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章 落腳 文 / 羅烈

    司機大叔載著謝曉峰來到了他住的居民樓，一棟古舊的民居樓，5層高，估計是前20年的建築，粉刷著碎石米的牆壁已經斑駁。粉石米，20年前的建築很普遍，而現在，基本上都是在牆面上貼滑亮的瓷板。

    司機大叔就是住在這棟樓，載謝曉峰回來的路上，交談中得知司機大叔叫何永建，在火車站附近拉客討生活。在yg市這個城市已經生活了六年，他是這是棟樓的老住戶。

    「你稍等一下，我打電話叫房東過來給你看房，這邊房子是舊了一點，但是勝在便宜，租房也不用什麼合同，給你開個個收據就能租住了。」何叔說道。

    「你在這邊等一下，房東很快就過來了，我還要回去拉客呢」何永建道。

    「大叔，這個車費多少錢？」謝曉峰要掏載客的費用。

    「不用了，小兄弟，以後就在一棟樓，都是鄰居了，怎麼好意思收你的錢。」何永建推開謝曉峰拿出錢包的手，摩托車轉身調頭。繼續道：「我住在三樓305，我對面就有個單間空房，房東過來你讓她帶你去看。晚上我回來了找你喝一杯」說完何永建騎著摩托車呼嘯而走。繼續回去火車站口拉客了。對於這個小伙子何永建有種說不清的緣分，他很高興能幫助他，他想起自己曾經落魄困難的年輕時候，那時候可沒有一個人伸手幫助他。

    看到謝曉峰，何永建彷彿看到了年輕時候的自己，自己當初落寞的離開了那座繁華城市，來到了這個家鄉二線城市摩托車拉客，曾經的夢想已隨風而去，在活生生的現實中掙扎生存。

    少時，一位騎著女式摩托車的大媽過來了，停在謝曉峰身邊問：「你是老何說要租房的那個人嗎？」

    「是的」

    「跟我來」大媽把摩托車停到樓下，帶著謝曉峰來到三樓。

    一個過道，兩排的房間，是專為租房整改的規格。305房間對面是306，屬於過道的尾部，306房間是單房附帶衛生間和小小的陽台。牆壁很斑駁，好幾處牆皮已經破損掉落。房間裡還帶一個木床，和一小台桌。現在是熱天，謝曉峰只有要買個蓆子枕頭和些許生活用具就可以入住。

    「一個月200，水費7元一方，電費一元一度，一交一押。你要覺得行我給你現在就給你開押金收據」房東大媽道。

    「行。」謝曉峰掏出400元錢。

    房東拿出登記本和收據，道：」身份證給我登記一下。「」我在火車上背包和身份證被人偷了。」謝曉峰說。

    「呃」房東大媽遲疑了一下，公安局規定每一位租客租房都得登記身份證。雖然不怎麼查，但要是出事查到就是個麻煩。

    可是看中謝曉峰剛遞過來的四張票子，又不想錯過這筆交易。他的房子比較破舊雖然價格要低，但是還是好多間房間空著。」看老何的面子上，我租給你了，不過價格要多50元，250一個月，畢竟要是被查到違規出租我也麻煩。你身份證補辦好了再給我登記。鑰匙給你，現在就不給你辦租房手續了。不過水電表度數要核對一下」大媽說。」行「謝曉峰再拿出一張票子。

    ※※※

    zs市。

    某五金廠。

    王風昨晚上請朋友吃飯喝酒，酒後還和朋友一起去夜總會玩到12點才回到家，

    昨晚喝多了沒打電話給謝曉峰問一下貨款的事情。今早一上班王風就來到謝曉峰的辦公位置想找謝曉峰，卻沒見到人。

    王風拿起褲兜的手機立刻撥打起謝曉峰的手機。

    「你好，你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王風頓時感覺不對勁，對周圍的同事問道：「你們看見謝曉峰了沒有。」

    周圍同事俱搖頭表示未看見。

    王風頓感不妙，來到財務辦公司，問財務小王：「謝曉峰昨天收款有回來給你們不？」

    「沒啊，昨天到下班謝曉峰不是都沒有回來嗎？我晚上加班時候也沒看見他回來。」財務小王道。

    王風頓感不妙，拿起電話一下撥到客戶採購那裡。

    「昨天我們公司派人去你們那裡收款，你們付款了沒有？」

    「不是已經付款給你們了嗎，怎麼還打電話問。」

    「哦，是這樣，我們過去收款的業務員還沒有回來，我想問一下你們昨天大概什麼時間付款的？」

    「不是吧，還沒回去，我們財務在上午十點左右就付款了，現金88萬沒錯吧？」

    「哦，好，謝謝，我再聯繫一下看看。再見！」

    王風再次撥打謝曉峰電話，還是不通。

    「這小子在搞什麼飛機」王風暗罵一聲，心感不妙想：客戶採購說十點多就付款了，自己昨天上午快12的是時候帶電話謝曉峰卻說還在等。

    「林總，謝曉峰昨天去收款到現在還沒回來，現在八點半也沒看見他來上班，電話也聯繫不上，你看？」王風立刻撥通老闆林德豪手機道。

    「繼續聯繫，一定要找到，我馬上過來。」林德豪道。

    林德豪還在家裡吃早餐，就接到了業務經理王風的電話。早餐沒吃完，起身就要出門去公司。

    「老爸，怎麼沒吃完就走啊，出什麼大事了？」女兒在身後喊道。

    「你先吃你的，我有點急事要去公司處理一下」林德豪頭也不會說道，走出別墅，開著他那個黑色大奔就往公司奔馳而去。

    林德豪來到公司後就詳細的瞭解了事情始末。

    「你昨天下班的時候沒找到謝曉峰怎麼不跟我說？你自己客戶的貨款怎麼這麼不用心落實好，等現在過來一天現在才告訴我？」林老闆對著王風質問。

    「對不起，林總，是我工作沒做到位。昨天帶客戶看廠考察忙到快下班，晚上又去請客戶吃飯去了，喝的有點多就忘記跟進這個貨款，我也沒有想到謝曉峰那人膽子會那麼大啊，看他挺正氣的一個人怎麼會幹這事呢？」王風有點委屈又氣憤的道。

    王風是公司老人，跟隨林德豪工作了十幾年，從開始十幾個人的小廠到現在近五百人的規模，離不開王風在業務部的征戰。林德豪也不好對他大發脾氣的發火。

    「報警處理吧，希望能找到他。」林德豪說道。

    他們公司牆上貼著一句標語:有才有德，破格使用。有才無德，限格使用。無才有德，培養使用。無才無德，堅決不用。

    謝曉峰剛面試的時候，在老闆林德豪印象裡覺得是個有才有德的人，對他很是體貼照顧。謝曉峰剛進公司的時候也努力開發客戶，兩個月拉下幾個客戶讓老闆林德豪發他薪水之餘還能賺點小利潤。其他業務員往往都是三個月之後才有訂單進來，前三個月基本都是要公司倒貼工資的。

    而在公司三個月後，其他業務員慢慢越做越好。謝曉峰卻上班時間在電腦上看網絡小說，再沒有新客戶進來。那時在林德豪心裡就變成了無才有德，培養使用。讓業務經理王風經常給謝曉峰做激勵工作。奈何沒有看見成效，還攜款潛逃。此時在那老闆心裡，謝曉峰是個無才無德之人。

    一年時間，公司老闆林德豪感覺自己累次走眼。開始懷疑自己看人的眼力了！

    ※※※

    yg市。

    一棟破舊出租屋內。

    剛在樓下買好一些生活用具的謝曉峰正躺在屋內簡單木床上，鬍子和長髮還一直粘著，一臉疲憊的模樣，略帶一絲愧悔。

    不知道公司情況怎麼樣了,已經過了一天，不知道公司報警了沒有，警察有沒有發現他離開的線索呢？

    謝曉峰早晨也沒吃，已經沒有心情和胃口。腦海中一遍又一遍的胡亂思想。一時想到爸媽，一時想公司什麼狀況，一時又想警察會有什麼動作。

    本來攜款潛逃前往ny省的他中途被竊，淪落到yg的這個小城市。

    竹籃打水一場空，賠了夫人又折兵，這兩句諺語就是謝曉峰此刻的寫照。謝曉峰一動不動的躺在了他剛入住的舊房的木床上一天，四周破舊發褐色的牆壁，讓他的心情更加灰暗。真是黑暗的一天啊！

    當初真是不該拿公司的錢啊，謝曉峰感覺自己有點自作自受。他什麼都沒有得到，卻已經是個罪人。警察在找他，爸媽會因為他而擔驚受怕。共和國法律貪污受賄十萬以上就得判十年以上有期徒刑，他貪了八十幾萬，被警察抓到他的人生基本就完了，幾十年牢飯吃完人生已經遲暮，或許爸媽都等不到他出獄的那天。

    ※※※」小兄弟，在不在？」門口傳來了何永建的聲音。

    謝曉峰起身打開門，就看見在門口一身風塵的何永建。

    「覺得怎麼樣，這房間住的習慣嗎？」何永建進來說道，然後坐到木床上。

    「還行，多謝大叔了。」謝曉峰道。

    「甭客氣，都是鄰居了。叫我老何就行」何永建道

    「不好吧，我還是叫你何叔吧，你叫我曉峰就行，說真的，今天要多謝何叔你。」謝曉峰。

    「都說不要那麼客氣了，走，到我那裡一起喝兩杯。」何永建道。

    「好的，那我就不客氣了。」謝曉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