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亂世人 文 / 只爭似夕
歷經八百年戰亂,楚國境內再也沒有出現過一位風雷師!
時下寒冬,又值北漢入侵,讓邊陲一帶的老百姓苦不堪言。
金堂城,青木鎮,項家灣。
項雲努力從溫暖的被窩裡掙扎出來。
迎面一股寒意襲身,如刀子般冰的人發麻。
項雲縮了縮脖子,依舊沒有加上一件外套,光著一面膀子,慌張的靠近木窗,想要去打探什麼。
「啊!」十步距離不到,項雲卻慘叫一聲重重摔了下去。全身肌肉抽搐,僅僅八歲的小臉蛋上一片慘白。
他呼吸急促,試圖再次向前靠攏,腳下卻越來越乏力。眼見著手臂上的皮膚慢慢變的發白,身子冰寒,項雲只好無奈的掉頭朝床邊爬去,向著一正吐著白煙的小火壇慌忙靠攏。
「可惡!」接觸火壇的一剎那,全身立即變得溫暖。只是他心中暗罵不斷,自己打小懂事的那一刻起,便要緊緊圍在這一火壇旁生活,無論冬夏。
僅僅十步的距離,他卻永遠也無法逾越。若是有半點遠離這巴掌大的火壇,他便要全身發冷,抽搐的身子虛脫無力,如是得了重病。
多少年了,每次都是父母安慰著告訴他,這只是短暫的現象罷了,長大了就正常了。算命先生也說過,自己只是天生極寒之體而已。
可是清晨熟悉的吵鬧聲,早已讓他顧不了那麼多,父親哀怨苦叫在小院內響起,早已牽動了小孩子純樸的心。
他索性將火壇兩手抱起,顧不了白煙熏蒸,加快腳下步伐。
「官爺!這已經是我一家的全部口糧了啊!」
父親的哀求聲在院子裡再度高起,項雲悄悄將木窗打開,露出一條縫來,神情緊繃。
披上銀霜的草地上,一群身著青色銅甲的大漢站立一排。在最外面一棵棗樹旁還靜靜放著一頂大紅轎子,轎子四周站立著三位身穿厚重棉衣的僕人。
「一定是那個曹家大管家!」項雲心中厭惡感頓起,一想起那個肥頭大耳耀武揚威的傢伙,心中不免一暗。
連年征戰,這金堂一地早已成了曹家的地盤,依仗地方守軍,各種收租徵糧,狐假虎威,對老百姓進行血腥剝削。曹家早已成了老百姓眼中的吸血鬼。
項雲的父親項有德此時已經跪在地上,寒冬季節卻是穿著一件單薄的麻衣,膝蓋上破開的一道口子,露出鮮紅的骨肉。
項有德微微發白的眉頭緊皺,抬著頭,手拉著一手持長刀的官兵,哀求道:「官爺,這真的是我一家的全部口糧了啊,家裡面都揭不開鍋了。」
「少廢話!個個都是一副德行,如今北漢蠻子入侵,你等還如此抗交軍糧,這份量,分明就是叛國!」
士兵厚重的軍鞋一抬,將項有德一腳踹開,乾瘦的身子倒在一旁結冰的路坑中,發出細碎的聲響。倒是最嚴重的還是那句叛國的話,嚇得倒下的項有德瞬間一臉刷白,全身顫抖。如此之罪,要株連九族!
此時早已經有些許鄰居走出草屋,圍在項有德家周圍。雖是清晨,所有人卻都是一臉死灰。連年戰亂早已將人折磨的不成形,生活的艱苦讓人變得麻木。一行人看著項有德的遭遇,一想到往後的日子,不免心中又是一陣悲涼。
楚國境內有一個規定,凡滿七歲的男子就要充軍打仗,所以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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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這整個項家灣中,都是些老弱病殘。項雲倒是一個例外,前面的三個哥哥早已淹沒在軍列中,唯有自己先天身體殘弱,沒有被抓走,反倒因禍得福的被父母關在屋裡養著。
「咕咕!」此時,從項有德家一旁的小草堆裡,突然衝出一隻大母雞。身形圓厚,十分精神,揮著又短又肥的翅膀朝著士兵撲了過來。母雞揮動翅膀的時候,左右露出一片白色羽毛,在全身整個紅黑相間的顏色中顯得十分引人注目。
為首士兵輕哼一聲,一臉不屑。已經能夠凝氣的他,當空右手呈爪一抓,手中輕微一用力,試圖將這只飛來的母雞老遠擒住。
「咦?」
卻是片刻後,大母雞依舊叫鳴著扑打著翅膀徐徐前進,士兵張開的手上依舊空無一物。身經百戰的戰士竟憑空抓不住一隻母雞!
士兵臉上一時豆汗淋漓,羞怒之下,大刀抬起,在老母雞靠近自己靴子的時候,一刀下去。
「不要傷害我家阿白!」
就在此時屋裡傳來一稚嫩的叫喊聲,士兵本不以為然,卻是在聲音過後,一道勁風掃過,感到一股強大的阻力。
「是誰?」
本能的感受到一絲危險靠近,士兵大刀方向掉轉,朝著勁風掃過處,擋了過去。
項雲抱著一尺大小的火壇從屋裡跑了出來。當初看見父親受辱早已是情緒憤慨,如今陪伴自己長大的大母雞阿白又要遭受傷害,年幼的他不顧一切的衝了出來。
這麼多年,任憑著環境如何糟糕,阿白始終不受影響,身子反倒是一天比一天厚實,一家人在兵荒年代,多次還靠著這隻母雞的貢獻,才勉力挺過。
至於阿白奇怪的表現,項雲也多次問過,只是看到的都是父母不解的表情。
項雲從小一人被養在小屋內,由於身體和國家背景的原因少了童年玩伴,也只有這阿白閒時出現在自己的視野裡,一來二往,感情漸深。
項雲哪裡能夠抵擋住這士兵的威力,還沒靠近士兵三丈距離,就被一股強大的力道反彈,手上一鬆,摔了遠去,抱著的火壇瞬間被打碎在地,散亂出數道火花。
「廢物!」
一道呵斥聲響起,當即對著士兵就是一巴掌揮下。一身穿銅甲的中年男子站了出來,身後紅袍擺動,十分嚴肅。
士兵被男子打了一巴掌,卻不敢還手,低埋著頭。
只聽到中年男子呵斥道:「一隻雞都抓不住,一個小屁孩都嚇成這樣!」
「是,左隊長!可是……」
「可是?可是你就是個廢物!給我滾出去!」
士兵完全不明白當初為何會感應到如此強大的勁風,正欲解釋,面前左隊長卻一股暴戾脾氣容不得自己多說半句,最後只好紅著臉走了下去。
而此時,項雲捂著疼痛不已的腹部在一旁草堆裡翻騰,沒想到剛剛那彪悍士兵的一擊如此之重,自己彷彿一剎那失去知覺,回過神來已是全身快要散架。
萬幸一旁的阿白安然無事,只是父親依舊倒躺在冰水裡。
左隊長看見依舊沒有受到多大傷害的項雲,眉頭微微挑了挑,走了前去,先是撿起了那只摔倒的火壇。
「這玩意還真是做工精緻啊!還有這隻母雞,膘肥身重。看來老百姓過得還是不錯的嘛,為什麼你們還一一叫苦呢?」
左隊長對著早已快要熄滅的火壇把玩,掃視了一眼民眾,冷笑起來。
項有德一聽,爬起來後,眼珠急轉,如此形勢,便衝著左隊長諾諾陪笑,說道:「還不是左隊長治民有方的緣故,不然我們這些老百姓哪裡有今天這安穩的日子。」
「哼!」左隊長輕哼一聲,說道,「那怎麼交點糧食,也這麼拖拖延延的?」
「這……」項有德突然啞了聲,本初是害怕這位隊長發火,上前恭應幾聲,沒想到對方竟然借此責問了起來,一時難以應對。
「回我話呢?」
左隊長大怒,說話間手中火壇扔了下去,接著一拳轟下,將瘦弱的項有德打得口吐鮮血,頓時倒爬在地上。
左隊長厚重的筒靴狠狠的踏在了項有德的背上,左右扭了起來,和著冰渣刺進項有德鮮紅的肉裡。
「我說為什麼不交糧呢?」
左隊一面蹂躪著項有德單薄的身軀,一邊嘴角微微張開,厲聲喝道:「賤民就是賤民!都是一副嘴臉,連死都不敢放一個屁!哈哈哈哈!」
項有德忍著牙,始終不敢反抗,卻是遠處從草堆中爬出的項雲,眼看著父親遭受如此羞辱,被徹底激怒,兩眼中早有一片血紅。
「壞蛋!快放開我父親!」
項雲掙扎著隨手抓起一把雜草,朝著左隊直接奔過去。
卻是沒有走到七步,項少七隻覺得身子一輕,竟被面前這位隊長給一隻手抓了起來。
「官爺,求你放了我兒子吧,他還不懂事,剩下的那點租糧,我隨後一定送到。」
項有德再也顧不得什麼,雙手撐在地上,背對著隊長,一個大男子,快要哭泣似的,哀求起來。
不過隊長卻越發一股蔑視的神情,說道:「哼,這下知道痛了?真是賤皮子,不挨點打就不知道痛。」
左隊長淡淡的看了一眼憔悴的項雲,正要一把扔出去,卻感到手上一痛,慘叫一聲,將項雲摔在了地上。
左隊長的右手被項雲狠狠的一口咬下,竟大叫了起來。
「哼!小賤皮子!」
眼見遭了一孩童的道,左隊長惱羞成怒,對著腳下的火壇使勁踢了一腳,朝著項雲砸了過去。
火壇本就被摔的焰火四起,又被如此猛踢,當中火焰早已消散多半,項少七心中一寒,不由得抽搐起來,眼看著火壇當空砸下,早已失去了動彈的力氣。
「轟隆!」
就在此時,當空雲團急劇變化,一道雷電劈下,震徹四方,打在了火壇銅壁上,接著狂風四起,吹得草屋搖晃不堪。
然而,從項雲斜視的目光看去,可以發現烏雲當中隱隱一道祥瑞升起,一參天白鶴揮舞著巨翅挺立當空,淡淡的還可以看見一位白髮老人手持半卷古書,注視著下方一切。
「是神仙爺爺嗎?」
眼見著四下當即亂成一團的人群,項雲眼中一團疑雲升起。
恍惚中,項雲看見一旁的阿白,興奮起來,揮舞著翅膀朝著老者激動的叫喚,身上兩片白色羽毛閃亮著陣陣光華,刺痛自己的雙眼。
「哎,孽緣吶!」
一道遒勁之音震徹心扉,項雲只覺得一道電絲串動全身,瞬間失去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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