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 Chapter.15破繭成蝶（3） 文 / 盧伊德

    我匆匆地出了門，到達與沐柒媣約定好的地方，就看到她正站在路燈下搓著雙手。

    「冷嗎？」我問道。

    沐柒媣笑著搖搖頭，把雙手插在口袋裡，「要是在以前，你肯定會握住我的手給我取暖。」她這麼說道。我一時不知怎麼回答，氣氛有些尷尬，她說：「我們散散步吧。」

    我們兩人並肩沿著街道走著，她開口道：「林羽，你還記得嗎？有一年下大雪，我們在我學校門口那條小路上散步……」她又一次講起這個不知說了多少次的故事，我耐心地聽她說完。

    「我們從一個路燈走到下一個路燈，當時路很滑，你卻非要和我玩遊戲，你走在前面，我走在你身後，你要我閉上眼睛跟著你，我並不知道你要去哪，但心裡卻想，跟他走吧，管他去哪呢？可還是忍不住要問，你就說你也不知道，反正這條路長著呢。我就閉著眼睛跟著你，雖然什麼都看不見，可能夠感受到你就在我前面離我很近，我就說林羽你千萬別離我太遠，你問我為什麼，我說因為我要是摔倒了伸出手就能抱住你。」

    沐柒媣說完停下腳步看著我，我從她的眼中看到了淚光，她聲音顫抖著問我：「我知道我不該說，也知道不該再打擾你的生活，但我就是想問問你，我現在跌到了，你還願意讓我抱住嗎？」

    這是等待了不知多久的時刻了吧？我在心底這樣告訴自己。

    「我想告訴你，我再也不在意你喝酒以後夜裡睡覺會夢遊，不反對你堅持夢想做一個不靠譜的詩人，我只想聽你給我一個答覆。你，還願意讓我抱住嗎？」

    此刻的我，終於迎來了夢寐以求的這句話，該感謝命運對我不薄嗎？峰迴路轉柳暗花明？該喜極而泣地趕緊伸手抱住她嗎？

    可是，我沒有這麼做。平靜在我心頭劃過一個漣漪，我此刻腦子裡竟全都是雲娘的身影，滿滿的，容不下別人的位置。

    「我就不說對不起了。」我近乎殘酷地說道。

    她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訝，接著露出有些釋懷的笑容：「其實我也猜到答案了。」她不再看我，低頭繼續走路，「但你又為什麼來見我呢？」

    「我有話想當面對你說，還有我有個問題一直想當面問清楚。」我看著她，問道：「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你真的給我戴了綠帽子嗎？不管他們怎麼說，我當時之後以後有多激動，但我想聽你親口告訴我答案，我選擇相信你。」

    沐柒媣搖搖頭，眼神裡有種真實得近乎透出光芒的亮，「你夢遊的時候會拿各種東西在房間裡面走來走去，酒瓶，筆記本電腦，茶杯，牙刷，有兩次竟然拿了菜刀，我真的被你嚇壞了，雖然我知道你不會來傷害我，但我是真的害怕。我提出和你分手之前，他就一直在追求我，可你這人太自私了，只活在自己的世界裡，哪怕你夠多關心我一點，你都會發現不對勁，但你根本就對我漠不關心。」

    我不知自己是用什麼表情來看著她，她繼續說：「後來我和他在一起了，再後來又分開，事情就是這樣，可能我們兩個人都有原因吧。你剛剛說，有話要當面對我說，是什麼話？」

    「我現在已經不夢遊了。」我說。

    「哦，原來是這個。」她笑著問：「是不喝酒了？還是喝酒以後不夢遊了？」

    「不喝酒了。」說完這句話，就走到了十字路口。

    「那，這一次，我只能陪你走到這裡了。」我說。

    「保重。」她說。

    「當然，看我這個體重，可真是瘦不起了。」

    她攔了出租車，「走了。」

    「好。」

    出租車在我的視線裡逐漸變小，最後消失不見。我已經我會很失落，因為我可能也再也找不回雲娘了，但我竟然一點都為剛剛自己所做的決定而感到後悔。

    人生如夢啊。

    我的腦海裡又突然浮現出這句話。

    天空開始洋洋灑灑地落下雪花，冬天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