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0章 此星名為潘多拉 文 / 貳號零件
小艾力一手端著碗一手懸空放在碗與下巴之間，他眼神貪婪地望著碗中的麵糊，嘴巴卻沒有停止動作不停吸允著碗中的食物。
他每吸滿一口便會停下來，查看自己似乎有將麵糊遺落在自己的身上或者碗沿外，順帶將撐滿自己口腔的食物一點一點地吞嚥下去。那樣子就如同李凡第一次吃著羊肉火鍋一般。
看得一陣心酸的李凡撇過頭，他擔心再這麼看下去，他會不小心在這孩子面前做出一些情緒崩潰的事。為了掩飾他不經意地問道，「你多大？」
「十六」小艾力滿嘴麵糊含糊的回答道。
原本低垂著頭的李凡抬起頭直勾勾地打量著小艾力，他再一次驚訝。這個面前看起來只有十一，二歲的孩子居然和自己同齡？
「這個好吃嗎？」
小艾力歡快地點了點頭。
看著小艾力吃得如此高興，李凡好奇地問道「你們平常都吃這個？」
小艾力搖了搖頭說道：「只有節日的時候才能吃到。」
他再一次把碗舔乾淨並意猶未盡的看著空碗。最後他將碗放向已經空無一物的鐵鍋中，然後爬上木板，蜷縮成一團一動也不動蹲坐在那裡。
他那有些髒污的小臉枕在聳起的膝蓋上，出神地望向門簾外。
「你在看什麼？」李凡好奇地問道
小艾力微微轉過臉龐看著李凡說道，「只有這樣才最節約體力，不然還沒到睡覺的時間就會餓。」
原以為小艾力在為自己爺爺守門的李凡卻沒想到真正的答案會是這個，頓時他心裡泛起了一陣酸楚，他從來沒有擔心過吃飽了之後，餓了要怎麼辦。
可這與自己同齡，卻瘦小得多的小艾力，不僅每天要干如此粗重的活，更是還要擔心腹中的飢餓。
李凡自嘲般苦澀地笑了笑，說道，「你知道你爺爺去那了嗎？」
小艾力搖了搖頭，說道，「爺爺前兩年變成智者之後，就有自己的一套想法，很少有人知道他在幹嘛。」他充滿敬仰和憧憬的說著，「不過，爺爺總說我們不會永遠這樣活下去。我想到那時會有好多，好多食物。」
「一定會的，還會有乾淨的水和整潔的衣服。」
「就像你之前穿得那樣嗎？」
「嗯！」
小艾力聽到李凡肯定的回答，滿臉笑容地陷入了自己的想像之中，那裡是一個美好的，不知何時到來的理想國。
他們沒有再說話，因為小艾力說，說話也是很耗費體力的。
李凡透過門簾的破洞看向還有些光線，卻灰濛濛的天空，從心裡明白苦老頭和小艾力的渴望。
但為什麼要說自己是聖子呢？明明是突發的逃亡，一切卻又跟設定好了一樣。
這其中的種種細枝末節，現在只有白影和苦老頭能給自己答案了。但白影又在那？他不是說好了要來找自己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苦老頭回來時小艾力已經躺在木板上睡著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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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意李凡穿上自己的夾克和鞋子。「這些東西可不屬於這裡」他說，「你得帶著他們一起走。」
「走？」李凡問道，「去那？我還有個朋友，他說過會來找我。我必須等他。」
苦老頭笑了起來。就在李凡的面前，苦老頭的容貌，身高開始發生了變化。
銀白色到接近透明的頭髮，如同銀盤一樣的白皙圓臉，沒有眼瞼的銀色眼睛和三個洞。讓人難以忘懷的容貌特徵。
「你是精靈！」略有皺紋的額頭讓李凡知道眼前的人不是白影。李凡質問道，「你到底是誰？苦老頭呢？」
「好久沒有人稱呼我為精靈了。我是誰？真正的姓名我早就忘記，大家也忘記了。
這裡的人們習慣了我成為不同的人向大家散播信念以及智慧，他們稱之為聖靈轉移。
到最後大家就乾脆尊稱我為智者。殊不知，其實我一直是我。只是換了不同的身份。」
說著，智者又重新變回了苦老頭的模樣繼續說道，「真正的苦老頭兩年前已經死了，我把他葬在了後面的山坡上。」
「那他也是精靈嗎？」李凡指了指床上的的小艾力問道。
苦老頭搖了搖頭。他走出窩棚，手拉住門簾要李凡跟上。「你必須走了，該讓你看見的你都看見了。剩下的只能靠你自己。」
「去那？」李凡不禁有些躊躇，這一切對他來說發生的太快。他還沒有來得及適應。
「聯邦。」智者看出了他的顧慮。微笑著說道：「你會適應哪裡的生活的。白影會幫助你。」
「你為什麼不一起走？」李凡疑惑的問道，難道精靈喜歡生活在這種地方？他開始有些懷疑精靈不僅是對自己的樣貌有著難以理解的自信，連對選擇生活的地方也是讓人難以理解。
「我不喜歡這裡。」苦老頭一眼看穿了李凡所想，他並不懊惱，只是平靜的解釋著，「我夢想中的家鄉，是一片廣袤的森林，那裡光線充足，野獸成群。但為了傳遞信念，我願意生活在這裡，一直。」
李凡為自己的胡亂揣測被看穿而感到羞愧，臉上火辣辣的，好像燃燒起來了一樣。他又回想起昨天苦老頭和自己所說的話，暗暗驚訝著。
到底是要怎麼樣的一種堅持才能讓他生活在與理想家園天差地別的星球上，描繪和傳遞著不知何時才能實現的理想與信念。
苦老頭帶著他來到一片和工廠煙囪一樣高大的樹林，這片樹林早已枯萎，即使在恆星來臨的季節，樹林也沒有長出一片新的綠葉，乾枯扭曲的枝幹伸向天際，讓人感到無比荒涼。
他們穿過樹與樹之間的縫隙，扒開那些高聳的蕨類植物，來到了樹林的中央。在一棵和周圍樹木差不多高，卻粗壯數倍的大樹面前，智者停了下來。
他撫摸著樹的紋路，慢慢的一股銀色的液體自他手掌流出，順著樹皮的縫隙流淌至整個樹木。
這棵樹仿若活了過來，從智者手掌之下延伸出去的銀色樹紋變成了一張精靈的臉。精靈的嘴巴大大的張開著。
智者從容的走了進去，李凡隨後跟上。樹上精靈的眼睛左右看了下之後，嘴巴緊緊的闔上，銀色的樹紋瞬間暗淡下去，消失不見。
剛剛走進樹洞的李凡，被身後樹洞閉合的轟鳴聲嚇了一跳。
樹洞中不知名的藍色寶石充當著光源，苦老頭站在自己不遠處，一座盤旋而上的階梯口等著自己。李凡走了過去，踏上階梯跟隨他來到一個樹屋。
樹屋中有一扇門通往露天的平台，平台上停著一台嶄新的膠囊。膠囊打開的艙門前面站著的正是已經恢復精靈本來模樣的白影。
「少爺。」白影笑嘻嘻的看著他說，「我說過你很安全吧，我們精靈最重約定的……」
李凡衝過去一把抱住了白影，他從來沒有如此懷念白影多話。
白影在李凡衝過來抱住的那一刻止住了話頭，他有一些微微愣住，他想了想，就算李凡是聖子，現在也只是個十六歲的孩子。
他抬起走摸了摸李凡的頭頂，並對苦老頭說：「謝謝您的慷慨，智者。」
智者搖了搖頭。回道，「是我要謝謝你，願意遵守約定。帶領聖子來到這裡」
李凡看著自己面前全新的膠囊，不禁有些疑惑，他向白影問道：「為什麼這台膠囊看上去如此新，好像完全沒有被使用過。」
「這就是台全新的膠囊，並且經過改良擁有了更大的空間，更快的速度，更多的能源和食物儲備，適合更長途的太空旅行。」
說到這白影和智者相視一笑，「你得感謝智者為我們做的準備，少爺。」
「不，感謝精靈的先驅們發明了它，我只是在力所能及之處改善了它。」
智者看了看已經完全漆黑的夜空，憂慮的說道，「快走吧，雖然這顆星球沒有被完全芯片機械化，但呆久了還是不安全。」
「嗯。」白影點了點頭，拉著李凡向艙內走去。
李凡掙脫了白影，低聲示意他先進去。
待白影進去之後，李凡轉過身，眼神直視著苦老頭說道，「在這裡我看見了很多，也明白了一些，我不知道那離你們給我設定的目標還有多遠。但假如它是對的，我會試著走完它。」
就在李凡要踏進機艙的那一剎那，苦老頭叫住了李凡。他說道，「巴頓，我的名字。」說著他把右手放在了胸口深深彎下腰去。用低沉，懇切的聲音說道，「聖子大人，信念的忠實僕從，殷切的盼望著你回歸潘多拉的那天。」
直到這一刻，李凡才知道這顆星球的名字叫做潘多拉。李凡看著一直沒有直起腰來的巴頓，重重的點了點頭，許了自己的第一句承諾，也是改變了他整個宇宙的承諾。「我會回來的。」說完便頭也不回的走進了機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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