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兩百四十章 厭惡 文 / 昔年小夢
蒙軍的五百多手下,由於死的死、跑的跑,剩下的人即便再怎麼忠義也顯得立場不太堅定了。
二把手長髮男帶著人把工廠周圍搜索了好幾遍,不但沒發現兇手的蹤跡,更是在這搜索的途中親眼見到自己方面的人一個個地離奇死去。一直相信科學不信迷信的他,也不由地開始相信好些兄弟之前的那些詭異猜測了。
凌晨四點半的時候,終於有人忍不住向長髮男建議道:「堅哥,咱們也走吧,再不走的話,可能會死更多的人啊。」
長髮男「堅哥」沉默了一會兒,覺得此話有理,點了點頭,道:「好吧,咱們先離開這裡,等天亮之後再回來。」
下了決定之後,他們紛紛上了車子,也沒帶一樓被捆綁的沈夢盈父母,就直接離開了工廠。
其實說來沈夢盈的父母對他們來說也沒什麼用,蒙軍的恨不代表他們的恨。蒙軍生前綁架沈夢盈的父母是為了收拾姦夫霪婦,現在蒙軍死了,他手下的兄弟也頂多是找出他的死因替他報仇,至於他戴了綠帽子的事,也就愛咋咋滴了。
孟缺站在工廠的頂樓之上,雙腳踩在護欄的邊沿,獵獵的冷風呼嘯著從他週身略過,吹得光滑的運動裝,發出「沙沙」地聲音。
sh市這個地方總是會莫名其妙地刮一些奇怪地風,而且這些風,一旦刮起來,威力還不小。在這樣的深夜,起碼能刮得人遍體生寒。
孟缺在頂樓站一兩分鐘,聽得下面再無動靜,便飄身而下,落於工廠一樓的門口。一樓的門早就被那些流氓給打開了,所以,孟缺一落身而下,沈夢盈的父母立即就發現了他。
只不過他們並不知道孟缺此人究竟是敵是友,所以也沒有表現出什麼特別的反應。均是謹慎地看著孟缺,小心翼翼地提防著他。心裡的害怕明顯要高於期待。
由於他們是沈大美女的父母,如果孟缺以後也佔有了沈大美女,那他們也將是自己的岳父岳母。便收拾了一下剛才殺戮的心情,轉而一笑,道:「對不起,我來晚了,讓二老受驚了。」這話說得溫文爾雅,十分具有紳士氣度。
沈大美女的父母一聽,登時黑漆漆的眸子當中迸射出閃亮的火花——「唔……唔……」
他們的嘴巴皆被黑色的膠布給密封著,所以說不出半個字,也喊不出丁點聲。努力了半天只能哼出那「唔唔唔」的聲音,其意思是讓孟缺趕緊過來給自己鬆綁。
孟缺笑了一下,也理解他們的意思。從地上隨手揀起了一把刀子,到他們身旁,把繩子三兩下全部給剪了個斷。
沈大美女的父母得獲自由之後,立馬撕掉了封住嘴巴的黑色膠布,隨即大口大口地喘息著。兩人休息了好一會,才看著孟缺問道:「同……同志,你是警察嗎?」
被喊了一聲「同志」,孟缺感覺渾身不自在。妹的,現在這年代,此「同志」已經非彼「同志」了,被叫同志的人,99(百分號)都是玩同性戀的。
「呃」愕然地愣了一下,搖搖頭道:「我不是警察,我只不過是你們女兒的朋友而已,快走吧,她們現在正在外面等你們呢。」
「哦哦,原來是小盈的朋友啊……」沈大美女的父母客氣了一番,一謝再謝的。她的母親李蘭琴還算是個地道人,一開口就跟孟缺問了好幾個問題。而這些問題就像是丈母娘問女婿一般,無異於那些你是哪裡人?家裡是幹什麼的?等等等等之類的。
相比較她爸爸來說,這人就比較顯得勢利眼了。她老爸沈國榮一聽孟缺自報來自內地hn省,他當場忍不住就插了一句,道:「hn可真是個落後的地方。」
也因為孟缺的出處是內地hn省,自此他就很看不起孟缺了。認為孟缺頂多就是個窮小子,這次來救他們,無非是因為女兒的緣故。一念及此,也不對他感恩戴德,反而看他的時候,眼神當中更含有一種譏諷的成分。
孟缺對沈國榮的譏諷眼神視而不見,默以為一個能出賣自己女兒的父親豈是個好父親?既不是好父親,又何必管他看自己的時候是什麼眼神呢?
「走吧,我們須馬上離開這裡,青幫的人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殺回來,如果他們真的回來,我就不太方便帶你們走了。」孟缺不想在這個地方待太久,又催了一句。
沈國榮一聽,連忙推了一下他老婆的後背,道:「快走,蒙軍那狗雜種不是個好東西,他若是回來絕對不會好好對我們的。」
李蘭琴被抓來之後,著實嚇得不輕,被老公一催促,她又看了看孟缺,然後邁開步子就往外走去。
當他們兩人走到工廠外面的場地上的時候,陡見滿地躺著全是屍體,兩人登時就嚇懵了。最驚詫地當然要屬沈大美女的母親李蘭琴了,她畢竟只是一個女人,見到如此恐怖的場面豈能鎮定不驚?
只聽她「啊」地尖叫了一聲,隨即兩眼一翻白,就地昏了過去。
沈國榮也嚇得雙腿有些發顫,被夜裡的寒風一吹,更是忍不住打了一個寒噤,半摟著剛剛昏厥過去的李蘭琴,發抖的聲音問道:「怎麼……怎麼會有這麼多死人?」
孟缺對他沒什麼好感,恰逢沈大美女的母親又昏過去了,頓時也不給他什麼好臉色,冷笑了一聲,道:「若是沒這麼多死人,我又怎麼能救你們出來?」
「啊?」沈國榮一聽這話,彷彿是瞬間明白了什麼似的,怔怔地看著孟缺,下意識地退開了好幾步,跟他拉開距離,顫聲道:「難道……難道這些人都是你殺死的?」
寬闊的場地,在明亮的燈光的照耀下,地上的成堆屍體,幾乎雜得無法可數。其總量大概地估算一下,起碼不少於一百人。以一人之力,殺掉上百個青幫的人,這是何等恐怖?
沈國榮對孟缺刮目相看,只不過這種「刮目相看」不是高看孟缺,而是把他從一個土得掉渣的「鄉巴佬」上升到一個恐怖的「殺手」的轉變。之前的輕視變成了現在的敬畏,說話的口氣也隨之而改變,「你……你是幹什麼的?」
孟缺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了他的心思,微微一笑,逕直從他身邊略過,率先出了門,邊走邊道:「很明顯,我是專門殺人的。專殺那些連畜生都不如的人。」此話一語雙關,既明罵了這些死掉的青幫大眾,又暗罵了能狠心出賣自己女兒的沈國榮。
沈國榮把女兒出賣給蒙軍,自知理虧,聽到孟缺這話,他更加地心憂了起來。狂嚥著唾沫,緊緊摟著已經昏厥過去的李蘭琴,心裡忖道:「專殺那些連畜生都不如的人?這人好凶殘,如果被他知道我把夢盈抵押給蒙軍……他……他豈不是也會殺了我?」
一念及此,他暗暗下定決心,等一下見到女兒之後,一定要她不要把自己的這件醜事告訴孟缺。一旦孟缺知道了這事,那還得了?
孟缺這時已經走到了外面的馬路上了,回頭瞥見沈國榮尚杵在那裡似一塊木頭,心裡冷笑了一陣,喊道:「莫非你們捨不得這個地方?如果真是這樣,我就告訴夢盈讓她們先走吧。」
沈國榮一聽,忙回過神來,「別……別,我們這就來,這就來……」
比起孟缺的凶殘,似乎這滿地的死人更加地恐怖。沈國榮寧願跟孟缺那個殺人狂魔在一起,也不願意呆在這個死人成堆,更隨時會有危險的廢棄工廠。登時,他將李蘭琴托上背,背著她,以犀利的速度衝了出來。
孟缺站在門口,看得頗為驚訝。這沈國榮表面上看起來比她老婆還文弱,可是剛才他背著他老婆,跑得比「百米衝刺」還迅速,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搞定這一切,已經到了北京時間,立功凌晨五點鐘了。且看東邊的天際已經微微泛起一刀弧白,最初朦朦朧朧,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推移,它逐漸地從昏暗當中變得清楚了起來。
回到那個黑暗的巷子的時候,沈大美女和她表姐田春花也都還清醒著,一個個精神抖擻地跟山地裡被煙霧熏出來的田鼠一般。瞪著黑漆漆的眼睛,張望著玻璃窗戶外面的一切。
當看到孟缺帶著兩個人從馬路上走來的時候,田春花一拍沈夢盈的肩膀,吃驚道:「夢盈你看,那不就是你爸媽麼?孟缺真的把他們救出來了?」
沈夢盈仔細一瞧,孟缺所帶之人,還果然是她的爸媽,心情一激動,忙把車門打開,奔了出去。
孟缺見沈大美女從車裡奔了出來,自己則長長地呼了一口氣,眼見著這一家三口劫後重逢,心裡也不禁升起一股溫熱的暖流。看來有句話的確是沒說錯——「做了好事,在高興他人的同時也溫暖了自己。」
沈大美女所關心的果然只是她媽媽而已,對於她爸爸,她甚至叫都沒叫一聲。而沈國榮臉皮偏厚,沈夢盈沒喊他,他卻厚著臉皮連續喊了三聲「乖女兒」。
孟缺做為一個外人,站在一邊,不禁聽得身上起雞皮疙瘩。暗想:「天底下怎麼會有如此為人之父的?」想到這個問題的同時,他也不禁想到了自己的父親孟晉,話說自己的死鬼老爸在爺爺的描述當中也是一個十足的混蛋,他沾花惹草也就算了,最後居然還死在了女人的肚皮之上。唉唉,屢次想起他的死因,孟缺都感覺臉上無光。暗忖著自己以後如果當了老爸,一定要成為一個兒子、女兒心目中最牛逼、最強大的老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