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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百七十九章 暴雨 文 / 昔年小夢

    黑暗中,冰狐很奇怪孟缺怎麼突然之間就高興了起來,她很想問一句,但話到口中,又說不出來,因為孟缺的笑實在是太奇怪了。

    在這樣的情況之下苦中作樂未嘗不可,可是……孟缺笑得出來,冰狐卻一點也笑不出來。

    「砰!」

    「砰!」

    倉室裡不斷響起碰撞之聲,冰狐雖然看不到,但想也想得到孟缺是在幹嘛。一時間不禁腦中犯疑:「難道孟缺被撞傻了不成?」

    便猶疑地問了一句:「孟缺你怎麼了?」

    孟缺哈哈一笑,卻是輕輕地噓了一聲,小小聲地悄悄道:「別說話,咱們有機會逃得掉了。」

    「啊?」冰狐一陣大驚,卻也怎麼也想不到以現在的情況,怎麼還會有逃脫的機會呢?不過,孟缺說得這麼自信,她倒是願意相信。

    「嗯」了一聲,一邊猜想著孟缺會以什麼辦法逃脫,另一邊也暗暗擔心著鐵彬那傢伙會不會進來。如果鐵彬突然殺進來,又守著不走,那可就什麼機會都沒了。

    「啊……孟缺,倉室裡進水了。」忽然,冰狐的叫下一片冰涼,用手一摸,竟發現有大量的海水從倉室門口流了進來。

    孟缺繼續用力猛撞,聽得其話,微微一笑,道:「放心吧,有異禽老人在這裡,這船恐怕沒那麼容易會翻,之所以進水,那是因為暴雨太大的緣故吧,你盡量站高一點,免得出意外。」

    「好。」冰狐依言站了起來,雙腳成一字踩在鐵籠子的兩邊,然後用手吊在上面,不讓鞋子進水。

    孟缺連續撞了四十下,四肢上的銀針差不多都被撞出來了,現在最難撞出來的便是胸口膻中穴、氣海穴、丹田位這三個地方的三根銀針,只要把這三根銀針逼震出來,那麼以常理來推算,體內多多少少一定會再生出一些龍血之力。

    「體內只要有了龍血之力,哼,這些區區鋼鐵鐐銬根本不足以困得住我。」

    心中想著目標,孟缺咬牙又來一次猛撞,這麼連番地撞擊,實際上亦是傷己的做法。連撞了四十多下,孟缺幾乎已受內傷,喉嚨裡幾次都鹹鹹地似有鮮血上湧出來。

    不過比起被困住直到死亡,受這麼一點內傷根本不算什麼。機會好不容易才來一個,若是錯過了這一次,下一次可就沒這麼好的機會了。一旦這艘船回到了美國,那麼自己將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絕對的死路一條。

    想要逃脫生天,只有在海上,而且,看情況也只有今天晚上這一次機會!

    念頭堅定,一撞又一撞,撞得多了,後背的神經以及大腦之中都已經處於一種麻痺、模糊狀態,已然差不多感覺不到疼痛了。好幾次孟缺差一點昏厥了過去,但一想著只要逼出最後三根銀針就可以看到希望,便以強烈的意志支撐著精神,不願意就此前功盡棄。

    「力量還不夠,得來一下更猛的。」

    黑暗中,孟缺等待搖晃之力變得更加強烈,按照風暴的慣性,似乎是四五次之後就會來一次猛烈的。

    這個慣性,孟缺確認了好幾次,覺得有率可循,便在前三次為輕撞,到第四次的時候就開始增大搖晃幅度,一撞下來力量極強,撞罷未歇,再次蓄勁連貫第二次……

    「砰!」

    氣海、丹田、膻中,忽然隱隱一痛,三個地方一齊發生了些須反應。

    「好像鬆動了,果然啊,一定要以最猛的勁力才能將這三根插得最深的銀針給逼出來,奶奶的,這種力度如果換成普通人,只怕已經死了兩三次了。」

    「再來!」

    輕三次,重兩次。往此反覆,直過三輪。

    終於,孟缺的耳中再次聽到「叮鈴」一響——銀針落地了。

    這一次也不知道出來了幾根,反正孟缺的身體幾乎麻痺,根本仔細感覺不出來。為了保險起見,他拚命地咬緊牙關又來了兩輪。

    最後兩輪一結束,他實在是頂不住了,若還照這樣撞下去,他這條小命非搭在這裡不可。雙手緊緊地抓著鐵鏈,盡量讓後續的震動幅度減小一點,幅度一小,撞擊的力量就不會很大。

    連續了這麼久的猛撞,他需要時間休息一下。

    慢慢的,黑暗中開始變得安靜了下來,除了外界隱約有著人物嘈雜之聲,倉室裡僅有孟缺一個人的急促喘息聲而已。

    「孟缺,你還好嗎?」冰狐不明情況,但她從孟缺的喘息聲音聽來,貌似孟缺眼下很是虛弱,心中不免有幾分擔憂。

    孟缺嘿嘿一笑,卻是很開心的樣子:「好,好極了。」

    「倉室裡水越來越深了,看來這場暴風雨確實很大。」

    「無妨,這場暴風雨越大越好,暴風雨一大起來,他們自然沒功夫來看守我們,這正是天賜良機。」孟缺興奮地說著,喘息聲仍是不停。

    冰狐還是不太明白,如今兩個人一個被關在鐵籠子裡,另一個被綁了四肢拉成了一個「大」字,吊在牆壁上,這樣的情況,如何還有什麼良機?即便真的天賜良機,頂多就是讓暴風雨停下來。

    兩人若是想借這暴風雨的掩飾來脫身,實在是不太可能。

    冰狐這種想法很正常,不但是她,縱是鐵彬也是如此想的。眼下外界情況確實不妙,他正因為想著孟缺被綁、冰狐被關,無論如何他們都沒法逃得掉,遂才放心地到了外面指揮同門師弟應付這場突如其來的暴風雨。

    海浪很是巨大,其實一開始看天氣預測,分析結果顯示晚上確實是有暴風雨的。碰上這樣的情況,正常的應對方法乃是減速甚至停船後撤,等到暴風雨過去了之後,再繼續前行。

    可是鐵彬將這消息上報給師傅異禽老人,異禽老人一點反應也沒有。他不說話,鐵彬也就認為師傅著急回美國,遂也不管三七二十一,風風火火照常前進。

    無想,這天氣分析預算得還真準,說有暴風雨還果真是有暴風雨。

    「守住,守住各自的方位,一旦巨浪襲來,各自以掌力將之震開,聽到了沒有?」鐵彬全身盡已濕透,咆哮般地吼道。

    一話落音,整齊地排在甲板兩側的師弟們齊聲應道:「聽到了!」

    此次,船上除了孟缺、冰狐以及掌舵的船長、異禽老人之外,其餘人全部出動,一部分在前側,另一部分在後側,均以鐵彬的方法借助雄渾的掌力將巨浪震開。

    然而,即便如此,船裡還是進了不少的水。

    「浪又來,看好了,師傅在裡面休息,我們一定要盡量讓船平穩前行。」鐵彬又吼了一聲,說話間,雙手積蓄澎湃的龍血之力,對著飛撲而來的巨浪,兇猛地震拍了過去。

    十數人同一時間發掌,威力之大,甚是驚人。飛來巨浪未近丈許就被震得水漬紛飛,化成瓢潑大雨。

    其時初動,夜中更涼。這些人兒渾身濕透,長淋雨中,又接受暴風肆虐,身體所受折磨不可謂不小。

    在這樣的情況之下,鐵彬自然沒功夫去理會孟缺。

    也正因如此,孟缺才得了一線生機,抓到了有一根「救命稻草」。

    倉室中,孟缺休息了十餘分鐘,終於是稍微恢復了一些體力,默查體內,似乎果真有些龍血之力從丹田之內蔓延而出了。

    剛剛開始,這股力量很小很小,如若蠶絲,細不可視,慢慢聚集,好幾分鐘才凝成雞蛋大小的一圈能量團。

    這股好不容易積蓄起來龍血之力雖然小,但孟缺已經很開心、很激動了。他幾乎興奮地想要大叫出來,卻礙著外面有畜生劍道的人,他只能在心裡嘶吼嘶吼。

    「果然啊,果然這三根針是封我力量的罪魁禍首,現在好了,力量一點一點的聚集了起來,只要達到兩成,我足以使出千芒指來解脫鐐銬!」

    在這個關鍵時刻,孟缺希望這場暴風雨要持續得久一點,千萬別在這個時候停止了。若是在這個時候停止,那麼鐵彬肯定會回到這個倉室中來,屆時讓他發現了地上的銀針,還不給再插回來?

    如果真是如此,不用說,孟缺絕對會噴出一口老血,直接氣死!

    「來吧,來得更猛烈一些吧,不要停,繼續……」

    孟缺喃喃地念叨著,心中的希望隨著龍血之力的增多亦增多了起來。

    然而,黑暗中的冰狐忽然聽到孟缺的這句「來吧,來得更猛烈一些吧,不要停,繼續……」,不由臉色一紅,心裡頭熱似火燒。

    暗暗咬了咬嘴唇,澀然道:「孟缺這是……難道是想女人了嗎?」

    「在這樣的時候想女人……他……果然是挺特別的。」

    冰狐臉上越來越燙,倘若這一刻,自己是跟孟缺一起被關在籠子裡,那……

    「哎呀,我怎麼居然也變得這麼……」搖了搖頭,冰狐盡量不讓自己去想。

    冰狐這般「酒」不醉人人自醉,孟缺可一點察覺也沒有,他激動地默窺著丹田里的力量一點點的增多,看其程度,似乎很快就會恢復一成了。

    「來吧,再猛烈一點……不要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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