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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頁 文 / 孟華

    「我不是氣她幫我省錢,是氣她……」有人被他聲音引來投注好奇的目光,他深吸口氣,降低音量。「都在一起一年了,她從不接受我送她比較貴的禮物,這算什麼?我是她的男朋友,偶爾送個禮物也沒什麼大不了,她幹麼那麼ㄍㄙ?還是她根本就不認為我是她男朋友?」他低吼。

    為明暗自竊笑,佩服!佩服!就只有宛秦有辦法讓銘翰皺眉、心焦、情緒失控。

    「你究竟在煩惱什麼?是她的ㄍ一ㄙ?還是……其它的?」

    他沉默了一會兒。「我只是想讓她開心、想寵她,但——」對她,不能用對陸官琪或其它女人的方式。情人節買花送她被虧了一頓,因為情人節的花不僅貴,品質又差,根本不能保存過久,一點經濟效益都沒有;七夕要帶她去吃大餐,她翻白眼,要他錢給她,自己去買菜回來做……總之,所有追求女人、討女人歡心的羅曼蒂克做法全被她打回票。

    簡言之,就是不能用他過去的經驗法則做准,得重新再來,得更用心的去觀察、瞭解她。

    沒錯!這是個挑戰,但同樣挫折感也愈大,對她——有太多的沒把握。

    「她就不能偶爾『裝可愛』一下,學學別的女人一樣,會撒嬌、會要求嗎?」就不能讓他滿足一下男性自尊嗎?

    「如果她這樣的話,你就不會為她著迷了。」為明涼涼地說道。

    「誰說我為她著迷?」他火大地說道。「我……」

    「是嗎?」為明打斷了他。〔若沒有,你會被她的一舉一動給亂了心緒?而且——」手指朝外一指。

    看到為明指向他身後,他皺眉。「幹麼?」

    「你剛剛怎麼不直接與那個Angel有進一步發展?」

    他轉過頭,美麗、惹火的Angel正一瞬也不瞬地凝望他,眼中有著明顯的邀請之意,甚至朝他舉杯,他勉強露出微笑,忙轉過身瞪人。

    「我現在沒那個心情,好嗎?」他心情惡劣地說道。

    為明嗤笑。「就我所知,你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的心情……說!自從跟她往來後,你曾再和其它女人黑白來嗎?」

    他沉默了一會兒。「有一回差點。」他悶悶地說道。

    為明睜大眼睛。「真的嗎?我怎麼沒聽你提過?」

    沒好氣的。「因為沒什麼好提!」這事有什麼值得炫耀的?

    「怎麼發生的?」

    他皺眉。「有次我們吵了很嚴重的架,一氣之下,我提出了分手,然後——她也很爽快的說好。」

    啊!「什麼時候發生的事?」

    「在我們決定交往後的三個月。」三個月情侶的蜜月期,倏地一下就過去了。

    「為什麼吵?」

    一想到這件事,他心情更加惡劣。「因為她以前的男朋友回來找她!」是個長得不怎麼樣,但頗帶書卷氣的傢伙,剛開始他只覺得那人有點熟悉感,後來才發現這種相識感從何而來。

    因為那個人的某些感覺很像陳宛秦,事實上那兩人根本就不像分手的男女朋友,一講起話來,默契和熱絡以及相似的想法,在在都讓人覺得根本無人能插足其中。

    他火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怒意佔據了他,尤其在知道她打算取消隔天與他的約會,而跟那個傢伙出去時,他們爆發了前所未有的爭吵。

    他——不准她去,並責罵她水性楊花(這不是真心話,而是他氣昏頭的口不擇言)。

    她——偏要去,同時指責他不信任她的人格。

    吵呀吵的,「分手」兩個字就蹦出來而她居然沒有做任何挽留,簡單撂下了OK,就甩門離去。

    那晚他立刻衝到PuB,為了證明他的不在意,大力展現他男性魅力,立刻順利把到了像Angel一這樣的女人,他刻意帶那個女人回去,想告訴她,沒有她,這世界多得是想跟他在一起的女人!

    也很「湊巧」地,她就站在廊外——或許是她剛回家,也或許是……在等他,原本見到她時有股心虛,可見到當她看到他帶著女人時,也沒變臉,只是冷漠地看著他一會兒,便走進屋子去。

    當場他就差點抓狂,想衝過去質問她,為什麼不發脾氣?為什麼沒反應?為什麼……不說些什麼或做些什麼呢?

    可他也沒真的發狂,只是超乎冷靜把那陌生女人推入屋內,不過可笑的是,接下來該怎麼做,他卻一點頭緒都沒有。

    那女人倒是很自動,開始在他屋內四處走動,東摸西摸發問個不停,他有一搭沒一搭地回應著,耳朵卻直豎,想知道隔壁會不會突然放那什麼「黃河大合唱」的音樂來擾他「興致」。

    可是什麼都沒有,一切維持最高品質——靜悄悄。

    這個發現只是讓他情緒更壞,最後他豁出去了,他開始對那女人展開誘惑工作,可即使懷中女人曲意迎合,熟練的挑逗,發出媚人的呻吟,但他就是無法提起興致。

    而突然間,他發現隔壁其實不是完全安靜的,他豎起耳朵。

    一個很像貓嗚般的聲音斷斷續續透過牆壁傳來,她有養貓嗎?當然沒有!所以就只有一個可能性!

    他立刻拋下懷中女人,不顧抗議地湊到牆壁傾聽一會兒,不到五秒,他拿起她給他的鑰匙,衝出門,直奔隔壁,也不等她回應,就立刻開門衝了進去。

    只見她整個人趴在床上,用被子蒙頭,整個人也埋進枕頭中,若非她哭得很厲害、很凶,整個人換不過氣,而抬起頭來,只怕哭聲會全被枕頭吸進,讓他永遠都不知情。

    而她也因為哭得太厲害,甚至不知道他闖進她屋內,直到他把她扶起擁進懷中

    一意識到他的存在,她像瘋了般拚命打他、槌他,哭啞的嗓音則不斷嘶吼,要他滾開!去死!他任由她打、發洩怒氣,仍舊緊緊抱住她,不停地對她說對不起、對不起……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道歉,可他就是說了,只要能讓她停止這不要命的哭法,能讓她不再流淚,要他做什麼都願意。

    直到那一刻他才發現,傷到她的同時,他也同樣傷亡慘重。

    她打累了、疲了,聲音也完全沒了,整個人癱軟在他懷中,即使想推開他也無力,眼淚仍不停的流,而他一直吻去她的淚水,用唇舌承接她的悲傷,直到後來她終於肯抬起手,緊緊環抱住他。

    那一晚,他們瘋狂纏綿,直到筋疲力竭相擁而睡。

    第二天早上醒來,發現她人已不在,嚇得他心神俱裂,若非發現桌上已準備好早餐,只怕他會瘋掉。

    她沒有留下任何訊息說她去哪了。當他懷著忐忑地拿起手機撥號給她,在發現她有攜帶出並可以順利接通後,他才鬆了口氣。

    之後,「分手」這二字兩人並未再提起。

    後來才瞭解,她那天主要是要陪她前男友的現任女友去試婚紗,因為她同意當他們的伴娘。

    伴娘?她居然肯當已分手的男朋友的伴娘?!

    對此,他完全無法理解她,雖然她後來坦言告知,她與前男友已成為很好的朋友,甚至還幫他追到現任老婆。

    聽完後,在放心的同時也擔了心,如果他倆有朝一日走上分手之途,她是不是也會毫不留戀的離他而去,甚至還會幫他介紹女朋友呢?

    她是個很堅強的女人,是那種沒有男人在身旁,獨自一個人走也會走得很好的那一種。

    更殘酷一點,說不定沒有他,她依舊可以走得很好,活得很精采。

    這份領悟令他惶然不安,因為他發現自己對她的在意和依賴遠超過所想,說不定超過她對他的……

    自從那次嚴重衝突後,接下來的發展一切堪稱平和,生活模式照舊,兩人依舊是芳鄰,一個禮拜有幾天會到其中一人房間過夜,相擁而眠直到天明。

    白天她會整理兩人的房間,垃圾由他上班時拎出去倒掉,晚上,如果她要看店,在梳洗完畢過後,如無其它計劃,他便會到她的開心書坊,窩整個晚上,她那邊是個寶窟,容易教人流連忘返,在這段時日的磨練下,他已是金庸和黃易的忠實讀者……

    直到打烊時間到,他再伴著她一起回家。

    這段時間是他們談心,也是一天中最貼近的時刻,分享一天所發生的趣事,偶爾她會空出晚上,他就會騎著摩托車載著她去夜遊、看夜景、品茶。如果有人心情不好想獨處,只要在門上掛個牌子或是放某首音樂,就可以明白了,而不會打擾到對方。

    深夜時分,在彼此懷中分享戀人細語和遊戲,更是教人心醉神迷。

    對這樣有點黏又不會太黏的男女關係,既超乎他預期,也太讓他滿意,可在此之餘,還是有很大的不安潛藏著,而他一直沒弄清楚。

    這次的「香奈兒皮包」事件,令他發現到了一直沒察覺到的事,或許是她本性使然,但她幾乎將兩人之間的物質牽扯降到最低點,即使是他的生日,她也是準備了一頓豐盛大餐,祭他的五臟廟,此外,就是一個令他難以忘懷的火熱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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