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章 老鷹自殺 文 / 添慶四爺
「奴才就是奴才，沒腦子。」達哥繼續激怒著大壯，淡定地站著，眼前這個沒有知難而退、自以為是的蠢貨，它根本不放在眼裡。
大壯很順利地疾衝到達哥面前，張開粗大有力的雙爪，就朝達哥的頭部抓去。說時遲，那時快，只見達哥突然飛身一縱，犀利的尖喙迅速往大壯的爪掌心啄了一下，一個幻影身法消失在桌面上。
大壯眼看獵物就要被擒獲，心中大喜，突覺爪心一疼，爪下的獵物瞬間不見，一股鮮血飛濺在桌面上。
「不好，著道了。」大壯喜極生悲，然為時已晚，身體收勢不住，一頭跌撞在桌面上，頓時碟盤紛飛，嘩啦一片。
「哇，好。」食館裡響起了一陣喝采聲，食客們都紛紛站起來圍看著這精采的一幕。
大壯跌跌撞撞地爬了好幾回，才勉強立起身子，一隻爪子鮮血直流耷拉著，仿如金雞獨立。
它哪裡受過這般羞辱？一隻雄鷹鬥不過一隻弱肉的小喜鵲，這麼荒唐的事要是傳了出去，它哪還有臉面活著，這不是給雄鷹家族丟臉嗎？
大壯使勁甩了甩有點暈眩的腦袋，抬起頭四處找尋著那只突然不見了蹤跡的該死喜鵲。
「我在這呢，笨蛋。別不知死活，你鬥不過我的。」達哥震動著雙翅，停在半空，朝大壯喊道。
「卑鄙，無恥，你小子使詐。」大壯惱羞成怒地道。
「誰使詐了？別以為你們老鷹很厲害，打不過人家就認為是人家使詐？別逞能了，回去讓你主子給你治治傷吧，不然你這只爪子就廢了。」達哥輕蔑地道。
「有種就別躲，今天不鬥個你死我活，休想離開。」大壯哪肯罷休，老鷹怎麼可能敗給喜鵲？
「真沒見過你這種找死的笨蛋，來吧，本大爺不躲，看大爺怎麼拔光你的毛。」達哥也被激怒了。
「達哥，手下留情，別殺了它。」海生不想多事，叮囑道。
「明白，海生，我只是教訓教訓它。」達哥應道。
「哼，看誰教訓誰吧。」大壯冷笑一聲，單爪一蹬，揮動著寵大的雙翅，就朝達哥飛撲過去。
達哥也沒躲，施展出「幻影法」，和迎面而來的大壯纏鬥在一起。
一時間，飯館裡撲噠撲噠作響，兩隻大鳥揮展著四支龐大的翅膀，在半空中拼得團團亂轉，毛羽紛飛。
混戰中，食客們根本看不清哪只是鷹，哪只是鵲。毛羽紛紛揚揚、飄飄撒撒地跌落了下來，食桌上，地面上，到處都是。
最後，羽毛散盡，食客們才看清：喜鵲一隻爪子抓著鷹的脖子，另一隻爪子正拔著鷹的羽毛。
達哥見大壯的羽毛已拔得差不多，若想飛起來找它拚命是不可能的了，就鬆開了爪子，大壯「撲通」一聲跌落在地上。
身上有一半的羽毛被拔掉的大壯，渾身疼痛難忍，掙扎著卻根本沒法站穩，想揮翅升起，可憐翅膀上毛羽無幾，丟臉丟到家了，頓時熱血上湧，羞惱無比。
「不要。」一直盯著大壯的達哥，突然驚叫一聲。
只見大壯突然奮力躍起，一頭撞上桌腿，瞬間血流滿頭，頸斷而亡，士可殺不可辱呀。
「這是何苦呢？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達哥心裡一陣慌亂。征征地看著海生。
它沒有殺過同類，雖然大壯是自殺的，但也算因它而死，殺戮不是它的本性，大壯心裡非常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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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壯呀，真是只壯烈的鳥兒。」食客們發出一陣歎息聲。
「俊雄兄，你的大壯死了。」跟班的拍了拍還在發愣的的田俊雄。
田俊雄從驚愕中回過神來，氣急敗壞地叫道：「這是誰的鳥？快給本少爺站出來。」
全堂一片寂靜，食客們的眼光紛紛投向了海生。
「這是你的鳥兒？」田俊雄對著海生冷笑著說道。
「是。」
「你的鳥兒殺了我的大壯，這筆帳怎麼算？」
「不關我們的事。它是自殺的。」海生分辯道。
「小兔崽子，還挺橫的，小的們，給我打，往死裡打。」田俊雄大叫道。
身後跟隨的狐朋狗友們見田少爺要教訓的是一個弱不禁風的小少年，都想好好表現一番，紛紛揮著拳頭，朝海生撲了過來。
「找死。」達哥暗叫一聲，急速從海生肩膀上飛起，在圍上來的人群中飛繞了一圈。
「哎喲，我的媽呀。」一陣慘叫聲響成一片，只見跟班們一個接著一個相繼跌坐在地上，雙手捂著眼睛，血流滿面，號啕大哭。
「怎麼回事？一群廢物。」田俊雄哆嗦著罵道，囂張的氣焰一下子被滅了。
達哥沒有傷田俊雄，他是江濱縣太爺的獨子，達哥也曉得分寸。
「少爺，我的眼睛被鳥啄瞎了，哎喲，痛死我了。」
田俊雄見一眨眼功夫，自己的人就全部被啄傷了眼睛，而他根本沒看清那只喜鵲是如何傷了他們的，速度快得悚人，如果自己也被啄瞎了，好日子還怎麼過呀？嚇得呆站著發愣，全身哆嗦著，儘管是縣太爺的寶貝兒子，平日裡蠻橫慣了，此時也不敢造次，好漢不吃眼前虧呀，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何況他是小人。
「你也是親眼看見的，還有這些客人可以作證，你的鳥是自己飛過來想傷害達哥的，然後也是自己撞死的，跟我們無關。你可別把責任推在我們身上。」海生跟田俊雄說著道理。
多一事不由少一事，海生也不想惹上什麼麻煩，這可是江濱縣太爺的獨生兒子。
飯是沒法吃下去了，海生叫來店小二結了帳，帶著達哥趕緊離開。
少不更事的海生以為事情說清楚，這事就這樣過去了，哪知道睚眥必報的田俊雄怎麼可能輕意放過他？
「海生，我是不是闖禍了？」達哥不安的心情還沒有平復。
「沒有。不關你的事，是那隻老鷹自找的。」海生安慰著達哥。
達哥搖了搖頭，擔心地道：「我看沒那麼簡單，江濱縣太爺的寶貝兒子田俊雄也不是善良之輩，肯定還會找我們的麻煩。」
「應該不會。我不是跟他說清楚了嗎？而且還有那些食客們作證，大壯是自己撞死的，跟我們有什麼關係？況且也是大壯先想著要傷害你的，你只是自衛而已，難不成他還要殺了你或殺了我給大壯報仇？沒事的。」海生不以為然地說道。
「海生，你還太嫩了。你以為他不敢殺了你？你不知道，天高皇帝遠，那個縣太爺叫田佑明，也不是個好東西，他隨便找個理由就可以殺了你，怎會跟你講道理？唉，只怪我不該拔了大壯的羽毛，讓它羞愧自盡。它是老鷹，卻給喜鵲拔了毛，換誰也受不了。」達哥很是後悔。
海生輕手撫摸著達哥的頭，說道：「別難過了，沒事的。田俊雄真要來找麻煩，我們還會怕他不成？」
「也是喲。兵來將擋，水來土淹，呵呵，海生，你真好。」達哥被海生這一安慰，心情也好了起來。
一人一鳥邊走邊說笑著，忽然聽到後面一聲喝道：「大膽狂徒，給我站住。傷了人就想這樣開溜了麼？」
海生停下腳步，回頭一看，只見一個身穿盔甲，右手提著大刀，身上背著弓箭，體形胖墩墩如同圓球的將領，騎著高頭大馬，後面跟著一群全副武裝的官兵，正朝他們疾奔過來。
海生也沒害怕，自己又沒做虧心事，哪怕官兵找上門？
街上的行人，膽大的都停了下來，好奇地看個究竟。
帶兵的驅馬來到海生面前，仔細打量了海生一番，說道：「你就是悅來食館傷人眼睛的狂徒嗎？快快報上名來。」
「我叫海生，你是誰？」
「本將乃江濱縣衙兵房參將毛大鐵。咦，本將為何要告訴你？本將問你，你為何要傷人眼睛？快快從實招來。」胖帶兵的答道。
「那些人要欺負我，我的朋友達哥看不過，才傷他們的。望大人明察。」
「達哥傷的？達哥在哪？逃哪去了？快快從實招來。」毛大鐵繼續追問道。
「達哥沒逃，就在我的肩膀上。」
「你說的達哥是這只喜鵲？是它傷了他們？你當本將傻呀？本將豈能被你的妖言所惑？」毛大鐵洋洋得意地道。
「是我傷的，與海生無關。」達哥脆生生的聲音響起。
「咦，你是喜鵲還是鸚鵡？怎麼會說話？」毛大鐵一聽喜鵲會說人話，很是意外。他知道只有鸚鵡才會學舌的。
「當然是喜鵲了。」達哥不滿地回道。
「你傷的人？」毛大鐵疑惑問道，心中暗暗叫苦：「怎麼是喜鵲傷的人？公子怎麼不說是給鳥傷的。這可怎麼辦？難道要抓鳥回去？鳥會飛，怎麼抓？抓不住本將豈不丟人？」
「當然是我傷的，店小二和食客都可以作證。」達哥豪氣地應道。
毛大鐵為難了，真要命令抓喜鵲，如果它飛走了，抓不著如何收場？不抓，自己已經帶兵出來了，空手回去如何交代。咦，公子說是被一個小子傷的，看來他是讓我來抓人的，這下好辦了。
毛大鐵突然靈機一動，大聲吩咐道：「來人呀，把這個海生給本將抓回去。」
「死胖子。人是我傷的，你抓別人幹嘛？」達哥氣憤了，振翅飛到毛大鐵面前質問道。
「來人呀，先把這只喜鵲抓起來。」毛大鐵氣急敗壞地嚷道，他平生最氣惱被人喚作胖子了，達哥竟然還在前面加個死字。
官兵們一個個面面相覷，抓鳥？怎麼抓，地上跑的怎麼去抓天上飛的？而且他們都是全副武裝，盔甲笨重，行動很不方便。不過頭領都下命令了，只好硬著頭皮，一起朝達哥圍了上去。
「來呀，快來抓我呀。」達哥興高采烈地喊道，成功地讓毛大鐵轉移了抓捕目標讓它很是得意。
只見達哥在那些官兵頭上低空盤旋著，忽上忽下，忽快忽慢，引誘著身負重甲的官兵一個個揮舞著雙手，不停地跳躍著。有幾個甚至搭起了人梯，讓另一個爬高了去抓，結果重心不穩，慘叫著摔倒在地上。
頓時，叫喊聲，盔甲的撞擊聲，行人的喝采聲響成一片，街上熱鬧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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