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三十三章 迷失（上） 文 / 青磚
看著胖子如此表現，莫小凡在迷惑了一會兒之後，就想明白了胖子為什麼會做出如此奇葩的行為，五年間的相處，莫小凡對胖子還是非常熟悉的。
於莫小凡暫時放下了沉悶的心情，惡做趣的心，也竄了出來。
他就略帶悲傷的走到了胖子身後，拍了拍胖子的肩膀，到：「牛頭馬面有點事，就先走了，讓我帶路。」
胖子這麼一聽，更加確認自己已經死了的事實，呆呆的問了一句：「你咋知道路？」
莫小凡幽幽歎了一句：「我本陰間閻王爺的哥哥，因好奇陽間繁華塵世，才去人間走了一遭，如今再次回到陰間，往事歷歷在目，區區黃泉路，我已走過不下千遍。」
胖子肥肉之下，細小的眼睛豁然瞪的老大，震撼的又問了一句：「閻王爺有哥哥？」
莫小凡再歎一句，聲音低沉，道：「我生性低調，百萬年來，獨居在陰間九幽黑河之畔，參悟無上神法，不曾出世，是故，世人皆知閻王，而不知我。」
胖子的眼睛睜的越來越大，心中海浪驚濤，最廢物的油條哥，竟然是閻王爺的哥哥，胖子顫抖了，他說話的聲音都有些結巴，道：「油、油條哥，您既然是閻王的哥哥，那您能不讓把我送回去？」
莫小凡的聲音依然低沉，道：「送你去哪裡？」
胖子顫抖的道：「送我去陽間。」
莫小凡道：「去陽間做什麼？」
胖子有些猶豫，想了一會兒，又下了決心，小聲的道：「俺還是處男，這個，能不能等俺結束了處男生涯，在來報到。」
聽到這裡，莫小凡的臉抽搐了一下，強忍著濃烈的笑意，轉了轉身，把後背留給了胖子，不再直視。
姬雨從一開始的愕然，逐漸也明白了怎麼回事，然後她看著莫小凡這樣一番表現，再加上胖子如此的反應，姬雨純淨的眼睛裡，也流露出了一絲促狹的神色。
她見莫小凡已經快忍不住笑意了，就自己走到了胖子身前，淡淡的道：「黃泉路上不回頭，這句話上你不知道嗎？」
胖子看著姬雨出現在自己面前，然後開口，說了這樣一句讓他心涼的話，胖子有些急了，道：「規矩是人定的，就咱和油條哥這關係，回陽間應該不是啥大事，咦，對了，咱倆可以一起回陽間啊，油條哥可是閻王爺的哥哥。」
姬雨看著胖子如此的神色，眉角顫了兩下，很明顯，也是被胖子給逗樂了，不過姬雨卻面色如常，說：「錯了，黃泉路上的規矩不是人定的，是鬼定的，此外，我為什麼要會陽間？」
話音輕靈，姬雨的聲音永遠是那麼好聽，胖子已經不覺的這句話有什麼好聽了，規矩是鬼定的，姬雨似乎不怎麼希望回人間，這讓胖子的心哇涼哇涼的，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胖子哆嗦了一下，道：「陽間多好，咱們回去吧，嗚嗚，我不想呆在這個地方。」
胖子哭了，三百多斤的人，哭的很傷心。
聽著胖子哭，姬雨的聲音也帶上了傷感的色調，輕輕說了一句：「其實，我是閻王的姐姐。」
胖子哭聲頓止，肉球一樣的身體顫了一下，嘴巴微張，肥乎乎的手臂顫顫巍巍的抬了起來，隨後深處了一個手指，指向了姬雨，道：「你、你、你……」
胖子一連說了幾個你字，硬是沒有說出下。
姬雨也幽幽說了一句：「我本是閻王的二姐，喜歡安靜，百萬年來，一直修行在奈何橋畔，觀人來人往，今生前世。有一天，忽見大哥莫小凡走進俗世凡塵間，我心好奇，亦跟著大哥的腳步，走進了這陽間塵世。」
說完，姬雨也轉過了身，從背後看，她香肩在顫動。
胖子驚呆了，自然不會注意到，姬雨忍不住笑了，香肩也因掩飾不住的笑意而在顫抖。
許久。
胖子喃喃：「閻王爺的二姐是姬雨女神，閻王爺的大哥是油條哥……」
又過了許久，胖子顫巍巍的拍了拍莫小凡的肩膀，道：「油條哥，我真的很想回去，您看看，能不能通融一下。」
莫小凡強忍住狂笑，轉身，道：「你我在陽間也相識五年了，我若送你回去，我三弟閻王定然也會同意，不過既然來到了陰間，你不想看看陰間的風景？」
胖子一聽能回去，懸著的心漸漸放了下來，勉強笑了一下，道：「這個不用看了吧，現在就回去吧。」
只是，他話聲剛落，姬雨就幽幽說了一句：「難道，你不想陪我走一段黃泉路？」
輕音輕靈，胖子卻哆嗦了一下，這可是閻王的二姐，想想過去的五年間，自己和那幫不良貨色，一直試圖偷看這位女神洗澡的事，胖子心虛了。
偷偷的看著背對著他的姬雨，只見她香肩在聳動，莫非是生氣了？
胖子想了想，硬著頭皮道：「好！」
於是，閻王的大哥和閻王的二姐，帶著胖子，朝著峰下走了過去。
其他的人，默默的看著一幕的發生，臉上的神情，從驚異變成了最後的怪異，直到莫小凡，姬雨、胖子離開之後，眾人再次沉默了下來。
死亡雲霧到到最後，並沒有讓眾人死亡，既然沒有死，他們接下來要做什麼？
很顯然，油條哥，姬雨和胖子，用一種另類的方式宣告，他們下山去了，沒有再藏劍峰上停留，也對藏劍峰的異寶不感興趣了。
剩下的人很自然的分為兩撥，一撥是被通靈武器罩著的人和妖獸，另一波自然是從混戰中活下的人，小松鼠把救命的電芒射進了他們的身體，救了他們一命，他們還不知道。
沒過多久，安靜的場間，就有人行動了，默默的朝著峰下走去，他們和油條哥，姬雨、胖子一樣，對藏劍峰上的寶藏，沒有了窺視之心。
經歷過生死之後，他們明白了生命的可貴。
有了第一個，就有第二個，有了第二個，就會有非常多個，朝峰下走的人越來越多，留下的人越來越少，最終，沒有通靈法器的人都朝著峰下走去。
而擁有通靈法器的人，也開始有人離開，全身黑袍裹著的男子，姜家的那一老一少，也離開了，朝峰下走去。
留下的只有，妖族，姬家青銅戰車上的人，韓弒天，青雲宗的中年道士，還有那個劍氣縱橫的少年。
片刻後，他們選擇朝峰上走去！
任何時候，都不乏野心家，既然死亡雲霧沒能殺死他們，他就依舊對峰頂上，那兩個逆天的寶貝，有著窺視之心。
妖族大帝的心，誅仙神劍！
雲霧中，人流發散開去，有人朝著峰下走，有人朝著峰上走，終年雲霧繚繞的藏劍峰，似乎又恢復了千百年來的安靜。
最先離開的三個人，在雲霧中，還在說著話。
只聽，胖子跟在莫小凡和姬雨身後，抱怨了一句：「油條哥，這黃泉路怎麼這麼難走？」
胖子左側的莫小凡眉頭微皺，道：「黃泉路是給死人走的，忐忑的路，象徵著忐忑的人生。」
胖子肥碩的腦袋晃了晃，仔細一想，感覺也是，就又問了一句：「這路上怎麼這麼多霧？」
胖子右側的姬雨聲音憂傷，道：「人生最美，不過霧裡看花，黃泉路顯現朦朧之美。」
胖子再一想，覺得也是這個道理，只不過，慢慢靜下心的他，隱隱約約感覺到哪裡有些不對勁，至於不對勁的地方，胖子一時半會兒還說不上來。
路一直在下坡，怪石嶙峋，磕磕絆絆，或許，這根本就不能稱作是路，無數年間，藏劍峰都稀有人來，即便來了，也都神秘消失，哪裡會有什麼真正的路。
胖子還沒有醒悟過來，以為自己已經死了，在走黃泉路，就這樣心驚膽戰的跟著油條哥和姬雨走。
又走了許久，胖子忍不住說話了，他說：「油條哥，這路上也沒啥好看的啊？」
莫小凡道：「眼前所見皆幻境，你心中有美好的東西，在黃泉路上就會看到美好的東西，你心中有醜陋的東西，就會在黃泉路上看到什麼東西。這條路上你看到的，是你心靈的深處的東西。」
莫小凡這一番解釋，讓胖子傻眼了，黃泉路啥時候有這個功能了？能夠折射出人類心靈的善惡丑美？
世間流傳的故事中，也沒有提到啊，不過胖子轉念一想，就釋然了，傳聞中，也沒提到閻王爺有大哥和二姐，眼前不都出現了？
想到這裡，胖子又有些心虛了，他在這條忐忑的路上，看到的除了霧，就是各種怪異的石頭。沒有看到花兒啊，蝴蝶什麼美麗的東西，難道他心靈深處，沒有藏著啥好點的東西？
路還在走，再過一段時間，胖子走的有些累了，就道：「油條哥，姬雨師妹，咱們都走了這麼長時間，找家客棧休息一會兒吧。」
姬雨幽幽回答了一句：「難道你沒聽說過，黃泉路上無客棧？」
胖子懵了一下，這句話世間流傳的故事中，還真的出現過，黃泉路上無客棧，於是，胖子不得已又跟上了莫小凡和姬雨的腳步。
只是，這個時候，莫小凡的眼神中，出現了一絲憂色，並且隨著時間的推移，莫小凡眼中的憂色越來越重。
姬雨也察覺到了什麼，她和莫小凡、胖子已經走了很長時間，按照道理說，他們早就應該走下藏劍峰了，可是，現在他們還在峰上無邊的雲霧中。
莫小凡和姬雨相互對視一眼，看出了彼此眼中的憂色。
月下柳梢，已經是下半夜，走了許久的莫小凡與姬雨停下了腳步，眼中的憂色化成了驚駭之意，胖子也跟著停下了腳步。
他們為什麼驚駭？因為他們發現，走了那麼久，他們竟然又回到了，最初離開的地方。那場混戰留下的屍體，還亂七八糟的躺在場間，冷冷的昭示著什麼。
莫小凡低聲說了一句：「我們一直沿著下峰的路走，走了那麼久，兜了一個圈子，現在又回到了原地！」
姬雨忽然道：「以前藏劍峰沒有出現死亡雲霧的時候，無數年間，不是從來沒有走出去過嗎？難道，藏劍峰上還藏著其它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