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章 （2河）臨河之行幹了什麼？ 文 / 獨踞龍哥
（2）臨河之行幹什麼了？
阿威有些奇怪又有些不解地撿起了那封標為「a」的第一封信，展開了細細的閱讀起來。
信寫得很短，聊聊數句，十六開的橫格稿紙上也就有個半頁多一點。倒是那鋼筆字還寫得不錯，阿威一看便知道那一定是小淼親筆寫的，他便就開始讀那信了。
威弟:
近好！
臨河一別也有數日了。
是啊！臨河一晤，匆匆兩日，時間太短，條件又所限，也沒有把你招待好，這一點，還是望你能見諒，有待大姐在今後的時間裡有機會予以補償。
威弟，那晚，你的有意識的爽約，其實，大姐我並不怪你，只是歎息我寧小淼命薄福淺。我知道你一定會把我看成一個十分放蕩，十分無恥，又十分下作的女人的，可是，今天，在這裡我要對你說，威弟，大姐我不是你可能相像的那種女人。而於我來說，我僅僅只是想找回那個我做了七年多的夢而已。
七年吶！並不是一天或者兩天呀！
儘管我曾經千百次地在心裡要求我要徹底的忘記你，可是，我這個人也太賤了，我自認為我的確忘了你，但你不知道，當我一見到你的時候，那七年前的感覺，那份曾有過的激動，就會無法抑制地充滿了我的全省的每一個細胞，就會充滿了我全部的情感內涵，那一刻，我自己的心簡直就要發瘋了。
……
唉！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麼用呀！如今的這個寧小淼已經是一個人老珠黃的老太婆了，而不是七年前的那個寧小淼了，她應該說已經引不起你的興趣了。
祝好
大姐小淼
95年x月x日
阿威匆匆地看完了小淼那一摞子信件中標有「a」字的那封信件，不知為什麼，他自己突然感到了自己有了一種深深的負罪感。那小淼信中的每一句話，甚至每一個字，都是在那裡責罵他的。
他隨手放過了那標著「a」記號的這封信，沒有心思再去看別的信件了，他又一次地捫心自問道，那天，我阿威自己究竟到臨河縣城去幹什麼了？可最終，我又在那裡幹了些什麼呢？
他不由得再次回憶起了他自己的臨河之行。
……
旁晚，阿威和小淼享受著小縣城上人們投來的有點羨慕不已的目光，走過那熱鬧的街道，最終來到了一座外表裝飾十分華麗的餐廳跟前。兩人略微一停，小淼看著他示意了一下，他們便又一起踏上了那用瓷磚鋪成的台階。到了門前，那茶色的玻璃門就自動地打開了，一左一右兩個長相很甜的女服務員向他們同時鞠了個躬，用很純正的普通話柔聲地招呼道：「歡迎二位的光臨！請！」。
阿威禮貌地點了點頭，算是回禮，便和小淼一言不發地向裡面走了進去。
那大廳裡的光線有一點暗，但又不是顯得特別的暗。正面的天花板上掛著個霓虹燈的招牌，那霓虹燈管射出火一樣的中文字，情人咖啡館，瞬間，那紅色的燈管在熄滅之後，那下面就有爆出青磷似的綠焰來，勾畫出一串英文字母「sweetheartscoffe」.那四周的燈管的顏色，隨著一種輕柔的若有若無的幾乎使人昏昏欲睡的音樂，在變換著不同的色彩，呈現出一種迷離的意境。
身著了短裙，又圍著小圍裙，打扮一致的年輕漂亮的服務員，端著小盤不時地從大廳裡輕盈地走過，顯得有條不紊。
看起來，這家咖啡館的檔次並不低。
正在他們站在那裡打量那周圍的環境時，一位女服務員走到他們的跟前，向他們柔聲發問道：「歡迎二位光臨情人咖啡館！二位是已經電話預約的嗎？」得到否定的回答之後，那個服務員便簡短地說了聲：「二位請跟我來！」，而後，便導引著他們經過那一個個包廂似的小格子，最後來到一個角落裡。
阿威看到他們所經過的那每一個小格子都被一對對的情侶所佔據了，不知不覺他的腦子裡想起了那句月上柳枝頭人約黃昏後的古詩詞了，儘管那詩句上表達的時辰跟現在有很大的差別，但阿威還是在自己的心裡感歎了一下，倘若那詩人生活在這個年代，他一定會將原詩作改為路燈初亮時，人約咖啡館了。
一瞬間，他自己的注意力一下子轉移到了古詩詞上去了，他似乎有點兒著迷於那古人的詩句了，心裡想著那詩詞所表現的意境，及至那女招待用抱歉地口吻說著：「對不起，其他的都坐滿了，您二位就在這裡隨便坐吧！」
阿威這才意識到了什麼，抬頭和小淼相視一笑，見小淼用手做了個請的姿勢，也便不再客套什麼，二話沒有說地走進了那空格子，先坐了下來。
坐下後，阿威才打量起那格子了。
只見它一面靠著牆壁，另兩面都讓木板或是福利板給隔開了，只留一條出口，出口上掛了白顏色的小簾。兩把折疊椅面對面地放著，中間隔著一個像是客車上的小桌一樣的小茶几。只是，那裡面有些暗，他們正納悶這是怎麼回事的時候，吧嗒一聲，女招待替他們打開了哪小壁燈。那壁燈的顏色是紅色的，頓時，使得這個小小的空間裡散滿了那玫瑰色的光線，他們開始的感覺好像有點是那照相館裡沖洗膠卷的暗房裡，只是，漸漸地他們的眼睛也適應了那顏色，就覺得那紅色也淡得多了。
阿威抬頭看小淼時，卻見她的身上，頭上，臉上都塗上了一層淡淡的粉紅色，也同時發現七年多的風風雨雨竟然就沒有給她留下絲毫歲月變遷的痕跡。
阿威的心裡暮然跳出了七年前那個溫馨的夜晚，他們初次相會在省會局會議室的那個舞會上的情景。只是，一瞬間的閃念就過去了。
女招待端來四隻小涼盤，放在那桌子上，又問道：「你二位還需要什麼嗎？」
小淼便問阿威喝點什麼，阿威便反問她喝什麼。小淼似乎一改她在那辦公室裡的穩重與嚴肅，嘻嘻笑著建議道：「咱們不妨同時來說，看能不能想到一塊兒？」
阿威看著她答應了她的建議。
於是，他們兩人同時伸出手去說道：「一，二，三。啤酒——」兩隻手用力地拍在一起，同時，那兩隻手又在小桌上緊緊地握到了一起，他們相互看了一眼，都在那裡放聲大笑起來。
阿威注意到小淼的眼裡似乎浸出了點點的淚水，那一刻，阿威還在自己的心裡自問道，這是什麼意思？
……
吃著，喝著。
談著，笑著。
他們任話題和思緒在已經逝去的過去和遙遠的未來之間馳騁著，一切似乎都顯得十分地甜蜜，一切似乎都顯得那樣的融洽。
不知為什麼，他們那晚聊天的話題就很少談到現實，很少談到每個人的現狀。究竟為什麼，過後連阿威自己也沒有弄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