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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百○九章 週三 文 / 昔年小夢

    如此意想孟缺自然是沒有說出口來,佛門乃清靜之地,縱算這裡有人修煉歡喜禪,她們也不會明著告訴你。畢竟歡喜禪屬於一種自古就被人戴有色眼鏡視之的禪學,正所謂心不正,劍則斜。

    一開口就詢問歡喜禪一事,想必會被那尼姑所鄙視的。

    執於此念,孟缺沒有多嘴,只是恭謹地閉上了眼睛敬香叩首,同時心裡默默地為大猩猩祈禱。且不說這佛,靈與不靈,祈禱總算是一份心意,能成真固然好,不能成真,多少也討份心安。

    「二位施主要抽籤算卦嗎?」

    待得敬香完畢,尼姑向孟缺和李大帥問道。

    孟缺聽著她的話,再次打量了佛龕上面的兩尊大佛,點了點頭,道:「可以試試。」

    既來之,則安之。好不容易爬上了這個古廟,能試的就盡量一試,也不枉來此走一遭。便隨之來到了偏殿,名喚「正氣殿」。

    殿內有一老尼姑,端坐在蒲團上,滿臉的皺紋就像是古老松樹的樹皮,斑駁裂紋極深極皺。殿內無其他人時,她則閉目打坐,渾如松岳磐石,或如雕像一動也不動。而當殿內有人,她則微微睜眼,虛看浮塵,目無凡神。

    「請到這邊請簽。」在中年尼姑的引領下,孟缺和李大帥來到了一尊叫不出名字的佛陀座下,跪地而拜,捧起籤筒,輕輕地搖晃著。

    請簽,李大帥為先。他先是抽到了七○二簽,然後把籤筒讓給了孟缺。孟缺接過輕輕一搖,搖出九十四簽。

    中年尼姑這才示意他們起來,然後帶他們來到老尼姑的面前,擇位坐下。

    李大帥遞上七○二簽,先為解籤。卻聽那老尼姑緩緩開口道:「施主,想問什麼?」聲音清脆嘹亮,卻與她的年紀完全不符,彷彿也是個中年女子,話聲中氣十足。

    求籤之道,可問官路、財路、命數、姻緣等等。李大帥略想了一下,腦子當中無時不閃動著美女陳紫寧的身影,一開口,就直接說道:「我問姻緣。」

    老尼姑號為「靜禪法師」,乃是廟中最老的人物了,其身份也算最高。在中年尼姑「惠竹」的介紹下,靜禪法師解籤之道、占卜之道,百試不爽,乃是碧秋廟裡的金字招牌。

    這時靜禪法師接過了李大帥的簽,看了一眼,閉目道:「先世情緣天注定,今世遲來未也遲;所幸貴人週遭在,再續情緣未可知。」

    李大帥完全沒聽懂什麼意思,問道:「大師,這話是什麼意思?」

    靜禪法師靜靜地說道:「也就是說你上輩子注定了這一世的姻緣,只不過你們兩人相遇要遲晚了一些,還好貴人就在身邊,至於能不能續上前情,就要看你的意願了。」

    這麼一聽,李大帥「哎喲」一拍手,暗想這老尼姑算得還真準。自己方才碰到陳紫寧,現在就被她給算出來了。而且她還說「所幸貴人週遭在」,所謂「貴人」不就是孟缺麼?只有有孟缺的幫忙,再加上自己有這個想法,那陳紫寧必是手到擒來啊。

    想大這裡,不禁哈哈大笑,暢然自喜。

    孟缺蹩了背眉頭,給他使了個眼色,叫他收斂一點。到底這裡是佛門清靜地,萬不可攪了一方清靜。

    李大帥收斂了笑容,嘴巴仍是合不起來,彷彿那美女陳紫寧已經是他的囊中之物一般。

    接著,孟缺遞上了自己的簽。話說這抽籤,爺爺孟有財也很是擅長,卻不知道這老尼姑靜禪法師與爺爺孰上孰下呢?

    「這位施主,你想問什麼?」靜禪法師語氣平靜,古井不波。

    孟缺身正直立,悠悠說道:「我問命數。」

    靜禪法師看著竹籤上的號碼,又閉上眼來,喃喃念:「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本是桃花七下界,恰遇初春滿圓紅。」

    孟缺一聽,微微一笑,點了點頭,示意自己是明白其中意思。李大帥卻聽不懂,問道:「這話又是什麼意思?」

    靜禪法師知無不言地道:「意思是這位施主的命運早就已經注定,只須按照安排行事便可,凡事不得強求。再者其身乃帶七重桃花煞,說明一生多劫,與女人之間糾葛不清。」

    李大帥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小聲道:「孟哥,她算得還真準啊。」

    孟缺笑了笑,像這般抽籤、解籤之事頗多取巧,連爺爺稍微練了一下就能為人算簽,何況這類職業尼姑呢?

    她們總能說出一些模稜兩可的話,讓你深信不疑,信以為真。算得準的不是解籤而,而是自己的運數。解籤人是由簽號來判斷,所以,准與不准,與她們並不能扯上什麼關係。

    再接下來,二人便是為大猩猩求了一卦。卦相顯示有吉祥之星守護,百邪不侵。卦相雖好,但孟缺和李大帥的心裡卻仍是忐忑。

    不過,二人本來就沒把大猩猩的安全寄托在這個方面。來這裡只不過是想求個心安與安慰而已。

    求完卦後,二人隨意在廟外逛了一下,卻見這廟並不如外面所見那麼小,其實後面尚有內院,前前後後加起來,是一座並不算小的廟。廟中尼姑,恐有三十之數。

    到底他們是男人,男人在廟裡久待,到底是會惹出蜚語流言。便在他們還想去後院看一看的時候,尼姑惠竹已經下了逐客令,道:「二位施主,既然已經求算完畢,就請早早下山去吧,天色不早,再晚一些下山,恐怕有諸多不妙。」

    孟缺雙手合十,嚴謹地笑了笑,道:「謝謝大師提醒,我們這就下山去。」

    隨即,惠竹尼姑還將他們一直送出了廟門口。正待轉身,突然,孟缺又問了一個問題:「惠竹大師,我能問你一個問題麼?」

    惠竹頓下步來,微微轉頭,心平氣和道:「什麼問題?」

    孟缺一派正經地躬了一身,作佛禮,道:「我想請問在我們之前來的那兩位小姐,是不是經常會來這裡上香祈禱?」

    惠竹搖了搖頭,道:「出家人,不管俗塵事,施主口中的兩位小姐,我們並不知曉,在我們眼裡,所有人都如一般。」

    李大帥皺了皺眉頭,他是性格急躁的那一種,聽到惠竹這摸不清頭腦的話語,幾乎急得跳腳。

    孟缺卻改言問道:「那我再請問,碧秋廟裡除了上香問卦祈禱之外,還有供俗人修禪得正果的渡法沒有?」

    惠竹大師點了點頭,道:「萬物蒼生皆平等,若蒼生有修佛之念、皈依之想,小廟自有擺渡之法。」

    孟缺收斂笑容,正色道:「擺渡禪學,請問,在下可修否?」

    惠竹大師聽得這話,方才慢慢地轉過了身來,似是重新打量了一下孟缺,嚴肅道:「對不起,女廟不收男俗客,但請施主包涵。」

    孟缺搖了搖頭,對惠竹的話甚不為同,道:「大師方才不是說了嗎?『萬物蒼生皆平等』,既然皆平等,又何有男女之分,老少之別?佛門大開方便之門,既有『方便』二字,為何還要有所限制,這豈非是自相矛盾?」

    被孟缺步步緊問,惠竹倒顯得有點無言以對。張了張嘴,幾次想說話,都發覺難以反駁得了對方的話。不禁苦笑了一下,道:「施主真是口齒伶俐,貧尼不及半分,說不過你。也許施主說的有道理,但規矩為規矩,不是我一人能夠改變得了的。」

    李大帥聽著孟缺和尼姑的對話,雖然不是很明白,但多多少少也聽出了一些不對勁。悄悄地用手肘頂了一下孟缺,道:「孟哥,你該不會是想出家吧?」

    孟缺笑而不語,當著惠竹的面,他並不作回答。而是再問:「那請問大師,您可否告訴我,碧秋廟裡俗修女子,有幾多?我家母親也是信佛之人,若有伴兒,我倒想讓她來自一起修禪。」

    惠竹這次沒有再隱瞞了,誠實地答道:「碧秋廟裡的女修客,共有五人。」

    「那麼修禪的時間是怎麼規定的呢?」孟缺一派認真,好似真的要送家裡某某人來這裡修禪。

    惠竹見他表情誠摯,並不虛假,便依實答道:「修禪以每週三為期,早上10點開始,自下午三點結束。」

    「好的,謝謝大師相告,在下告辭了。」

    打聽清楚之後,孟缺便和李大帥離開了。

    路途中,猶如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的李大帥好奇問道:「孟哥,你真是想來出家不成?」

    孟缺笑道:「開什麼玩笑,我怎麼會出家呢?」

    「那你剛才問那麼多修禪的事情幹什麼?」李大帥不解地問道。

    孟缺道:「我還不是為了你?」

    「為了我?」李大帥臉色一黑,正經說道:「孟哥你別開玩笑了,我一個道上混的,難道你想讓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孟缺笑了笑,道:「你看一下現在的時間是多少?」

    「快16點鐘了。」

    「你再想想剛才惠竹尼姑說的話。」

    「她……她說了修禪只能是女人,而且每次只在週三。」

    孟缺歎了一口氣,道:「好歹你也是一幫的老大,細心度可真是不夠啊。惠竹尼姑剛才說修禪是在週三早上10點開始,下午15點結束。你回憶一下之前陳紫寧她們是什麼時候走的?」

    「這……」李大帥也並不是苯人,只不過心思比較直,不喜歡繞彎子。一聽孟缺這麼分析,他一拍雙手,道:「我明白了,孟哥你的意思是,陳紫寧和那位黑裙子女人是在這座廟裡修禪對不對?」

    孟缺道:「對此,我並不確定。只不過其中有些巧合,倒是可以讓我們懷疑一下。她們若真是在此處修禪,那倒是好了。假若沒有在這修禪倒也無妨,反正我能幫你追到陳紫寧的。」

    說這句話的同時,孟缺的腦袋裡滿滿地浮現著全是錢小詩的靚麗身影,這話明著是說在幫李大帥,暗著何嘗不是在幫孟缺自己?

    「好好好。」李大帥很是興奮,一想到將來可以將陳紫寧摟在懷中,他就激動不已,渾似一隻打了激素的公雞。「謝謝孟哥幫忙。」

    「嘿嘿,自家兄弟就不用如此客氣了。女人而已,你也不必太過認真。畢竟此女乃是市長小三,從她肯做別人小三這方面來看,此女斷不可做媳婦,做情人倒是尚可。」

    李大帥點了點頭,一副深深受教的模樣,道:「知道了。」略略一頓,他也想起碧秋廟裡的那尊怪佛來。

    怪佛由兩佛形成,當時聽孟哥說此佛名為「歡喜佛」,至今還不解其意,問道:「孟哥,什麼是歡喜佛?」

    「歡喜佛就是修歡喜禪的佛吧。」準確細緻的東西,孟缺也說不出來,只能這麼簡單地介紹。

    「那什麼是歡喜禪呢?」李大帥不緊不慢地問道。

    孟缺攀著他的肩膀,一邊走一邊神秘兮兮地委婉說道:「所謂歡喜禪嘛,其實就是一相關於生理活動的研究與分析。」

    「生理活動的研究與分析?這倒底是什麼跟什麼啊?」李大帥心急了起來。

    孟缺笑了笑,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道:「我都這麼說了,你還不明白嗎?難道真要我說得直白?好吧,那就直接告訴你吧,所謂歡喜禪就是男女雙修,是一種房間秘事。」

    「啊?居然……居然還有這樣的?」李大帥分明從來沒聽說過,驚得下巴都快掉了。暗暗認為神聖的佛門居然搞這東西,這跟洗浴中心賣小姐又有何區別?

    孟缺兀自笑了笑,其實心裡也在擔心著一個問題。什麼問題呢?

    話說錢小詩如果在這家廟裡修歡喜禪,這事聽來動人,但是她的處子之身,豈不是已經破了?

    孟缺一直懷疑她是四大美女之三,如果確認了她真是四大美女第三位,而且又破了身,那麼真是一件令人氣憤且惱怒的事。

    不過好在,這間廟裡沒有一個男人,總算是能讓孟缺心裡稍稍舒坦一些。但是既沒有男人,那麼如何修歡喜禪呢?

    難題,實在的大難題!

    「今天是週三,下週三再來看看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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