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Chapter.4別即開始(1) 文 / 盧伊德
我深知,情會淡愛會薄,但作為一個坦蕩的人,通過情枷愛鎖的鞭笞之後,所成全的道義,將是生命裡最昂貴的碧血。——《女兒紅》
正文:
我和阿神在餐廳的角落裡相對而坐,從下午一點一直喝到晚上六點半,其實也沒有喝什麼酒,我一直在聽阿神說話。我和阿神的交談被小蘭的電話所打斷,阿神猶豫著不知道要不要接,我知道他現在的情緒還真是沒辦法和小蘭順利完滿地進行一場屬於情侶之間的對話。
「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阿神突然站起身,手機已經不再響了。
「去找小蘭?」我也跟著站起來。
他果然和看上去一樣不對勁兒,「不!我不知道我應該去哪兒,但我不能再繼續坐在這裡了。」
「我陪你。」我跟在他後面,服務員跟在我後面,我急忙結了賬。
出了餐廳,我重新追上阿神,「你看你這個樣子,過馬路都得被車撞得飛出去,一個人亂跑什麼!」我緊緊地抓住他的衣袖,不讓他在神智不清醒地亂跑。
「我不用你管我。林羽你離我遠點兒行嗎?」他用一副極其厭煩的表情看著我,而後甩開我的手,「你很煩你知道嗎?」
「你確定不要我管你?」我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老子很確定。」說完,他就毅然決然地走向對面亮著紅燈的馬路。
結果可想而知,此起彼伏的急剎車聲和車喇叭的響聲不絕於耳,有的人甚至打開車門下車開始罵他。但阿神兩耳不聞任何事,低著頭,神情默然地走到了馬路對面,差點引發一場交通事故。
我再次追上他,這次我抓他手臂時用的力氣很大很大,是那種憑借他的力氣不可能掙脫掉的。果然,他強行幾次要甩開我都沒有效果以後,就頹然地放棄了,只是桃花眼如死灰一般地看著我說:「我求求你放過我,我真的不知道要怎麼辦,你讓我頹廢一會兒行不行,哪怕就今晚呢,行嗎?算我求你了。」
「不行。」我斬釘截鐵地回答他。
「你是不是傻/比?」他用力地錘了我一拳。
「這個問題你是不是應該問你自己?」我恨不得給他一巴掌,把他打的清醒一點。
「你走吧林羽,我應該不會死,雖然一個人死掉是那樣容易。」他蹲下去,再我鬆開他的手臂以後,用雙手抱住了頭,「為什麼會這樣呢……為什麼會這樣呢……」
他不停地重複這句話,我只能也蹲下去,然後伸手輕輕地撫/摸著他的脖頸後面,「都會過去的,別怕,別怕……」
「不會過去的,我心裡的難受永遠都不會過去的。」他似乎快要哭了。
「相信我,不管你有多難受,多痛苦,我都陪著你,不會讓你一個人面對的。」我盡全力安撫他此刻疼如刀絞的心臟,「什麼都會過去的,阿神,你要相信我。」
阿神突然站了起來,措不及防地,險些給我帶了一個個趔趄,「喂——!你又跑去哪兒?」他向前瘋跑出去,我急忙大喊著追在後面,他的體力有限,越跑越慢,很快便被我給趕超了。我整個人堵截在他的面前,眼睛裡有種隱忍的光芒在緩緩閃動,「我不會放棄你的,你不要再跑了。我不會讓你選擇逃避現實這條路的。」
「為什麼?」阿神抬起頭,目光含淚地看著我問。
「什麼為什麼?」我的心忽地疼了一下。
「為什麼非要幫我,幫我挺過去,而不是……叫我一個人來面對?哪怕……是我極力想要推開你的時候。」
「你覺得這算是個問題嗎。我?為什麼幫你?」我伸出一隻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記不記得初中的時候,你總是為了女生和別人打架,當時我每天都在練泰拳,但我卻沒幫過你一次。我眼睜睜的看著你被打的渾身是傷,絕陌每次幫你都差不多和你一起掛綵,你們兩個那麼弱不禁風,根本都不夠人家一個揍的。」
「你幫不了我的,對方總是叫來很多小混混。」
「我當然能,我一個人不能還有一起練拳的師兄弟,但我就是不想,因為我覺得你活該,還有我嫉妒你,為什麼那些漂亮女生總是圍著你轉,而我卻只能望而止步。但是,現在我想幫你,也要幫你,必須幫你。無論你面對的是什麼,我都要幫你。
「你忘了我以前多少次難過失落,對自己失去信心,對生活失去方向的時候,是誰一言不發地在我身邊默默陪伴我,鼓勵我,安慰我,讓我知道,這個世界還不是真的糟透了,還有那麼一絲溫暖和希望。
「你忘了是誰一直叫我不要放棄任何一次機會,相信只要努力就一定會有回報,永遠要堅持下去,要有耐心,要勇敢不退縮。無論是對待生活,還是對待愛情,都要有自信,有勇氣,有憧憬,不能隨便叫幸福從身邊溜走,一定要去爭取,堅持不懈。
「你忘了是誰在我初中二年級胃疼的時候,整夜都陪在我身邊,哪怕是我坐在馬桶上的時候,也寸步不離地守著我。因為害怕我可能胃穿孔來不及去醫院死掉。
「你忘了是誰教會我不是光有一副強壯的身體就足夠,還要有積極向上的心態才能健康陽光。
「你忘了是誰告訴我,膽小鬼只是沒有遇到自己想要保護的人。
「也許你真的早就忘了,但是我忘不了,這輩子都忘不了。所以現在,你遇到了一個人沒有勇氣面臨的困難時想要我走開,要我放棄你,留你一個人獨自承受,我告訴你,門兒都沒有。我不會離開你的,不管發生什麼也永遠不會。」
我目光牢牢地鎖住阿神,這樣脆弱的他是我從沒見到過的。
半晌,我把搭在他肩膀上的手緩緩滑落下去,而後又緩緩升起,拭去他臉頰上的道道淚痕,「你記住,從現在開始,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只要你迷失自己,我都會去把你從深淵裡拽出來。無論要經歷什麼,我們都可以一起面對。生活,並不僅僅只有愛情。」
「嗯……」他靜靜地垂下眼瞼,輕聲地呢喃了一句英文:「youaretheonlyonemyside……」
我點點頭,說:「我也一樣,就只有你一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