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59章 不用找了 文 / 洛剪果
盛著灰濛濛的夜色,他看著莊儒生悄悄的躍過待伊殿的院牆,速度極快的飛走,她的神色與往日不同,冰冷至極,纖弱的身影透著地獄的寒氣。
若不是確信他看清了她的臉,他不會相信全身散發出那樣冷冽的死氣的人會是四夫人。
這也是他猶豫著不說的原因。
卻也看不下去洛子陽這般瘋狂的尋找,他明白爺是擔心阮晴會出現什麼危險,可向來,阮晴有意避過洛子陽時,他傾盡所有的人力物力都找不到她。
她的輕功實在太好。
洛子陽僵硬的身體猛然一顫,佈滿血絲的眸子冷冷的盯著緹勞,一字一句冰冷如霜,「不可能!」
莊儒生不會在這種時候走的,就算有很要緊的事情,她也會知會他一聲。
至少不會直接走掉。
「爺,小的不敢騙你,昨晚,是我親眼看見四夫人離開的,她的速度很快,似乎是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情,她的臉色冷的就像是地獄中爬出來的惡鬼。」緹勞「噗通」跪在地上,臉色有些發白,「賞賜禁軍的時間就快到了,爺還是快點去宮裡吧,四夫人輕功那麼好,沒人能對她不利,她很快就會回來的。」
他是為數不多的知道莊儒生就是阮晴的人。
所以,他受寵又受虐的外表下,他還是洛子陽的心腹。
洛子陽心臟似沉進了冰水中,伸手死死地抓住緹勞的衣領把他提起來,惡狠狠地瞪著他,「你說她的表情像什麼?」
他直接忽略了緹勞所說的其他話。
緹勞心中叫苦不已,恨不得撕了自己的嘴,怎麼能說出這麼爛的比喻了?
看洛子陽這要吃人的表情,多半下一刻他就得斷兩三根肋骨,一想到自己下半個月躺在床上過的淒慘模樣,緹勞哭喪著臉,哀求,「爺,我錯了,我嘴拙,四夫人只是神情冷了點而已,還是美若天仙,人見人愛,花見花開……」
「閉嘴。」洛子陽冷冷的把緹勞摔在地上,眉眼間儘是冷冽,「再說一遍,你剛才說她的表情像什麼?」
緹勞驚悚的看著洛子陽,小心肝跳動的似要跑出了胸腔,只能硬著頭皮說道:「就像是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鬼。」
洛子陽美艷的桃花眼猩紅的能似要滴出血來。
修長的手指緊握著發出咳咳的響聲,洛子陽全身似籠罩著一層冰霜,將他圍繞,凍結。
緹勞心驚膽戰的看著面色猙獰的洛子陽,趕緊朝後退去,恐懼將他包裹,嚇得他直哆嗦,這是他第一次見到洛子陽露出這麼恐怖的表情。
這次似乎真的觸到逆鱗了,躺幾個月算是好的,說不定眸子一閉就看不見明天的太陽了。
「不會的。」痛苦的閉上雙眸,洛子陽嘶啞的聲音似被粗糙的碎片磨過,難聽的讓人心裡犯堵。
事情不會那麼糟糕的!
「王爺啊,你怎麼還在這裡?快點去皇宮啊,所有的人都在等著你了。」老太監風風火火的趕來,直接撲到洛子陽的面前,也顧及不了禮儀便拉住洛子陽的手臂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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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子陽高大的身軀僵直的坐著,不動如山。
絕美如妖孽的臉頰,蒼白的毫無血色。
狼狽,這樣的詞竟然能用在他的身上。
向來高高在上,冷傲藐視萬物的鄴王,此刻卻狼狽的猶如喪家之犬,失去了所有的氣勢。
憔悴,一碰或許就會倒下。
老太監被洛子陽這樣的神態嚇到,慌亂的倒退了幾步,焦躁的看著躲得遠遠的緹勞,尖聲叫著,「王爺這是怎麼了?是不是身體出了什麼問題?」
也只有這樣的原因,才能解釋洛子陽的神情為何會如此憔悴。
洛子陽緩緩地睜開雙眸,充血的眸中神色卻是十分平靜,淡漠的如同一潭死水。
緩緩地站起身來,「走吧。」
「可王爺,你的衣服……」老太監愕然的看著落寞的如同失去了三魂七魄的洛子陽朝外走去,心臟不由的揪緊。
絕對發生了足以毀掉一個人的大事件!
老太監暗叫不好,趕緊讓人提前回宮去通知茜妃。
洛子陽仍舊穿著昨日的月牙長袍,慘白如鬼的臉龐和那白淨的色彩幾乎融為一體,只是那雙最為迷人的桃花眼,泛著刺眼的猩紅。
狼狽,冷傲,兩種截然相反的氣勢在他身上完美的融合,頹廢如墮入地獄的仙,高貴如雪山之巔的蓮,洛子陽從未這樣出現在人前過,更何況是所有權貴之人,全城禁軍都集中的皇宮。
他邁著不緩不慢的步子,一步步的朝著神色冷冽的坐在龍座上的男人走去,修長的身軀走過精神飽滿的禁軍身側,穿過儀容端正的大臣貴族之中,腳步停在金黃的地攤上,他筆直的跪了下來。
圓日掛在頭上,卻散發著絲絲冷氣,沒有半絲溫暖。
所有人,愕然的看著洛子陽。
鄴王免跪。
緊繃著身子坐在龍椅上的皇帝憤惱的看著洛子陽,壓制著怒火沉沉的開口,「朕等你說一個好的理由。」
錯過吉時,讓所有人等他,卻還這般模樣的出現在這裡。
他理應穿上他親自賞賜的盔甲。
猩紅的眸子如一潭毫無生氣的死水,洛子陽冰涼的唇瓣微動,低啞的聲音似好久沒有開口說過話,乾澀枯燥,「令牌被人偷了,兒臣甘願受罰。」
並沒有多大起伏的一句話,頓時掀起一場軒然大波,大臣們,貴族們,禁軍們甚至上座尊貴的皇帝妃嬪,全都大驚失色。
一國之君,玉璽最寶貴,三軍主帥,帥印最重要,統領禁軍,令牌那便是命。
皇宮中的禁軍並非表面上的這些人,暗處的力量才是最為恐怖的,可那些人,只聽令持有令牌的人,即使是皇帝也無權指使。
所以,洛子陽掌握著令牌,相當於掌握著碧璽國的朝代更替,歷代都是皇帝親自掌管令牌,但現在的皇帝卻把令牌交給了洛子陽。
何其殊榮,何其寵愛,當年便是引起了全國嘩然。
皇帝眸中的精光似乎看著斷裂,高貴嚴厲的男人似乎在瞬間蒼老。
「什麼時候的事?立即把那人給抓出來!」神色出現短暫慌亂的茜妃隨即鎮定了下來,站起身來,高貴的命令語氣不容抗拒。
洛子陽沉冷的目光並沒有看茜妃,而是一直盯著皇帝,語氣堅決,「父皇,兒臣從未求過你什麼,這次我求你給我一個月的時間,我會親自把令牌找回來,這件事情,誰也不准插手。」
「一個月?父皇等得了,碧璽國等得了嗎?令牌被偷,說不定明日皇宮就會落入賊人手中,父皇母后都會成為他人的階下囚!洛子陽,你根本不配再提任何要求!本太子現在就要殺了你這個將國家陷入有史以來最大的危難之中的賊子!」
洛子閣憤怒的大吼著,揚起劍便朝著洛子陽砍來,速度極快,不顧任何人的阻攔。
他就是要洛子陽現在死,半刻也等不得。
利劍摔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洛子閣高大的身軀如破爛般被踢飛出去,強悍的力道撞翻了好幾個大臣。
頓時一片混亂。
洛子陽已然筆直的站在金黃的地毯上,通紅的眸子決然的看著上座的皇帝,「接令的方式早就做了變動,暗處禁軍更不在原處,就算有人拿到了令牌,也休想利用令牌操控禁軍。一個月,若我拿不回令牌,便提頭回來。」
禁軍的變動,本是他為爭奪皇位所做的變動,卻不想在這時候擺了出來,倒是諷刺的緊。
此話一出,果見所有人緊繃的神情都鬆了些,連同神色難看的皇帝,但那雙和洛子陽對視的眸中,卻深邃了許多。
他一直以為他只是沉迷於酒色,對政事漠不關心,可那一剎那,很多認定的東西被推翻了。
茜妃美眸閃爍著複雜的冷光,灼熱的視線凝固在洛子陽的身上,心緒越發的沉重。
她終究阻止的了嗎?
當年是她勸皇帝把禁軍交給洛子陽,她一心讓他遠離皇位,逍遙快活,想著令牌在手,即便太子登機也不敢動他,可她卻忽略了洛子陽的野心。
手握禁軍大權,皇位對他來說早就是囊中之物。
「你以為你這麼說就能逃過死刑嗎?」洛子閣狠狠地推開攙扶自己的人,粗魯的擦了擦嘴角的血跡,凶狠的臉上充滿了惡意,「丟失令牌,是殺頭的死罪!父皇,你現在就該下令把他拖出去斬了!兒臣一定會竭盡全力找回令牌。」
最後一句話,是對著皇帝說的。
全臣愕然,想著太子的話都覺有理,卻也不敢動向,此番太子和鄴王公然撕破臉皮,鄴王若真被斬從今碧璽國便是太子的天下,可若是沒有,鄴王拿回令牌,太子就算登上皇位,所得的江山都是空殼。
兩人都是不能得罪的泰山北斗,一時間群臣都成了縮頭烏龜,靜看事態發展。
皇帝深邃的目光從太子的臉上掠過,隨即緩緩地站起身來,邁著威壓的步伐一步步朝著洛子陽逼近。
目光冷冽。
所有人屏息凝視,心跳在胸腔快速的跳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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