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7章 野心！ 文 / 楊小閥
久久，龍戰深吸了口氣，沉沉地對秦漠問道：「秦漠，放目遠眺，在這山巔，你看到的，是什麼？」
如此讓人摸不著頭腦的問題，讓秦漠愣了一瞬，他不懂，龍戰為何有此一問。
在這山巔，除了能看到那輪驕陽之外，俯視之下，便是一片林海，當然，還有辰風學院，那一座座建築，猶如車輪蓋一般，鳥瞰而過，可見其宏偉壯闊。
將自己所見之物一一列出，秦漠說完後便靜立一旁，等待龍戰的發話。
「高處不勝寒，在你眼中它是林海，但在我眼中，它是天下。」龍戰緩緩道：「秦漠，你是天縱奇才之人，在如此年紀便有此等修為，為師拍馬難及，不過，你的天賦足夠，卻少了一樣東西，這種東西，叫做野心！」
如遭重擊，秦漠身體一震，霍然抬頭，看著龍戰的背影，嘴唇嚅動了一下，沒有說話。
「組建乾坤盟，能讓你在辰風學院呼風喚雨，可是你可曾想過，等他們畢業之後，便會離開學院，各奔東西，分散到大陸的任何一處，到時候，你也離開學院，你所組建的乾坤盟，到最後還是避免不了解散這一結果。」
龍戰的眼神厲電一般盯在秦漠的臉上，秦漠甚至感覺到自己的臉龐有一種強烈的灼燒感。
他的喉結動了兩下，突然感覺喉嚨裡一片乾澀。原本平靜的心，在此刻竟然有些顫抖。
一手建立的乾坤盟，最後難逃解散這一關，對秦漠來說，不只是心血盡數付諸東流，還有的，是那份感情。
當彼此之間的聯繫越來越少，甚至是失聯，不消一年半載的時間，誰會忘了誰，誰還會記得誰？
「秦漠，作為你的導師，其實我希望你平庸一生。」龍戰輕聲道：「雖然平庸，但卻能平安度過。」他沒有回頭，但眼中卻是露出了深沉的情感。就像一個含辛茹苦的父親，只希望自己的兒子平平安安，而沒有奢望大富大貴。
可緊接著，龍戰話鋒陡然一轉！
「但是，你的天賦，你的能力，你那顆年少氣盛的心，注定了你這一生斷然平凡不了，呵呵，每個人都有自己選擇的人生路，你既有強者之心，那麼今日，我便再教你一樣你缺少的東西——野心！」
秦漠一直靜靜地傾聽。沒有插嘴。
但他的心中，卻是巨浪滔天。
野心，野心，野心！！
雄心之人，是為英雄，英雄善始不善終；野心之人，是為梟雄，一代梟雄，志氣勝英豪，才氣勝人傑，縱使橫屍百萬，亦要登頂巔峰！
在亂世之中，在這殘酷的靈者世界裡，梟雄方能生存，英雄注定只能成為他人的踏腳石，弱肉強食，實力為尊，要有話語權，就要有拿的上檯面的實力！
「導師今日為何跟學生說這些話？」秦漠沉吟著道：「以前，導師卻從未提過。」
龍戰笑了，他悠然看著天邊鮮血似地彩霞，淡淡道：「我龍戰一生便是少了一顆野心，才會越混越失敗，越活越回去，原本我已心灰意冷，想要平淡地教導學生，做一名普通導師，就這麼過一輩子算了。」
「不過，自從我找到你之後，我就改變了以前的想法。」
龍戰對著天際旭陽，長長地，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這口氣是那麼長，似乎在心中，已經憋了數十年一般的悠久沉抑。
「在武靈殿，你破了靈王才能破解的空間屏障，並且在尚未進入辰風學院的時候，整合了天罡地煞兩門，成立了乾坤盟，再者，初入辰風學院，你便是力挫了人榜第三的皇普空，然後是人榜第一的姬柏，緊接著直指天榜第十一的柳星魂，第四的劍無塵，乃至最後，天榜第一的葉憐夢都敗在了你的手中。」
「你的成長速度，太過出乎我的意料，在這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裡，你從初級靈士進階到了初級靈師，整整一個階別，你不用一個月就完成了。」
「也許你在此期間有過什麼特殊的奇遇，倒是奇遇再多，也需要與之對等的天賦相持。本來我以為你進入學院會吃點小虧，想不到你竟然雷厲風行，迅速站穩了腳跟。」
他停住了話音，頓了好久，才慢慢的道：「金麟豈是池中物，一遇風雲便化龍！環境帶給你巨大的壓力，卻也讓你更為快速的成長起來，這一點，讓我極為欣慰。」
秦漠牙齒輕輕地咬住了下唇，眼神恆定著，眼中閃出了莫名的光彩。
自己的一切，導師居然如此瞭然於胸，這一點，秦漠萬萬沒有想到。
「秦漠，其實，這次遭遇挫折，對你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好事。」龍戰笑了笑，感慨道：「如果你在強者的道路上成長，一路平坦，沒有見過任何大風大浪的話，那你就好比是溫室的花朵，一經風雨摧殘，就會變得搖搖欲墜。」
「不經歷風雨，如何才能成才？」龍戰道：「這事總歸是有得有失，你不用放在心裡去，強者的心，還有你的野心，不能讓一個小小挫折在你心頭豎起一道讓你難以跨過的坎！」
秦漠默然，導師是引路人，自己未來的路，始終要自己去走。但是在導師的引導下，自己可以少走點彎路，羽翼未豐之際，吸取前事之人的經驗教訓，必不可少。
而且，這是龍戰自己親身的體悟。與別人教予他的，截然不同！雖然這很殘酷，但這樣的殘酷，卻是秦漠遲早都會經歷的事情。早一刻，便能多一份活命的把握！
「學生明白。」秦漠對著龍戰鞠了一躬，對方這些話說得句句在理，他的心裡一陣感激。
「你明白就好，這世間事，剪不斷理還亂。」龍戰擺了擺手，「秦漠，當斷則斷，不要像我一樣，當退無可退的時候，才想破釜沉舟，須知，做人有時候，不逼自己緊一點，就會愈發鬆懈，直到最後，或許就只能碌碌無為地過完自己的人生。」
「好了，就這樣吧，道理說再多，也比不上你慢慢體驗摸索，說來簡單做來難，我也就不廢話了，該教的都教給你了，從今天起，你已經可以算是出師了。」
龍戰轉過身，看著秦漠，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從他肩膀上抬起來手的時候，卻停在半空，輕輕歎了口氣，手落下來，替他整理了一下衣襟，撫平了一點皺褶。
靜靜地看了秦漠一會，龍戰再次轉過身去，仰臉望天，負手而立。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俯視群雄百餘年，誰堪舞刀弄劍前。千刀不盡絕空去，百劍無終化歸元。殺伐滅道非本意，橫刃高歌敢逆天。安得正邪存一體，唯我野心傲人間！」
面對朝陽，龍戰看著太陽的眼中，露出奇怪的神色，似乎是緬懷，又似乎是傷痛，或者是悵然，還有一絲不甘……總之神色很複雜，似乎又沉浸在一個夢中，不能自拔。
秦漠心中一震，等他再抬起頭的時候，龍戰已然回頭，負手看著他手中的斬魄刀。
「秦漠，這刀雖然給了乾殿，但是他們卻無法將其的至強威力發揮出來，你知道為什麼嗎？」
龍戰右手撫摸著刀身，輕聲問道。秦漠點了點頭。
「我聽說這斬魄刀尚還在封印之中，莫非……」
腦海中閃過一道念頭，秦漠霍然抬起雙眸，不可思議地望著龍戰，眼中，兩道精光猶如焰火一般爆閃。
「你沒猜錯。」看到秦漠的表情，龍戰便知道對方知道了，他的語氣中有些自傲。
「雖然我的實力大不如以前，但是我的一些手段，也是不容小覷的，就如這斬魄刀的封印之法，我敢保證，縱使龍軒院長出手，也解不開！」
「你把它給我。」
秦漠聞言，毫不猶豫地將斬魄刀遞給龍戰。龍戰手握著斬魄刀，他的目光，從刀柄移到刀尖。
龍戰雙目微閉，他的雙手霍然結印，手印變幻，一枚透著古老味道的符文，迅速的從其掌心飄蕩而出，一個蠕動間，便是沒入了斬魄刀中。
沉寂了半晌，驀地，只見龍戰手中的斬魄刀頓時光華爆漲，瞬間發出燦爛的赤色光華，只一下，就消失了。
將斬魄刀重新交給秦漠。斬魄刀一入手，突然，秦漠眉頭一皺，汗水嘩嘩的流出！
赤色刀身的表面上，封印一打開，上面繪有的一道道有些模糊的奇異紋路更加清晰可見，紋路至刀柄處，幾乎瀰漫了刀身的所有部位，配合著猶如鮮血一樣殷紅顏色，看上去，頗有幾分神秘。
當然，秦漠之所以流汗，最主要的並不是這個，而是斬魄刀突然的重量大了不只幾十倍，秦漠這麼捧著，感覺自己的雙臂快要被壓斷了一般。
將斬魄刀放在地上，秦漠眼角不著痕跡地瞟了一眼，眼瞳中流露出一抹驚駭。
他沒想到，這斬魄刀一解開封印，重量竟然如此恐怖，握著這樣一個重物，還如何與人對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