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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百四十九章 妖劍動 文 / 昔年小夢

    「砰~~」

    又一聲炸響在廢墟上響了起來,亂石紛飛,激塵飄散,一道黑影從地上突兀爆裂而出,直如一顆碩大彈丸。同時,在這道黑影的身邊幻動著一圈翠綠色的光芒,既顯妖異又添凌厲。

    此人一出現,孟缺立即拉著大猩猩和唐琅倒退了幾步,輕喝道:「小心。」

    黑影飛昇上空,高達十餘米,隨即飄落而下,放目馳騁,只見方圓半里人山人海,自己赫然是被圍在了一個鐵桶的中央。此情此景,怕是在沒有援手的情況下,縱是插翅也難逃得出去。

    即便對方全是些普通人,一個普通人不足為懼,但是成千上萬的武裝普通人,就不得不讓人為之所懼了。

    慘然一笑,輕輕一搖頭,鐵砂喃喃道:「瞧這派頭,想來應該是濼拔那廝出賣了我罷!」

    他覺得應該是濼拔出賣了他,要不然孟缺怎麼會直接帶著這麼多人這麼精準地殺到這個地方來了呢?一時心裡怒極,手中所握之劍盈盈顫顫,發出悲鳴的龍吟之聲。

    「幾日不見,聽說足下想找我?」孟缺站在大猩猩、唐琅之前,兩袖隨風擺,傲立逍遙間。

    鐵砂一回頭,瞪著孟缺,眼神當中立即釋放出千萬道仇恨的光芒。卻過三秒,再望其他方位,心中憂然,似乎是在思考自己該怎麼樣才能成功再逃一次。今次不比上次,上次能逃,頗為輕鬆,只須借助霹靂子即可,而這一次左近方圓全然被對方的人包圍住了,粗略估算敵方恐有數萬之眾。

    面對這樣變態的陣容,鐵砂縱算鋼筋鐵骨、神通蓋世也不見得能夠安然無恙地逃得出去。思前想後,躊躇再三,茫茫人山人海,越視之越覺心憂。越是心憂愁,也就越難想出辦法。

    孟缺看著鐵砂臉上不易令人察覺的微小變化,冷冷一笑,叫這麼多兄弟來此,總算是達到預期的效果了。

    本來要來誅殺鐵砂,根本沒必要帶這麼多人來。頂多孟缺、大猩猩、唐琅三人足矣。但孟缺之所以這麼做,卻是為了從根本上震撼住鐵砂,從精神上先將他擊潰,然後再從肉身上再將他徹底擊毀。

    這第一步顯然已經成功達成了,鐵砂在看到自己被這麼多武裝人員包圍之後,心下定是一片死寂,驚駭莫名。

    輕易的擊潰一個人殺死一個人,在孟缺看來未免太過簡單了。特別是像鐵砂這樣的竟敢打他女人主意的賤人,對付這樣的賤人,必須從各方面完全將他擊潰,讓他生不如死。只有讓他在臨死前感到無限的絕望、無限的後悔,這樣的報復才叫真正的報復。

    摸了摸下巴,孟缺感覺自己似乎變了很多,放在以前自己絕對不會是這樣,一旦有人惹怒自己,最直接的反應就是一刀解決對方,一了百了。而現在,自己變得更疾惡如仇了,對於給自己造成過任何威脅的敵人,總會想著先讓對方飽受精神煎熬,然後再摧毀之。

    這樣,也不知道是好還是壞。只不過,對於自己身邊的身來說,也許這算是一種珍惜的表現吧。正因為自己對身邊的人看得很重,所以才會對敵人更加地殘酷。

    「很遺憾,兩發炮彈之下,這偌大個宅子裡,只剩下你一個活人了。嘖嘖,憑你一個人,又該如何反抗我們這十萬大眾呢?」孟缺譏笑嘲諷地說了一聲,舉手投足之間,滿是殺伐果斷之氣。

    鐵砂下意識地退了兩步,看著左近週遭團團鐵桶武裝,心中越想越寒。

    「難道這一次,我當真是要隕落在此?我可是新一代『三劍客』之一的『妖劍手』,前途無量,怎可就此而隕落?況且妖劍才入我手,若是未大展其光就隨我隕滅,那豈不是一個天大笑話、天大嘲諷?」

    心裡喃喃自語著,鐵砂靜靜地盯著手中薄如蟬翼,晶如脆石,流光浮影暗綠吞波的師傳妖劍。眼神當中慢慢流露出一抹揮之不去的憤恨。

    這次前來sh市,鐵砂對自己太過自信,所以未採取濼拔的建議將二師弟也喚來。這也就導致本就沒幾個幫手的他,更顯凋零光桿。

    「冰狐呢?」

    鐵砂終於說話了,他的第一句話不是感歎,反而是詢問起冰狐的所在。

    這讓孟缺感覺有些詫異,微微一笑,道:「你找她有何事?」

    鐵砂哼了一聲,道:「把她也叫出來吧,今天你們一方雖然人多,但我鐵砂未必懼怕你們,憑我手中一柄妖劍,哼,殺一個是殺,殺萬眾也是殺。可我最想殺的,僅是你與她,若她不在,未免可惜。」

    「好狂的口氣,在這般情勢之下還能說得出這麼狂的話,你還真不愧是異禽老人的得意弟子。」孟缺淡淡回了一句。

    鐵砂刀削一般的臉上徐徐閃過一絲陰雲,聽得孟缺一口直呼自己師傅的名號,不由怒道:「冰狐那賤人,看來告訴了你很多k組織的事,哼,那女人果然不是個東西。」

    「哼,論賤,天下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你們畜生劍道的人一個個連畜生都不如,你師傅異禽老人可稱『賤中之賤』,而你則是賤出於藍而勝於藍,可謂『賤上之賤』。冰狐乃美女一枚,天姿國色,妙曼多情,可謂『女神』也。你這狗嘴吐不出象牙的土狗,不知實情就少朝天亂吠。」大猩猩不滿鐵砂誣蔑冰狐,便站了出來,反駁了一句。

    大猩猩話一說完,唐琅亦補充了一句,道:「你說鐵砂是狗,這就不對了。他怎麼能是狗呢?狗眼尚能判人高低,見高者搖尾,見低者狂吠。我三人縱算不及高者,也勉強能算中者,這廝亦不搖尾,只會狂吠,可見他連狗都不如啊。且,鳥類之中,烏鴉尚能反哺,相傳鐵砂六親不認,連親生父母都殺,更可見這廝連鳥都不如,一個既不如狗亦不如鳥的畜生,該叫什麼呢?」

    「垃圾!」孟缺淡淡回了一句。

    唐琅一拍手,道:「這個形容詞不錯,『垃圾』,且是垃圾中的戰鬥機,只能棄於廢堆之中,臭氣熏天。說起來,當真是一不值。」

    這三人兩唱一和,聯手擠兌鐵砂。鐵砂一一聽著,臉色由青轉白,再由白轉黑,最後竟由黑轉紫,雙目噴火,雙齒幾碎。

    三人說得其實並沒錯,他鐵砂的確是個出了名的六親不認之徒,昔年他一怒之下,曾斬殺親生父母。按照綱常倫理來說,一個能夠狠得下心來親手弒父弒母的人,還的確是連禽獸也不如,頂多就是垃圾一件。

    大猩猩越說越興起,接著再道:「你看他那副長相,烏七麻黑,可見他母親昔年作風不正,興許跟非洲黑人有染,要不然,怎麼會生出這等黑兒子來?」他張口就來,渾不知自日本踩遊樂船回國的他,經過風吹日曬,比鐵砂有過之而無不及。這一罵,多多少少也將自己罵了進去。

    然而,大家卻一心只在譏諷鐵砂,唐琅最喜與他唱雙簧。大猩猩話一落,他立即接道:「何止是跟黑人有染,你再瞧他臉上全是鬍鬚根,看來跟俄毛子亦是有染,這也難怪他會下得了手殺了親生父母,原來他真正的親生父母是誰,他都不知道。」

    「嗯嗯,這樣一來,所有的關鍵也就都說得通了。」大猩猩笑瞇瞇地回道。

    鐵砂按耐著熊熊燃燒的怒火,耳朵裡充斥著一聲接一聲的嘲諷、譏笑,幾乎肺都快被氣炸了。他能夠狠得下心來殺掉親生父母,雖然足以證明他的無情,但是不管他如何無情,做為子女的,一旦聽到有人質疑自己的身世以及誣蔑其父母,任誰都會超級不爽。

    「你們三個混蛋,說夠了沒有?」鐵砂狠狠地從牙齒縫裡擠出了幾個字來,聲音之陰冷,猶如十二月裡的西北寒霜。

    大猩猩不知道從哪裡弄來了三瓶礦泉水,給唐琅、孟缺一人發了一瓶,道:「沒夠,你若是還想聽,我們可以再說上幾個小時,直到聽到你爽為止。」

    「damn!」

    鐵砂忽然暴喝一聲,實在是再難忍受了,手中妖劍嗡嗡一動,飄若驚鴻,聲如海蛟。橫劃長空,破氣而來。

    「唐琅,接你『大夏龍雀』一用。」

    唐琅忽地抽出一把彎刀扔向孟缺,道:「接著。」

    孟缺接住大夏龍雀,舞出一個刀式,輕讚一聲:「好刀,精鋼錘煉,對得起大價錢。」

    大猩猩活動了一下全身筋骨,道:「誰先來,不如由我打頭陣如何?」

    孟缺拉住大猩猩,定定地說道:「你們二人暫且一邊看著,這次不同上一次,鐵砂的妖劍相傳削鐵如泥,無堅不摧,此戰由我來即可。」

    「可是,你一個人……」大猩猩有些擔憂。

    孟缺反笑一聲:「難道你不相信我能殺得了他?」

    「那倒不是,只不過……小心,你背後!」

    孟缺聽得提醒,猛然一轉頭,恰逢妖劍嗆若銀龍,飛閃即至。驀然千芒指勁迫體而出,完全籠罩在「大夏龍雀」之上。大夏龍雀本是白刃鋼刀,在千芒指勁灌注之下,通體呈金,宛若金烏一輪,自一出現,萬物皆失以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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