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3章 ：何出此言？ 文 / 李三
「你說西天聖地的如來佛祖去過銀河天外？」悟空好奇地問道。
紫霞點頭，說道：「我也是聽別的神仙說的。據說佛祖的佛法甚是厲害，你想想，觀音菩薩是如來佛祖的弟子，便如此了得，能將你今日摧毀的百草園救活，可想而知，那如來更是深不可測！」
悟空點頭。遙望銀河九天外，悟空心中有一絲迷茫。以前，他渴望長生，也曾想過修道成仙。後來看到各路神仙以及其爪牙橫行世間，尤其那東海龍王水淹花果山、閻羅王公報私仇索命奪魂、東日神君放火家門口……還有那東勝瀛洲國太子、三妖、金角銀角、巨蟒精、天龍神鷹……這一個個所謂的神仙或仙獸，個個欺凌弱小，迫害眾生。那時候的孫悟空，結拜六魔王，收納七十二洞妖，世間妖魔皆歸順，他也曾立志要掃平這世間不公，要讓他花果山及東勝瀛洲國擁戴他的一眾妖魔兄弟，吃喝不缺，且逍遙自在於天地間，活得自由而有尊嚴……那個個妖獸聽到這齊天大聖、美猴王的名號，都心服口服地上前敬拜……
如今，他成了仙界的一位小神，弼馬溫，充其量也只是一個放馬的小官吧。其實，官大官小倒是無所謂，只是，他覺得自己突然沒有了目標，覺得自己心中有一絲空落迷茫。
以前，他一心想著鋤強扶弱，見不得那些欺壓殘暴。卻如今，想到這些高高在上的神仙，都視世間眾生為低賤生命，攝其魂魄，煉製仙丹……
「孫悟空！」紫霞在悟空的身旁輕喊道。
悟空轉身，看著她。
「你在想什麼？」紫霞的眼中有一絲好奇，又似乎飽含理解。
悟空只是一笑，迴避道：「沒想什麼！」但他的神情卻告訴了紫霞，他想了很多很多。
「孫悟空！其實，我能猜到你心裡在想些什麼！」紫霞說道，她說這些的時候，也是遙望這銀河天外。
「哦，」悟空眼中一亮，這紫霞仙子真能知他心中所想？便問：「說來聽聽！」
「還記得那日嗎？在下界，中州白莽山，收服巨蟒精的那天，其實，我想說，那天的你，就像一個英雄，一個守護眾多弱小生靈的妖王，鄙視著強大的欺壓者，卻關懷著一眾凡間蟲獸，那時的你，打動了我！」紫霞說著，朝著悟空莞爾一笑，繼續說道：「那時候，我便覺得你是一個有勇有愛的英雄，哪怕你只是一隻猴子也罷！」
「哦？說來聽聽？」悟空心中有些得意。
「那時候的你，是一隻有理想的猴子，有著善良、英勇，為求世間沒有欺壓，只有平等、自由、歡樂，如那花果山。萬物皆有靈，也皆有樂。我領會到了這一點。返回來，再看這天庭仙界，表面上提倡的也是順其自然、修身養性、清心寡慾，可實際上呢，每個神仙，越是長生越是貪婪，他們已經放不下，他們要靠萬物之靈來延續自己的生命，要靠天地之元氣來增強自己的功力，他們就像一個個的寄生蟲，吞噬著世間的靈氣……」
「孫悟空，我知道你心裡怎麼想的！你毀掉百草園，是不想讓老君他們用那毒草來煉丹，煉丹又要大量地獲取世間萬物的靈魂，又將有一大批生靈將為神仙的長生而喪生自己的生命！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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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確挺殘忍的！」紫霞搖搖頭。
孫悟空沒有想到，紫霞仙子竟然能如此理解他的想法，好像比他自己都瞭解。這一番言語，竟然讓他都有一種恍然大悟的感覺。
他點頭道：「仙子，你說的正是我想的。其實當時也沒有想這麼多，只是想著這百草園的草藥要用來煉丹，煉丹便要攝取大量活物之靈，我便想，若是毀了這百草園，自然就不能煉丹了！」
紫霞聽後，無奈一笑，說道：「只可惜那觀音菩薩又救活了百草園裡的那些毒草！」
悟空聽她提到觀音，想到初見觀音時候的親切。這觀音並未問過他的姓名，便直呼他「孫悟空」，還嗔怪他是「頑虐的猴子」，話雖這樣說，但他能聽出觀音的弦外之音，觀音對他有著愛護之意。而且，通過今日的百草園的事情，以及在凌霄殿內，他可以肯定，觀音是真心袒護他幫助他。
「其實，這百草園的藥草也並不是問題的關鍵！即使毀了百草園，只要有仙草草籽，很快又可以建立一個！何況，煉丹所缺的也不是藥草，而是煉製的工序！這老君夜以繼日地趕工，融煉獲取的眾生之靈，再加入各種八卦意！火候、時間等等，都極為重要！」悟空說道。他只是為了向紫霞說明，今日之事，他確實有衝動之處，而這觀音所做的正是為他解圍了。
紫霞聽聞悟空說了一堆關於仙丹煉製的工序過程，甚是驚訝，問道：「孫悟空，真沒想到你知道的這樣清楚！你怎麼知道的？」
悟空心想，這紫霞仙子定然不會亂說，便放低聲音說道：「下界以前的妖王羅剎娑，有幾個老部下，我正好認識，他們也是聽羅剎娑說的。」悟空說的羅剎娑的老部下，正是牛魔王、鵬魔王。另外，白晶晶也說過，只是他沒有提及。
「羅剎娑的部下？該不會是那六魔王其中的幾個吧？」紫霞說道。
悟空一聽，覺得這女人實在太聰明了。不過他也不想對紫霞有所隱瞞，便點頭了……
「說起來，這羅剎娑當年死的不明不白的，他的女兒白晶晶有沒有查到什麼線索？」紫霞問道。她知道白晶晶和孫悟空走的近，不過，她也並不知白晶晶對孫悟空的一網深情，她也絕對想不到，像白晶晶那樣的女子會喜歡這樣的一隻猴子。
悟空搖頭。遙望天外，說道：「你說在這天外，會不會有一位大神，在操縱著這一切？」
「怎會這樣想？」紫霞驚疑道。
悟空一時也不知如何回答，他只是覺得很多事情很是蹊蹺，比如羅剎娑之死，比如他的師父須菩提是何人物，比如他將會成為怎樣的一個角色，比如他和白晶晶的感情，還有，和他眼前的這位仙子……
似乎，一切都隱隱約約地早有定數。此刻，悟空有種極強的宿命感。或許一切早已注定，怎麼逃，也逃不脫。
「只是一種感覺，或許，來自內心深處的召喚……」悟空說道。
這銀河九天外，到底是怎樣一番情形？悟空突然間有著一股強大的渴望，想要去那裡瞧瞧。
「孫悟空！」
悟空回頭，見紫霞仙子望著自己，她迷離的雙眼好奇地盯著他。
「有時候覺得猜不透你！你怎麼會想那麼多？」
悟空搖頭，說道：「我也說不清楚，平日裡也覺得世間一切都是好玩，但猛然間會覺得一切無趣。心中會有一種聲音，在告訴自己，我該有更為重要的使命去做。」
「使命？什麼使命？」
悟空搖頭。說道：「具體真說不清，或許，是為真、為善、為美的一些東西，或許……或許我還在找尋！」悟空說的甚是正經，不像素日裡的頑皮。
紫霞倒也琢磨起悟空的話，眼裡流露出一絲憧憬。「猴子，你想的都是一些很美好的事物！我也曾想過，這個世界上會有著各種美好，但隨著成長，我便想的少了……不過，我喜歡一個有著童真心靈的人！」
「童真心靈？」
「是啊！」紫霞微笑著點頭。「孩童時候，把這個世界想的總是很簡單，很美好，那裡就像你的花果山一般，每日裡都是玩耍快樂，到處花香果滿，風景美麗，四處一片生機，各種生靈活蹦亂跳，自由自在……」
紫霞說著的時候，悟空似乎看到了自己曾在花果山的日子。那時候，他確實過得無憂無慮，直到有一天，有一隻老獼猴死了。他才知世間原來有「死亡」這回事。他恐懼、害怕、焦急。於是，他下定決心，離開花果山，去尋道修仙，求個長生不老。漂泊十數年，歷盡人間冷暖。終於來到西牛賀洲的方寸山五星洞，拜在菩提坐下。方寸山的日子，雖然不比花果山的愜意自在，師兄弟之間偶有嫉妒排擠者，但也算是過得舒心快意。直到學成歸來，這一路來，打打殺殺，才知世間的爭鬥、欺壓無所不在，草菅人命、荼毒生靈也是天地間常有的事情，這天庭雖說主張公義，但這所謂的公義，本就是這些高高在上的神仙的公義，而不是眾生的公義……悟空猛然間覺得世間有比生死更為重要的事情要他去做，他要順從自己心中的召喚，去追求世間的公平、正義……為此，他情願付出生命，以及自由……
「猴子，你是不是對天庭很是失望？」紫霞這時問道。
這紫霞仙子就像會揣度人心一般，悟空稍停，答道：「天庭本是很美！」悟空望望這閃耀的銀河星夜，「只是，這天庭眾神皆藐視和欺壓下界眾生，尤其是他們獲取眾生之『靈』以求煉製丹藥之事，我實在難以容忍。」
「我也很不認同這件事情！用下界生靈的靈魂元氣煉製丹藥延續自己的壽命青春，說起來的確有些自私貪婪，而對於那些生靈而言，也很是殘忍。」紫霞也是一臉愁雲。她皺著俏眉，思酌一陣，又說道：「但你有沒有想過，世間的各種妖魔怪獸本也是相互殘殺、相互吞食的，他們豈不是也是取食了別的生靈而延續自己的生命？」
悟空聽後，點頭，說道：「若是要世間沒有如此殘殺，那便要提倡吃素了！」
紫霞「撲哧」一聲笑了。「猴子，光聽你的這些論調，我真懷疑你是佛教出來的信徒！」
「哦，何出此言？」
「你是不知！這西天聖地便提倡的是吃素，說是不可殺生，有損陽壽，唯有積善行德，才能永生，來世有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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