你偷走了。哼,9號,9號……」慕容絕喃喃念叨著,最終長歎了一口氣,道:「9號總比3號強,你用了之後感覺如何?」
慕容子夜道:「用了之後,實力在短時間裡提升了幾乎十幾倍,確實很厲害。」
「哼,厲害?既然厲害,你還能被打成這副狼狽模樣?」慕容絕嘲諷道。
慕容子夜慚愧一咬牙,敗者永遠沒有話語權,他也不好多說什麼原因、借口,叔祖怎麼說,他就要怎麼聽著。沒得反駁餘地。
慕容絕又道:「本來這試液就是一種拔苗助長的方法,其最重要的還是在於基礎。基礎不紮實,你即便得到了強大的力量,也無法將之充分發揮。這就好比弓與箭,一張不好的弓,即便用再好的箭也射不了多遠。而若有一張好弓再搭上好箭,那麼這等於錦上添花,猛虎添翼,哼,經此一敗,你可知道你原來的修為有多差了麼?」
「知道。」慕容子夜再也不好高騖遠,也不再稍微有點成就就沾沾自喜。孟缺給他的這一敗,就像是一個烙印,已然是深深地刻在了他的身上。
古時勾踐被滅國,其臥薪嘗膽不使自己忘卻仇恨。如今慕容子夜經此一敗,就算是不臥薪嘗膽他也不會忘卻仇恨。
「罷了,你既已經注射了9號試液,我也幫不到什麼了。不過有一點我要提醒你,這個試液最忌情緒失常,所以你最好讓自己保持一個穩定的情緒,若不然,瘋魔是早晚的事,你也見過我的那些實驗猴子,它們是怎麼樣的,也沒人比你更清楚了吧?」
「嗯,侄孫知道。」
「至於你這條手臂……」
「還有得救嗎?」慕容子夜迫切地問。
慕容絕淡漠地掃了一眼,道:「沒得救了,手中骨頭已經盡碎,如何能救?」
慕容子夜臉色頹然,一臉失望道:「那今後我豈不是等於一個廢人?」
「哼,現在知道錯了?還沒學會走,就想學會跑?」慕容絕瞪他一眼,道:「你的手雖然是廢了,但並不是說不能換手,只要能找到血型與你一樣的人,就能將他的手臂移植給你。慕容家族的人若出了廢人,豈不叫人笑話?」
慕容子夜總算放了些心,看了看右手,若是能換,他倒是不用擔心自己變廢人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