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初顯小身手 文 / 陌上紅塵
古君閉著雙眼，沉醉於清涼氣息沖刷體內帶來的那種感覺之中。約莫一刻鐘後，他徐徐睜開眼睛，身體的變化才完全結束。
先前經歷了噩夢，接著又做出常人難以理解的的行為，現在的古君，對自己身上發生的一切，已不像以前那樣驚懼不已，他只是吃驚於這一切給身體所造成的變化。
試探性揮了揮手臂，發現體內先前的虛弱一掃而光，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他從沒感覺過精力像現在這麼充沛過，舉手投足間都湧現出源源不絕的氣力，便是呼吸，也平穩悠長了許多。
下意識中，古君將手中的柴刀向左前方用力擲出，噌！白光一閃，原本在他手中的柴刀，整個扎入十丈外一棵堅硬的巖松中，餘力不減，直至整個刀身沒入其中，只留下刀柄裸露在外。強橫的力道將碗口粗的巖松震得獵獵搖擺……
絲！倒吸口涼氣，古君很是不可思議，眼前一幕簡直不敢讓人相信，是出自一個十二歲的少年之手。
他使勁掐了一下大腿，一種鑽心的疼痛傳來，這才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是自已所為。緊接著，如同著魔了般，古君又跳又跑，手舞足蹈動彈不停，眼中流出激動的淚水。
過去的自己因為懦弱，時常被人瞧不起，被人欺負。甚至因為幾次別人下手狠了點，自己受了重傷。若不是那苦命的流浪漢照顧，自己怕是早已一命嗚呼！
經過此番變化，眼下古君看起來只有十二歲的身體，內裡卻健魄無比，絕對頂得上四五個青壯大漢。這下再也不怕被別人欺負，起碼他人毆打自己之時，不會像過去那般疼痛。
古君的想法很簡單，僅僅只是為了自保，從沒想過有了力量後去反擊別人。不僅僅因為他那十幾年養成的懦弱性格，更是因為他明白感恩，村民平時對他一點一點滴的好，他都沒齒不忘。
漸漸地，古君冷靜了下來，抬頭向半山腰望去，他的視力也隨著身體的變化也犀利許多。看到遠處幾個身影渺渺茫茫，古君的嘴角露出一絲孩童才有的單純微笑。
思忖片刻，古君毅然繼續上山，只是沒再走那條平時熟悉無比的山道－他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的秘密。同時，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沿著叢林徐徐向上，密佈的荊棘偶然劃過小腿，卻也只留下一道淺淺的白印。古君只是掃了一眼，便不再理會。
因為身體的轉變，古君的心情也開心許多。路上每發現一株藥草，他都會在跟前凝神一小會，來確定是否會與自己的身體產生感應。漸漸地，他發現平時自己所認知的數十種藥草中，只有四五株可以令身體產生感應，且效果也不如雀黃那般濃烈。
儘管如此，還是令古君欣喜不已。因為他終於有了可以讓自己強壯起來的方法。
太陽當頭，已是午時，烈日已不再是照射大地，簡直是在噴射火焰，大地上，裸露在外的石頭早已滾燙無比，就連溪水也降下四五寸高，整個空氣中處處瀰漫著一種燥熱。
古君順手扭斷一條胳膊粗的樹枝用來探路。這半天他已經適應這種力量的感覺，動作行雲流水，乾脆自然。過去這個時段，古君那虛弱的體質早已滿身大汗，而此刻他僅僅是感到呼吸微微加深了些。
不遠處傳來陣陣說話聲，古君側耳聽去，卻是原本在半山腰採藥的少年們趕著下山，準備回家吃午飯。一路上他們歡呼雀躍，吵吵鬧鬧，好不開心。
古君認真想了一會，向著少年們的方向走去，打算與他們匯合，一道回村莊。
「林哥，你說那妖物什麼時候醒來，這幾天他不在，筐簍將我的背都磨出水泡了！」
「呵呵！你就別埋怨了，那小子也是個可憐人，你們就別光想著欺負人家，不然洛叔知曉，又要罰你寫書揩！」
「可那妖物也太狡猾，睡在家裡偷懶，讓我們天天上山拾柴採藥，糊塗的爹娘還天天給他送飯餵食，這太不公平了！
唉，你說，這傢伙什麼時候變得聰明了？」
……
臨近跟前，古君聽到這樣的話語，原本快樂的心情頓時有了一絲失落。「妖物？現在的自己，或許確實算個妖物吧！」自嘲一笑，他收斂了所有表情，放慢腳步，默默的自叢林中走了出去，出現在所有人的視線中。
「妖物！」先前發出埋怨的始作俑者，一個身著青袍的少年頓時叫了起來，「正說你呢，你就來了，快背上，累死小爺了！」邊說邊衝上去將自己背上的筐簍向古君手中拋去。另有一名少年也將自己背的的藥草使勁往古君手中的筐簍裡塞。
其他少年見狀，紛紛效仿，一時間，古君抱著的筐簍中，藥草已是滿溢而出，高高堆起。但他沒有吭聲，看著因為輕鬆下來，而高興不已的少年們，自己默默挎過簍繩，將筐簍背在後背，跟隨他們的腳步一道下山去。
山風吹來，夾雜著一絲乾燥，並沒有給人們帶來些許涼爽，山川植被被艷陽烈日炙烤的因缺失水份而無精打采。
山道中除了少年們的嬉笑吵鬧聲，再無其他聲響。
古君心中突然隱隱生出一絲不安，這種感覺來得毫無緣由。與晌午服食雀黃前那種心悸如出一轍。
「等等！」內心激烈掙扎片刻後，古君終於鼓起勇氣開口叫道。
前方打鬧的少年們都一怔，他們早習慣古君的沉默與懦弱，還有唯唯諾諾。此刻古君突然主動說話，且語氣之高，讓他們簡直不敢相信這是自己過去認識的那個妖物。
「妖物，你可是覺得累？知足吧，你在家偷懶這些天，我們可天天進山呢！」還是那個青袍少年率先責問道，他的眼神陰冷下來，語氣也帶著威脅：「快走，莫要慢了，否則爺讓你半邊臉再次開花！這次可沒你那無能老爹護著你！」
古君本能的害怕起來，他緊張地漲紅了臉，低下頭不敢去看那少年的目光，過往心中殘留的陰影，還沒有完全消散。
就在眾人紛紛譏笑後方的古君時，一名少年突然淒厲的大叫起來，少年們全都猛地轉身看去。
一隻碩大的凶獸橫站在山道的下方四五丈住，擋住了眾人的回家路。
它身高約莫六尺，皮膚粗糙不堪，四肢粗壯有力，鼻孔不安的喘著粗氣，巨大的獸口不斷滴拉出粘稠的口液。兩隻銅玲大眼死死盯著一眾少年，恨不得一口將此地之人吞下去！
眾人的心一下就提了起來，想跑又覺得雙腿發軟，兩股顫顫，頭皮發麻，就連哭的勇氣都沒有，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哇……！
一個少年終於把持不住，嚇得坐在了地上，兩腿間滲出溫熱的體液，再也顧不上別的，哭爹喊娘淒厲大叫。
順帶著情緒感染，多數少年都放聲大叫。這一下更加刺激了凶獸的凶性，吼！一聲巨大的吼聲傳出，震得眾人耳朵嗡嗡作響，甚至大腦也出現了短暫的空白！
凶獸猛地原地跳起一丈多高，撲向最前方的青袍少年！
說時遲，那時快，眼看青袍少年將要葬身凶獸口中，眾人眼前一花，一道瘦小身影跳起，與半空中的凶獸撞在一起！
凶獸身軀巨大，體重也格外深沉。撲過去的瘦小身影當即被壓在地上，就在凶獸碩大的頭顱血口大張，即將順勢咬下之時，一雙細弱的雙手卻卡在了它的脖頸上！
就是這雙細瘦的雙臂，卻生生擋住了凶獸的頭顱！然而凶獸的兩隻前爪卻也狠狠抓在身下人的胸膛上，劃破了上面的衣物，留下兩道深深的傷痕！
雙臂的主人正是古君，心懷感恩的他，不希望村莊的任何人受到傷害。雖然那個青袍少年時常欺負自己，但危急時刻，他還是衝了出去，不假思索的用身軀擋住了凶獸，替青袍少年撿回一條小命。
「快走！」
看著面前將要碰到自己的那對凶獸獠牙，古君大吼一聲，忍著胸前的巨痛，雙手驟然發力，一把將凶獸甩至山道邊的叢林中，壓壞了幾棵巖松。
接著他兩腿一蹬，翻身追過去，在吃痛的凶獸爬起之前，兩手緊緊抓住凶獸的上下頜骨，青筋暴起，用盡全身力氣猛然一掰……
卡嚓！
一聲清脆的聲響，頓時血如泉湧－凶獸的上下嘴頜被生生撕開！
後方不遠處，原本驚恐的少年們全都雙目圓瞪，嘴巴大張，怔在那裡！
一隻巨大的殘廢凶獸吃痛中來回翻滾，血源源不斷地自口中流處。邊上不遠處，這一切的始作俑者，一名黝黑瘦小的少年，胸前有著幾道觸目驚心的傷痕，此刻他冷冷注視著自己的傑作……
眼前的一幕多麼震撼人心，狠狠地衝擊著他們那年幼的心神！
凶獸的血液越流越少，動作也越來越慢，直至一動不動，徹底死去！
呼！
看著凶獸終於死去，古君重重地呼出一口悶氣，打破了靜默的場面。回頭看去，卻發現眾人全都一動不動，吃驚地看著自己。甚至個別人在古君回頭時，不由自主地後退兩步。
古君從沒被這麼多人如此關注過，他有點不適應眾人的目光。有點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恢復了原本的性格。
「我…也不知道…自己……」古君自己都說不下去了，原本不想暴露自己的秘密，卻沒想不到一天便出現於眾人眼前。怕是今晚之時，整個村莊人都將知曉。
唉！歎息一聲，古君索性不去解釋，既然已暴露，就不再隱瞞什麼，他性格中天生的果斷隱隱表露出來。
摸摸了胸前的傷，感覺沒有過去想像中那般疼痛難忍。
古君上前兩步，拉住凶獸的兩條前臂用力一提，將之扛在了右肩膀上。諾小的一具身軀，扛著一頭比他重三四倍的凶獸，場面看起來有些滑稽，可對面的眾多少年沒一人敢笑得出來。他們每個人看向古君的眼神中，此刻都透露出深深的恐懼！
絕對的力量衍生絕對的心態！
這一刻的他們，在古君眼中似乎也不是過去那麼歷害，那麼有能力。這些曾經讓自己驚畏，讓自己佩服的少年也不過如此，原來他們也會害怕，也會畏懼！
看著他們，古君輕微歎息一聲，便不再言語，轉身率先向山下走去。
直到古君走了很遠，一眾少年才略微回過神來，久久不曾說話的他們當中，終於有人開口，聲音很小，很怯，像是過去的古君。
「他…還是妖…古君嗎？」
沒人回答，這個問題在他們心中每人都有，卻不敢說出口。眾人只是緘默，直至又有人帶著哭腔小聲問道：「這跟前…可還有其它凶獸…？」
哄…！
話音未落，一群少年如驚弓之鳥，全部飛奔起來，向著山下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