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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百九十二章 夜中異相 文 / 昔年小夢

    孟缺暗呼了一聲「糟糕」,連忙又潛入水中。此番他開啟水之鏡,入水無聲,就像是完全跟這湖水融為了一體。

    「什麼人?給我滾出來。」一大漢飛快地跑到了水滴聲響處,大聲喊道。

    這時,另外一人跑了過來,小聲道:「怎麼樣?看到人沒有?」

    前者搖了搖頭,亦是小聲道:「沒看到。」

    二人漂浮在水面,如履平地。水波漣漪,輕輕蕩漾。觀察了一陣,二人打開手電筒,只見得水寨外圍的牆壁上有著幾道水漬殘留,這分明就是有外物來過的痕跡。

    後者吸了一口氣,道:「難道有人想入侵水寨?」

    前者卻不這麼認為,道:「慕容水寨豈是想入就能入的?這裡可不比公安機關,若有人膽敢來這裡,準叫他有命來,無命回。」

    驀然,水寨當中響起一陣嗷響,聽其聲音,好似是那種大型犬的叫聲。凌嗷一陣,聲音狂躁,狂躁之中更帶凜凜殺氣。聲音剛起,忽地水寨周圍的水面蕩漾起圈圈劇烈漣漪。好多魚兒甩尾竄跳,紛紛躍出水來。

    如此異狀,此二人卻是見怪不怪。後者沉默了一會兒,冷笑道:「那傢伙又甦醒了,也怪不得這滿湖的魚這麼焦慮不安。」

    正說間,水寨周圍的水域裡,一條巨大的怪魚碟水而出,似乎是受到了驚嚇,它橫衝亂撞,蕩得湖水飛散四射。

    前者見了,哈哈一笑,道:「看來是我們多慮了,那水印只不過是魚兒留下的而已。」

    後者亦是如此認為,笑了笑,道:「理應是的。但凡那傢伙一叫,這些低等生物,無不驚恐受嚇。此般情況,已不稀奇了。」

    前者拍了拍身上被大魚蕩濺的水珠,道:「走走走,咱們過去對斟再飲,這些魚兒喜歡跳,便叫它們跳個盡興罷。」

    「甚是!」後者亦跟了去。

    孟缺潛在水底,為了不叫人看出端倪,他一潛便下潛了十數米。湖底森寒,暗流湧動,帶得人四面逐走。就方才一個瞬間,孟缺沉在水裡忽聽一大群窸窸窣窣的聲音從身旁掠過。

    一開始,他以為這水裡會有什麼機關、伏網之類的,便聞聲出手,以閃電之姿擒抓到聲響發出之地的某物,一摸之下,但覺那物全身鱗片,滑不溜鰍,卻不是魚兒又是什麼?

    察覺是魚,他才將之放手。爾後釋放出龍血感應之力,探浮而上,發覺那兩位守門人正循路而回。心中頓時大喜,「看來,他們並沒有發現我的蹤跡。」

    再躲了一陣,直到孟缺實在是憋不住氣了,方才一蹬一遊,往上浮來。

    從原地露出了頭來,只見水面,無數的魚兒又蹦又跳,就好似打了激素一樣,極是興奮。孟缺有點莫名其妙,這些魚兒為什麼這麼興奮呢?難道是因為歡迎我嗎?

    孟缺剛才緣在水底,沒能聽到那三聲嗷響,是以稀里糊塗,自作多情起來。要知道魚兒再怎麼興奮,也不會出現這種情況,它們之所以如此,分明是受到了驚嚇。孟缺於此不知,故認為它們這是在歡迎自己。

    這次伏在水面,孟缺動作沒敢太快。慢慢地將身體露出了一大截來,然後驅動火之鏡,增加體溫將衣服就地烘乾。說來,用火之鏡烘衣服,效果還真不錯。區區一兩分鐘便將濕漉漉的衣服給烘得徹底乾燥,簡直比洗衣機的脫水功能還要強上個十幾二十倍。

    如此出得水來,便是再無半點聲響了。細聽之下,那兩個守門人仍在東聊西扯,說些近期的新聞事。他們一邊說一邊煮著茶,茶之香味裊裊飄散,縱是十幾米遠外的孟缺,也隱隱的聞見了一陣清淡芬芳。聞其味,立知此茶概是安溪鐵觀音。

    慢慢地上得圍牆,孟缺蹲著身體,就如一隻大野貓。眼睛在黑夜當中掃動,散發著冷冷寒光。

    水寨裡是有光的,只不過,燈光的瓦數並不大,其光昏暗,猶似傍晚。弱則弱了點,但對從黑暗當中潛水而來的孟缺來說,卻是格外明亮。

    且見整個水寨的規模,的確是如爺爺所說的那樣占湖兩畝。木製庭院樸素古老,蹲在黑暗中,就如一尊遠古巨獸,安靜而眠。

    孟缺所站的高度,隱約能將整個水寨的輪廓視於眼內。只看偌大水寨,分為五閣。五座庭院擇選「造化五行之陣」排列,四閣守外,一閣於中。外圍四閣均有亮著微弱燈光,唯獨中間那座庭院一片漆黑兼死寂。若不是庭院頂上的瓦片受到光亮的反射,孟缺幾乎將它忽略了去。

    將龍血感應之力擴散而開,蔓延整個慕容水寨。孟缺驚訝地發現,這個偌大水寨,居然住人並不多。外圍四閣的總人數約莫在二十來人,中間那一閣,竟無半人,只不過雖是沒人,卻讓孟缺隱隱地感覺到了一種危險的味道。

    卻說水寨外圍的四閣之中,有三股能量極其強大,分別處在東、北、西三座庭院之中。這三股能量比起西南域裡的錢氏五老,只強不弱。想來這三人該是傳說當中的慕容氏族地位最高的三位長老了。除此之外,還有幾道略強的能量波動,集中在南閣,也就是孟缺現在所待的地方。

    「從陣型上來看,似乎那三個老不死的是在守護著什麼東西。那東西莫非是處在中心閣當中?」

    回想剛才感應之力觸及到中心閣,雖沒探測到半個人,卻感覺到了一種非常危險的味道。

    「那東西是什麼呢?」

    孟缺摸了摸下巴,有點後悔自己來得不是時候。假若上次是慕容山正祭奠的時候來此,慕容三長老必然不在此地,那時大可搖搖擺擺地走進來,可眼下卻是不行了。

    望著中心閣,孟缺對它愈發地好奇。感知之力再次探去,極力搜索,每一層、每一個角落都不放過。驀然,在搜索到中心閣最下面一層的時候,那種讓人感覺危險的味道又油然生起。

    這一次,孟缺沒有及時退卻,而是迎著那股危險的味道繼續探進。感知之力在意念驅動之下,才搶進了半米,忽然一聲劇烈地嗷叫敏感地響了起來。

    其聲渾似虎吼,又似獅吟,叫到後半段又有點像狼嚎。

    此物極其敏銳,似乎能發覺孟缺在探測它。它接連狂叫了三聲,吼叫聲中,澱山湖裡漣漪圈圈蕩漾。無數的魚兒踴躍彈起,貫而如箭,就如同龍門突生,個個都想躍門成龍一般在水面飛梭。

    這下子,孟缺算是完全明白過來了。之前水面也有很多魚兒在飛竄,原來魚兒之所以飛竄並不是因為在歡迎他,而是因為受到了中心閣裡的某物的驚嚇。

    那三聲吟吼,在孟缺耳裡久久散之不去。

    忽然間,十餘米外的那兩名守門人卻是笑了出來。一人道:「你聽,那傢伙又叫了,嘖嘖,真是不讓人消停啊。過去十年裡,它安靜得很,怎麼最近老是這麼暴躁?」

    另一人苦笑道:「誰知道呢?畜生終歸是畜生,難道你還期望它能像人一樣講道理麼?」

    此話一出,前者趕緊噓了一聲,道:「這話你可別亂說,你敢罵它是畜生?這話要是被長老聽到了,非拔了你的皮不可。」

    後者索然道:「有什麼不能說的?我一開始就覺得那傢伙是個不祥之物,它的暴唳之氣太重了,養它養到最後也不知道能不能駕馭得住,若是駕馭不住,豈非是害了自己?」

    前者長歎了一聲,也深有同感,道:「話雖如此,但長老如此看重它,想必是有道理的。咱們這些小角色就甭管那麼多了,那傢伙無論怎麼樣,終歸也應該是能被駕馭得住的,咱們放寬心吧。」

    「但願如此吧……」

    ……

    聽著他們的談話內容,孟缺越聽越覺得那中心閣裡的東西不是個簡單的東西。

    不祥之物?暴唳之氣太重?會是什麼呢?

    忽地想到慕容一族的人擅長馭犬,尤擅巨獒。

    傳說當中的九狗出一獒,何其不易?在他們族內,卻是比比皆是。孟缺已經不止一次遭遇巨獒了,當初唐琅被人追殺七百里,也是差點喪在巨獒齒中。

    獒?難道中心閣底下的那東西也是一隻大獒?

    如果那真是一隻大獒,恐怕比一般的獒還要凶殘萬分吧。要不然,光是它的幾聲吼,豈能讓整個湖裡的魚都被嚇得胡亂竄跳?

    想到這裡,孟缺又聯想到自己當初去錢氏山莊在山莊底下所遭遇的那一幕。毋庸懷疑,錢氏山莊底下的那只巨物,肯定也不是一般的奇獸。

    自己這邊有睚眥,錢氏一族有水下神獸,既然如此,慕容氏家族……

    「臥槽!」

    想到這裡,孟缺豁然明朗了起來。俗話說神龍生九子,子子不如一。如果錢氏山莊底下的那物也是神獸,那麼從它總是潛在水底不出來的喜性來看,它應該就是傳說當中的「蚣蝮」。

    而慕容氏家族的這只狂躁神獸,嗷吼如虎獅,如此說來,應該就是神獸「狻猊」了。

    孟缺苦笑連連,歎了一息道:「原來無獨有偶,四大家族均有自己的神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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