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百七十三章 黑手 文 / 昔年小夢
話分兩頭,孟缺這邊干趴了「李連傑」又繼續朝前方追逐了去。羅威那邊,卻是悠哉悠哉地開著破爛的法拉利enzo直直開向吳三的汽車店。
羅威一路抽著煙,哼著小曲,宛如一隻為爭奪母雞而鬥勝了其他公雞的騷公雞。完全沒有注意到,他才跑離逍遙城一公里處,就已經被一輛銀白色的車子給跟上了。
那輛銀白色的車,乃為byd(比亞迪,國產)——s6。開車人正是慕容慶的得力助手——慕容柳,他帶著四個持刀小弟,殺氣騰騰地跟追了上來。卻也不急不緩,一直跟在法拉利enzo的後面,沒有半分要動手的意思。
慕容柳不急,車後坐的四個小弟卻是急了,一人問道:「柳哥,咋還不動手?咱們都已經追上他了,按我說,先撞翻了他,然後亂刀將之砍死,再將屍體扔到江裡去。」
此人這麼一說,其他三個小弟也是隨聲附喝,連連點頭,道:「對啊,直接撞翻他就行了,簡單快捷。」
慕容柳卻哼了一聲,道:「你們統統給老子閉嘴,你們的腦子難道都長在屁股上了嗎?」
四小弟被罵了個糊塗,尚未明白過來,齊聲問道:「柳哥,你……什麼意思?難道這法子不好嗎?」
「好個屁。」慕容柳板著一張臉,道:「你們四個睜大了眼睛看看,這裡是什麼地方?」
四小弟朝窗外一看,道:「xx國道啊。」
慕容柳哼道:「離逍遙城有多遠?」
四小弟回道:「差不多一公里吧。」
慕容柳橫了他們一眼,道:「以後辦事多用用腦子,別動不動就知道亂來。這裡離逍遙城只有一公里,我們若是在這裡弄死羅威,豈不是會落人口實?」
見四小弟一片茫然,慕容柳接著道:「逍遙城多年來生意一直很好,其原因就是因為我們做這樣的事做得神不知鬼不覺。你們四個跟我做事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怎麼還是這麼一副愣頭青模樣?」
四小弟一臉忿忿然,他們這些做小弟的,才不懂什麼計謀、計策,一遇到不平不爽不悅之事,二話不說抽出刀子來就干。這樣既爽快,又實在。若是他們也懂計謀、計策,想來也不會屈做什麼小弟。
聽著慕容柳的教訓,四小弟其中一人倒是有些明白了過來,點點頭道:「柳哥,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找一個偏遠僻靜的地方再把他幹掉,那樣一來神不知鬼不覺。是不是?」
慕容柳睨了他一眼,不置可否,道:「你小子還算不是豬腦子,再等等吧,從這裡過去,再過五公里左右會有一段偏僻路,我們就在那裡幹掉他。」
羅威依然無知無覺,一邊開著車子跟吳三打電話吹牛皮,一邊抽著煙吞雲吐霧。byd——s6一連跟了他好幾公里,從人多繁密的地段跟到了漸至稀少寧靜的路段。若是他稍微有點心,或許還能發現自己被人跟蹤了,奈何他得勝之後,心情太過激動。又哪裡會料得到慕容慶會派人來暗殺自己?
就這麼開著開著,直到開過了差不多五公里來到了一處僻靜路段的時候,忽然之間,法拉利enzo背後的byd突然發難,兇猛地朝前一撞。
法拉利enzo受猶不及,車身呼啦啦地在公路上連轉了四個大圈,最後方向一歪,車子把持不住斜愣愣地往一個奇陡的下坡滑了下去。
慕容柳的本意是想撞翻了法拉利enzo,然後遭成一副羅威是出於交通事故而死的假象。誰想到,慕容柳本來輸給了羅威一次,新仇舊恨一起算,無意之中撞車的時候使上了幾分龍血之力,這麼一撞,連把法拉利enzo撞出了四個大圈,而後其方向一歪,竟斜刺地往山坡下掉了去。
山坡奇陡,一履而下。亂石突出,深達百米。
法拉利enzo一滑而下,在坡途之中連連撞上巨石,第三次撞上一塊半米來高的巨石,車身巨力衝撞而下,陡然車尾一翻,整個車仰翻了過來,一跌一彈地如箭矢一般蹌蹌踉踉落進崖底。
byd——s6停在崖坡上靜靜地停了很久,過了十來分鐘,車內五人才開門走了出來,全然圍在崖坡上。
一名小弟伸上了脖子,探著眼睛,朝崖底搜索了好一陣,也沒看到法拉利enzo的影子,不覺想像著法拉利enzo從這裡滾落下去的慘狀,心裡一寒,吐了吐舌頭,問道:「柳哥,羅威那小子摔下去了,咋整?」
慕容柳板著一張臉,神情甚是肅然,靜靜地看著山崖低下,不答也不說。
其他三名小弟也張大了眼睛四處搜索,無一看到法拉利enzo的影子。一人歎聲說道:「這麼高的山崖,跌下去肯定是死翹翹了,你們看,這車子一掉下去,連影兒都找不著了。」
另一人深有同感地點了點頭,道:「沒錯,這麼陡的崖坡,就算不死,也差不多了。」
慕容柳聽著他們幾個的話,沉默了一陣,忽地轉身一揮手,果斷地說道:「走,回去。」
一小弟抓了抓腦袋,問道:「柳哥,這……羅威死了死還不知道呢,要不咱們下去確認一下?如果他沒死的話,就再給他補上幾刀?」
慕容柳哼了一聲,逕自打開了車門,第一個鑽了進去,道:「要確認就你一個人去吧,只有你相信他還活著。」
其他三位小弟趕忙跟著慕容柳的步伐爬上了車,說話的那位小弟自知說錯了話,自找麻煩,吐了吐舌頭,也趕忙跟著上了車,道:「不用了、不用了,羅威那小子狗命一條,絕對是死斷氣了。」
五人上車後,byd呼隆一聲,引擎發動,車子在公路上就地一轉,便向來時方向火速而歸。
崖坡之底下,靜然一片。偶爾滴答滴答,有著漆黑的機油從一輛奇爛的車子油箱當中滴落下來,在地上已然形成了一個小油池。車子的品牌標誌仍然清晰,赫赫大名的法拉利enzo,如今竟被折磨得遍體鱗傷。火紅色的車身,不復昔日之光。條條白、黑痕跡縱橫往來,畫了一張又一張的大小蜘蛛網。
眼下這車,已經幾乎讓人無法分辨出它原本是何種顏色了。
車子仰天而立,車頭插進了一堆亂石當中,車尾斜斜地倒在崖坡之上。其車裡,一隻血肉模糊的手慢慢地從一堆碎玻璃當中爬了出來。
手爬得很慢,表面的皮膚差不多都給玻璃給刮傷了,傷深處,白骨森森赫然於眼。青色筋脈淺藏皮肉之下,也隱隱露眼,給人一種不寒而慄之感。
手從碎玻璃當中爬將出來,攀上了窗沿,然後慢慢使勁,繼而一陣輕微的咳嗽聲傳了出來。漸漸的一個血淋淋的人從車內方向盤的底下鑽了出來。他渾身是血,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從血堆裡爬出來的血人。
烏黑鮮紅的臉上散發著一種懾人心魄的殘忍,唯有那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尚是明亮而清澈。只不過,比較翻車之前,卻要黯淡無神一些。
此人,正是羅威。
他一直沒發現身後有著byd——s6在跟蹤,直到法拉利enzo被撞下了山崖,他也都沒看清到底是誰暗算了自己。這一翻車下來,他險些就命喪黃泉了。
好在他一直有系安全帶的習慣,這才從九死一生當中揀回了一條小命。命雖揀回,卻命也不足命了,剩下這一點,十分微弱,能不能挺得過去,亦是個風險之說。
羅威費盡了全部的力氣,以手攀上車窗邊沿,想從車中爬將出去。剛爬到一半,身體才站起幾寸,忽覺胸口傳來一陣錐刺般的疼痛。這一痛,痛得他渾身再軟,全部力氣在一瞬間全部給抽乾了。
復癱在車底,他試探著摸了一下胸口,入手處骨頭凸出,在衣服上明顯形成了一個「點」,而且這「點」不在少數,竟有三處之多。一摸之下,痛得他幾乎要昏死過去。
原來那些「點」均是肋骨被折斷所造成的,剛才好在他沒強行爬出車子,要不然這個過程稍稍有不當,就會被折斷了的肋骨刺穿內臟,一鳴烏呼。
癱坐在車裡,羅威再也提不起半點力氣,手機從口袋裡滑落了出來,掉在他的腿上,電話顯示居然還在通話狀態。只不過之前羅威戴的是藍牙耳機,這會兒電話當中傳來的聲音,聽得不甚清楚。
使了好大的勁,羅威血淋淋的手點上了手機屏幕的「免提」軟鍵,這才有一道聲音急急傳了出來:「喂喂喂,羅威,剛才怎麼搞的,怎麼一連串雜音吵死人了?」
羅威身無力氣,連想要說話都成了一種奢望,他微微地閉著眼,嘴巴一張,話還未出,先是咳出一股血來。而後,他再也支撐不住,身體靠在方向盤上,嘴巴一張一合,隱約說出「救我」二字,話一說出,便就昏死了過去。
吳三桂在電話裡又急又驚,羅威「救我」二字,他隱約聽到,又不可置信,連連餵了五六聲,聽著再也得不到任何回答。他心中一冷,想到了一個很可怕的畫面,趕緊掛了電話,撥打起110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