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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0章 抉擇 文 / 貳號零件

    由於太久沒有進食,迅速嚥下的生硬麵包引起了身體的強烈排斥,他咳嗽著,同時猛地抽回被管家桎梏的手用力摀住嘴唇,深怕一不小心就把食物給吐了出來。

    黑帝君搖晃著杯中的液體,低沉且誘惑地說道,「不用著急,你有很多時間來享受這些食物,」

    黑帝君著重強調了享受這個詞,至於怎麼享受,用哪裡享受就要看眼前這人的選擇。

    李照抹了抹嘴角,聲音嘶啞且直白地問道,「你要我做什麼。」

    李照肯定黑帝君大費周章地把他帶來這裡,還放上一桌對他來說誘惑至極的食物不是為了殺死自己。

    排斥感過後,麵包的甜味開始在嘴裡氾濫開來,他的身體也在不斷叫囂著想要更多的信號。

    黑帝君再次走近李照,冷冷看著他,說道:「我要你為我殺人。」

    李照在心裡不斷衡量著,到底是殺人容易,還是回到鏡牢被人觀賞到死來得更容易些。

    就算是在經歷過鏡牢之後的李照,對於一個十五歲在父輩呵護下成長少年來說,這個選擇對他也還是有些難以權衡。

    「你放心,就算你不答應,我也不會把你放回鏡牢。」黑帝君溫和說著讓李照內心為之一鬆的話語。

    他靠近李照的耳朵,輕輕地,低聲繼續說道:「因為這裡就是你的終點。我保證,當這些蘑菇在你身上生長時,並不比鏡牢好過。」

    李照轉頭看向溫房,在螢光照耀下,他看見蘑菇底部,偶爾顯露地表微微顫動的手掌。

    艱難地嚥了一口唾沫,他像一個木偶般慢慢地把頭轉了回來,看向黑帝君,怔怔說道,「好!」

    黑帝君挑高了眉頭問道,「你不問問是誰?」

    李照嘴角扯出一道自嘲的弧線,想著,有什麼區別?反正都是死。只要不是發生在自己身上就好了。他回答道,「別人死,總比自己死好。」

    「很好。」

    黑帝君直起身子示意李照身後的管家把人帶進來。他走到李照身後,放下手中的酒杯,雙手搭在李照的肩膀上說道,「現在先讓我們來欣賞這些只能在黑暗中出沒的美麗的尤物。馬上你就可以享受你人生中靠自己得來的第一餐。」

    被迫面向溫房的李照,並沒有心情欣賞這些在黑暗中散發螢光的妖異蘑菇。他緊緊盯著溫房前的餐桌,不斷地心裡自我催眠著,「為了活下去……為了活下去……」

    沒多久,管家就從帶著兩個手被綁住的人從溫房後走了出來。兩個人頭上都被黑布蓋住,只能依靠本能跌跌撞撞地向前行走著。

    黑帝君從管家手中接過一把短刀,放在了李照的手中。李照緊緊握住刀柄,朝向兩個被綁住的人就準備刺過去。黑帝君一把抓住李照,低聲說道,「等等。」

    管家拿掉其中一個人頭上的黑布,黑布下的臉讓李照手上緊握的刀險些滑落。他不知所措地看著這人,低聲喊道,「李管家。」

    被叫為李管家的老人,先是驚恐地向四周環顧,隨即看到了自己身前的少年以及他手中握著的短刀,表情更是變得扭曲起來。他搖著頭,嘶啞著聲音喊道,「照少爺……」

    李照看著眼前這位發出哀鳴的老人,腦中不斷閃過李管家從幼時就一直照顧自己的畫面。

    滿院子追著任性貪玩的自己,哄著把飯餵到自己嘴邊。在父親外出的時候,總是偷偷他陪著自己在春風中放著風箏。

    這個總是對著自己笑瞇瞇的老人,如今卻在對自己哀鳴。他低下頭說道,「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你可以做到。」如惡魔的誘惑低語,在李照耳邊響起。黑帝君幫他抬起握著短刀的手,指向老人並一把按住他心口說道,「這把刀很快,只要用力刺進去,就結束了。你拖得越久,他痛苦得也越久。」

    如同被蠱惑了一般,李照緩緩地走到老人的身前。李管家此時只能發出微弱的聲音,要不是黑帝君的管家在身後拎著他,只怕他連站都無法站了。

    他絕望地看著李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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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臉上變化了數種表情。最後他表情一怔,竟是自己撞向了李照高高舉起,卻遲遲沒有落下的刀尖上。

    李照感到手中一片滑膩,他退後了一步,卻沒有鬆開手中的短刀。大量的血液隨著短刀的拔出噴湧而出。

    李照看向倒地不起的老人,腦中一片空白,然後猛地閃過一道念頭,好像殺人也沒有那麼難。

    雖然不是李照親自動的手,但人總歸是死在李照手上的那把短刀之上。黑帝君溫和地說道,「很好,只要再一步,你就可以享受這些你應得的獎勵。」

    管家揭開另一人頭上的黑布,看著那人逐漸露出來的臉,李照混身開始顫抖了起來。他對著黑帝君吼道,「不!!」

    李照從沒想過,黑帝君要自己殺人時,卻是讓他殺掉自己的父親。他舉起手中的刀猛地衝向黑帝君,準備來個魚死網破。

    但李照太高估自己。黑帝君輕描淡寫地用兩個指頭夾住了刀刃,他臉上寒霜漸凝,冷酷地說道,「我再給你一次機會,殺掉他。你就可以享受你的獎勵。不然你就去滋養我的蘑菇。」

    黑帝君將手中的刀刃轉向對著李照的父親,他慢慢地走回李照背後,在他耳邊喃喃低聲,「反正你已經殺掉一個了,也不在乎多一個。還是一個只愛你哥哥,對你毫不關心的父親。」

    李照看向自己的父親,而他只是一聲不吭,一味地微笑看著李照,彷彿自己對他舉著的不是一把刀,而是一束盛開的野花。

    抑制不住的淚水,不斷地劃過李照的臉頰。他努力睜大著眼睛,連眨都不敢眨一下。他屏住呼吸,在飢餓感和強烈地罪惡感衝擊之下,他開始感覺麻木。

    李彥始終一聲不吭微笑地看著自己的兒子,這個不成器到處惹禍的兒子。但做為一個父親,他必須,必須讓自己的孩子活下去,哪怕……條件是讓自己死。

    不得不說,黑帝君這一招確實高明。假如李照敢弒父,那就說明這是一頭危險的野獸,能夠有能力完成自己接下來要給他的任務,而且不會出現任何困難。

    同時也不會對自己構成威脅,一個殺掉自己父親,始終在心裡留下陰影的人。能強大到那裡去?

    就算李照下不了手,也沒關係,畢竟這場好戲也足夠精彩,與劇院中,比角鬥場鏡牢中的好戲相比也不遑多讓。

    李照大口喘著氣,突然,他舉起刀,閉上眼猛地開始向前衝去。

    短短幾步,李照感覺自己如同翻越了高山,跨過了大海。這一刻,李照的腦中只有自己,只有一個念頭,活下去,好好活下去。

    李照感覺自己好像刺進了一件硬物之中,無法往前,也無法抽刀。李照睜開眼睛發現黑帝君再次用兩指夾住了自己的刀刃。他笑著問道,「你想救他嗎?」

    李照麻木地點著頭。他鬆開手中的短刀,刀刃被黑帝君優雅地交給了身旁的管家。他雙手拚命地在衣服上擦拭著。可他感覺無論怎麼擦自己的手都是猩紅一片。

    他衝向餐桌旁,這一次沒有人阻止他。他直接用手抓起食物開始胡吃海塞起來。

    黑帝君重又拿起餐桌上的酒杯,微微晃動著杯中液體看著面前狼吞虎嚥的少年,說道,「吃慢點,吃太飽會吐的。」

    李照往口中不停地塞著食物,直到口中再塞就沒辦法咬合才停了下來。

    他的雙手仍然緊緊地抓著食物,走到自己父親面前,不斷地往父親嘴裡喂。

    當他走回餐桌時,口中的食物早已經咀嚼一空,手中也空了。趁著再次進食的空擋,他開口問了一句,「你到底要我去殺誰?」

    短短一句疑問,顯出了李照的極端聰慧。若不是他的哥哥就是李雲,李家唯一的天才。

    想必這個少年早就被家族看出其資質,悉心栽培。黑帝君滿意地笑了笑,口中輕輕吐出一個名字,「李凡。」

    李彥在旁邊聽到,正要說些什麼,卻被管家摀住了嘴帶了下去。

    李照進食的動作略一停頓,看著被帶下去的父親,隨即便重重點了點頭。風捲殘雲之下,李照吃下了餐桌上的大部分食物。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側頭看向溫房中的蘑菇,大讚了一句,「真美。現在看去,才真覺得美。」

    黑帝君放下手中酒杯,轉身走向李照的來路,說道,「我會叫人安排好一切。今夜,你就和你的父親好好休息吧。」

    「不,我要回去。回鏡牢去!」李照站了起來,撿起地上的短刀,抖落了的刀上的粘膩的血珠,說道,「帶上它。」

    …………

    …………

    李照沒想過會再次回到鏡牢,但他來了,因為他心裡燃燒著一團火,因為他手上有抹不掉的血,這血必須要用他所憎恨人的血才能洗乾淨。

    這一次他不是來遭人消遣,也不是消遣別人。消遣是那些把娘娘腔當做優雅,手上不願直接沾染血腥的貴族們的做派。他來只是為了殺人。

    殺掉過去的屈辱,殺掉過去的痛苦,殺掉他想殺的人。

    看到去而往返,神情木訥的李照。囚犯們大聲地吹起了口哨。站在原本待過的囚房前面,裡面的四人更是笑得前俯後仰。

    也許是在這鏡牢之中呆得太久,久到讓他們腦子已經變成了一團無用的糊塗物。他們不去想,也未曾注意這個少年是獨自一人走進了這座囚牢。

    還沒等玻璃門完全升上去,李照就滑身衝進了囚房。還沒等囚犯們回過神來。他已經割破了其中一人的喉嚨,那人滿眼的不置信,雙手緊緊握住自己的脖子,躺在地上不停地彈動。

    其餘三人愣在了當場,他們沒想到去時還如一隻弱貓的少年,回來竟真成了索命的猛虎。

    就在他們發愣的當下,李照再次揮刀刺入一人的心口,手中短刀一攪一抽,頓時把此人臟器攪成了一團無用之物。

    剩餘兩人終於回過神來朝李照撲了過來,但多日只有少量進食的虛浮腳步哪裡是酒足飯飽之後李照的對手。

    李照一個矮身,先讓過了一人的扑打,然後腳下一絆,來人頓時趴在地上來了個狗吃屎。還不及補上一刀,另一人也隨後攻來。

    李照就地一蹲,手中短刀往踝關節一劃,紅色的血液頓時在金屬牆面上揮灑,如同紅色的花蕾剛剛迎風招展開了花瓣。李照隨後又在此人身上連補數刀這才停了下來。

    剩餘一人,看到眼前場景早已嚇破了膽,不斷地帶著哭音哀求著告饒。

    李照站在囚房中央,滿臉血花看似如同凶神一般,實則已經有些無力。他緩緩指向被劃破喉嚨的說道,「此人,最會煽風點火,多用巧言令色。於是我割破了他的喉嚨,讓他永遠也說不了話。」

    滴血的刀尖,緩緩移動指向了心口被刺的那人,李照繼續說道,「此人,心思最為毒辣,你們所做皆是他所想。所以我刺穿了他的心,讓他無心可用。」

    李照指著第三人,憤憤說道,「此人,以讓我果腹為由,為其舔腳。想我一堂堂世家少爺,何曾受過此等屈辱?既然他覺得的腳不乾淨,我便要讓他用自己的血來洗乾淨。」

    說完這些,李照似乎感覺氣力回來了一些。身體原本早已消散的元用重新積蓄在自己的身體之中。

    「至於你。」李照轉過頭,看向不停向自己哀求的人,眼中的憎惡如同火焰一般在熊熊燃燒著。

    他再次揮刀而下,隨著一身慘叫,第四人不停捂著自己下體在地板上來回翻滾。

    看到此景,李照才又一臉沉靜地說道,「滿腦子齷蹉淫穢,我不讓你死,我要讓你痛苦。永遠也無下身可用。」

    踩著滑膩的血液,走出囚房,李照扶著牆邊,丟掉手中的短刀吐了起來。

    待無法控制的噁心慢慢消退,他隨手擦拭著口邊的穢物,李照看著自己嘔吐之物,若有所思般說道,「原來,吃太飽。真的會吐呢。」

    說完,這才跌跌撞撞走出囚牢,身影逐漸消失於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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