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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章 靜湖 文 / 飛出地球的豬

    東城已經回復了往日的生機,哪裡看得出有打過仗的痕跡,雨後夜色中的市井燈紅酒綠。城中點將台前一片歌舞昇平,人們好像在慶祝什麼似的。

    萊恩站在在點將台上,手舉杯酒腳踏桌安,望著城樓下的喧囂。他享受這種感覺,這種眾星捧月之感。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我是自由行走的花,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我是自由行走的花……」悠揚的歌聲讓萊恩不自覺閉上了雙眼,聞著胭脂味與酒香,聽著東城的歡聲笑語,感受著醉人的夜風,將杯中的酒一飲而下。

    「萊恩。」哈羅在萊恩背後叫道。

    萊恩沒有回頭,風帶起他的金髮,他搖著手中的酒杯說:「看,這些東部的人民在慶祝,慶祝舊王的逝去,新皇的上台,他們在歡迎我們的到來!」隨即他又抿了一口杯中的酒。

    「我沒成功。」哈羅有些狼狽地說。

    「我的兄弟,你的失敗在意料之中。」萊恩轉過頭對哈羅說:「那可是眼中藏著狼的人啊。」

    哈羅捏了捏手,說道:「有人妨礙了我。」

    萊恩又斟了杯酒飲下,問道:「誰?」

    「情報裡沒有的人。」哈羅脫下身上的鎖子甲和濕透的衣服,凝重地說道:「說是烈陽王的兄弟。」

    萊恩捏了捏下巴,淡淡道:「實力如何?」

    侍女拿來衣服服侍哈羅穿上,哈羅整理了下穿上的衣服,說道:「教會高手一起都不定是他對手。」

    萊恩皺起了眉頭,凝重地問道:「他放你回來的?」。

    哈羅點了點頭。

    「那就不要招惹他,他既然放你回來就說明他不太想管我等的閒事。」

    說完萊恩倒了杯酒遞給萊恩,看著歌舞昇平的東城,說道:「兄弟,你我認識十二載了吧!二十四個春秋,我們從新友變成了舊友。二十四個春秋,我們從一無所有到坐擁天下。感謝時間給予我們的改變。」

    東城的歌舞唱至天明。

    ……

    次日昏迷的孫淑磣悠悠轉醒,通透的水晶壁映照出海裡的鱗光,繽紛的顏色在壁壘上所展現。

    「真美!」孫淑磣不禁讚歎道。

    她想起什麼,驚慌的摸了摸自己的週身,察覺到身上竟然穿著衣衫,雖然衣衫有點濕。她手觸著地上清涼的水晶觀察起週遭的環境來,當她看到盤膝而坐的葉行雲時,眼淚不自覺的湧了出來,原來這不是夢,原來這不是天國。她雙手遮面,默默地哭了起來。

    「醒了?」葉行雲依舊閉著眼睛,總是不愛做多餘的事情,他平靜說道:「關於你爺爺十分抱歉。」

    孫淑磣沒有做聲,四周可以聽到海水湧動的聲音,她還是用手遮著臉默默地哭著,不發出多餘的聲音。讓葉行雲也看不出她的想法,是恨他害死了爺爺,還是後悔自己救了他,但總歸看得出傷心便是了。

    麻布斗篷從晶室入口進來,懷裡抱著孩子。他三句兩句蹦不出好話,陶侃道:「喲,小姑娘醒了啊!怎麼,被我家行雲佔便宜了?誒,我家行雲可是好男人,真漢子。」

    麻布斗篷看少女依舊在哭沒有搭理他自覺無趣也沒再說了,反倒瞅了瞅葉行雲,問道:「恢復了幾成了?」

    葉行雲手工起身說道:「三成,我等下便出發。」

    「三成怕是有些危險,在我這裡多待些時日再走不遲。」麻布斗篷說道。

    葉行雲將孩子從麻布斗篷懷裡抱過,淡淡道:「還是早些的好,再過些時日海上越發危險。三成功力,小心些足以。」

    他又來到孫淑磣跟前,輕輕道:「我要帶這孩子離開這裡,你可願隨我走?

    願便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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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走,不願我大哥會安排你以後生活。」

    孫淑磣沒有回答,依舊默默抽泣。葉行雲見狀也沒再多說什麼對麻布斗篷示意了下。

    麻布斗篷走向一側水晶壁,單手按上壁下的地板,只聽地板壁卡嚓一聲,麻布斗篷收回手來,地板開始緩緩分開,另一條通道出現在眼前。

    葉行雲抱起懷中的嬰兒,看著還在抽泣的少女,再次問道:「走麼?」

    孫淑磣還是沒有回答,葉行雲也顧不得她,便是要進入通道。他正欲踏入通道只覺衣袖被人扯住,正是抽泣不止的孫淑磣。

    葉行雲嘴角一翹也不多說什麼,領著孫淑磣,行入通道。

    麻布斗篷看著葉行雲消失在通道中,惆悵地歎了口氣,衣袖一揮石板封死。

    葉行雲領著孫淑磣走在昏暗的通道中,通道每隔一段都放著一盞小油燈。通道先是朝下,後又向上,一路上孫淑磣揪著葉行雲的衣袖,揪得很緊。埋著的腦袋看不到臉上的喜惡,只是不停地聽到她聳鼻的聲音。

    半日的余的行進葉行雲終是帶著少女出了通道,通道的出口在一座小島上,說是小島不如說是海面上凸起的一個小沙丘,人為造出的小沙丘。島邊泊著一支小船,比漁船大不了多少,只是多了個拱形的頂罷了。

    葉行雲回頭看了看孫淑磣,她依舊低垂著頭,葉行雲別有用意的將孩子塞給少女。少女有些不知所措,他鬆開揪著葉行雲的手,抹了抹眼淚,接過了孩子。嬰兒熟睡的笑臉在安靜的小島上略顯安詳。

    葉行雲領著孫淑磣上了小船,解開固定在岸邊的樁子,依岸將小船蹬了出去,從岸上跳上船去。

    海面被深色的迷霧所籠罩,水面出奇的平靜,讓人感覺像是置身於清晨的湖面而不是在遼闊的海中,這一切都像在隱藏什麼似的。

    葉行雲立於船尾對著水面隔空一掌,水花濺起,推著船向前駛去。

    如鏡的海面因小船的行過泛起道道漣漪,水紋漸漸像四周擴散隨即消失在厚重的霧氣中。

    葉行雲劍撫膝坐在船尾時而以掌擊水時而凝視四周。孫淑磣蜷著雙腿抱著孩子坐在船板上,哭紅的眼睛微微有些發腫,呆滯的眼神不知在看哪裡。船板上的氣氛有些壓抑。

    葉行雲看著孫淑磣,左拇指摩娑著劍鞘上的古玉,青色的劍鞘上鑲嵌的玉因為長期傍在身邊被養得通透無比,他捏了下劍,開口道:「你……除了你爺爺還有家人麼?」

    孫淑磣抿了抿嘴,收緊了下抱著的孩子緩緩的說道:「早就都不在了。」

    說著她又有幾分哽咽起來,葉行雲意識到自己果然不擅談吐。船上又安靜下來。

    孫淑磣抿了抿嘴,等了許久幽幽開口道:「我家以前好像是在北邊某個國家。」

    她回憶起來「那時候我還小,爹在京都為官也算是大戶了。我娘是小,是被爹看上娶進家門的,家中也沒什麼地位。我爹經常早出晚歸所以家中大小事物均是大娘做主。」

    「不知為什麼,我大娘很討厭我娘,雖不說對我娘如何,但時常刁難我娘,我8歲那年爹有一次出去了幾日都沒回來,過了幾天我大娘和我大哥也消失了,我娘察覺不對,當晚就帶我跑出來了,後來聽人說京中有個官員密謀造反被誅了九族,不過好像家人大多跑了,被殺的竟是些傭人,我娘便知道那個官員就是我爹。不過好歹我和我娘逃出來了。」

    說著孫淑磣抬頭看著葉行雲笑了笑,說道:「我是不是很幸運啊。」

    笑容顯得有幾分淒慘,幾分無助,孫淑磣收了收蜷縮的雙腿繼續說道:「那年到處都在打仗,我和我娘一路隨著難民到了南方,我娘因為長途勞頓染上了惡疾,來到南方不久就去世了。」

    她說著便把頭上的髮簪取了下來,看著普通的髮簪,說道:「這是我娘留給我的,聽娘說這是她最喜歡的髮簪,因為這是爹送給她的。」

    「我娘死後我沒了依靠,在楚國都遇到了賣果子的爺爺,因為太餓了便一直蹲在他攤前。爺爺好心看出我好久沒吃東西便給了個我吃。也不知道為什麼,當時我認定爺爺是好人就一直跟著他,爺爺好幾次趕我走,但是我還是跟著他。爺爺實在拗不過我只好收留了我,帶我回了東離郡,一養……一養便養了我十年。」

    說道這裡孫淑磣不禁又哭了起來,邊哭邊重複著:「為什麼會死,為什麼他們都死了。」

    葉行雲張開手掌,再次緩緩捏緊劍鞘,平靜地說:「以後便不會有人再死了。」

    葉行雲也不知道為何要說出這樣像許諾的話,也許是因為同情孫淑磣。可他從沒同情過什麼人,但話卻是這般說出來了。葉行雲也不知道自己說的不會有人再死,這個死的人是誰,他自覺有些可笑,孫淑磣已無其他親人還有誰會死?或許是指的孫淑磣,或許指的是自己。

    「嗯。」孫淑磣應得異常快,她破涕為笑,淚痕滿面的她看上去有些高興,或許是認為找到了新的依靠了吧。

    葉行雲鬆了捏著劍鞘的手,淡淡道:「餓了麼?」

    孫淑磣撥弄了下裹孩子的毯子,看著熟睡的孩子,脆生生道:「我倒沒有,孩子估計快餓了。」

    葉行雲緩緩將手伸向海水中,不急不慢地提了條魚上來,孫淑磣有些吃驚,他看著孫淑磣吃驚的樣子,波瀾不驚地說:「你瞧瞧水中。」

    孫淑磣伸頭瞧向水中,只見水下正浮著一群魚,可魚群卻是沒絲毫動靜,像是浮著的屍體。

    「這是怎麼回事。」少女轉頭驚奇地問道。

    「這片水域叫做靜湖,是海似湖。」他提起手中的魚,徒手破開魚肚取出內臟,將內臟扔於海中,木然的看著魚,說道:「它們雖然是活的但跟死的也沒多大區別,這水中所有活物都是如此,你我掉進去久了也會如此。」

    孫淑磣正用手戳著海裡半死不活的魚,聽到葉行雲這話趕忙將手縮了回來,在衣袖上擦了又擦。

    「不過這水中還有一種物件。」葉行雲抽出流雲長劍,削下魚腦,丟於海中,木然地看著魚身,說道:「凡是這水裡死去的物件都不會真正死去,永遠徘徊在這裡去不了彼岸。」

    孫淑磣聽得背心發涼,顫抖地說:「剛……剛才說的都是故事吧。」

    「活物的氣息會將那些活死之物引來。」葉行雲只伸出閉攏的食指與中指,指尖點在劍面上,從劍柄直拉到劍尖,流雲紋的劍尖開始微微泛紅,他將剩下的魚身豎穿於劍上,木然地看著火紅的劍尖,說道:「不過氣息在水中不會傳得太遠,聲音卻不同了,只要不發出太大聲音,便不會有事。」

    孫淑磣聽了鬆了口氣,憋著音量道:「真的麼?那我們就悄悄地說話吧。」

    葉行雲用劍烤著魚,樣子顯得有些不倫不類,不以為然道:「再不多時我們便可行出這片水域。」

    劍上的魚漸漸被炙考出焦香來,葉行雲撕下袍上的一塊布,包上烤好的魚遞給孫淑磣。或許是做法稀奇,這魚肉聞起來特別香。

    或許是因為太香了。少女懷中的嬰孩也醒了過來,尋著求食的本能哭鬧起來,這啼哭聲在寧靜的海面顯得格外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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