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8章 裂痕 文 / 貳號零件
「阿蒙，快告訴我，一定有什麼辦法可以救你的。」李凡衝到阿蒙面前，雙手捧起他碩大的頭顱近似瘋狂的追問著。
阿蒙裂開嘴，傻笑了起來，「李凡少爺，你繼承了泰坦的智慧也就應該知道。沒有任何辦法。我只求你不要浪費我這具身體，一絲一毫！」他猛烈的咳嗽了起來。他重重捶打著自己的肺部，咳嗽隨之減弱。他繼續說道，「我的骨是最鋒利的刃，我的血，我的肉……」
「不要再說了。」李凡如同發出誓言般地吼著，「我不會用你的身體，絕對不會。」
阿蒙的臉色此時已經蒼白至極，他虛弱的抿著嘴，努力的扯出一道弧線，但沒有成功。李凡的反應在他的預料之中。他開口哀求著李凡說道，「李凡少爺，那你至少答應我最後一個請求。」
「什麼？」此時，淚水已經模糊了李凡的視線，他眨著眼睛想要自己看得清楚一些，沒有任何效果。
阿蒙艱難的抬起手，用拇指擦拭著李凡的淚水，「你先答應我。」他強硬的說道。
看著阿蒙越來越虛弱，李凡開始慌張起來，「只要不是使用你的身體，我什麼都答應你。」
阿蒙這才露出得逞的笑容，他把手猛得插入胸口，然後使勁的往外一拽。一個碩大，內裡閃著微弱光芒的心臟在阿蒙的手中來回鼓動著，他合攏手掌，捏碎了心臟露出了微弱光芒的來源，一顆小小的金黃卵型寶石，「泰坦寶藏的指引，答應我，好好利用它……」
阿蒙就這樣以跪倒在地，手托著寶石。李凡用手覆蓋住阿蒙的眼睛，讓他閉上了眼睛。李凡輕輕的從阿蒙手中拿起那顆寶石。不知為何，李凡感覺握住這顆寶石就如同握著阿蒙輕輕脈動的心臟。
李凡手裡握著泰坦寶石，坐在治療台上，安靜的看著自己面前的阿蒙。阿蒙的軀體如同一座雕塑。
直到美莎開門走了進了來，李凡才移開眼睛，聲音平靜地說道，「從一開始就是你的特意安排，對不對？」
美莎沒有說話，只是安靜的站在門口。但這沉默更讓李凡覺得可怕，他衝著美莎瘋狂地大聲說道：「你有那麼恨我？需要把我整個世界摧毀你才開心。那麼我告訴你，你如願以償了。你滿意了嗎？」
美莎看著跪倒在房間中央的阿蒙，咬著自己嘴唇說道，「我只是想讓自己活得有點希望。」
她並不認為自己做錯了。這個世界就是這樣，要有人犧牲才會有人成功。可是心底這種被異物塞滿卻無法言說的感受又是怎麼一回事？
「你活得有點希望，就要別人陪葬。不過虧是言行者的邏輯，如此厚顏無恥的話我是說不出來的。」李凡狠狠地說道。
美莎沒有回話，她走過去，伸手想觸摸一下阿蒙，幫他臉上的血跡抹掉。李凡跳下治療台，在美莎觸碰到阿蒙之前抓住了她的手。
「離他遠點。你的手，好髒！」他眼神仿若能夠殺人。
李凡說的話字字猶如鋒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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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刀刃劃過美莎，劃開了她的皮膚，戳進了她的身體。她的眼底閃過一絲受傷，但她很快就將它掩飾過去。
美莎眼底一閃而過的情緒快到讓李凡都以為是自己悲傷過度的錯覺，是啊，肯定是自己的錯覺，女魔頭怎麼會有傷心？他看著美莎繼續說道，「長得太美想得就不能太美。古諺果然很有道理，我現在覺得你變難看了。不，是異常醜陋。」
一席話，猶如太空中刮過的狂風，把美莎從上到下都給凍住了，她好一會才緩了過來。
她退後了一步聲音一如往常般冷漠地說道「飛船是明晚八點。」正如她輕輕的走進來，她又輕輕的走了出去，關上了大門。
走出房間的美莎，穿過熱鬧的人群，高樓，呼嘯而過的車流，當周圍的建築開始變得矮小時，她知道，她走到了目的地。
一如往常，在一片恭敬的問好聲中來到了這個房間。陰暗，黑暗中看不到的牆上彷彿一直流淌著粘稠的散發噁心氣味的血液。
美莎一如往常的打開窗戶，讓窗外的空氣沖淡自己胃裡的翻湧。想到了阿蒙，曾幾何時自己也變成了像繆斯一樣，不擇手段哪怕雙手沾滿血腥也無所謂。
這一刻美莎覺得，自己和繆斯並沒有什麼不同，她那有什麼資格厭惡這一切？她關上了窗戶，等待著繆斯。
這一次，繆斯並沒有讓他等待太久。看到自己房間一如既往的陰暗，繆斯意味深長的看著美莎，她知道，她親愛的女兒就快要屈服了。她嬌笑地開口說道，「真是了不起，我親愛的女兒。你未來的夫婿，可是讓列斯好一陣頭疼呢。」
「你得到證明了，明晚八點，關閉探測，放我們走。」美莎將自己隱於黑暗之中，雖然只是自欺欺人，但也讓她好過一點。
「當然，你證明了他的價值。我也會兌現承諾。」繆斯翻弄著自己虛擬的指甲，變化著不同的花色，漫不經心的說道。
聽到了肯定的答案，沒有預料中的費勁周折。雖然詫異，但美莎也不想多話，她走向門口準備去和母親道別。
「寄放在你那的那些小東西和我本人，懷著萬分的期待，等著你們的歸來。」繆斯看著美莎緩緩移動的身影，舔了舔嘴唇說道，「我活了那麼久，最不缺的就是時間和耐心了。更何況這次的果實超乎尋常的讓人期待。」
聽到繆斯如此說，美莎也依然沒有搭話。她知道不管自己作何反應都只會增加繆斯的樂趣。只是心裡卻升起一股淡淡的絕望。希望自己的選擇是對的，她如此想著。
…………
…………
李凡依舊在治療台上坐著，看著自己面前的阿蒙不知道想些什麼。李凡一直未動，最後他歎了一口氣。
他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他必須離開，必須前進。他走到阿蒙面前，用手塞進了他空蕩蕩的胸口，嘴唇微張了幾下，然後把手抽了出來。
一陣火苗從阿蒙的胸口竄出，舔舐著他的身體。火苗慢慢變成了熊熊火焰，最後又慢慢熄滅，只剩下地上一堆黑色的餘燼。
李凡打開門，看見美莎背對著自己站立在窗口，他楞了楞，想開口問一句，你一直都在？卻怎麼也沒辦法說出口，最後他對著美莎的背影說道，「我想要一個盒子。」
美莎沒有轉身，只是用腳踢了踢旁邊的黑色方盒說道，「快一點，我們還有段路要走。」
李凡沉默的拿起盒子，走回了房間。他跪坐在阿蒙的骨灰旁邊打開盒子，發現裡面還放了一套藍色作戰服。
他這才想起，自己一直未著寸縷，阿蒙乾涸的血跡猶如刺青一樣附著在自己身上。他想起昨天自己**著美莎面對面的情形，心裡卻沒有感到絲毫羞赧。什麼時候他也變成了這個樣子？
他拿出盒子裡的衣服放在一旁，用雙手一把一把的把阿蒙的骨灰悉數捧進了黑色方盒內。
然後他站起身，穿好衣服又套上阿蒙丟棄一旁的黑色帶帽袍子，走了兩步，對於李凡來說，這袍子過於寬大，他用刀從袍子的領口剖開，露出了裡面的藍色，黑色寬大的袍子此時如同一件過長的披風，李凡又將過長的下擺切掉，這才滿意地拿起黑盒。
走到房間門口對美莎聲音黯啞地說道，「走吧。我們還有很多事要做呢。」
從懸浮車上下來，直到坐在一架飛虎級小型客船之中，李凡都未再和美莎說過一句話。
白影已經變成當初李家小院中的那個平凡的中年人，站在機艙的入口處等著李凡。
隨著飛船的升空，離那片被黑線劃得支離破碎的天空越來越近。
李凡問白影要來一杯酒坐在舷窗旁邊，鳥瞰下方的帝都。心裡默默發願，「總有天，我要回來將這罪惡之都轟得稀巴爛。」
看著酒杯中不斷消融的冰塊，李凡拿出那把阿蒙留下的那把匕首反覆地在手中把玩著，這把混合了星鐵與黑晶銅並用泰坦骨頭做為媒介的一把器。
按照金銀銅鐵木的材料等級來劃分的話，這把屬於鋼類的器應該介於銀與銅的級別之間。比自己那把黑極木所做的器好上不知道多少倍。但手中這把開刃他輸入元，卻又石沉大海沒有得到絲毫的回應。
這時白影了走了過來，欣喜地看著李凡說道，「少爺，角鬥場那一招實在是太厲害了，可有名字？」
聽到白影如此問，李凡想了想說道，「泰坦曾為天，就叫天罰好了。」
許是想到了阿蒙，李凡手握著開刃的力道稍微大了一些，鋒利的刀刃刺破了他滿是傷痕的手掌，殷紅中略帶著紫金的血液順著匕首的血槽緩緩流下。
看著顏色有些怪異的血液，李凡從沒想過自己也會成為變異泰坦的一員。天生的神力，泰坦傳承的無與倫比的智慧，這一切都是曾經那個小院中的少年想要得到的天賦，只是這代價未免有太大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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