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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百四十九章 天變 文 / 昔年小夢

    起初,慕容絕並不知道這陣雨有什麼古怪,直當有雨滴掉落在他的身上,他才感覺這水的溫度冰涼至極,寒堪刺骨。這才反應過來這雨肯定也是有古怪的,心說:「孟家小子方才使用的火之鏡,其火較之一般的火要更熱一些。現在的水之鏡,竟冰冷如斯,看來一定有詭異,得小心一點才行。」

    謹慎度一提高,慕容絕再度甩用手中的衣服。衣服高頻率甩將起來,就像是一個輪盤,天上落下的雨,盡數被遮擋住了。

    只不過,擋是擋住了,可是沒擋住多久,慕容絕就發現手中的衣服越揮越短,就好像被那冰雨給腐蝕了一樣。驚疑間,他覺得身體表面亦有疼痛,低頭一看,才發覺之前身體淋雨的地方,皮層已經腐爛了,就好像被澆灌了硫酸一樣,腐化速度非常之快。

    「果然不妙!」

    轉頭速跑了幾步,慕容絕借用粗大的樹枝來抵擋天上的冰雨,同時再度加快自己的移動速度。他發現這冰雨只是小範圍內的冰雨,只要逃過它的降落範圍,就是安全的。

    大猩猩得了空閒,正在努力地恢復體力。他盡得錢氏三傑之首錢戰的傳承,實力已是不可小覷,短短幾分餘鐘,就恢復了30(百分號)左右的能量。他睜著眼,看著慕容絕倉皇而逃,心裡一樂,暗道:「再堅持一下,我再等一會兒就差不多了。」靠自己本身的能量恢復,其時需要耗費甚久。前面50(百分號)雖可快速到達,可後面的50(百分號)卻難以再提了。

    倘若此番有睚眥在身邊,那便是另當別論了。睚眥助人恢復能量的能力十分強悍,不止如此,就算是受了重傷,它亦能在短時間裡令其恢復。

    也正是因為睚眥有著這個能力,孟缺才沒把它帶在身邊,而是讓爺爺帶著。畢竟爺爺年紀大了,他怕萬一爺爺有個不測,那便是終身後悔之事。

    卻說孟缺的這一招,名為「流霜飛瀑」,落的是雨更是冰霜,飛瀑落地,萬物死絕。乃是極為凶殘的招數。

    但此招也是有時間限制的,冰雨持續了三十秒左右,就停了下來。孟缺從無形之中現出身,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落在大猩猩的身邊,小聲問道:「怎麼樣?恢復得如何了?」

    大猩猩調息著內氣,道:「40(百分號)了,也差不多了。」

    孟缺一聲苦笑,道:「看來今天晚上,我們是凶多吉少了。我這一招『流霜飛瀑』沒能要了他的命,也就再也奈何不得他了。」

    大猩猩也知道孟缺現在的實力僅是「水之鏡」而已,倘若到了「雷之鏡」那就另當別論了,雷之鏡的殺傷力非是水、火二鏡可比擬的。

    錢氏家族、慕容氏家族雖然都有強健體魄的特殊手段,例如「鱗甲護體」、「巨靈之身」這般招數一旦使用,**立即就會變得刀槍不入。但其堅硬度,只可抵擋鋒利外物,卻不能抵擋無所不入、無導不傳的雷電。

    當年孟氏之所以雄霸一時,其強處,就是「雷之鏡」,一旦悟得「雷之鏡」,然後再三鏡合一,屆將睥睨天下。

    可惜啊可惜,雷之鏡的悟得可遇不可求,孟缺從來都沒有任何悟到雷之鏡的跡象。

    大猩猩勉強地笑了一下,道:「凶多吉少就凶多吉少,反正就算要死,我也不是一個人,怕什麼呢?」

    看著大猩猩積極樂觀的心態,孟缺不由一笑,道:「說得對,要死,也不是孤單一人。他慕容絕想殺我們,起碼我們也要他脫一層皮。」

    登時,二人背對背,防守著四面八方。

    慕容絕慢悠悠地從一棵大樹後面走了出來,他的身上殘破不堪,顯有鮮血在外流淌,汨汨不止。其衣服沒了,褲子被冰雨穿得漏洞百出,活像蜂窩一個。

    直當近了,他息聲感慨道:「孟家小子,怪不得錢氏三傑有兩人死在了你的手上,你的這般本事,老夫我若是再反應慢一點,恐怕也化成白骨一堆了。孟氏一族,果然是該被滅絕的種族。」

    孟缺現在什麼都不怕了,已然是決定了背水一戰,不成功便成仁,捨命相博。為了提升士氣,他冷笑了一聲,道:「不,有一點,我想補充一下。錢氏三傑並非是只有兩人死在了我的手上,而是三人都死在了我的手上。」

    「哦?」慕容絕大感驚奇,道:「這麼說來錢戰那小子也死了?」

    孟缺道:「沒錯。」

    慕容絕若有所思,點了點頭,道:「怪不得上次過去西南域,沒有再見過他了,原來已經被你殺害了。呵呵,真是有點不可思議,原本你的實力尚要弱他幾分,卻能以弱敵強,可見你天賦確是極高。」說到這裡,他歎了一聲,道:「唯一可惜的是你有著孟氏一族的身份,倘若你是我慕容族人,那該多好,呵呵……」

    此般感慨已經不是第一次了,記得慕容絕在第二次見到孟缺的時候,也說過一次同樣的話。

    慕容絕此人非常重視自己的家族,屢屢看到家族後輩一批不如一批,他總會生起無名之火。當看到錢氏有三傑,王氏有雙驕,孟氏亦有一個孟缺,他就感慨為什麼自己的家族後輩當中,沒有出一個像樣的人呢?

    幾番見到孟缺,他愈發覺得這小子天賦超然,甚至比自己這個天生怪才只高不下。一方面起了憐才之心,另一方面也因為他不是慕容族人而氣惱。

    孟缺第二次聽得這話,冷冷笑了一聲,道:「慕容一族有什麼好?兄弟之間相互殘殺,根本沒有一點人情味,誰要是做了慕容族人,那便是投胎投錯了地方。」

    慕容絕哼了一聲,道:「相互殘殺之事,別人不知道,我難道還不知道?如果我所料不錯,慕容山安和慕容山傀之間的矛盾就是你製造的,是也不是?」

    事到如今,孟缺也不隱瞞,聳聳肩膀道:「是又如何?」

    慕容絕大笑了一聲,笑聲之中百味雜陳,笑聲肆狂,經久不息。

    「你笑什麼?」

    「我笑慕容山安、慕容山傀那兩個傢伙,年紀不小,卻栽在你這個乳臭未乾的臭小子的手上,這可真是一個天大的諷刺。」

    孟缺沉默不語,卻聽慕容絕繼續說道:「慕容子夜何在?」

    孟缺想氣他一氣,道:「死了,早就死得徹底了。」

    「什麼?」

    果然,慕容絕聞聲,面色大變,深邃的眼瞳當中迸發出雷霆般的色彩:「你竟將慕容子夜也殺害了?」

    「沒錯。」孟缺毅然應答。

    慕容絕胸膛起伏,顯是怒火燒到了極致。慕容子夜雖然算不上是他的直系後輩,但卻是慕容山傀的親侄子,而且慕容山正只此一根獨苗,死了也就等於絕後了。慕容山傀為了這一個侄子,幾乎可以做出任何的犧牲。做為慕容山傀的半個師傅,慕容絕豈肯嚥得下這口惡氣?

    「殺人者,償命,你們兩個今天得用血來祭奠死去的慕容族人。」慕容絕大喝一聲,黑色的身影晃動在樹叢之間,晃若幽靈一般。

    孟缺看得分明,用手肘推了大猩猩一下,喊道:「小心點,這傢伙動真火了。」

    「嗯。」大猩猩應了一聲,擺好架勢,目光跟著樹叢間的黑影左右移。

    忽然一下,那道黑影長撲而來,人未至,風先行,獵獵風聲刮得大猩猩的臉上就猶如有人在扇耳光一樣。

    「在這邊!」大猩猩喝了一聲,主動迎將出去,一式「常勝將軍相」以指做槍,刺向撲來的黑影。

    黑影陡然變大,起初大如鍋盆,然後大如巨桶,最後大得就像是一輛汽車,黑壓壓的降落而下,竟將週遭的光線全部擋住了。

    大猩猩因為有著鱗甲護體,正所謂藝高人膽大,再加上之前他有把慕容絕打斷了一根肋骨,這下子士氣正盛。「常勝將軍相」施展出來,較之平時叫精妙何止一倍?

    指槍刺將出去,亦形成一道颶風,當兩道風爭對到一起,無形的空氣間無端地產生了耀眼的火花。

    孟缺聽到大猩猩的呼喊,也立即轉過方向,當見到大猩猩以常勝將軍相迎將上去,連忙阻止,一把抓住了他的右手,以四兩撥千斤的手法將他甩了開來。

    大猩猩被這一甩,本來是剛好要撞上慕容絕,被這一甩之後,退開了七八步。一陣疑惑,回頭一看,卻見慕容絕巨影降落,在地上砸出了一個深達三尺的大坑。頓時一驚,心了驚道:「幸好我被甩開了,要不然硬下這一招,必然是要受重創啊。」

    卻聽孟缺提醒道:「慕容絕實力太強,我們萬萬不可與他正面交鋒。」

    大猩猩點了一下頭,心裡惑道:「不正面交鋒?既不正面交鋒,那如何打?」

    這時,孟缺兩掌一合,分開間,手掌上生出了熊熊的火焰來。他邁動虛靈步,纏上慕容絕,手中火焰左舞右撩,逼得慕容絕連連閃躲。人未燒著,卻把整個森林燃燒了起來。

    起初星星之火,慢慢的整個林子都燃燒了起來。清澈湖水,映如明鏡,將這火焰呈鏡反射,使得這週遭環境火紅一片,仿若神話故事當中的火焰山一般。

    慕容絕知道滅火,必須水也。遂縱入湖中,兩隻巨手不住在地水中翻騰,濺起八尺巨浪,紛飛如刀。緊接著,又使一招「馭龍式」,雙手舞動間,寬闊的湖面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

    這招馭龍式,名起「馭龍」,不僅馭龍,更馭萬物。

    漩渦在慕容絕的手中越旋越大、越旋越深,陡然一下,他雙手上抬,馭起水幕三千尺,水浪排開就猶如錢塘江升潮巨浪。

    巨浪鋪天蓋地,煞時間,叢林裡的燈光驟然熄滅,四周昏黑。孟缺手中燃燒著的兩團火焰,卻是格外耀眼。火焰本是傷人之物,這下子卻成了明顯目標。

    慕容絕馭起巨浪蓋去,身隨其後,巨靈之體膨脹而大,雙掌以「收縱天下」之招,網羅縱橫。一時間,樹林裡煙霧瀰漫,火焰盡熄,生起白茫茫的煙霧。

    孟缺見這水幕實在太過巨大,只得將手中火焰熄滅,剛想換一個方位,陡覺自己的身邊有一種無形的壓力漫布而來,幾乎壓得自己透不過氣。

    正驚駭間,陡覺背後亦衝來一道勁力,那道勁力衝將而來,猶如狂傲不羈的黑馬。待得黑馬衝將進來,瞬時攪亂了周圍的氣壓。

    孟缺這才鬆了一口氣,虛靈步邁縱而開,隱約間,卻是見到光頭唐琅就站在自己身後,他雙手開合,使得乃是一個詭秘的招數。

    唐琅身上驀然出現了一種橙色光芒,手中動作竟與飛縱而來的慕容絕一模一樣。

    驚疑間,只聽他默聲念道:「擒龍十八手,第十六式——收縱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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