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談判 文 / 哀傷的貓

    第二天一大早，方明軒就去了宋青陽的宿舍。由於昨天幾乎是一夜沒睡，此刻的他，黑眼圈格外明顯。

    「有事嗎？」宋青陽問道，這個人大約一米八，平頭，很壯。

    很意外，方明軒沒想到宋青陽會這麼冷靜，兩個人的離奇死亡，沒給他帶來一絲一毫的恐懼嗎？

    「我想問問你遊戲的情況。」

    宋青陽點點頭，「董胖子和我說過你的事情了，但是一會兒就要跑操了，我還沒有收拾好，中午的時候你再過來吧。」

    方明軒黑眸微動，上下審視，他看著眼前的人，也看著跟在宋青陽身後的鬼。而這一切，都是不露痕跡的。

    接著他點點頭，用比較輕鬆的語氣說道，「好，那中午見。」

    之後，他謊稱身體不適沒去上課，而是去了醫院看望牛麗麗。相比較於宋青陽的冷靜，牛麗麗的情況簡直是差太多了。

    從那天開始，只要牛麗麗一醒過來就會發狂，大喊大叫，臉上的傷口崩裂過兩三次，所以為了穩固病情，只能一直給她注射鎮定劑。

    此時的牛麗麗，安靜的躺在病床上，雙目緊閉。她好像是一個瓷娃娃，破敗，又丟了靈魂。

    一個中年婦女坐在床邊，雙眼通紅，估計是牛麗麗的母親，見有人來看孩子，立即站起身。

    「想不到，想不到還有人來看我們家麗麗。」說著，眼淚刷的一下就流了下來，她立即別過臉，偷偷將眼淚擦掉了。

    「阿姨，她現在的情況怎麼樣？」

    牛麗麗的媽媽搖搖頭，卻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方明軒待了一會就離開了，心情格外沉重，四個遊戲者，二死一瘋。即使這個厲鬼被抓住了，死的人也不會活過來，瘋的人也可能一直瘋下去。

    回學校之前，方明軒回到家裡換了一身衣服。

    「白鬼，你去學校的檔案室，看看1985年前後，有幾個姓杜的人，還有，你看看有沒有這樣一個人。」方明軒將手機掏出來，給它看捂著眼睛的那幅畫。

    「哎，跟著你真是沒一天消停日子過！」白鬼抱怨道。

    方明軒忍不住笑出了聲，「不滿意你可以離家出走。」

    白鬼瞥他一眼，直直向著牆壁飄去，穿牆而過，走了！

    方明軒邊笑著邊看了一眼表，他又要出門了，他要在中午之前回到學校。

    剛一進食堂的大門，他就看見一隻鬼蹲在一張沒人的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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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頭上裂開長長的口子，一直延伸到鼻樑，皮肉外翻，鮮紅細嫩。黢黑粗糙的臉上，兩個眼角耷拉下來，嘴角高高的咧到耳根。它穿著破爛染血的衣服，正看著他走進來。

    「你跑這來幹什麼？」方明軒有些吃驚的問道，這些鬼，平時都待在固定的地方，很少走動。這個鬼，生前好像是一個小混混，在混戰中被斧子砍裂了頭。

    「我問你，最近新來的鬼，你知道嗎？」

    那隻鬼一聽，一句話也沒說，立即一溜湮沒影了，方明軒無奈，最近能看到的鬼明顯少了很多，想問問情況都不行，估計都在躲著那只新來的鬼。

    等了一會，宋青陽和董海才來到食堂。整個事件的相關者，就剩下眼前的這兩個人了。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四角遊戲』是我組織的，但是我沒想到會出這樣的事情。」宋青陽用筷子撥動著面前的米飯，神情冷漠。

    「沒想到？」方明軒重複著這三個字，「你是不是還想說，參加遊戲的人都是出於自願，所以也要有承擔後果的覺悟？」

    宋青陽動作一頓，他調整了兩次呼吸，才緩緩開口道，「對，都要有承擔後果的覺悟。」

    方明軒並不著急開口，他觀察著眼前這兩個人迥然不同的反映。

    董海，一直在不停的搓著自己的胖手，已經通紅一片。

    宋青陽將筷子放在桌子上，「這件事情的後果，我會承擔，不用你管。」

    「這不光是你一個人的事情，董海呢？牛麗麗呢？你也能承擔？」

    宋青陽看了一眼董海，拿起桌上的筷子，神情又恢復了之前的冷漠，「你能救他們？這件事與你無關吧？」

    「沒錯，客觀上與我無關，但是實話告訴你，我是一個捉鬼師，家族世代捉鬼，學校發生了命案，而且擺明了就是厲鬼索命，我不能袖手旁觀。」方明軒說出自己的特殊身份，並且目不轉睛的看著宋青陽，他聽到這件事之後，眼中沒有半分喜色。

    「我問你，為什麼要組織這樣的遊戲？」方明軒想知道問題的根源。

    「參加遊戲的人，都是因為要高考而被壓力壓的喘不過氣的人，他們想借助這樣的機會緩解壓力，如果真的能請到鬼魂，希望能求得保佑。」

    方明軒點點頭，接著又點了點頭。

    「你是捉鬼師，一定能看見鬼吧？現在，我的身邊有鬼嗎？」宋青陽轉動腦袋，左右打量。

    「我能看見鬼。」方明軒看向他的左邊，「現在有一個大眼睛的鬼正貼在你的臉邊。」方明軒看向他的左邊的空氣。

    宋青陽只是隨口問問，沒想到方明軒會這樣回答，他的表情瞬間凍結，並且下意識的向右邊躲閃，臉頰傳來的陰冷讓他的心涼了半截。

    「啊！我忘了告訴你，那隻鬼在你的右邊。」方明軒一臉歉意的說道。

    「你……」宋青陽從座位上跳起來，用手使勁蹭了兩下自己的臉，心裡感到一陣陣發毛，他不知道這個小子說的是不是真的，可是他的臉確實感到了一陣陰冷。

    「我想知道當時的場景。」

    宋青陽不願意再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就站在方明軒的身邊，冷冷的說道，「當時我們五個人，隨意找了一間教室，把東西拿出去之後，就關上了燈。屋裡很暗，剛開始我們走的很慢，後來慢慢適應了黑暗，我們走的稍微快了一點。大概過了一個小時，突然沒人咳嗽了，我想著是不是誰粗心忘了咳嗽，然後就聽見牛麗麗瘋狂的喊了起來，一開始一直喊著讓開燈，後來就變成了單純的尖叫。可是走了那麼多圈，又一直閉著眼睛，根本不知道開關在哪裡，我睜開眼睛，拿出手電尋找開關，當時照向四周的時候什麼也沒看見。打開燈以後，我們就跑出去了。」

    聽完宋青陽的敘述，董海又忍不住顫抖起來，他將方明軒給他的掛墜死死的攥在手裡，然後忍不住向方明軒挪了挪。

    「你怎麼了？」方明軒問。

    「他們……他們在教室裡只待了七八分鐘，而且我聽見很多人尖叫，有男有女。」董海的眼睛裡滿是恐懼，如果他們在裡面待一個小時，他早就嚇得跑了，雖然後來還是逃跑了吧。

    「好，今天晚上我們就再玩一次四角遊戲，把林夢潔和劉毅招來，問個明白，缺的那個人我會補齊。」方明軒不等兩人說話，進而說道，「如果你們拒絕，應該能想像的到後果吧？」

    董海不知道眼前的這個人是不是真的能將問題解決，可是他覺得，總比自己啥也不知道，蠻幹瞎干強很多吧？

    想到這裡，董海便使勁的點了點頭。

    而宋青陽，沉默著不說話，好一會兒，他才開了口。

    「我會去，但是並不是因為怕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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