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百七十節 男職員 文 / 桃子賣沒了

    陽光舒服溫暖的灑在了躺在臥室的兩人的身上，兩人的姿勢是緊緊相擁的樣子，女孩的臉上還猶有淚珠，呼吸安穩恬靜，靠在那個古銅色皮膚男人的懷裡，好像有了什麼安穩的期待。那個古銅色的男人則是緊閉雙眼，就是在睡覺的時候，嘴角都掛著邪邪的笑容。陽光溫暖慵懶的靜靜淌過，好像這樣的時光就在這樣的美麗中度過。

    直到中午，火辣辣的太陽變得無比毒辣，炙烤大地，床上的女孩好像感覺到了什麼，身子輕輕動了動，皺了皺好看的眉，似是不滿這樣的太陽，阻擋了他人的正常休眠。這一動，張揚也感覺到了，只不過是因為他是背著光的，感受不到陽光的直射而已。他緩緩睜開了眼睛，眼光靜靜掃向了懷中的女孩，女孩也醒了，眨著漂亮的水晶一樣的眼睛。

    突然，兩個人都好像反應過來了一樣，葉曉秋直挺挺的坐了起來，簡單的白色被子蓋在她的胸前，隨著她的動作慢慢從胸上滑下來。張揚的目光則是從看著葉曉秋的臉移到她的背，那背凝華漂亮，微微弓著，帶著某些小動物受驚般的驚恐不安。

    「曉秋。」張揚也輕輕直起身子，慢慢摟著那個女孩，那個女孩也不說話，只是輕輕掙扎了一下，然後，漂亮的脊背繃得更直了。

    「曉秋，你別再喜歡那個人了！」張揚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這女孩的身上帶著明顯可見的敵意和警戒，恐懼似乎籠罩著女孩的心。

    那女孩聽見男人這麼說，抖了一下，頭低低的垂著。

    「曉秋，他有什麼好的？不夠是一個普通的男人罷了，長得不好看，還這麼人渣，沒什麼是值得你喜歡的，你又是何必？」張揚歎了口氣，他真不適合安慰人，可是把人家給睡了，還能怎麼辦，總不能吃干抹盡以後真的頭也不扭就跑吧？他是這麼想的，但是估計這麼做了以後，他也就變成可惡的渣男了。

    葉曉秋仍然沒有說話，她的頭仍然是那樣低垂著，也不知道是什麼情緒，痛苦還是失望。只是內心不平復的狠狠翻攪著，令葉曉秋都幾欲作嘔。

    「曉秋，世界上那麼多好男人，何苦等他一個呢？他算哪個蔥？」張揚繼開導，他也摸不清楚葉曉秋是怎麼想的，但總歸是要負責任的。也不管語言藝與否了，直接開口。

    葉曉秋微微蜷起身子，她淡淡歎了口氣「你不懂。」聲音清清涼涼，聽不出什麼情緒，但是一室的空氣好像都透著徹骨的寒冷。

    「是，我不懂。我只知道我們曉秋是個好人，他配不起！你又為什麼要為了一個他？」張揚因為琢磨不透葉曉秋是怎麼想的，也只好先順著往下說。打算先揣摩揣摩這葉曉秋什麼心理，好繼續往下說。

    「你不懂。」葉曉秋喃喃著，只是空洞而無意識，像是根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

    「這世上那麼多無緣的人，大概你們是有緣無分吧。你再愛他有何用？他非你良人。他愛別人就讓他愛去，我們曉秋這麼好，弄丟了是他的損失，我們又何必擔憂苦惱。」張揚覺得自己為了開導葉曉秋藝了很多，但目前也沒有什麼更好的辦法了，只能一點一點的開導葉曉秋了。

    「你不懂。」葉曉秋還是那個樣子，臉蛋慘白慘白，嘴唇無意識的喃喃，也不多說，臉色看起來非常不好，眼神也空洞極了，好像什麼都看不到的樣子，又好像什麼都看見了的樣子，烏黑的，這份失魂落魄的模樣反而更讓人覺得美麗。只是沒有靈魂。

    「曉秋呀，人生在世，總有那麼幾個人是你雖然喜歡但不能在一起的，這並非是什麼遺憾，反而是一種更為美麗的美好。」張揚拾起地上的衣服，給葉曉秋輕輕套在身上，又用指尖一點點撫著衣服上的褶子，等到褶平展了，再撫下一個。

    「這樣的時光，才更值得我們去反覆的琢磨觀望啊，這樣的時光，才是最美好的樣子啊。」張揚給葉曉秋繫著衣服上的扣子，一顆一顆，古銅的手指間是素白的扣子，顯得很漂亮，頂有耐心的模樣。

    「所以，又何必去挽留呢？讓它還保留著最美好的樣子不好嗎？」張揚又給她輕輕整整頭髮，烏黑的長髮繞在指甲，顯得秀氣綿柔。

    「肯定是有不甘心的，但是回想起來那個記憶裡的少年，還是最初的模樣，在回憶裡，他是只屬於你一個人的。」張揚笑的雲淡風輕，輕輕拍了拍葉曉秋的臉蛋。心裡卻念叨著，自己都不知道從哪裡看來的這些話，隨便說上一點吧，鬼知道是從哪個犄角旮旯裡看到的。

    卻不知道他這個樣子，像是深情溫柔的。

    葉曉秋卻靜了靜，然後開始小聲的哭了出來，口中喃喃著你不懂，但是手卻緊緊環著張揚的腰。她已經完全相信張揚了，剛剛張揚那麼溫柔的給她系扣子，指尖好像凝著深情，有耐心極了的時候，從那時候起，她就已經決定放下以前所有的一切了。但是終究心有不甘，怎麼能就這麼簡單就放棄了呢？

    最後，她的哭聲一點點沒有，嘴中變成哽咽。

    都會過去的，不論是什麼，不是麼？

    直到葉曉秋不哭了，張揚拍拍葉曉秋的頭。

    「曉秋，餓不餓？」張揚笑瞇瞇的，不復剛剛藝耐心的樣子，變得略帶些邪氣。

    「餓，」葉曉秋支支吾吾的，有點不好意思，不過肚子裡空蕩蕩的，還真的是很難受，很餓。

    「走吧，咱們吃午飯去。」張揚下了床，輕輕打開門，示意葉曉秋和他一起出去覓食。

    兩人並肩走著，一起去餐廳吃午飯。路上的景色，讓葉曉秋的氣色好了不少，心情也愉悅了不少，腳步也輕快了很多。

    但是剛推開門進了餐廳，葉曉秋就很敏感的看見了她喜歡的那個職員。那個男生正坐在窗口的位置和一個長得很可愛很清秀的女孩吃東西。陽光從窗口流瀉下來，美麗透亮的好像寶石，女孩的臉上帶著些許羞紅的色彩，秀美的眉毛上挑著，嘴還是微微嘟著，而那個職員則是滿臉笑意。這樣的模樣，幸福，安詳，她不甘還有什麼用？

    葉曉秋心裡頗為不是滋味，連帶著剛剛本來很好的心情一瞬間低落到了極點。張揚用眼角的餘光輕輕掃了掃葉曉秋還有那個男職員，沒說什麼，只是找了個離男職員比較遠的座位坐下來開始點菜，還點了兩瓶酒。

    葉曉秋一看見酒上來，也不多少，直接拿起酒瓶，也不用杯子，直往嘴裡灌，也不怕喝醉了，苦澀的液體順著喉嚨一寸寸向下流著，流向心裡，她卻不知道停，直到喉嚨裡的酒太過多了，積壓在那裡，喝不下去了，嗆了起來。張揚看著她這個樣子，心知發生了什麼事，卻也不好妄加評論。但到底葉曉秋太過可憐了一點。

    「曉秋，你別光和悶酒呀。」張揚只好勸阻。

    葉曉秋又恢復了昨晚的模樣，也不聽，就是喝，使勁的喝。

    「你這麼好，他不喜歡你是他的損失，咱不能因為是他的損失而虧損自個兒的身體。」張揚好言相勸。

    葉曉秋依舊不理不睬，甚至直接拿過張揚的那瓶酒。張揚的眼角跳了跳。

    「曉秋啊，我看見了，那個女孩根本沒有你漂亮，嬌滴滴的，也不知道有什麼好的，要是我，我絕對不喜歡！」張揚笑道。

    葉曉秋喝酒的動作都沒有停頓，依然喝著很歡，似乎張揚根本什麼都沒有說。

    「曉秋啊，你何必苦悶呢？你苦悶人家還高興呢！你知道怎麼刺激他們麼？」張揚純純善誘。

    葉曉秋依然不回話，像是雙耳失聰了一般，頹廢的樣子。

    「啊呀，當然就是過的比他們好，笑的比他們開心了！」張揚還是笑著。

    葉曉秋頓了頓，但是還是往嘴中灌酒，一瓶已經被她干光了。

    「曉秋，你喝這麼多，買單的是咱們，傷的也是咱們，何必呢是把？」張揚還是笑，內心卻不斷感歎，葉曉秋終於有點反應了，再沒反應他就被逼瘋了。

    葉曉秋仍然在喝酒，不管不顧的姿態。

    「葉曉秋！」張揚一看什麼法子都不管用，沒辦法了，只能沉聲一喝。

    葉曉秋也只是用餘光瞥了張揚一眼，半句話都不說。

    「葉曉秋你這是什麼鬼樣子！為了一個男人值得麼你！」張揚一看稍微起了效果，繼續。

    葉曉秋卻忽然站起身來，歪歪扭扭的，好像有點喝多了，但她還是冷冷淡淡的掃了張揚一眼。張揚被突然起來的葉曉秋嚇了一大跳，眼角又開始跳動。

    「我上廁所。」葉曉秋盡量使自己的聲音不顫抖，一字一頓的，好像根本就沒有喝醉的樣子。

    說罷，不急不慢的扭著身子上廁所去了。她自始至終都沒有說一句話，像是在思考著張揚說的那些，動作也不是很大，腳步雖然虛浮，但也算是穩重，倒也不怎麼可能撞上人。

    但還沒走兩步呢，一個女孩就沖面而來，帶著嘻嘻哈哈的笑聲跑著，似乎根本就沒有看到前面的葉曉秋，只是一股腦的狠狠的撞了過來，撞到了葉曉秋。巨大的衝力使葉曉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頭重重的磕在了飯店的地板上，她的思維變得模糊而又曠遠，瞳孔都開始渙散。這麼重的一下，撞得她又狼狽又難堪，眼睛中已經條件反射的溢出來晶瑩的淚水。她緩緩抬起來頭，像看看是誰撞的，嘴中還無意識的念叨著對不起對不起一類的詞語。但估計確實是她被撞的更狠一點，至少她可以打賭，那個女生絕對沒有她這麼狼狽。

    當她徹底抬起頭看見是誰之後，大腦一瞬間變得空白，像是不敢置信世界上有這麼狗血的事情。

    撞她的，正是那個職員帶著的女孩。

    「是你？葉曉秋？」那個職員在高處，居高臨下，懷中帶著那個女孩，那個女孩似乎是被撞到了胳膊，她揉了揉胳膊，但似乎也不是很嚴重的樣子，並沒有揉一會就已經沒事了。女孩眨眨眼，無辜的嘟了嘴，也不阻止自家男朋友沒有口德的謾罵，只是退在一邊摸著鼻子。

    「你怎麼在這裡？」職員的目光中帶著不屑和鄙視，又在高處，只能讓葉曉秋昂著頭看著。

    「你他媽會不會看路啊？！撞了人也不知道道歉麼？！」職員用鼻孔對著葉曉秋。

    葉曉秋愣愣的坐在地上，頭還有些暈眩，她還沒有理清楚發生了什麼。只覺得這個世界是茫然又可惡的樣子。

    「問你話呢！你他媽啞巴？平時不願意讓你說話的時候你嘰嘰喳喳一直再說，現在要你說了，你不會了？！」說著，職員回頭輕輕幫那個女孩揉揉胳膊。

    等到葉曉秋終於聽清楚也理清楚的時候，她聽到職員罵罵咧咧嘴中沒有一點口德，她看到那個職員回首溫柔的幫那個女孩揉胳膊，忽然就想笑了，積蓄在眼底的淚珠終於滑了下來，順著柔白乾淨的兩頰掉了下來。她抿了抿唇，低聲道「對不起。」

    「對不起？你把我女朋友撞了，一個對不起解決了？」小職員不依不饒。

    葉曉秋狠狠的皺了皺眉。那個少年，真的如同張揚所說，不復時光的模樣。說是喜歡他，倒不如說自己喜歡的是記憶裡的他。

    周圍圍觀的人很多，都對著葉曉秋指指點點。葉曉秋漸漸覺得難堪狼狽什麼的都不算是多大的事，這麼多人，自己根本沒有辦法辯駁一二。只覺得無力痛苦充斥了整個大腦。

    「撞了人就不想負責任是把？」職員看這麼多人圍著葉曉秋指指點點，反而興奮起來。

    葉曉秋不可置信的睜大眼睛，像是從不認識他一樣。

    「呵，我告訴你，你不賠償，不可能！」職員眼中興奮更盛。

    葉曉秋低著頭，心好像終於死了。

    她發現自己沒什麼痛苦的感覺，反而有些慶幸和高興。

    這麼醜陋的樣子，總算不是自己喜歡的樣子。

    大概真的是自己瞎了眼。

    職員看著葉曉秋不反駁，只是坐在地上不說話，於是罵的更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