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3章 :閆飛的往事 文 / 內牛
「天哥,這的伙食不好,您湊合湊合」。中午,閆飛幫陽天拿好飯,遞在他面前。
陽天微微地一笑接過來,看著碗中的清水大白菜,還真是很復古。
號子中的其餘人都蹲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吃著,「嗖嗖」地聲音很清澈。
「天哥,您先湊合的吃點,過兩天我妹妹會來看我,到時能拿好吃的進來」。閆飛手嘴不閒著,看著陽天道。
「呵呵,你有一個妹妹」。陽天笑看著閆飛,不是他嫌棄食物,確實是現在的他,沒什麼胃口。
「是啊!我妹妹那叫一個漂亮,哎,不過命苦啊!老爸老媽死得早,我這個做哥哥的又沒能耐,連一件好衣服都沒讓她穿過」。閆飛神情黯然,目光中寫著悲涼。
「你妹妹多大了?」陽天看著閆飛問道。
「今年十七了,已經高三了」。
「那你為什麼還要混呢?應該好好找個工作,照顧好你妹妹」。陽天的語氣有些不善。
「哼」。閆飛冷哼一聲,放下舊碗,看著陽天道:「天哥你知道嗎?小學到初中我一直是班級的前三名,你信嗎?」
陽天看著閆飛沒有說話。
「小時,爸爸媽媽就說,好好學習才有出路,才會出人頭地,我那時多乖啊!看見殺雞都嚇得夠嗆,我十五歲的時候,爸爸媽媽出車禍了,結果呢?麻痺的司機賠了點錢,屁事兒都沒,一共就他媽的賠了五萬,警察竟然跟我們說,這已經不少了,你不知道人家是誰,願意賠你們錢就偷著樂吧!擦,什麼世道」。閆飛言語激烈,嘴角亂顫著。
「爸爸媽媽去世,奶奶重病,家裡的房子賣了,也沒能救活奶奶,辦完喪事,我們只剩下不到三萬塊了,唸書?哼,狗屁,現在的學費多貴,學校一分錢都不給我們免,我不出來討生活,我和妹妹要怎麼活?」
陽天靜靜地聽著,號子裡也沒人說一句話,閆飛的話刺激到了陽天的心,這個社會就是這樣,沒有公平可言,這個開始讓他反感的圓臉小胖子,現在讓他尊重,這是一個有擔當的男人。
「但混不是唯一的出路」。陽天冷靜地說著。
「天哥,你知道我最初出來是做什麼嗎?」閆飛看著陽天。
陽天沒有說話,等待他說下去。
「我最初出來是在修理廠當學徒,說好的每個月三百塊,但我干了兩個月,一分錢都沒看著」。閆飛猛地道。
「即使這樣,我也沒有離開,想著將手藝學到手,以後可以給人修車,就這樣的,干了三個月,但實在是有些揭不開鍋了,我就找老闆去說,結果那喪良心的老闆不但沒給錢,還罵我媽媽,那我能忍住嘛!結果被那王八蛋狠揍了一頓,白幹了三個月,一分錢都沒有賺到」。閆飛回憶著以前的事情,也不知道今天是怎麼了,可能是壓抑的太久了,當陽天提到混的那個茬時,就忍不住的爆發出來。
「我又去飯店找了個學徒的活,這個管吃管住,一個月給三百,那師傅有什麼活都讓我干,一天累的半死,有時累的連上廁所的工夫都沒有,就因為我不會拍馬屁,為了婷婷上學,家裡能賣的東西都賣的差不多了,婷婷是個懂事的女孩兒,早就說要下來工作,我能讓嘛!就這樣的在飯店干了三年,工資也長到了一千三,婷婷也上高中了,我也覺得苦盡甘來了,只希望婷婷能考個好大學,順順利利的畢業」。說到這,閆飛黯然無比,陽天知道,他肚子裡有太多的委屈。
「有一天晚上,我下班回家,看婷婷眼睛都哭腫了,臉上還有一個巴掌印,我能不火嗎?問了一晚上才知道,是他班級裡的一個小子,追我家婷婷沒成功,就惱凶成怒,侮辱他,還打他,我第二天腰裡藏了塊板磚就去他學校門口了,誰知那小子還纏著婷婷,我上去就是一板磚,誰知那小子有保鏢,兩人都練過的,我擦,結果讓我賠錢,我們哪有錢,就被關了,一塊板磚關了我三個月,擦」。閆飛髒話橫飛。
十幾人有不少偷笑的,你這也算奇聞了,一塊板磚被關了三個月,還真是夠慘的。
陽天苦澀的笑笑,想要不被人欺負,在這個社會,只有實力。
「在號子裡我認識了幾個人,出去時就跟他們一起混了」。說到這,閆飛亢奮的心情也得到收斂,聲音變淡,拿起地上的大碗,再吃起來。而第一天進號被胖揍的情景則被他自動忽略了。
「有時混,也只是為了生活」。陽天幽幽自歎。
「嘿嘿,不說那個了」。閆飛嘿嘿一笑,橫肉堆了滿臉。
下午,徐曉曼坐在市局辦公室中,僅兩分鐘,就坐不住了,她明明知道問題出在哪,但卻無法解決,這讓她心裡很不是滋味。
王龍昨晚在醫院急救,手是保住了,但卻成了殘疾,估計那右手以後也就能拿個水、抽個煙了。
市局局長汪長河坐立不安,搓著手在辦公室中走來走去,從昨晚到現在,他一直沒睡,猛抽了四包煙,昨晚他就壓著王龍的事情,等著醫院的消息,希望事情能有所好轉,現在消息來了,他徹底的慌了,多年來養成的從容不迫,在這刻土崩瓦解,淡然在此刻連個渣都不剩了。
「媽的,那小子還真是大膽,如果我被撤職,一定要他好看」。汪長河冷哼著,知道不能再拖了,顫顫抖抖的拿起座機,向一個電話號碼撥去。
「你好,我是市局局長汪長河,有事找萬市長」。
「好,稍等」。市長秘書聲音優美的一道後,將座機先放下去。
汪長河冷汗直流,忐忑萬分的等著電話,他廢了多少費、用了多少年,好不容易才爬到這個市局局長的位置上,真不想仕途就這麼毀了。
「喂」。滄桑有力的聲音在電話中一響,汪長河的心猛地一顫。
「市長您好,我是小汪啊!」汪長河謙卑的說道。他年紀比萬青河也小不了多少,但一向以小汪自稱,故意拉著輩分。
「噢,有什麼事兒嗎?」萬青河冷得問道。
「是這樣的,昨天夜裡發生了一起事件,我們一名刑警在執行任務中,不幸槍炸膛,炸壞了手,現在那導致槍炸膛的嫌疑犯已經被拘捕,關進拘留所」。汪長河強作鎮定的說道。在王龍剛到市局時,萬青河就找他吃了頓飯,當時誠惶誠恐的他,認為自己的良機到了,在飯局中,萬青河看似不經意的說了王龍的事,話中就是讓他找機會提拔一下王龍。
多心眼的汪長河立馬在警局備份的戶口上查起了王龍,王龍無父,母親巒長鳳立馬引起了他的眼球,二十多年前,那時他剛入警隊,萬青河還只是個市委秘書,巒長鳳去市委大鬧,說她懷了萬青河的孩子,逼著萬青河娶她。
後來事情不了了之,那時的萬青河只是一個小秘書,也沒人關注,用不了多久,事情就被大家忘卻了,但汪長河卻是有這一印象,結合年紀,算準王龍就是萬青河的私生子,故而短短一年多的時間,就讓王龍當上了市局刑警隊的大隊長。
萬青河在電話那頭翻了一個白眼,心說這點屁事兒你跟我說啥,就是想找個借口和我拉拉關係?
剛要不耐煩的掛斷電話,猛然想到,會不會是王龍的事?
「受傷的刑警是誰?」萬青河在電話那頭問道,聲音嚴謹。
汪長河咬了咬牙,道:「是刑警隊長王龍」。
「什麼?」萬青河驚訝住,果然是小龍出事了。
汪長河看萬青河失常,心都提到嗓子眼裡去了。
「王刑警現在的傷勢到底是怎麼樣了?」萬青河冷地問道,聲音擲地有聲。
「醫生說,王刑警的手受傷嚴重,接下來還會為他做幾次手術,但是手術完後,靈活度也……也不能像以前了」。汪長河實話實說著,知道這樣的事隱瞞不了,自己要是不說明白,反而是自己馬虎,不關心王龍了。
「……」萬青河在電話那頭喘著重重的粗氣,汪長河嚇得大氣都不敢喘,冷汗「滴滴」地掉了一桌,手腳冰涼,壓抑不住的顫抖起來。
「王龍警官身先士卒,做出了表率,今天下午我代表市委去探望、慰問」。萬青河一本正經兒道。
「是,是,市長」。汪長河連忙答應著。知道這個當爹的坐不住了。
「那個嫌疑人,不能放掉,要不然法紀還有何約束力?」萬青河一股怒氣,冠冕堂皇的道。
「是,是,市長放心」。汪長河恭敬地再一道。就是萬青河不說,他也不敢放啊!要不然萬青河追究起來,自己吃不了兜著走。
下午,徐曉曼在辦公室中僅坐了五分鐘,就又跑去了明信高中,通過鄭白娟,將還在上課的孫雪叫去主任辦公室。
徐曉曼在明信高中來來回回幾次,也沒有與蘇香兒碰到,她已經想好了,如果趕巧碰上蘇香兒,被問為何來學校的話,那就說隨便來調查點事兒,她知道蘇香兒和陽天的關係超脫與師生,也不想讓蘇香兒多擔心。
孫雪心情焦慮的走進辦公室中,面對徐曉曼,忐忑緊張,步子如蝸牛一般的向沙發旁走去。昨晚徐曉曼的凌厲就讓她害怕,今天再找她,讓她心中的那份恐懼更加得重。
「孫雪,事情我們已經調查清楚了,陽天昨晚根本就沒有想怎麼樣你,是你和單子俊故意栽贓陷害,而藥,也是單子俊給你下的,你可知道做假口供,誣陷罪要怎麼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