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百七十九章 兩重天 文 / 昔年小夢
在醫院的器材房裡,孟缺跟唐琅偷偷地摸出了很多的東西。一股腦地全部帶到了大猩猩的病房,奈何這種手術不能讓醫生來做,也只有他們兩個半吊子來做了。
這類手術就算讓醫生來做,他們也不敢做,因為這萬一要是出了事,可是要福刑事責任的。至於那些小護士,就更別提了,如果要她們來做換血的工作,估計一個個都會嚇得雙手發顫罷。
器材擺好了之後,唐琅吩咐外面的小弟好好的把守病房的門,然後對孟缺點了一個頭。換血手術便是要正式開始了。
錢戰的血將近有四升,如此多的血,斷然是不可能全部一次性給輸入大猩猩體內的。必須得另外拿一個相同規格的血袋放在另外一邊,就譬如說左邊輸血,那麼右邊就必須放血了。
龍之血比常人的血要霸道一些,它一旦入體,就不會輕易出來了,它只會把原本屬於大猩猩的血給排擠出來。
所有的東西擺好了之後,唐琅跟孟缺兩人一左一右。像模像樣的一人拿個橡皮筋將大猩猩的手腕給紮了起來,然後等到大猩猩的筋脈高高鼓了起來,他們就用碘酒在選定的區域裡進行消毒。
消完了毒,唐琅摸著那細細的針頭,手指有點發顫:「我可是真要紮了哈,你要有心理準備。」
大猩猩閉上了眼睛,道:「扎吧,不過你要扎准一點,要是扎錯了,我非剁了你的小弟弟。」
唐琅訕訕一笑,捏著針頭愈發的緊張了,深呼吸了幾口氣,終於決心一定,一針紮了下去。畢竟這傢伙不是專業人員,第一針下去,果然是歪了,血沒輸進去,反而扎得大猩猩的手臂上冒出紅紅的血珠。
大猩猩咬著牙,忍耐道:「紮好了?」
唐琅尷尬一笑,道:「很接近了,差一點。」
大猩猩納悶:「什麼叫差一點?」
唐琅燦爛一笑,道:「也就是……扎歪了。」
「……」
與唐琅相比,孟缺也是個半桶水,只不過他的手要比唐琅穩一點。而且也不心急,慢慢地探出針頭刺破了皮膚,小心翼翼地就進入了血管,很快,橡皮筋一鬆掉,那條空空的透明管道裡,就立刻有鮮紅色的血液流了出來。
孟缺趕緊把調節器按到最小,以使血液暫時不向外流。
大猩猩心兒惶惶,閉著眼睛問孟缺,道:「紮好了?」
孟缺「嗯」了一聲,道:「紮好了。」
唐琅見孟缺搞定了,自己居然還沒搞定,又拿著碘酒抹了一圈,然後飛快地一針刺了下去。這一針下去,頗為幸運,恰中血管。橡皮筋一鬆,血管裡亦有血流了出來。
大猩猩被唐琅嚇怕了,忙問道:「這次紮好了沒?再沒紮好,我就要跟你拼了。」
唐琅得意一笑,道:「哥出手,你放心。」
接著唐琅把一個血袋給高高掛了起來,然後將輸液管的接口紮了進去,慢慢地放開了調節器,只見得鮮紅色的血液由上往下慢慢地流進了大猩猩的血管。
恰在這時,唐琅對孟缺使了個眼色,道:「你那邊也開始放血吧,這種血較為霸道,如果放得慢了,恐怕他有撐爆血管的危險。」
孟缺頷首,也趕緊將調節器開到相應的程度,讓其血液緩緩流出。
如此一進一出的工作一搞定,雖然看似簡單,但唐琅和孟缺都流了一身的汗。孟缺看著大猩猩面色如常,便問他:「你感覺怎麼樣?有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
大猩猩這才敢睜開眼來,瞄著自己的左右兩手,都是插著紅紅的輸血管,他心兒一蹦一蹦的,細細地感覺了一下,好像也沒有什麼不適,道:「感覺很正常,跟打吊瓶差不多。」
唐琅面色嚴峻地坐在一旁,慢慢地看著,道:「別急,再過十分鐘才是真正感覺來臨的時候,你等著吧。」
孟缺和大猩猩對此話半疑半信,時間一秒秒的過去,大猩猩的心裡也在不停地打著鼓。在接近十分鐘的時候,突然大猩猩兩隻眼睛陡然瞪大,全身的肌肉瞬間就緊繃了起來。他的表情分秒變換,不管何種表情,總之看起來是很難受很辛苦的樣子。
孟缺趕緊按住他抖動的雙腿,擔心問道:「你怎麼了?感覺怎麼樣?」
大猩猩渾身顫抖,半句話也說不出來,這副模樣看起來就跟觸電了一樣,就差口吐白沫了。
唐琅卻是不慌不忙,很是鎮定地說道:「這是自然反應,龍之血太過霸道了,進入人身體之後,它會肆意開墾,這個過程必定是很難受的。當初我在承受這個感覺得時候,那幾乎連想死的心都有了,但是只要身體不排斥這種血,過上幾個小時就好了。」
孟缺也冷靜了下來,靜靜地看著大猩猩的反應,眼下這種情況,真是愛莫能助了,無論大猩猩如何辛苦,這一切都得他啊自己承受。
才過得一分來鐘,大猩猩實在是受不了那種痛苦了,忽然「啊」地一聲大叫,然後四肢一顫,頭一歪,就跟死了過去一樣。
孟缺連忙探了探他的鼻息,竟然發現他的氣息極為微弱,就像要斷氣了似的,趕緊拉過唐琅,道:「他這是怎麼了?氣息好弱,就像馬上就要斷了,他這情況是排斥龍血嗎?」
其實這種情況唐琅也不知道,他也急了起來,回想當初他自己可是昏厥過去了,後面的事情也只有老爹知道,他搖了搖頭,道:「這個……我不知道……但是手術既然已經開始做了,那就沒有停下來的必要了。是生是死,就要看大猩猩自己的造化了。」
「那我們怎麼辦?起碼得幫幫他吧?」
「不行,我們沒辦法幫,這情況只有他自己能夠解決。」
「那這個情況大致會持續多久?」
唐琅回憶道:「記得我老爹告訴我,當初我做換血手術的時候,昏死過去了大約五個小時。我那時輸的血可沒這麼多,按照大猩猩的情況,就算**個小時,估計也在有可能。」
兩人焦急的等待著,卻不知道大猩猩此刻的感覺就像是如墜冰火兩重天之境地。一會兒,他像是光著身子掉進了南極大陸的海底,那冰冷的感覺凍得人骨頭都能化掉;又一會兒,他又感覺自己像是掉進了炙熱的大火山岩漿當中,炙熱的感覺充斥著每一個細胞,彷彿身體也隨著岩漿燃燒起來了一樣。
被困在這兩種交替變換的感覺之中的大猩猩想逃也逃不掉,想躲也躲不開。
就在這種非人能承受的痛苦之中,持續了三個小時之後,大猩猩再一次感覺掉進了南極大陸的冰海當中,冷酷之極的寒冷就像一把把鋒利的刀刃,割破了自己的皮膚,甚至刺進了自己的骨髓。
某一瞬間,他大吼了一聲,然後像是看到自己的身上居然長出密密的鱗甲來。鱗甲,對,沒錯,黑色的鱗甲,看起來就像是蛇或者是魚的皮膚,那一塊塊漆黑色的鱗甲慢慢地在皮膚上蔓延開來,漸漸地將他整個人都包裹了起來。
奇怪的是,這種鱗甲出現之後,大猩猩渾身的冰冷感覺居然瞬間就消失殆盡了。下一秒,他的處境再次變換,又是掉進了炙熱的火山岩漿之中。
奇熱的溫度燒得他全身都快要融化了,那一波一波的岩漿就如驚濤駭浪朝自己的身上拍打而來。每當岩漿及身,大猩猩都感覺像是死了一遍,而岩漿一退卻下去,那感覺就像是活生生地撥掉了自己的一層皮。
體表之外的黑色鱗甲被岩漿全部燒壞,就在大猩猩感覺求生無望的時候,那漆黑色的鱗甲居然又慢慢地長了出來。而且這一次的鱗甲的色澤比上一次更要黑,更要亮。當鱗甲佈滿雙腳的時候,他忽然發現,自己的雙腳居然感覺冰涼了一些。
而後,鱗甲慢慢生長,漸漸地蔓延他的全身,直到這時,他的感覺才稍微好了一些。經過了這一冷一熱的長期折磨,即便是處在潛意識當中的大猩猩,也禁受不住疲累而徹底從夢境當中脫離,瞬間墮入了一片白茫茫地混沌世界。
時間,已過長達五小時。
孟缺和唐琅依然守在病床邊,一動未動。孟缺搭著大猩猩的脈搏,注意著他體內的隨時變化。突然之間,他的三指之間一陣平靜,再也沒有了任何波動。登時,大驚失色了起來:「糟糕了!」
唐琅猜測情況不妙,也趕緊搭上了大猩猩的脈搏,一探之下,居然探不到任何的博動。緊張的臉色瞬間蒼白了起來:「這……這……他的心不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