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章 天緣古井 文 / 陌七緣
第二十章歸宗
皎月懸空，瓊樓玉宇。
「青蟬師妹，今日之事多謝你相助，不然我番誅巫不成，反而會放虎歸山，弄巧成拙，遺患無窮。」陌長緣舉杯，道。
「誅妖除魔，乃我輩修仙者的職責。」青蟬抬手，與陌長緣對飲一杯。來自凡塵的酒格外醇烈，火辣辣的，一杯下肚，有種火燒的感覺。
「我有一事，想請教青蟬師妹。」陌長緣斟酒，道。
「我能拒絕嗎？」青蟬直視陌長緣，俏臉紅撲撲的，神情卻格外認真。
「額！」陌長緣一怔，摸了摸鼻子，有些尷尬，道:「當然。」
「每個人都有不願啟齒的事情，或許我這方面的事較多罷了！」青蟬螓首一仰，再飲一杯，她並沒有去控制酒性，言語開始多了起來。
「你也知道，天地大劫將至，正道將走向末途，天地將殤。初始，我也不明白這所謂的大劫之說到底是誰有如此滔天本領，能夠傾覆天下仙門，以及無盡生靈，但是後來，但是…哎！陌長緣，我勸你一句，仙門大典，你要當心。」
陌長緣越聽越心驚，照青蟬所言，這所謂的天地大劫背後有很多不為人知的隱情。
「當心何人？」陌長緣問道。
「當心何人？自然是他們。」青蟬一笑，笑容有點悲涼，道。
「他們是誰？」陌長緣追問，他能夠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天地大劫之謎，或許即將揭曉。
「哈哈…」青蟬大笑，俏臉紅暈。突然不再理會陌長緣，青影飛向遠方，留下一串略帶苦澀的笑聲。
陌長緣遠眺那道青影遠去，離開了這座城池。那道倩影，彷彿有著抹不盡的惆悵與悲傷。
這一夜！陌長緣不能寐，沉浸在青蟬的話中，這個女子太神秘了，知道的很多。
次日，東方魚肚白現世，一日初晨。
陌長緣整理好東西，腳踏長劍，飛向古藺門。
……
懸崖之顛，山石嶙峋。
青蟬青衣飄飄，立在一塊巨石之上，展望東方天際，面無表情。
「天地大劫，我一定會阻止你的。」
……
古藺門！主峰！午時！
陌長緣從青緣仙人的居所中帶著小荒走了出來，眉宇間帶著愁。
「長緣哥哥，別皺著眉了，神仙伯伯說了，只要等小荒融化了體內的能量，就會變得很強很強，到時候我幫你把那些什麼劫的通通趕走。」小荒拉著陌長緣的衣袖，一本正經道。
「好啊！只要小荒變強了，也不會再那麼痛了，到時候我們就可以天天去幫助別人了。」陌長緣轉頭，笑容柔和，道。
「好啊！好啊！到時候我們就天天去幫助那些窮苦的人，把那些欺負他們的人都打的落花流水。」小荒揚著小拳頭，雀躍道。
「呵呵！」看著眼前這個開心的小男孩，陌長緣會心一笑，隨即道:「走吧！現在去帶你去見見你未來的師尊，你以後可要跟著他好好學本領。」
「師尊？是那天那個很凶的伯伯嗎？我不要跟他學，我要跟長緣哥哥在一起。」小荒緊拉著陌長緣的衣袖，道。
「小荒乖，那位伯伯很厲害的，他會很快讓小荒強大起來，然後我們就能很快的去幫助別人啦！」陌長緣道。
「真的嗎？那伯伯真的有那麼厲害？」小荒問道。
「真的，他比我厲害百倍呢！由他教你，你肯定能進步神速的。」陌長緣道。
「那好吧！不過長緣哥哥要經常來看我。」
……
說著，兩人駕霧來到懸壁的另一個角落，這裡同樣有一座簡陋居所，旁邊也有著一口古井。古井旁，一位劍眉中年人盤坐在那裡，渾身氣息雄渾，彷彿一柄入鞘的天劍，一旦出鞘，斬天滅地。且觀這個人的模樣，竟是那日站立在青緣仙人舉目天地異像之人。
「陌長緣見過師叔祖。」陌長緣降落在古井旁，恭聲道。身旁小荒看著中年人，有些害怕，躲在陌長緣身後。
「嗯！」中年人微微點頭，雙眸依然閉著。
「我奉師尊之命，送小荒前來。」對於這位中年人，陌長緣有些敬畏。
「師叔祖，前幾日我在鎮殺世塵那尊巫的時候，它曾道出他將巫種種入小荒身上，且說有尊仙王將出世，師尊命我將這些轉告師叔祖。」
「嗯！」依舊是淡淡一聲回應，隨即，中年人主動問道:「聽聞你找到了封雷鑒？」
語氣平淡，卻天然蘊有有一股凌厲。
小荒縮在陌長緣背後，偶爾探出小腦袋，開始略微好奇的看著中年人。
「是弟子前些日子在真凰巢內僥倖獲取，如今已經修成了裡面的封雷印。」陌長緣恭敬的拿出封雷鑒，遞給中年人。
哧！
中年人睜開雙目，裡面竟是一片劍氣竄出，充滿殺戮氣息。他看了眼封雷鑒，眼裡明顯劃過一抹滄桑，隨即雙眼閉上，道:「封雷歸位，甚好。不過封雷之術太過霸道，動則毀滅，你要慎用。」
「弟子謹記。」陌長緣道。
「我觀你修為臻至瓶頸，離真人之境不過一線之隔，你可以去祖地天緣古井，一窺井底天機，或許能有所獲。」中年人道。
「天緣古井？」陌長緣心裡一驚，隨即道:「多謝師叔祖指點。」
天緣古井，是古藺天緣一脈的源泉，相傳當年天緣師祖天緣仙人就是因為看了一眼古井內的無上景象，才悟出了無緣經，創下古藺門。而這麼多年來，青緣仙人卻從不讓陌長緣踏足那裡，而且青緣仙人還說，那井內能看到自己的或前世今生，或姻緣眷侶，或生死一幕，極為神奇。
「留下小荒，你去吧！待你晉陞後再來此處，將小荒帶去歷經血與火的歷練。」中年人緩緩道。
「是！」陌長緣恭敬應聲，隨即蹲身對小荒道:「小荒在這裡要聽話，我過兩天就過來接你。」
令陌長緣欣慰的是，小荒並沒有表現的再纏著他，不願分別，不讓他走之類。反而表現的很堅強，他眸子堅韌，對著陌長緣重重點頭，青澀的語氣很認真:「長緣哥哥，你放心，我會好好學法術的。」
看著眼前這個被痛苦惡魘折磨了數年的小孩，陌長緣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滋味。如此災難與痛楚，放在人家身上或許早已堅持不住，而他卻還能綻放出微笑，這種精神，令人動容。
「嗯！小荒乖。」陌長緣心傷，不忍再待下去，掠身離開這裡。
「我會努力的，我會努力的，我會…」小荒看著那道白影離開，稚嫩的面龐充斥著堅毅，口中不斷重複著…
不遠處，伴隨著陌長緣的離去，中年人雙目再度睜開，而這次，他的目光中竟是一片安寧，且帶著一絲惆悵。緊接著，他的視線移向了小荒，滿意的眼神中同樣夾雜著一抹悲涼。
……
半空中，陌長緣回首看了眼，隨即收回目光。對於那位師叔祖，他很不理解，天緣一脈修心，要求修者性子淡泊，而這位師叔祖卻有殺氣纏身，完全不像天緣一脈的人。
不過青緣仙人曾跟他解釋過，這位師叔祖的路便是殺戮，法號戮緣劍仙，一身修為莫測，就連青緣仙人，也不敢說能勝他。而關於他道路為殺戮的原因，似乎是與古藺數百年前的內戰有關，那一戰後，古藺雷脈斷絕，風脈亦斷，金脈從此單脈相傳，其慘烈程度，可見一斑，而具體原因，也只有那個時代的存活者才知曉。
且對於戮緣劍仙的存在，在古藺乃至天下都是一件秘密，不為世人所知，也算是古藺的一張底牌。
一路飛馳，陌長緣並未回到他的居所，而是墜落向懸崖下方，準備去祖地天緣古井一行。天緣古井的逆天神通，他一直都很嚮往，想通過古井看到未來的自己，未來的古藺門。
峭崖下方，一片霧氣蒸騰，陌長緣穿過層層霧靄，最終抵達了崖底。
四周，是一片平坦的地面，與懸崖垂直，很空曠。
在這裡，靠盡山崖處有一座古屋，那是一座祠堂，供奉著古藺一脈歷代劍仙的冥牌，祠堂中大門敞開，檀香裊裊。陌長緣走進祠堂，取下古香，恭敬的磕了三個頭，道:「弟子陌長緣，拜見各位師祖。」
祭拜完畢，清風徐徐吹進來，陌長緣直接退出了祠堂。
在祠堂正前方，有一棵朽木，不知死了多少年，只剩下乾枯的樹幹，在它下面，同樣有一口古井，而這口古井，正是大名鼎鼎的，天緣古井。
陌長緣並沒有急著去看井內的景象，而是就地盤腿而坐，閉眸沉心，運功起來。他在等待黑夜，等待明月的出現，因為青緣仙人曾跟他說過，月亮是開啟古井的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