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一章 策反 文 / 添慶四爺
一柱香的功夫，江漢將飯菜送了進來，四個菜一個湯，份量還挺足，還有一大盆米飯。
海生叫住江漢，問道：「江漢，江伯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江漢愣了一下，慌忙說道：「倒也沒什麼，大人。你先用膳吧，飯後再說。」說完急忙抽身離去。
海生苦笑了一下，這是人家的家事，他不肯說，也沒有辦法。
「開飯了，餓死我了。」達哥興奮地說道，它整天蹲在馬車上，精神高度集中，注意著周圍的動靜，以防不測，不餓才怪。
「有請功臣達哥用膳。」海生笑道，端起一個盤子，給達哥夾了它喜歡吃的食物，送到達哥面前。
達哥也不客氣，狼吞虎嚥起來。
海生和明珠互相夾著菜，邊吃邊笑，秋波暗送，很有情趣。
「海生，我肚子痛。」明珠突然一聲喊，捂著肚子蹲在了地上。
「不好，珠兒中毒了。」海生從喜悅中驚醒過來，感覺一下自己的身體，有點隱痛，但無大礙。
自從喝了師父給的「混元玉露」後，海生已經是百毒不侵，體內的鮮血也是最好的解毒藥，上次達哥中了田俊雄的「三步唾腦散」，也是海生用自己的鮮血解的毒。
海生急忙抱起明珠，同時咬破手指頭，吮吸出一口鮮血，往明珠嘴裡灌去，右掌輕撫明珠後頸，挪至後背，推動意念，讓明珠吞進去的鮮血迅速化解開去，追逐著體內毒素。
「達哥，你沒事吧？」海生輕聲問道。
達哥見明珠中毒，心裡有些慌亂，聽到海生問，急忙收回心神，感覺了一下，說道：「肚子有點疼，不太糟糕。」
「你體內有我的血液，不會有事。馬上裝死，運功祛毒，等魚上鉤，一會看情形行事。」海生低聲吩咐道。
「哎呀。」達哥一聲尖叫，裝死倒在桌上，雙爪平伸，雙翅張開。
房中一片寂靜。
良久，房門被推開，八個大漢魚貫而入，為首的正是江漢。
江漢看著趴在桌上一動不動的海生，試探著上前推了推他的身體，又伸出手指頭到他的鼻子下，感受了一下氣息，沒有任何反應。
一個大漢拎起桌上的喜鵲，隨手丟到牆角邊。
「哈哈，什麼神奇小知府，如此不堪一擊，一點鶴頂紅就放倒了。漢哥，高明呀，小弟佩服，佩服。」一個尖嘴猴腮的大漢說道。
「哈，這樣就死了？真沒意思。哈哈哈…」江漢一陣狂笑。
「漢哥，這回你立大功了，赤王一定會重賞於你，說不定還升你為萬夫長呢。陞官發財了，可別忘了這些跟你一起出生入死的小弟們。」一個大漢恭維道。
「忘不了，忘不了。跟著老子，保證讓各位兄弟一起陞官發財。哈哈哈。」江漢又是一陣大笑。
「漢哥高明。」其餘的大漢隨聲附和道。
「咱們四部揚眉吐氣，全是漢哥功勞呀。二部的癩皮三仗著有點功夫，執意要攔路刺殺，哪料到全軍覆沒。還不如漢哥的妙計，不費吹灰之力，就放倒了小知府。真是高明。」尖嘴猴腮繼續吹捧道。
「那是，誰會想到在官府驛站下毒，漢哥實在高明。」
江漢擺了擺手，說道：「好了，快收拾一下，動作庥利點，將他們用麻袋裝好，送上後山埋了。唉，可惜了這個水靈靈的小娘子，真漂亮呀，白白送給閻王爺了。」
江漢歎息著，伸出右手朝仰躺在海生懷裡的明珠摸去。
「啊」一聲慘叫，只見江漢右手血如泉湧，嚎叫不已。
江漢的手還沒有觸碰到明珠的身體，突覺手掌上仿如銳器刺入，穿透掌心，頓時鮮血直流，痛不欲生。
「誰？給老子出來，縮頭縮腦，算什麼英雄好漢。」江漢驚慌地環顧著四周，大聲喊道。
「怎麼回事？漢哥。」尖嘴猴腮不明就裡，見江漢滿手是血，急忙解下身上腰帶，幫忙止血包紮。
江漢疼痛得呲牙咧嘴，恨恨地吩咐道：「兄弟們，給我仔細搜查一下，一定要找出這個鼠輩，哎喲，奶奶的。」
兇徒們立即四下搜索，桌下，窗外，床下，卻一無所獲。
「邪門了，好端端的，老子的手怎麼會掌穿流血？」江漢恐懼地看著四周，不甘心地環視了一番。
除了一床，一桌，四張凳子，房中空蕩，一目瞭然。
江漢將目光落在海生身上，朝尖嘴猴腮一努嘴，這廝會意，提劍朝海生走了上去。
走到海生跟前，尖嘴猴腮雙手高舉利劍，用力劈下。
一剎那，「撲滋」一聲輕響，一股血箭從尖嘴猴腮後背迸射出來，飛濺到牆壁了，涓涓細流，紅得耀眼，紅得悚人。
一聲悶哼，尖嘴猴腮突然身體定住，高舉的利劍微晃，「匡當」掉落在地，全身癱軟下來，直挺挺地倒在地上，鮮血從胸口滲透衣服，流到地面，四處亂竄。
「嗯哼」明珠嘴裡發出一聲輕響，掙扎了一下，睜開眼睛看了看，只見海生低著頭，對著她微微笑了笑。
「你們，你們？」江漢驚慌得說不出話來，桌上的飯菜已吃掉了一大半，他們肯定是中毒了，他還小氣地探了海生的氣息，根本沒有動靜，這可是鶴頂紅呀，還用了幾倍的份量。
可剛才還一動不動的男女，此時卻奇跡般地坐了起來。
「兄弟們，給我上。」江漢氣急敗壞地吆喝道，這廝右手受傷，只好左手拾起地上的利劍，揮刺上去。
眾大漢操著手中的傢伙，來勢洶洶。
海生冷笑著，揮袖一拂。
仿如迎腿狠狠挨了一鐵棒，一陣「卡嚓卡嚓」清脆的骨折聲音響起，緊接著，「哎喲」聲此起彼伏，七個兇徒雙手抱膝，痛得大汗淋漓，倒在地上悶哼著。
雙只小腿均骨頭粉碎，想逃也有心無力，更別說反抗了。
靈空意念推動，無形勝有形。
想起上次小頭目嚼舌自盡的事，海生不放心，一揮手，將他們全擊昏在地。
「達哥，你還裝，存心的吧？」海生笑罵道。
「恰恰恰，海生厲害。」達哥笑著震動雙翅，飛了過來。
剛才給一個兇徒當死鳥扔到牆角，達哥索性裝死裝到底，存心想逼海生出手，看看他的厲害。
見地上兇徒個個一動不動，達哥問道：「全死了嗎？」
「沒死，昏了而已。達哥，你出去仔細瞧瞧，看有沒有漏網之魚。」海生吩咐道。
達哥應聲迅速飛了出去。
明珠坐了起來，肚子還隱隱作疼，已不像當初那樣刀割火燎。
「珠兒，你沒事了吧？」海生關切說道。
明珠揉了揉肚子：「還有點不舒服，不過不疼了。這是怎麼回事？」
「他們下毒，想害了我們。」
明珠不解：「他們為何要下毒害我們？跟你有仇？」
「算是吧。這些人應該是倭寇。」
正談論道，達哥飛了進來。
「海生，驛站還入住了兩個人，都被害死了，馬伕也一樣。周圍也搜遍了，沒有發現其他人。」達哥回報說道。
「濫殺無辜，實在可惡。」明珠芳容一寒，氣憤地說道。
為了殺海生，所有入住驛站之人均遭毒手。
海生端起湯盆，將剩湯潑在江漢的臉上。
江伯可能慘遭不測了，必須弄醒他，問個明白。
「江伯在哪？」海生對甦醒過來的江漢大聲喝道。
「殺了。」江漢淡淡地道，殺人如麻是他們的本性。
「屍體呢？」海生忍住淚水，淒聲問道。
「撒點溶屍水，早化了。」
海生心裡悲痛，恨不得一個指劍殺了這廝，為善良的江伯報仇。
小不忍則亂大謀。
「為了殺我，需要這麼不擇手段嗎？」
「當然，你是我們最大的障礙。只要能殺了你，死再多的人也不足惜。」江漢怨恨地說道。
他現在徹底明白，眼前的少年真的很可怕，難怪赤王要派出這麼多高手來刺殺他，癩皮三不知死活，執意要硬碰硬，敵不過對手，死了也不出奇，可惜自己精心策劃的妙計，在驛站下毒成功了，卻連號稱天下第一毒的鶴頂紅也奈何不了他。
少年手無寸鐵。
手掌莫名其妙被擊穿，瘦猴不知如何胸透而亡，小腿無形中骨碎，太多的不可思議，讓江漢心灰意冷，求死的心都有。
「為了聖願嗎？」海生一步一步套著話。
「我們只有為聖願而活，為聖願而死，別無選擇。」江漢面無懼色，毫不猶豫說道。
「你們殺的都是無辜的老百姓，於心所忍？」
「自古以來，你聽過沒有殺戮的戰爭嗎？勝者為王，敗者為寇，永恆不變的道理。」江漢振振有詞說道。
「聖願對你這麼重要嗎？不惜拿命去換？」
「橫豎都是死。」江漢無奈說道。
海生聽出了江漢話中的無奈，說道：「你有難言之隱吧？人能活著總是好的，如果你願意，我能夠讓你好好活著。」
江漢眼裡露出一點希望，頃刻又目光呆滯。
短暫的希望之光沒有逃過海生的眼睛。
「說說你的難處，也許我可以幫你，你的兄弟們還在昏死之中，不會醒來。何況，他們也逃不了，你也一樣。」海生盯著江漢說道。
「沒有用的。我們都中了『百日斷腸蠱』，無藥可救。」
「『百日斷腸蠱』？比你的鶴頂紅還毒？你看到了，我們都沒事。」
江漢怔怔地看著海生，心潮起伏，生死一念間，搖擺不定。
海生看著表情複雜的江漢，繼續說道：「前幾天，你的同夥用毒箭射中了我的四個衛士，除了一個當場死亡外，另三個，一個時辰不到，全被我救了。這事你應該知道吧？而你的同夥，我的一隻喜鵲就將他們全殺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