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07章 ：讓人火大的慶功宴 文 / 古武
「李如華，這廝說什麼呢？」我寄希望於李如華，希望她可以聽懂蒙古話幫我翻譯一下。
「不知道。」李如華搖了搖頭，又看了一眼辛愛，「估計也不是什麼好話，你就不要問了。」
「扯淡，都被活捉了哪兒那麼多屁話，給我把嘴閉上。」說著我從辛愛的衣甲上撕下一大條布來，塞到了心愛的嘴裡。「當了俘虜就給老子老實一點，嗚嗷亂叫的，老子很煩，沒時間照看你。」
看到我這樣對待辛愛，李如華倒是哧哧的笑起來，我沒有管她，又從馬背上解下一段繩子，一頭綁在辛愛身上，另一頭和馬韁繩纏到一起握在自己手中，我們就這麼牽著辛愛回到了那個激戰的村莊，當我們回去的時候激戰還在繼續，但是明軍已經開始漸漸處於下風。
「蒙古人，看看這是誰？」我突然把辛愛推到了前面，幾個蒙古騎兵看到辛愛被擒，衝過來就像救下辛愛，但是他們還沒有衝到近前，就突然翻身落馬，落馬的同時還有槍聲響起，這是鳥銃的聲音，聲音從左側傳來，我急忙向左側看去，看到的是李如松的步兵，作為援軍的李如松已經到了，並且開始進攻蒙古人，現在的蒙古人除了幾個人騎著馬外都是下馬步戰，因為突如其來的襲擊，他們沒有時間上馬，這就給了李如松的步兵很大的機會，步兵打不過蒙古騎兵，但是下了馬的蒙古騎兵就兩說了。
因為李如松援軍的加入，這場戰鬥勝利結束，生擒辛愛，是這場戰鬥最大的成果，剩下的就是利用辛愛勸降他的部落，兩天之後，先鋒軍班師和中軍會合，將辛愛交給了李成梁，同時由李如松向李成梁報功，並且再由李成梁向上級報功，在外面駐紮了兩個星期之後，我們也就返回了定遼中衛的治所遼陽城，剛剛返回遼陽城，就接到了明朝皇帝的聖旨，聖旨的內容很簡單，前面是一對屁話，最重要的就是聖旨的最後一句話，「擢升遼東副總兵、遼東都督僉事李成梁為遼東總兵，節制遼東諸軍。」整個聖旨百餘字，也就這麼一句話的含金量是最大的，這也就說明了，從聖旨宣讀的那一刻起，李成梁就成了整個遼東都司軍事一把手，可喜可賀，可喜可賀，當天夜裡，李成梁就在遼東總兵府內舉行慶功宴，遼東總兵府官署位於遼陽城的南城內，是一座氣勢恢宏的建築物，朱漆大門，大門之上一個藍底的匾額，上面五個鐵鉤銀劃的燙金大字「遼東總兵府」。慶功宴在總兵府的後衙舉行，從李成梁接任遼東總兵這一刻，總兵府的後衙就相當於是李成梁的私宅了。我因為隨同出兵而被邀請參加這一次的慶功宴，等到我到了會場之後才發現，說是慶功宴，其實就是李家的家宴，除了幾個軍中將領之外，剩下的就都是李家人了，整個加起來都不超過十五個人。而且會場沒有我想像中的是那種一張大圓桌，眾人圍坐，而是單獨分開的桌子，我數了數，一邊七個，總共兩邊，一共十四個人，我擦，這也叫慶功宴，我有些眼暈。
「喂，怎麼這麼晚。」突然我的耳畔傳來一聲銀鈴般的聲音，我仔細一看，差點亮瞎我的雙眼，這是誰啊，站在我眼前的是李如華，此時她退去戎裝，穿著一身女裝，如果仔細看的話，臉上似乎又塗抹了一些胭脂水粉，雖然只有淡淡的一層，不知道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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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覺還是真的是這樣，穿著女裝的李如華從內而外透著一股嫵媚與溫柔，果然是佛靠金裝人靠衣裝吧。
「怎麼了，看傻了。」李如華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呃……怎麼說呢，你穿上女裝我都認不出來是你了。」說完我似乎是自嘲般的笑了兩下，說句實話，李如華的女裝打扮我還是第一次見，平時一般都是便於騎馬的中性打扮，要麼就是一身盔甲，女裝打扮的李如華對我來說還是比較新鮮的。
「討厭。」出乎意料的是，這句話完了之後，想像中的肩膀重擊沒有到來，取而代之的是李如華扭捏的模樣，實在是惹人憐愛，如果不動的話。
「明遠來了，別站在門口了，快入座吧。」這時李成梁看到我站在門口，走了出來，順手指向了右側最後一個席位。我客氣一下之後就入座了，剛剛坐定，我抬頭一看，卻看到李如華爭做在我的對面。李成梁，你一定是故意的。我這麼想著。有打量四周，這間房屋由四個大柱子支撐著，中間是主位，客席分列兩班，奴僕們正在上菜，每一個小桌子上都擺放著幾樣菜品，還有一壺酒，一個酒杯，酒杯旁是筷子，沒過多長時間，被邀請的人陸陸續續的都到了，出乎我意料的是，李成梁的左手邊第一位是李如松，而第二位就是趙完，之後就是幾個我不認識的將領，左手邊最後一位就是李如華，而右手邊則是這一次先鋒軍中的眾位將官，有的見過，有的沒見過，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金彪不再這兩列之內，而是站在李成梁的身後，負責給李成梁倒酒，明代以左為尊，所以李如松坐在了左手第一位，而趙完坐在左手第二位，有些不正常，按照我的邏輯，李如松之後就應該是李如華，而現在是趙完，這裡面一定有事情，我看著金彪，而後者只是若無其事的搖著頭，似乎是讓我不要在追問。
「金彪如此，此事定有蹊蹺。」我這樣想著，暗中留意趙完以及李家父子。
當所有人都來齊之後，慶功宴正式開始，李成梁最先發話，無非就是一些這次勝仗全仰仗眾將官齊心協力之類的客套話，我也沒有太過計較，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眾人開始推杯換盞，聊一些這次戰鬥的逸事，我也不想參合，不過接下來一些人的話讓我猛地一驚。
「啊，說起這一仗，趙完將軍是英勇非凡啊！！」一個肥胖子在喝了幾杯酒之後不禁感慨道。我聽到這話心中一驚，手中的筷子不由得停止了，側耳細聽。
「誰說不是啊，」另一個將領夾了一口菜，放到嘴中，接著說道：「率領少將軍的騎軍力退韃靼人，又奇襲韃靼人的巢穴，協助少將軍生擒賊首辛愛，這可是大功一件啊。」
我聽到他們這麼說肺都快氣炸了，這不是赤果果的編造嗎，編造戰功，難道李成梁也是這種人嗎，我抬頭看看李成梁，看到他什麼反應也沒有，再看看李如松，他和他老子的表情一樣，一副我什麼都不知道的表情，更可氣的是趙完，他竟然還在笑。李如華聽到這些話當場就想暴起，但是被我用眼神攔了下去，我示意她不要輕舉妄動，靜觀其變，而我也注意到了，金彪在給李成梁倒酒是動作的那一絲遲疑，我實在是聽不下去了，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剛剛端起酒杯就聽到有人這樣說著。
「這次趙完將軍升任衛指揮使司指揮僉事，末將從心裡恭喜趙完將軍，年紀輕輕便已經是指揮僉事了，未來前途不可限量啊。」
「是啊，是啊，還望趙完將軍以後能夠多多提攜末將。」
「一定一定。」作為這件事情主角的趙完微笑著說道。
「我……」我用力握著酒杯，氣的右手不斷的發抖，酒從酒杯中溢了出來，他們還在說著，突然嘎崩一聲，我手中的酒杯被我生生捏碎了，也不能說是捏碎了，就是大拇指用力太大，按碎了酒杯的邊緣，當一個人用力握一個雞蛋的時候可能握不碎，但是當這個雞蛋有一個裂縫的時候就能輕易捏碎，現在這個酒杯就是這個狀況，按碎的缺口相當於裂縫，酒杯一下子在我手中碎裂了，尖銳的斷面劃破我的手掌，鮮血從我的拳頭中流出，而這一聲，被在場的所有人都聽到了。他們齊齊的看向我這一邊。
「李總兵，在下有話要說。」我扔掉手中的酒杯碎片站了起來，用居高臨下的目光掃過全場。
「明遠啊，什麼事坐下來說？」
「不用了，在下就在這裡說，就站在這裡說。」我指了指腳下，「在下對於這次慶功宴有疑問。」
「什麼疑問？」
「哼，」我冷哼一聲，指著李成梁身後的金彪說道：「為什麼金將軍沒有入席？」
「金雲鵬乃我家將，需要伺候我，故而沒有入席。」
「那趙完為何又在席間，而且是左手邊第二位。」
「這……」李成梁支吾著，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你這蠻夷，趙將軍乃此戰功臣，金彪怎能和他相提並論。」一個人跳出來替李成梁解圍。
「哼，此戰功臣？就他也配，我呸。」
「你這人怎麼這樣？」那人惱羞成怒，用手指著我，身體因為氣憤而顫抖著。
「我怎麼樣了，我只不過說的是事實而已，你們這班人說假話一點都不臉紅，也配坐在這總兵府內，你們如何為人表率，如何統軍作戰。」
「你……」那人突然轉了個方向，對著李成梁說道：「啟稟總兵，末將認為應將無禮之徒趕出總兵府。」
「不用你們趕，老子自己走，什麼遼東總兵府，不過是個烏煙瘴氣的地方，老子還不呆了呢。沒工夫陪你們說假話。」說完我一甩袖子轉身走出了這個大廳。
這裡是遼陽城外的靠近城門的曠野，我的使節團都駐紮在這裡，幾頂帳篷一圈柵欄，這就是簡易的營地，曠野的夜晚，是淒涼的，天上是一輪如彎弓般的殘月，不時有冷風吹過，帶來陣陣涼意，手中是愛刀雲之一文字，銀色的刀刃反射著月光，慘白的寒光，映入我的眼眸，將這氣氛更蒙上一層寒意，我不斷的回想著剛才在總兵府發生的事情，我努力的想要忘掉這件事情，但是事實就在那裡，讓我不得不相信，也讓我看清了官場的黑暗，軍隊和官場都是一樣的，為了利益勾心鬥角，而金彪就成了一個無辜的犧牲品，我不知道李成梁用了多大的代價才讓金彪釋懷這件事情，但是我放不下，如果我沒有參與這件事情，我也就不再說什麼了，但是我參與了，我就不能沉默，不能坐在那裡一言不發，這樣有悖我的原則，也會讓我良心難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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