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7章 迫降 文 / 貳號零件
坐在窗邊靜靜向外觀望著,從這裡看出去數字星系已經變成了廣闊星河中渺小的一粟。密密麻麻的恆星在各自的星系中旋轉輪迴,排布在自己眼前,一開始李凡還能分清數字星系的位置,到後來,他只感覺一片茫然,所有的一切都看上去一樣。
哪怕他睜大雙眼,一直不停地找著,找到眼眶中流下了乾澀的眼淚也仍然沒辦法找到。
宇宙斑斕的星雲在他的臉上不時映出了不同的色彩。
要換以前,李凡肯定早已經興奮的跳起來了。但現在他只是無動於衷。看著一個個星系慢慢在自己面前展現出全貌,再慢慢變小,變得模糊如同老頭的背影一樣。想到老頭,李凡輕輕哼唱著李家決的歌謠,他的眼神卻變得更加空洞。
相對於廣闊的宇宙,擴展開來的膠囊更像是漂浮在空中的一隻細小昆蟲。它灰色的外殼已經在經過七號星球密氧層時褪去,露出了褐色的金屬裡層,遠遠看去如同一隻身形輕盈的蜂鳥。這只蜂鳥看似懸浮在太空中靜止不動,實則不斷在向自己的目的地靠近。
膠囊行走的似乎是一條比較隱蔽的線路。一路上李凡看著他們經過了隕石帶,廢棄的礦星和眾多的太空垃圾,就是沒有看見一艘飛船經過。也許是太空之上,肉眼能分辨的已不是太多。但膠囊上的雷達也是沒有絲毫反應。
一切都那麼安靜。安靜得猶如崩壞了一般。還是說自己已經崩壞,只是殘存在別人的記憶裡?李凡有些分不清楚。他身上還穿著那日白影把他救回時所穿的藍色夾克。
他可以順從的嚥下白影餵過來的任何食物。但他就是不願意脫下這件夾克。畢竟這是自己對於數字星系,對於李家,對於父親為數不多的記憶之一。
以太5105年12月在太空中已經航行了三個月的膠囊,此時它的內艙中紅色的警報燈不停閃爍,把膠囊內狹小的空間映照得一片狼藉。
白影歪歪斜斜的跑到李凡身邊,「少爺,我們沒有能源了,必須迫降。」他大聲的朝李凡喊著,試圖用自己的聲音蓋過警報器的聲音。
「啊?」李凡一臉茫然的轉過頭來看著白影,過了一會他注意到不停閃爍的警報燈,才消化白影所說。「哦!」他又把頭轉了回去繼續看向窗外。
白影看著從角鬥場開始就一直把自己封閉起來的李凡,氣不打一處來。他使勁的搖晃著李凡的肩膀,希望把他搖醒。
他憤怒的喊著:「清醒一點,難道你已經忘記你父親說過的話?」
李凡低下頭看著自己身上的藍色夾克,他知道這是在消極抵抗,可他能做什麼呢?他什麼都無法做,他只能坐在這裡如同一個逃犯逃向未知的宇宙。
但想到這三個月白影替自己做了所有的事情,卻沒有抱怨過一句,他開始為自己感到羞愧。「你有什麼主意?」他細如蚊聲地問道。
「電腦顯示,我們下方有個礦星。我們要去那裡。」白影看到自己的話起到了效果。臉上稍微露出了柔和的表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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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李凡仔細解釋著,接下來該怎麼做。「突破密氧層之後,你就用降落傘包先走。我駕駛膠囊引開他們的注意。等安全之後,我會來找你。」
聽到這李凡拚命的搖著頭。「我們一起走。」他固執的說。
「我不會有事的。」白影堅定的看著李凡說道,「你跟著我,反而會拖累我。」
「那……」李凡不知道該說什麼。這一刻他覺得自己好沒用。時刻都被人保護著。先是墨尼提,然後是父親,現在又是白影甚至連蘿鈴也是因為間接因為自己關係離開了數字星系。
最後他強忍著自己氾濫的情緒,低沉地說道:「你一定要來找我。」
白影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捏了捏說,「一定!你會很安全的。」說罷,他站起身向控制室走去。
膠囊在黑暗的空中劃過,燃起了劇烈的光芒。就算沒有雷達,在這一片漆黑的夜幕中也能清晰的看見它。
等膠囊稍微平穩了一些,李凡顫顫巍巍的打開膠囊的艙門。他背好傘包向著玻璃背後的白影看去。白影對著他拍了拍自己肩膀。他點了點頭,向著艙外猛烈的狂風邁出了自己的第一步。
李凡面向天際,看著膠囊如同一顆流星從自己面前劃落。狂風隨著自己下墜在耳邊呼呼作響,這一刻他感覺自己要飛起來了。
他翻了個身,看向陸地,到處都是黝黑深邃,什麼也看不見,他感到一絲恐懼,對這未知的黑暗。但他咬著牙,一聲不吭。
在心裡默默數到十以後,他拉開傘包,感覺身體被莫名的力量抓住了,向上一提。他喜歡這一刻的感覺,自己就像一片羽毛,緩緩的向下飄落。
隨著時間流逝,陸地上的景物,開始變得清晰,從小如米粒變成龐然大物。離地面還有一點距離,李凡就割斷了自己身上的繩索。白影告訴他,假如被人發現,這樣可以給自己帶來一點時間找一個可以隱藏的棲身之所。
在乾硬,寒冷的土地上,翻滾了幾圈,猝不及防的疼痛席捲了李凡的全身。在膠囊中自怨自艾了三個月,讓他連最基本的能量防護都忘記做了。但他沒有時間趴在地上等待著疼痛過去,他側轉著頭打量著四周。這是一片開闊的荒原,不遠處的黑暗有一些重疊的暗影,看似一片樹林。他努力爬起來。
突然,他聽到了一個輕微的腳步聲,雖然腳步聲如此輕微。但在這除了風聲,在沒有其它異響寂靜的荒原這腳步聲確是那麼明顯。
李凡朝聲音方向看去。他看見一雙在黑夜中幽幽發光的眸子,並且它在快速朝自己移動過來。李凡準備向樹林踉蹌地跑去。顯然白影給他拖延的時間,已經讓他在地上自哀自憐的時候給磨蹭光了,李凡如此想著。
但顯然,這雙在夜裡散發著光芒的眸子顯然比他更懂得如何在黑暗的環境中找到捷徑。來人攔住了李凡,他舉起雙手對著李凡說道,「我沒有惡意。」。
這是一個衣衫襤褸佝僂著背的老人。他試著用笑容表達善意,卻露出了滿嘴交錯尖銳的黃牙,高高突出的嘴部和耷拉著的耳朵雖然不如他的眼睛在黑暗中那麼容易分辨卻也不容讓人忽視。
這一個混雜基因的人類,也許是犬類人,李凡在心中不斷地猜測著。犬類人急迫且焦躁地問道:「你是坐著膠囊來的?」
也許是因為蘿鈴的關係,李凡總是對混雜基因的人類總有莫名的好感。李凡驚訝地問道,「你怎麼也知道膠囊?」
「這邊走。」老狗頭人沒有回答李凡,一把抓住李凡的手就拖著往他來的方向走去。「我的名字叫做艾力,大家都叫我苦老頭。聖子大人,您終於來了。」苦老頭激動的說著。
「聖子?我想你認錯人了。」李凡甩開苦老頭緊緊抓著自己的手。他想說他只是一個逃亡者。但話到嘴邊他又改了口。「我只是一個過路的旅人。」
「嘿嘿,旅人可不會過路到這裡來。」苦老頭又伸手抓住了李凡的手,這次他那枯柴似的手臂發出難以想像的大力緊緊地抓住了李凡,讓李凡怎麼也無法掙脫。狡黠的笑著說道,「這裡沒有景色可看,更是離主航道。而且你也說了,你是乘坐膠囊來的。」
李凡不知道該如何反駁面前的老人。反正左右再壞也不會壞到哪裡去了,抱著破罐子破摔想法的李凡任由老人拉著自己的手向著未知的黑暗行進著。
沒走多久,他們便走上了一條小路,這是李凡在黑暗中行進那麼久,發現唯一可稱之為路的小道,至少它有明顯被人休整過的痕跡。可就算如此這條路也仍然是泥濘不堪,讓人無法下腳。
小路兩側都是等人高的泥牆圓頂小屋,由於靠得太近李凡甚至能看到斑駁脫落的泥牆下,爭先恐後跑出來的植物莖稈。
就這樣隨著老人深一腳淺一腳的向前行進,任由老人拉著他的收帶著他左拐右出。周圍全是差不多的模樣,連腳下的路也被修整到一樣的寬度。
此刻李凡早已經分不清東南西北,不由得心裡暗自嘲諷地想著,估計要這時有人把自己殺了,估計也不會有人發現,而他也不會感到一絲意外。
最後老人抬手掀起了一座小屋的門簾走了進去。
屋內由一盞微弱的小燈做為照明,其內的佈置一眼看全,門簾的右手邊是一個骯髒不堪的土灶,土灶上駕著一口只有一半蓋子的鐵鍋。
破爛得不知道能否坐人的兩把小腳凳隨意散落著角落,對著門用泥磚做為支撐的木板上坐著一個瘦弱的孩子,除此之外窩棚內再沒有任何東西。
孩子看見老人回來連忙起身迎接。他焦急帶著害怕地說道,「爺爺,剛剛工廠已經派人來查過了,由於你不在他們等下還會來。」
「好,你去門口看著,要他們來了就叫我。」苦老頭慈愛對著孩子說道。他仍然沒有放開抓住李凡的手,而小孩也乖巧的沒有多問,只是看了李凡一眼,便走到門簾處向外張望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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